「那就好」丹肆鬆了一口氣,迎著弗朗有些疑惑的目光解釋道:「弟弟,你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是身不由己的。如果你因為此事,就徹底無情割捨掉往日的情誼,那才會讓我看不起你。我們都是怪物,但恰恰因為我們是怪物,所以我們會對人類棄之如敝履的各種情感那麼重視。即便最後因為感情遍體鱗傷,但只要落個無怨無悔,那就沒有人會怪你。包括父親,那個死胖子或許會以你為傲。」
弗朗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將文件重新遞給丹肆。丹肆接過,咀嚼聲中,文件逐漸化為一抹飛灰。這是跟弗朗不久前吞食掉泊森的私自製造的違禁槍械是一個原理,都屬於對歡宴者權能·吞噬的粗糙使用,但即便同樣是一種使用辦法,但從實際上來說,丹肆的這一手要比弗朗高明得多,其所吞噬的,並不只是物質本身,還包括那幾張紙的存在性也被一併吞噬,也就是說,即便有人有著恢復的能力,也無法通過能力使那幾張紙恢復如初。除非他的力量要高過丹肆。
老管家有些苦惱,他收斂了優雅的笑容,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丹肆先生,你這樣會讓我打掃起來很麻煩的。」
丹肆顯擺的笑容剛剛揚起,便僵在了臉上,他有些氣急,但卻又不好說些什麼。弗朗靜靜地看著老管家的故意戲弄,心中煩悶的感情有所消淡。他可不信丹肆不知道自己的房間一向是自己打掃,但故意露出那副尷尬模樣,想必是為了逗自己開心吧。
「哥哥。」這次的稱呼中明顯有了些許真情實意,但能有幾分,丹肆便是分辨不出來了。不等他應聲,只聽見弗朗繼續說,「我準備承受亡國之重,你有什麼建議嗎?」
驟然間,丹肆的面容之上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這個向來掛著一副溫和笑容,但從不干人事的傢伙似乎又開始抽風起來了。
「承擔就承擔咯,這對你來說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以後還要這樣哦,拿不準的事情、沒有把握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麼辦的事情,不要自己死琢磨,直接問你親愛的哥哥就可以咯,哪怕我不知道我也能直接問那個死胖子咯。」
老管家優雅一笑,躬身行禮,「弗朗少爺,我也會始終向您解答您的疑惑。」
弗朗點頭,輕聲應答,「嗯,謝謝您。管家先生。」
「為什麼不謝謝我啊!」丹肆有些惱怒,不住地問著自己的好弟弟。
老管家頭疼地捂著臉,「唉,丹肆先生,我或許明白了為什麼淡紫小姐對誰都很好,唯獨對你冷冰冰的。」
「啊?為什麼會突然扯到那裡去?」丹肆不解,頗為疑惑。想著這兩人是不是在打什麼啞謎,怎麼就突然扯到那裡去了。
老管家上前幾步,躬身向弗朗行禮,「弗朗少爺,窺密者冕下似乎找您有事,目前正在花園裡等您。」
說完也不顧丹肆的反抗,將那個有著一雙桃花眼模樣的傢伙拖出了房間之內。聽著走廊中不斷傳來的反抗聲,弗朗破天荒地嘆了口氣。
在考慮了一會是否應該換掉身上的睡衣之後,弗朗果斷地翻身下床,踩著一雙拖鞋,慢悠悠地自房門出去,一路上碰見了許多他並不熟識的傢伙,似乎是剛剛才來到諾頓館的傭人?
看到弗朗有些虛弱的身影,那些不熟識的僕人連忙側身站好,向著弗朗行以各種奇怪的禮節,那些禮節與尋常弗朗所見不同,似乎是異位面的禮節,向來是自己的哥哥或者老管家或者其他人帶來的。
弗朗沒有多想,只是點了點頭,以作回禮之後,便踏入了走廊中央的升降梯。電梯門在弗朗面前緩緩打開,卻不曾想電梯之內匆匆跑出一隻沫林。
沫林在看見弗朗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剎車了,只能驚呼一聲之後,和弗朗撞了一個滿懷,幸好剛剛出電梯,速度倒不是很快。弗朗虛弱的身體在搖晃了一下之後,也是勉強接住了沫林,軟香溫玉在懷中,嗅著懷中可人髮絲間的淡淡香氣,倒是讓弗朗難得有些失神。
細弱蚊蠅的聲音自弗朗的懷中響起,帶有著無盡的羞惱。
「弗朗哥,別別抱啦還有好多人看著呢」
弗朗回神,輕輕咳嗽一聲,放開了抱著沫林的雙臂,有些聲音地轉移著話題,「怎麼這麼急?」
沫林羞紅著臉,低頭看著名貴的地毯,囁嚅地說道,「不許問啦,有急事的。」說罷便落荒而逃,讓留在原地的弗朗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看著四周瞪大雙眼看著好戲的一眾傭人,弗朗輕輕地搖了搖頭,他倒是不介意被別人看了去。只是這些傢伙能不能把手裡的攝像機藏一藏?
