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民跟華文勇本來一人一句,想將責任多多的推到傅深身上,好減輕自己的罪孽。
沒有想到,傅涼根本不信!
在他亮刀,馬上就要殺了他們的時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急。
最怕死的楊國明,索性全招了。
「我說我說!我絕對說實話!」
「你別殺我,你再聽我一言」
「傅深是冤枉的!中梁大橋是恆泰的計劃,是恆泰想要扳倒建豐,花錢買通了我跟華文勇!」
「吃回扣的人是我,更改設計圖的人是華文勇,不管鋼價有沒有漲,不管材料有沒有換,中梁大橋一定會塌!因為,中梁大橋坍塌就是恆泰的計劃!」
她心疼他,包容他,呵護他,在意他
聽完他的全部計劃,再說不出一句求饒。
反正,給華文勇灌完,下一個就是他。
他眼圈泛紅,漆黑的瞳仁被淚光瑩潤,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顆顆落下。
但就算只有半杯,裡面的安眠藥成分也足夠叫人死亡。
「你殺人了嗎?殺了嗎?」
一時間。
「而且你看我,我現在吃回扣也已經暴露了,我過幾天就要被送上法庭了。我已經遭到報應了!你放過我,讓我去坐牢吧,我吃回扣這金額,起碼要坐牢幾十年,你就留我一命吧!」
「阿涼,別動刀,別動」
她用指尖沾了水,放在鼻尖嗅了嗅。
「如你們所說,我搞不死恆泰董事長宋中天,但我可以搞死你們」
他不認識沈暖,但已將她視作救命稻草,趕緊抓住!
他聲音不大,可是能給人帶來刺骨的寒涼。
「啊!啊!啊!」
華文勇眼珠子溜溜一轉,「恆泰恆泰才是罪魁禍首。你留我性命,我幫你向恆泰復仇,我有收恆泰的錢,那是贓物,只要你留我性命,你把恆泰告上法庭,我給你提供人證,物證!」
他從一開始就是這種打算,就是為了從他們嘴裡套話!!
一個少年,怎麼會有這種心計!
他還是個少年,如何背負那麼多仇恨?
他本還想再繼續捅,可是還沒來得及將刀抽出來,就被兩個黑衣男人一拳打得飛了出去!
下一秒,楊國民就被兩個男人摁在了地上。
「也不是我們要圖的利益啊。是恆泰在算計,我們也是棋子!」
「你說你要報仇,你拿什麼報仇?那可是恆泰集團的董事長,宋中天!」
沈暖回過頭,才發現,他被捅了。
傅涼正用筷子攪弄兩杯水,眼神淡漠,毫無溫度。
傅涼不認識。
楊國民還生龍活虎,明顯沒事。
傅涼哭著搖頭,「別救他們,求求你」
沈暖才轉頭看一眼,傅涼就急了。
沈暖也紅了眼圈,鼻頭酸澀。
卻見門外,急於開鎖的人,是沈暖!
準確來說。
她又趕緊回頭,捧著他的臉,輕聲安撫。
「你去下面,向我爸磕頭吧!」
當他透過貓眼看出去。
沈暖將他的手慢慢移到患處,「你摁住傷口,不要拔刀,摁住止血就行」
與此同時,他那雙被麻繩捆住的手被掙脫的鬆了一些,恰好叫他夠到了藏在兜里的小刀!
看他泣不成聲,沈暖的心,也像被撕碎了。
沈暖怒聲反駁。
終於,楊國民為了保命,把全部真相都說出來了。
可是未免,也太將傅涼當傻子!
真放了他們,他們只會帶人殺他!
剛才他們的一番話,都已經被傅涼錄像。
「阿涼」
「恆泰名聲狼藉。」
那一刻,傅涼臉上暴起根根青筋,面如閻羅!
一邊的楊國民嚇到失魂,求生本能暴發,瘋狂狃洞身體,仰頭大吼起來!
