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第一編年史 卷二十九 漢紀二十一(1)

    永光三年春二月,馮奉世還京師。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更為左將軍。賜爵關內侯。

    三月,立皇子劉康為濟陽王。

    夏四月,平昌考侯王接薨。

    秋七月壬戌,以平恩侯許嘉為大司馬車騎將軍。

    冬十一月巳丑,地震。雨水。恢復鹽鐵官。置博士弟子員千人。

    四年春二月,赦天下。

    三月,皇上行幸上雍。祠五畤。

    夏六月甲戌,孝宣園陵東闕火災。戊寅晦,有日食。皇上於是召前日說變在周堪張猛的人責問,這些人都稽首謝罪。因下詔稱讚周堪張猛的美德。徵詣朝廷,拜周堪為光祿大夫,秩中二千石。領尚書事。張猛復為太中大夫,給事中。中書令石顯主管尚書省,其餘領尚書事五人皆石顯同黨。周堪難得見聖。只有經常通過石顯奏事。凡事皆決於石顯之口。正好周堪得了喉疾,因不能言而卒。石顯誣陷張猛,令其自殺於公車府。

    起初,貢禹上奏說孝惠孝景廟皆親盡宜毀。並且各郡國所設廟皆不應尊古禮,當廢。天子以為他的提法是對的,秋七月戊子,罷昭靈後武哀王昭哀後衛思後戾太子戾後陵園。皆不奉祠。只是設置吏卒守衛之。

    冬十月乙丑,撤除在郡國中的祖宗廟。其餘諸陵分屬三輔。以渭城原上的壽陵為初陵。下詔令有司不要設置縣邑及遷徙郡國民眾。

    五年春正月,皇上行幸甘泉宮。郊祭泰畤。三月,行幸河東,祠后土。


    秋,潁川大水,流殺人民。

    冬,皇上幸長陽射熊館。大獵。

    十二月,乙酉,用韋玄成等之議,毀太上皇孝惠皇帝寢廟園。皇上好儒術文辭,頗改宣帝之政。言事者多得覲見。人人都以為得上意。又有傅昭儀及其子濟陽王劉康得愛幸,超過皇后太子。太子少傅匡衡上疏說:臣聞治亂安危之機,在乎詳審自己的用心,一般受命之王,大都務在創業垂統,以便後代傳國無窮。繼體之君,大都心存承宣先王之德,務在褒大其功,昔日成王嗣位,考慮遵循文武之道以養其心,美業盛美,卻不敢專其功,歸之於文武二君。歸命於上天,鬼神都會保佑。陛下聖德天覆子愛海內,然而之所以陰陽未和,奸邪未禁,是因為議者未曾光大先帝的聖功,爭著議論說是制度不好用,務必變更他。所更換的如果不可行,而後再恢復以前的,因此群下更相是非,至於吏民無所信。臣竊恨國家放棄樂成之業,而徒自在這裡朝秦暮楚。願陛下詳覽統業之事,留神於遵制楊功。以定群下之心。詩經大雅說:無念爾祖,聿修厥德。這是至德之本。書傳說審好惡,理情性。而王道畢矣。治性之道,必審己之所有餘,而勉其所不足。聰明疏通的人,戒於太察。寡聞少見的人,戒於壅蔽。勇猛剛強的人,戒於太暴。仁愛溫良的人,戒於無斷。湛靜安舒的人,戒於後時。廣心浩大的人,戒於遺忘。一定要首先考慮自己的短處,以義中和而化解這些短板,這樣那些巧偽之徒就不敢比周而望進,希望陛下千萬引以為戒,臣之所以如此說,是為了尊崇聖德。臣又聞家道修,則天下之理得。故詩以國風為始,禮本來源於婚娶,以國風為始,還原人的性情以表明人倫之大。以人倫為本,就是要告訴人們應該防患於未然。因此聖王在處理妃後之間的事情時一定要慎之又慎。特別是分別適長之位,更要慎重。禮對於內里而言,卑不逾尊。新不先故。只有這樣才能統人情而理陰氣。以禮應該是適尊而庶卑,適子加冠,禮用醴酒,眾子不得與列。是用來貴正體而明白嫌疑的,不僅僅是虛加的禮文而已。乃是從骨子裡分別與其他人的不同的。因此禮是親情外顯的形式。聖人動靜游燕所親,物得其序,則海內自修。百姓從化。如果當親者疏,當尊者卑,則佞巧之奸因時而動,以亂國家。因此聖人慎防其端,禁於未然。不以私恩害公義。書傳說,正家而天下定矣。