那個拿著攝像機的傢伙看到弗朗的目光,尷尬地咳嗽兩聲,隨後吹著口哨厚著臉皮就那麼離開。這真的有一個傭人的樣子嗎?
弗朗嘆了口氣,倒是並不在意,自顧自進入電梯,按下一樓的按鈕。等到叮的聲音響起時,他已經踏出了電梯門。
諾頓館的一樓倒是沒有二樓那麼熱鬧,空蕩蕩的大廳之內,只有巨大的水晶燈開著,肆無忌憚地浪費著諾頓館的電力。但諾頓館的水電費一向走的是專項計劃,也就是說水電全免費,所以所謂浪費也只不過是弗朗自己的想法罷了。
弗朗甩了甩頭,想要將這一切有的沒的奇怪想法甩出自己的腦海,似乎自從第二次和狂宴百分百精神共鳴之後,弗朗的腦海里總是充斥著各種脫線荒唐的想法,就好像是荒蕪的沙漠之上,突然蹦出來許多隻兔八哥在和傑瑞鼠搶千層面吃,簡直是亂套了。
不過話說回來,剛剛那一串明顯很奇怪的名詞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
弗朗頭疼地皺了皺眉頭,感覺自己似乎有些許往神經病方面發展的樣子了。
走出諾頓館的大門,來到那一處自己從來沒有停留過幾次的草坪之上,弗朗站在原地,努力思索了一小會,想著花園到底在哪裡。正當他想著有花的地方就是花園,可是拜沫林這個小丫頭所賜,哪怕此時已經是深秋季節,但那草坪卻沒有一絲枯黃,反而表現出一種不合常理的極具有健康色彩的翠綠模樣,細細看來,每一片草葉摘下來都如同一塊綠色翡翠一般,顯得頗為名貴。那明顯不符合常理的草坪之上長滿了明顯不合常理的各式各樣的鮮花。
不消細想,便是已經明了這一系列事物全然是出自那位神秘的老管家之手。
沒等弗朗站在原地胡思亂想結束,一隻絲毫沒有掩飾自己行蹤的黑貓就從一旁角落中衝出,喵嗚一聲一躍而起,舒舒服服地在弗朗懷中找了一個位置,用雪白的貓爪拍著弗朗的胳膊,「喵嗚~我可是等你好久了,弗朗小鬼。」
弗朗有些無奈地撫摸著懷中的烏雲,「你真的是半神嗎?怎麼沒有一點神的樣子呢?」
烏雲滿不在乎地喵了一聲,「你咋不說你還是個眷屬?你哪裡又有眷屬的樣子喵?大家彼此彼此喵~老是繃著那麼大的架子,可累了喵~」
「倒也是。管家先生說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是烤小魚的話,我明天陪你去找那個魚人廚子,如何?」
「喵嗚~好呀!等會等會喵!可惡,差點又要被你帶偏了喵~」烏雲毫不客氣地在弗朗的手上使用了亂披風喵喵拳,效果甚微。「走吧,到客廳去,需要你簽一些東西喵」
等到烏雲和自己的人力車車夫走到客廳時,已經有人貼心地將一疊文件和一支鋼筆放在了桌子上。
烏雲輕巧地自弗朗懷中一躍而下,優雅地站在茶几之上,在一堆文件之前,祂鄭重地抬起右爪,很是嚴肅的喵喵叫:
「知道你這個小傢伙沒有一點點安全感,而且還極度不信任別人,為了你和我之間的合作能順利進行,我會向契約之神發誓,不會以任何理由傷害你。」
也不等著弗朗回話,就如同先前裁縫鋪一般,烏雲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雙異色的雙眸,一種宛如來自遙遠的山谷中的空靈聲音響起,那聲音用一種弗朗從未聽說過的奇怪語言說著一些什麼,雖然在弗朗的記憶里,他從來沒有接觸過那種語言,但是偏偏那些話語中所蘊含的意思直接被他越過了語言而理解
「吾為窺密者,今與歡宴者之眷屬弗朗定下契約,吾將不能以任何手段傷害弗朗,直至吾成神為止。願契約見證。」
心中偶有所感,弗朗也學著烏雲的樣子,舉起右手,口中發出那種他從未學習過的語言,「願契約見證」
隨後,一個死板的聲音響起,從那簡單的話語中無法分辨出任何性別,甚至連任何有關的信息都無法分辨出。
「可。」
自那個奇怪的死板聲音響起時,烏雲放下了右爪,頗為驚駭,「喵嗚~似乎弗朗小鬼你很不得了喵,簽訂個契約連契約之神本尊都吸引過來了喵~這可是我和別人簽訂契約時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事情呢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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