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古走到門口,並未邁步深入。
維持滿臉謙遜微笑。
除去最開始看到這極富衝擊力一幕,表情有些怪異外。
接下來所有時間段內,如壓根沒看到此幕般平靜。
馬梅緩步走入。
與四名中年男教員們耳語了片刻。
臉色原本有些難堪的四名中年男教員,神奇地上演多雲轉晴。
原本銳利眼神。
剎那柔和不少。
笑眯眯。
一副人畜無傷模樣。
簡直難以與他們剛剛暴打吳奇的形象聯繫到一起。
另一方面。
從頭到尾,秦古臉上表情都一分未變。
謙遜異常。
「秦……」
一片和諧中,吳奇緩過了勁來,突兀衝著秦古嘶啞大叫。
可惜連名字都沒能順利叫出口。
王山動了。
敏捷如閃電。
起步,靠近,將手中東西塞入吳奇張大嘴裡。
一氣哈成。
動作優雅,條理分明。
不愧是負責敏捷訓練課程的教員。
秦古滿眼崇拜。
眼角微抽。
極強視覺能力,讓他根本不用凝視,只以眼角餘光掃過,就能清晰分辨。
被王山一把塞入吳奇嘴裡的東西,分明是某人穿過不短時間的臭襪子。
這不。
效力驚人。
剛被堵嘴,吳奇已白眼頻翻。
「秦古,吳奇這老傢伙你們就不用擔心了,好好休息一下。」
「畢竟一場危險夢境,你們受損程度更定頗深。」
「將他交給我們,放心,絕對不會留給他第二次機會,哪怕是一星半點。」
「對了,再堅持幾天,我們已與見習分部搜索隊取得聯繫。」
「相信距離成功獲救,無需太長時間。」
很快,四名中年男教員你一言,我一語,主動向秦古解釋。
言簡意賅!
直爽透底。
別人可能聽不懂,但作為秦古理解起來,卻並未花費什麼力氣。
恭敬行了一禮。
爽快回應。
「那就辛苦各位教員大人們了,我們這些小菜鳥也正好鬆一口氣。」
「對了,這是吳奇體內黑源力存在的鐵證。」
「我就放在這裡,由大人們保管。」
「畢竟小子年少不經事,難免毛手毛腳,萬一弄丟或毀壞,罪過可就大了。」
一邊說。
一邊將裝有吳奇黑源力的源力瓶掏出。
直接放置於門口地面。
「聰明小子,不敢說別人,至少以後在見習獵手分部,我們九個鐵定會罩著你。」
周富大笑讚賞。
內涵直白豐富。
秦古笑得純良。
沒有多言,微微彎腰,恭敬退出房門。
並貼心為他們拉上房門。
「搞定!」
走入十二名忐忑不安年青見習獵手中間,秦古輕聲給出確定答案。
一群少年少女滿眼驚疑不定。
嘴角一撇。
秦古不得不多費了一點唇舌。
挑眉。
淡然肯定道。
「放心吧。」
「教員們已給出不用言說的肯定答案。」
「那就是不管整個解決過程中,我們這些人有多少違規處,他們都會替我們擋下。」
「至於我們給他們造成的身體傷害,更是小菜一碟。」
「他們原本就並未打算追究。」
「儘管一早就心知肚明。」
十一名少年滿眼輕鬆,低聲歡呼。
最大一塊巨石,總算清除。
唯有王天賜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不舒服三個字,明白清晰寫在臉上。
想都不想。
秦古一臉竊笑。
伸臂直接親熱勾上王天賜脖子。
一邊推著他往樓梯口走。
一邊隨意低聲詢問。
「是因我與教員們之間的交流方式,在你眼裡看來不夠光明正大,甚至有些自私,是以導致你心中不舒服,且充滿質疑,是吧?」
呆滯。
王天賜停步。
臉一板,雙腳不肯再挪動一步。
腦袋卻微微一點。
秦古如看不見般,搭上其肩膀的胳膊一用力。
強行將他帶著繼續行走。
哪怕因此讓其腳下踉蹌,差點一頭栽倒。
眼中浮起些許憤怒。
王天賜仍舊一聲不吭。
「人吃五穀雜糧,勢必會產生七情六慾。」
「肯定比不上不食人間煙火的聖人,那麼大公無私,無怨無喜。」
「既然有七情六慾,就必定會在一生中遇上幾個重要的人或事,私心雜念,當然也會應運而生。」
「不過我覺得,這也並不是什麼不可饒恕之事。」
「反倒顯得更為真實。」
「只要這種私心不會傷害不相干者利益,不會干擾整個文明秩序,在特定範圍內,都是可以容忍的不是?」
「如果一丁點都不能容忍,那麼擁有源力的平行星人,豈不是只要擁有黑源力,都應該被唾棄,都應該被隔離?」
「也就是說,恐怕百分之九十九的平行星人,都不應該自由活著。」
「那豈不是更大殘忍?」
「教員們與我之間好像是不太光明正大達成了某種默契,但說到底,這一默契並未影響整個事件大方向,反而給更多人留下了一個機會。」
「一個自省,甚至有可能改頭換面機會,換一角度考慮,這難道不是大善?」
聽著秦古低低的聲音。
王天賜全身緊繃的肌肉逐漸放鬆。
直到徹底放鬆。
最終苦笑微微點頭。
眼神從黯淡漸漸變得明亮。
而另外十一人中,有一部分少年少女滿臉羞愧,眼神閃爍。
顯然他們聽出了另一種別樣意味。
咕……
忽悠得興高采烈。
正準備開口再接再厲時,一聲怪異響聲,從秦古肚皮出。
呵呵。
鬨笑聲頓時升起。
不過報應來得快。
接下來三秒內,不管是笑還是沒笑,所有人肚皮同樣傳來同種怪響。
有的甚至是奇響。
尷尬了。
一群人集體尷尬。
「呃,看來咱們的麻煩還未全部解決。」
「就算勉強逃脫了危險之夢,肚子餓這一重要問題,至少在救援真正抵達之前,還是相當嚴峻。」
半晌後。
秦古訕笑。
將所有人都知道的局面重申了一遍。
事實證明。
他依舊是過於樂觀了一些。
飢餓比想像中帶來的困難更大。
其它難題也一併湧現。
比如說腿斷的那位年青見習獵手。
已然出現斷骨處生膿炎,導致開始高燒不退。
比如說吃了毒果的那位。
明顯毒紊已逐漸開始入侵內臟。
黑的不止是嘴唇。
整張臉都開始黑,且越來越黑。
若無任何治療,且連飲食都難以保證的話,翹辮子時間會大大縮短。
而那些因外傷嚴重,又或是在厄夢中傷及根本的一部分見習獵手。
雖然現在生命體徵還算明顯。
但誰也保不准,是否幾個小時後,就會快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