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無從查起的屍,徐有功沒對自己產生疑惑。
沉吟不語的看著屍體,思索還有哪裡有問題,古燈在旁道,「徐施主,我抱師兄起來時師兄身體很冷,可表明師兄是如你所言,先被冷藏,所以,十分的冰冷僵硬!
「可恨因我從未見過真正圓寂,所以,當時抱緊微微濕濡得師兄,再看到那個場景,也只以為是佛祖顯靈。」
徐有功當即問:「什麼場景?」
古燈沉聲道:「是師兄『離去的「神之腳印」』,當時我以為是師兄的靈魂歸西,那腳印是師兄離開的腳印可現下,我覺得,那也許是背對師兄的歹人離開時留下的證據師兄那時,早已死去多時了。」
「倒是難為你能想到這層。」元理抱住雙臂,一歪頭道:「雖然這確實是個線索,不過腳印應該都幹了這我也排不上用場啊!」
聞言本在看屍體的徐有功抬起頭,隨後,看了一眼元理,篤定道:「放心,腳印還在。」
「啊?」元理不明白。
古燈面露疑惑,卻還是認真道:「腳印是還在!我以為那腳印很重要,不等它干就用麵粉撒在上面保存下來想著以後給遊客和信徒參觀師兄的神之腳印」
古燈的聲音越來越低,但元理樂了,一個響指,「交給我!」接著轉頭,「誰帶我去找神之腳印?」還有其他一同見證的師父竊竊私語後,一位僧彌主動走出來,一句阿彌陀佛,引路帶走元理。徐有功繼續看屍體。古燈卻不明白,「為何你知道腳印還在?」徐有功看他淳樸的眼,又繼續看著屍體,徐徐緩緩道——「若是別人,也許腳印就不在;,可大師方才說,這是圓寂後的神之腳印,看得出,大師真的很在乎這次圓寂,所以,定會好好保存作為一處佛之勝跡,不過殺人者可能沒想到這一腳印會被留下,就算想到,他也不會覺得腳印代表什麼。甚至,沾沾自喜,腳印被當作神跡」這樣講完,徐有功隨後,認真觀察,種種證據已然表明,這是一起兇殺案。時間一晃而過。天氣炎熱,外頭人數眾多,徐有功又跟古燈大約交代了下想要進行更深層的屍檢,外頭的人,先遣散至寺下各處休息,古燈大師對此表示認可,又覺得疑惑,「你好像覺得大家都會主動留下。」
徐有功輕道:「他們分為兩隊,一是對謎語沒著落,二是要大師的死一個真相。沒得到想要得到結果,他們不會走。」
稍後,古燈安排後果然得到很多人都沒走,表接受安排。
徐有功不意外,又叫人取來冰塊,展開在最大的桌上,冰上,如此,屍體能存放更久。
「金身佛祖,真人神仙注視,想必不會有假。阿彌陀佛——我等做不到什麼,只能誦經,期盼大人早日查出真相。」
伴隨古燈大師的話,開始念佛誦經,木魚聲中,徐有功給予還禮後,再不多言。
可翻來翻去,也沒有找到真正的死因,或許——
方才的官府沒有查驗失誤?
這個念頭冒出來就是徐有功自己也嚇了一跳,很快鎮定下來,不可能,肯定又問題。
只是,除了灼燒的下半身,古樸大師的傷痕,唯有一處,便是手心一處類似於焦灼的圓細劃痕,像什麼鐵絲燒熟,划過手指。
對此,徐有功問過古燈,可古燈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痕跡。
猜測是燈芯,燈油燃燒?
而這點痕跡不致命,又無毒,後續霄歸驊來了,也檢驗不出毒的異常,徐有功暫且只能壓下所有疑惑,耐心——
繼續查!