    當初,武帝既塞宣房口,黃河複決堤於館陶。出現分支屯氏河,東北入海。廣深與大河差不多,因此因其自然,不再加以堤防。是歲,黃河決於清河靈鳴犢口。而屯氏河絕流。

    建昭元年春正月戊辰,梁國有隕石。

    三月,皇上行幸上雍。祠五畤。

    冬,河間王劉元,坐賊殺不辜,廢遷房陵。罷孝文太后寢祠園陵。皇上幸虎圏鬥獸。後宮皆坐於虎圈前,有熊逃出虎圏。攀欄杆欲上殿。左右貴人傅捷紓等皆驚走。馮婕紓挺身向前當熊而立,左右格殺熊。皇上問馮婕紓,當時人情驚懼,為什麼竟敢以身當熊?馮婕紓回答說:猛獸得人而止,妾恐熊至御座,所以才以身當之。皇上嗟嘆,從此對她倍加敬重。傅捷紓羞慚,於是與馮婕紓就有了過節。馮婕紓,是左將軍馮奉世之女。

    二年春正月,皇上行幸甘泉宮。郊祭泰畤。三月行幸河東,祠后土。

    夏四月,赦天下。六月,立皇子劉興為信都王。

    東郡京房,從梁人焦延壽學易。延壽常說:得我道以亡身者,就是京生啊。他的學說長於災變,分六十卦。直日用事,以風雨寒溫為候。各有占驗。京房用之尤精。以孝廉為郎。上書言災異屢有驗。皇上大為喜歡,多次召見問事。京房說:古代的帝王以功舉賢,則萬化成,瑞應著。末世以毀譽取人,故功業廢而災異至。宜令百官各試其功,則災異可息。詔令京房作其事。京房就上奏考功課吏之法。皇上令公卿朝臣與京房在溫室會議。大都以為京房言語煩碎,令上下互相伺察,不可許。皇上卻有支持他的意思。是時分部刺史奏事京師。皇上召見諸刺史,令京房向他們宣布課吏之事,刺史復以為此事不可行。唯有御史大夫鄭弘,光祿大夫周堪初言不可,後來又以為不失為一個好的辦法。是時中書令石顯專權,石顯友人五鹿充宗為尚書令,二人用事。京房曾在閒宴時入見。問皇上說:幽厲之君因何而危?他所任用的都是什麼人?皇上說:君不明而所用者是巧佞之人。京房說:是因為知道他們巧佞而用他們的嗎?難道以為他們是賢明的?皇上說:當然是以為他們是賢明之人才用的啊。京房說:既然如此,今日又怎麼知道他們是不賢的呢?皇上說:是因為其時世亂而君危,才知其不賢的。京房說:確實如此,任賢必治,任不肖必亂。這是必然之道。幽厲為什麼不能覺悟而更求賢人呢?以至於因為任用不肖而至如此?皇上說:臨亂之君,各賢其臣。假如都覺悟的話,天下何來危亡之君?京房說:齊桓公秦二世也曾經因為聽說這樣的君主而非笑他們,但卻任用豎刁趙高,以至於政治日亂,盜賊滿山。何不以幽厲為鑑而有所覺悟呢?皇上說:只有有道之人才能以往知來杜絕危亡。

    京房因免冠頓首說:春秋記二百四十二年災異,以示萬世之君。今陛下即位以來,日月失明,星辰逆行。山崩泉涌,地震石隕,夏霜冬雷,春凋秋榮。隕霜不殺,水旱螟蟲。民人飢疫,盜賊不禁,刑人滿市,春秋所記災異盡備。陛下看今日是治呢還是亂呢?皇上說:也是極亂了。還有什麼辦法呢?京房說:聖上如今所任用的人是誰呢?皇上說:是啊。但是災變如此之大,我又以為不在所任之人。京房說:前世之君,也都是這樣。臣恐怕後人看今世,就如同我們看前人一樣啊。

    皇上沉吟良久才說:今日為亂者是誰呢?京房說:明主應該自己知道。皇上說:真不知道。如果知道為什麼還要用他?京房說:皇上最所信任的,與皇上一道在帷幄之中謀劃天下事,進退天下之士的人。就是了。京房所指的是石顯,皇上也知道了。對京房說:我已經明白了。京房罷出,後來皇上也不能罷退石顯。

    司馬光評論說:人君之德不明,則臣下想要盡忠,又怎麼能夠有機會呢?看京房如此曉瑜漢元帝,可謂是明白切至了,但終究不能有所明悟。可悲啊。詩經說: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匪手攜之,言示之事。又說,誨爾諄諄,聽我藐藐。這就是指的孝元之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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