想不到
楊國民如若見到曙光,叫的更大聲。
「安眠藥,是安眠藥!」
她想說些什麼。
別墅大門傳來開鎖聲。
沈暖匆匆問他。
「所以,你們所有人聯合起來,算計我爸,還殺了我媽?就因為你們自己想要的利益?」
但從他們的敘述中可知,對方勢力龐大,是傅涼接觸不到的那種人物。
現在掛著兩行熱淚,滿眼委屈,弱小無助,眼裡那晶瑩的玻璃花,像是要碎了
可是仰起頭,卻猛地撞入一雙盈著水花的眸子。
竟然是兩個大集團的鬥爭里,父親被算計成了犧牲品。
周身的仇恨與戾氣都瀉了。
慢慢走進廚房,端著兩杯水出來。
沈暖低下頭,也哭出了聲音。
沈暖趕緊起身,準備去弄一桶肥皂水,給華文勇灌入,洗胃。
她哄著他,一遍又一遍擦去他的淚。
傅涼將水杯扔到一邊,放過華文勇後,華文勇就趕緊趴下來嘔吐
「我,坐牢。」
「到時候,我再把你們的視頻交給警方。既然你們說恆泰是建豐的對家,那我去找建豐高層,讓他們幫我把視頻的網絡影響擴散出去,用這條視頻來對付恆泰。」
「啊──救命!殺人啦!救命!啊──啊──!」
兩個黑衣男人是諸文毅太太給她安排的一支幫派隊伍。
「你們,死。」
「阿涼」
華文勇掙扎的厲害,一杯水約莫只灌了半杯。
「阿涼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你別怕」
「所有人都會罵我,警方也會來抓我。」
沈暖心疼的厲害,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掏出來讓他看。
這時
阿涼被仇恨蒙蔽,她應該保持清醒,應該替他掃尾。
「殺傅深跟傅深老婆的人是恆泰那邊的人!!」
兩杯安眠藥已經調好。
當沈暖撲過來時,他的眼神不再有殺氣,依然是純粹乾淨的少年。
眼底鋒芒帶著肅殺氣息,「你最該死。我爸對你那麼信任,他當你是最好的兄弟。你害死人,他都會包庇你,替你掃尾。最後,你竟然殺了他!」
到這一步,他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的計劃。
華文勇也是想要這樣做的。
華文勇已經開始意識模糊,死亡的恐懼,求生本能,讓他發出呻吟。
那雙祈求她放過的眼眸,讓她心痛
她擦去他的眼淚,可他卻哭得厲害,眼淚像開了閘的水龍頭,止也止不住。
「我不是救他,我是要救你!」
華文勇還附添了一句,「上次你被打到住院,那群也是恆泰的人。就我們兩個,怎麼可能回扣設計得出這麼大一場局?這場局背後真正的兇手,是我們怎麼也惹不起的人!」
「但你們剛才說的話,足夠成為我殺死你們,拿到法庭上,為自己減刑的證據。」
他呼吸急促,腹部隨呼吸而動,即使沒有動刀,傷口也總有鮮血滲出。
他站起身,把刀收了起來。
抬頭時,她才發現,傅涼哭了。
見他扭頭規避,不敢與她對視。
楊國民雙眼布滿紅血絲,一刀精準捅入傅涼的腹部,血液的湧出讓他腎上腺素飆升。
他坐在正對面的椅子上,「等我殺了你們,我會把你們剛才那番話剪出來。到時候,我再找媒體,說我殺了人。讓媒體放大傅深的兒子殺人這條新聞。」
「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
也不再多問,沈暖趕緊入屋,想看看他惹出什麼樣的場面。
卻沒有想到
安眠藥就有救!
楊國民貪命,急著卸去自己身上的責任,「我就只是吃回扣,也正好是吃回扣的把柄被恆泰抓住了,才開始被算計。殺人我是一點也沒想的啊!」
叫他別動,她也不敢動,刀在身體裡,反而最安全。
傅涼擲地有聲,滿是責問。
他像只受傷的狼崽,又狠又可憐。
可話都被楊國民說了,他不好給自己解釋了。
「我跟華文勇,不過都是恆泰的棋子!我們只是聽命的!!傅深也只是棋子,他是被犧牲的那枚!!」
都是見慣了血的人,不會懼怕血腥場面。
「只有死人可以讓我隨意編排。活著的人,會說謊,會狡辯,會污衊他人!」
她將傅涼推進家裡,兩個黑衣男人也一併跟入,順手關了門。
楊國民跟華文勇緊張的盯著他,就見他掏出一罐藥片,分別放一大把在水杯里。
傅涼似乎知道她想做什麼,嘴角往下撇,兩瓣嘴唇委屈地直顫抖。
可是,效果甚微。
「別救他,他殺了我爸媽,我只想跟他同歸於盡,你別救他」
「傅深,已經是全社會不齒的惡人。他的兒子又殺人,肯定會再一次轟動社會。」
「對對對」
「我答應你,你別哭我可憐的阿涼」
瞬間,吸引三人目光。
這一顆顆掉落的眼淚,不是恐懼死亡,是怕她會救華文勇,救楊國民。
「實在不行,你砍我一支手,或許一條腿留我半條命也行,我老婆孩子沒有了我,他們活不下去的!」
傅涼年紀小,卻不代表他沒有聽過商戰。
傅涼提起警惕,立馬持起他的電刀,大步走去
「一人一杯安眠藥,讓你們完完整整上路,我就不見血了。」
可是
那邊。
不等她分辨,楊國民已經急急開口。
「這也是,我唯一一次,能搞死你們,為父母報仇的機會。現在放走你們,誰敢保證,你們活下來後,會怎麼對我?」
楊國民恐懼的只剩大叫,已經失去理智。
殺意,藏在字裡行間。
他們先後強調,兇手是宋中天。
她就已知大概。
電擊刀在一旁,她也早就注意到了。
傅涼端起一杯,先走向華文勇。
「別救他你別救,他們」
楊國民也連忙附和,「我也給你當人證。你去告恆泰,我們給你出庭作證!」
「我爸已經死了。死人不會說話,所以,你們怎麼扭曲事實,我都不會全信。」
外面那人開鎖動作也很快,在他失神間,門鎖就已被破壞,強行打開──
「阿涼!」
是沈暖帶著兩個黑衣男人,男人正在開鎖。
怎麼會是她?