可檢驗的結果,仍舊是都沒有找到顯眼的傷痕
倒是一群師父看霄歸驊用蟲子從古樸大師的鼻孔,耳朵鑽出來鑽出去,面露迥異,而日暮西垂,古燈大師忍不住發問——
「敢問徐大人,什麼也沒查驗出來?」
徐有功沒話,但當他再次的立翻過來古樸大師的屍體,打算再次檢查,卻忽得,聽古燈大叫——
「這是什麼!師兄的鼻子怎麼流流出這個!」
「這是什麼?」
伴隨古燈大師和眾人的話,徐有功回頭一看,終於——
明白古樸大師死亡的真正原因。
佛祖真人下,徐有功眼看鼻孔里緩緩流出黃白色液體的古樸大師,遠處,驀得傳來鐘聲。
佛祖真顯靈了。
他本不信這些,可在鐘聲中所有的一切都想明白了。
「我想古樸大師的死因找到了。」
「古大師是因頭頂被扎入了細細的長針扎入腦部而死,也是因頭頂扎入長針,才會鼻孔流出腦髓液。也許方才是蟲子沖通了裡面的通道,這才讓死因真正出現,倒是徐某,竟這讓戒疤給迷惑住,沒發現」
他說時,看向古樸大師的頭頂戒疤,疤上的圓孔,若不針對性的去尋,當真容易忽略。
當他把那一個細細的孔給眾僧看時,有些師父作嘔,古燈沒吐,他只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師兄,「師兄果然是被害的師兄師兄!」
他一聲大過一聲,以至號啕大哭,而有些本來沒吐的,見徐有功上去用手搓了搓腦髓,放在鼻下嗅,也是忍不住出去嘔。
殿內,轉眼只剩徐有功,霄歸驊和古燈。
古燈顫聲問,「針長到多少?」
「腦髓受傷的話,大約這麼長」徐有功用手比劃,同時,將所有推測全部說出:「恐怕之前,是因為冷凍緣故,腦髓液凝固才沒有流出,現下,因熱的緣故,還有反覆翻動坐起,當然,還有蟲子爬過種種因,相結合,才看到這果」
徐有功說完,低頭一點點去扒開那小小的結痂。
只當手指觸碰到古樸大師的頭上那一點點細細的針,他明白了古樸大師手上的「線痕」是哪裡來的。
只這麼一來,就有個奇怪的問題了——
古樸大師手上怎麼會有痕跡?
難道是兇殺者將他的手握著,摁下去?可那樣一來,手臂或者手上該有痕跡?
偏偏手上沒有
盯著古樸大師手上的痕跡,徐有功有個大膽念頭划過,不好確認,而古燈大師這時也突然吐起來。
他不是噁心吐,是連咳嗽帶吐,又是許多的血,徐有功無空幫他,霄歸驊過去幫忙也被推開——
「別過了病氣給你」
霄歸驊說了一句:「無妨。」
繼續給他扎針。
徐有功則給古樸大師穿衣。
等穿好衣後,古燈也恢復完了。
霄歸驊又給他拿了兩粒藥丸,「吃了會好一些,對病沒用,但提精神氣。」
古燈不設防不猶豫,吃下後道:「其實,我檢查過師兄的身體,或者說,是我給師兄簡單擦了擦穿衣,我當時看不到傷,才真沒想過師兄是被害死雖然我也覺得奇怪,為何師兄如此冰冷,但但你知道,我只覺得那是我師兄顯了神通,畢竟天氣炎熱,屍體稍微就臭了,還好,你來了那你看,兇手會是誰?」
古燈說時精氣神確實好轉,有些感激地看了看霄歸驊的背影,後者則走出門打水去了。
門外的老師父們這時也走回來,聽到徐有功嘆氣搖頭:「暫且不知。」
其實,他略有些清楚,只需要查詢其中還有沒有其他因素。
「稍等一下。」
徐有功拿出包里的小鉗,在古樸大師的戒疤上,摩挲許久後,拔出一條尖頭長針!
