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站得高的人,對權力的流失與轉移就越敏感。
他們或許不在乎異種的生死,卻無比在乎手中的權利。
話音剛落。
會議室里瞬間變得嘈雜起來。
一群人要麼怒罵、要麼交頭接耳的討論。
殷戎就坐在喻疏寒身旁,此時忍不住往喻疏寒的方向湊了湊,壓低了聲音。
「哎,你說上面怎麼想的?就算異種沒人權,但好歹也是主人真金白銀買回來的,他們說收走就收走誰肯?他們當現在是什麼時代?萬一整個基地亂起來了怎麼辦?」
在這種普通人衣食都難以為繼、僅僅只能算是活著的年代,能養異種的人,多半都是有點神通在身上的。
嘴上說起來似乎很簡單。
但要真正執行起來,還不知道有多難。
喻疏寒面色不變。
「你能想到的事,上面也能想到。」
「艹。」殷戎煩躁的仰頭喝了一口水,「差點忘了,人類基地內私人豢養異種,一直都有反對派你之前好像就是最堅定的那個。」
在白祈言出現之前,喻疏寒對豢養異種的態度堪稱深惡痛絕。
他一直都堅稱異種是與人類一樣的智慧生物。
人類對其要麼趕盡殺絕、要麼井水不犯河水。
把異種養在家裡,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不過他現在的立場,倒是與以往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殷戎坐在原地說了半天,見喻疏寒一直沒說話,不由得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喻疏寒淡聲道:「我在等。」
「啊?」殷戎:「你在等什麼?」
喻疏寒:「我在等結果,我想知道這個任務最終會被派給誰。」
此時在會議室里的人倒是一大堆,但願意幹這種得罪人的事兒的卻沒幾個。
從剛進來的時候,喻疏寒就已經把所有人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細細想來,似乎誰都不合適。
他們這邊正在說著話,另一邊唾沫橫飛,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
原因是研究所那邊來了個研究員,打算向在場眾人強調一下消殺異種的必要性。
結果被人薅住了衣領,眼看著拳頭就要落在臉上。
但也正是在這時候。
會議室的大門「砰」得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一個身穿軍服的老人坐著輪椅被人從外面推進來。
老人看起來非常消瘦,面頰凹陷。
但雙目卻炯炯有神。
精神矍鑠。
被人推到台上之後,老人將助講器抵在喉間,嘶啞怪異的聲音傳出。
「都安靜!」
剎那間,整個會議室落針可聞。
這名老人正是如今軍部的最高長官——北堂靖。
只是身體不好,重疾纏身,早已多年不管事
北堂靖目光一一掃過所有人,最終落到喻疏寒身上。
「疏寒。」
喻疏寒抬眸,卻沒說話。
北堂靖道:「這次的任務你來執行,別讓我失望。」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喻疏寒身上。
有幸災樂禍、也有同情。
這實在不是什麼好差事。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喻疏寒起身後卻開口拒絕了。
「抱歉,我反對這個提案,所以也不接受任務。」
所有人:「!!!」
整個會議室里頓時響起了無數人倒吸冷氣的聲音。
他們鬧歸鬧、抱怨歸抱怨,但誰也不敢明著在長官面前唱反調。
喻疏寒簡直是瘋了!
北堂靖那蒼老的面容也僵住了,似乎是難以置信。
可惜助講器發出的聲音,卻聽不出情緒。
「這是命令!」
喻疏寒道士自始至終都很淡定。
他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說道:「這個任務無論是誰來執行,都勢必會遭受到反對者的報復。
而我們都是粗人,什麼都不懂,貿然上門收繳,只會激化矛盾,不如讓研究所挨家挨戶的上門做思想工作。尤其是那些賞金獵人,他們都是以此謀生的,讓研究所的人上門去談,總好過動刀動槍的打起來。」
會議室內又是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在場其他人甚至都搞不懂喻疏寒到底是在整活兒、還是他真這麼認為。
這種事,他們去辦也就罷了。
要真是研究所那群人手無寸鐵的去了,估計得被人打死。
北堂靖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擱在輪椅扶手上的手一直在發抖。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總算是開口。
「換個時間再議。」
說完,便擺了擺手。
身後的警衛員推著輪椅出去。
等人一走,現場瞬間炸了鍋。
「喻疏寒,你是真牛啊!」
「老頭兒看著都快死了,你也不悠著點,萬一真把老頭兒氣死了怎麼辦?」
「咱們這麼多人,也就你敢跟他唱反調不過你說的還真他娘的有道理!」
喻疏寒一聲不吭,起身就走。
他心裡很清楚,這件事遠沒有結束。
現在之所以能緩一緩,不過是軍部沒人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罷了。
喻疏寒在軍部待了一上午,也沒等到上面下來的詳細命令。
他猜到這件事應該是被暫時擱置了。
這才放心的回了自己的住處。
進了門,喻疏寒目光下意識便看向了客廳中央的魚缸。
然而就是這看似尋常的一眼,卻讓他當場僵在了原地。
魚缸里是空的!
喻疏寒迅速環視一圈。
客廳里也空無一人。
平常他不在的時候,白祈言總喜歡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即便電視上沒什麼節目,也喜歡看個熱鬧。
後來喻疏寒淘了一些電影碟片回來,能讓白祈言解悶的內容才算是豐富了些。
「小白?」喻疏寒抬高了聲音。
他想要到樓上去找。
可還沒等上樓,就看到了餐桌上的食物。
白祈言壓根不具備獨立做一頓午餐的能力,所以即便現在已經是中午,桌上放著的卻明顯是早餐。
那是一杯溫熱的牛奶和一個三明治。
玻璃杯的下面,壓著張紙條。
喻疏寒面色僵硬。
他將紙條拿起來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而紙條上用娟秀工整的字跡寫著——
「我愛你,但我不能只愛你。
我不能只活在你的羽翼之下。
我不能只依存於你的愛意。
我走了,勿念。」
喻疏寒眉頭緊皺,不敢置信的看著紙條上的內容,整個人像是過了電一般。
這是他第一次知道白祈言會寫字,同樣也是第一次知道白祈言會做飯。
再加上信中的內容。
這種震撼,簡直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喻疏寒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讓他怎麼也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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