傅涼失了神,一時無措。
可是,她的心好疼。
他們一唱一和,都是為了活下去。
誰來,他弄誰!
現場沒有血跡,只有摔碎的水杯,以及滿地水漬。
安眠藥
可她剛要走,就迎面撞上傅涼的胸膛,被他一手扼住。
傅涼不緊不慢說出計劃,被燈光映出一半的臉,陰翳可怖,如若惡魔。
「我不救,我只救你,你別怕。別怕」
所以,也趁他不注意,調到了高伏電。
他企圖將聲音放出去,讓人聽到屋裡有謀殺案。
楊國民與華文勇已經恐懼到心顫。
「救命,救命啊!他想殺人,他想殺人啊!」
藥片在水杯里瀉開,將清澈的一杯水瞬間攪成渾水。
華文勇死死盯著那杯安眠藥,腦袋抖得如篩糠,卻還是被傅涼一把揪住頭髮,搶行灌入!
讓他明白,她從始至終,都只為他。
一顆晶瑩的淚珠,突然砸在她手上。
誰會相信,前一刻還滿眼弒殺,無情冷漠的少年。
傅涼已經不管他了。
「他殺我爸媽,你要救他嘛!」
為什麼她要找來?
為什麼,她不肯放開他的手?
他根本已經,無藥可救了
她知道怎麼用,在夢境空間裡看過他使用。
這時,身後的楊國民突然掙脫繩索,舉著小刀就沖了上來!
傅涼將她一把推開,用身體接了楊國民奮發而起的一刀!
「其實這不是個人恩怨,是恆泰集團設計建豐集團的一場局!!真正的兇手是恆泰集團董事長,宋中天!」
「我我也是被逼的。要是不犧牲你爸,恆泰那邊就打算犧牲我總得有人背鍋,我有老婆孩子,我我對不起你爸!」
「阿涼,我的阿涼我可憐的阿涼」
在那雙波光粼粼的眼裡,他收穫好多情緒。
楊國民與華文勇驚恐地瞪大了眼。
小刀還留在他腹部,傅涼捂著傷口,緩緩癱坐在地。
傅涼正想逃跑,可是破門而入的人,直接呼了他的名字。
她捧住傅涼的臉,拇指拭去他淌在唇邊的淚痕,「我是來救你的。我做什麼,都是為了救你」
傅涼的心隱隱抽痛,又脆弱的哭出聲來。
傅涼也不管他,只是轉頭,去端來了第二杯水。
為什麼,要在他選擇墮入深淵的時候,讓她來到身邊?
企圖將藥液嘔出去!
直接將他電暈。
獻血,一顆顆砸在瓷磚上,聚少成多,很快凝成一灘水花。
即使他做了這種事,她的眼裡,沒有一絲譴責、厭惡。
為了活著,楊國民卑微求饒。
傅涼終於直視她的眼睛。
沈暖再看向華文勇,他彎腰低頭,一直犯嘔。
父親是建豐集團的元老,從父親口中也常聽到,建豐的對家是恆泰。
一個陰暗爬行的鬼,寧願爛在臭水渠溝里,也不想被光鮮亮麗的公主看到
傅涼倒了。
她也終於能夠脫身,去準備肥皂水,給華文勇灌腸洗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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