「這樣的長針,用來扎脊柱,行刑用,讓人變成癱瘓也可以用來保存全屍。初入時沒有太大痛苦因為極細但後續就格外痛苦,大師的面目表情猙獰想必也是如此。」
徐有功說的,古燈大師表示從未聽過,也沒見過這針,徐有功表示自己也只在古籍上見過,隨後聽到古燈再次憤怒起來:「好生殘忍!抓到他一定要下地獄!一定!」
徐有功見他如此,反而不知如何說自己的推斷,只能轉口道,「距找到真正的兇手還差得遠,現下,徐某更想知道,他們都在傳的寶藏謎語,是什麼?這或許,也是兇犯的真正意圖,或許能把他勾出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殺人無非就是那麼幾個緣故,如今風聲最大就是寶藏。
古燈收斂了下情緒才道:「謎題是師兄留下的,事一共八個字的謎底,謎題是——
『到處都有好心人,菩薩心腸;蓮花座上拜如來,三三兩兩;
就是這些話,最後得到八個字的謎底,謎底就是寶藏所在。」
徐有功對佛法不了解。
霄歸驊打水回來給徐有功洗手,蹲在一旁低低說:「到處都有好心人,應該說的是「普賢菩薩」,菩薩心腸,是「慈悲為懷」;
蓮花座上拜如來倒像是「花開見佛」,三三兩兩,我卻不清楚是什麼。」
徐有功淨手後看她,「你還懂佛法。」
霄歸驊莫名怯了,不敢看他的眼,垂眸一句:「略懂。」
端盆,跑了。
其實不是略懂,是她常看,她常贖罪今生,無法選擇出身,故想來生。
案件要緊,徐有功重複著「三三兩兩」,莫名想到元理愛算數,若把三三兩兩合起來,好像是——
「十莫非是,合十?」
不等他話音落下,古燈大師就睜大眼說,「對!對!定是合十!厲害,厲害!一下就破開了謎題!果真強將手下無弱兵大人身邊人都如此厲害!醫術又了得」
他夸的是霄歸驊,但只敢在霄歸驊離開後說。
徐有功則讓古燈差人去看元理算得如何。
古燈差人後,徐有功又道,「敢問猜出得謎底對應的寶藏在何處,我們可以去看看,我不要寶藏,我只是想查案。」
徐有功先撇清關係,而古燈這次回答得很快:「師兄信上說,這些謎語跟後山有關係,寶藏,都是後面的人傳的,我也就順勢就說了。主要,想要更多人來一起破解謎題。我想看看師兄留下了什麼我與師兄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走到今日」
古燈說到這,眼神閃爍,緊隨低頭,像要落下淚來,徐有功則不解——
「還有信?」
古燈忙說:「那確是我師兄的筆跡。」
他說的時候,像個孩子般認錯:「對不住徐施主啊,我利用了你,這信未必是兇手的,方才你詢問我就想說,可是我實在是想要知道答案知道師兄到底給我留下了什麼。這雖然是經由兇手遞給我可確實是師兄的信。」
他說這話,拿出信封來,徐有功拿過來,並不因為被利用而生氣,只是目光深沉的盯著上頭的「三三兩兩」與「心」字。
隨即,把信收起來道:「案件結束,我還給你。暫且我保管。」
頓了頓在古燈大師的注視下,站起來道:「眼下,屍身上已找不到線索,就隨你所願,我們先去後山走一圈,看『古樸大師的遺願』究竟是何」
古燈抬起頭來,「不,不要啊」,他含著的眼淚簌簌落下,「徐施主!你只有兩日,不必為了這件事專程跑一趟,還是去查更重要的」
「古燈大師不必抱歉,二哥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霄歸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這麼講完,徐有功已經去恭敬蓋上白布,禮佛後轉身,給古燈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還勞煩您找師父帶路——」
「不,我必要親自去的!」
古燈給徐有功作引路人,其他大師這時才剛吐完回來,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在暮色的鐘聲里,還是沒有跟去。
再之後的路段,徐有功接連詢問幾個空見大師問題,推測了一下,誰有力氣進行挪屍,又問了還有誰進出古樸大師的房間,寺廟中又有誰擅長醫術,誰擅長口技,誰又能夠打理冰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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