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大殿是在道宮的東南角,是唯一一座不與道宮相連的大殿。不過,下面的根基卻仍是相接著的。
道宮並沒有限定什麼樣的人能進去聽,更沒有規定什麼樣的人不能去聽,但是進去的人都需要有通行玉牌才能夠進得去。
進去聆聽那鐘聲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有一天靠近那混沌鍾去親手摸一摸那混沌鐘的的法紋。
不過,許多人都沒有機會,因為當他在裡面聽了一段時間之後,那鐘聲於他來說便就成了毒藥一般,震得他們腦海之中嗡嗡響,整個人都會有一種要在鐘聲之散去的感覺,這個時候若是再不出去的話就會死在那裡面,會被鐘聲震散肉身與魂魄。
然而,有些人卻能夠在那殿中一直的聆聽,並不斷的靠近著混沌鍾,這種人今後的成長肯定會比那些無法堅持多久的成長的更高,這也是道宮之中的弟子優勝劣汰的一個過程,鐘聲是一種洗禮,也是一個測試。
那個碧君能夠在混沌大殿之中聽上二十多年,可見他今後的成就必定不會差的,這種人在他所修行的那一座乾坤殿之中人緣也一定不會太差。
若緣就跟在清陽的身後,很顯然她是一個要強的女子,當年她直接被鐘聲震出混沌殿來,她一定感到極度的羞辱,以至於這麼多年來都不敢再踏入這混沌殿一步。而且看她的xing情,也因為那一次的事而變的孤僻了不少。
道宮非常的大,他們在道宮之中走著,走過一座座的大殿,這些大殿之前並沒有廣場,但是每一座的大殿都前都不會阻礙,整個道宮看上去就是一座座大殿集中起來的,然而卻又沒有半點那種雜亂的感覺,反而有一種乾坤內蘊,秩序自生的意味。
清陽帶著若緣順著道宮之中最為獨特的環廓之中行走著。
「你跟那個碧君有什麼仇?」清陽問道。
「他……」若緣遲疑了一下說道:「我以前與他是定了親的,在我們都還是在仙術宮之中修習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兩家訂了親,後來我先進入了道宮,他卻隔了好幾年才進入道宮之中,在這幾年之中,我家裡就把這門親事給退了
說到這裡,清陽自是明白了這恩怨是怎麼來了,想來那個碧君對於被退親一事懷恨在心,所以就會為難若緣。
「那你對他?」清陽問道。
「我從小就嚮往著能夠去更多的地方,見識更多的風景。」若緣說道,清陽不知道這是她在發生了這些之後才有人心思,還是真的是從小就是這般的想的。或許是小時候這樣想過,但是卻是在發生了那件事之後才真正的堅定了這種想法,堅定了要去各個世界之中見識更多的風景和人生的相法。
不管是怎麼樣,現在她都是天衍殿的弟子,就不應該再受到欺負。
清陽看著若緣的樣子,說道:「你放開一點,等過個幾十年再回頭想今天的事,你會發現,現在所經歷的這些其實都算不得什麼,過去的終究是過去的,當有一天你敲響屬於你自己的混沌鍾,震盪這整個黑暗世界時,原本這些纏綿於你心中的一切不痛快和yin暗,都將煙消雲散,你雙眼看到的和所聽到的,只會有尊敬的和懼怕。」
清陽在劍河世界之中那麼久,經歷過那麼多,又豈會不知此時若緣的心中纏綿著的都是過去的羞辱和那些恩怨,唯有為她拔開心中yin霾,讓她看到自己的方向,那她才能夠走出去。
若緣並沒有回答,她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她突然說道:「大師兄,到時候如他們人多的話你就不要管我。」
清陽呵呵一笑,說道:「你這是傻話,我是你的大師兄,怎麼可能不管,以後啊,我們天衍殿也會有很多師弟師妹們,如果有一天,你帶著師弟師妹們去哪裡,你是其中最大的,你就一定要保護他們,不管是遇上了什麼人和危險,你不能夠恐懼,因為你是他們的師姐。」
在清陽的心中,為長之人上要能夠遮風擋雨,庇護後世,下則要能夠教育後輩,立下規矩。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劍河世界之中,現在回來了,自是有義務教導師弟師妹們,自也有責任為他們遮風擋雨,畢竟有許多事都是小一輩的事,師父身為開殿的真人,是不好出手來管這些事的。
九轉七拐的,兩人終於到了東南角的混沌殿前,在道宮弟子之中,都喜歡將混沌殿叫做混沌大殿,因為只要進入過這裡的人第一感覺就是那殿真大,所以大家都喜歡叫那混沌殿為混沌大殿。
混沌殿前從來都是有不少人的,有些是進去,有些則是出來,出來能夠自己走出來都是不錯的,那些面se蒼白搖搖yu墜的人,都是到了承受的極限才不甘的出來,他們並不在意有誰要進去,只有那些準備要進去的才會打量同樣要進去的人。
「天衍殿的,倒是少見。」有人看到清陽與若緣兩人法袍上的標識,認了出來,便同身邊的人說著,但卻並沒有收斂身聲,因為他們不懼清陽與若緣聽到。
「聽說當年天衍殿有人直接被鐘聲震了出來,都傳到下面去了,致使那些仙術宮的都不想入天衍宮,也不知道這是真還是假。」有人小聲的說道。
「管他真還是假呢,不過,只要天衍殿中開口說收弟子,肯定還是會有大量的仙術宮記名弟子涌去的。」
「那倒是……」
清陽看到若緣的臉se已經在發白,說道:「這算不了什麼,他們其實並沒有惡意,只是議論而已,沒有人會去直面的侮辱誰的,所以我們也就不可能在別人只是議論時就找上去,那樣顯得太沒有氣度。」
「可是,師兄,我不想聽到他們這麼說。」
「不想聽很簡單,只需要做出一些他們做不到的事,那些流言自然就會消失。」清陽說道。
兩個人說話間已經到了混沌殿前,混沌殿並無門,但是卻看不到殿中,看到的只是一片混沌,如那種灰塵積累而成的一堵門牆。
清陽站在殿前,抬頭看著殿門兩邊的的兩行字:「萬千法術,不若鐘聲一響。悟道百世,難換混沌三摸。」
這兩行字並不深奧,反而很直白,前一句是說修再多的法術,也比不上祭煉自己的混沌鍾,後一句修在再多的神通,也比不上摸三回混沌鐘聲而帶來的效果。
若緣也站在那裡,她也是第二次來這裡了,第一次時她進去的時候非常的興奮,然後卻是以一種極其羞辱的姿態出來了,這一次又會怎麼樣呢,她不由的側頭去看清陽師兄,看著清陽師兄消瘦的側臉,暗道:「大師兄他在劍河世界之中千年,想必定是經歷了許多。」
「進去。」清陽的聲音傳入了若緣的耳中,那聲音清冷而不是冷傲。
他們的身上都有著玉牌,自是都一步便跨入其中。
入了這殿中,迎面而來的便是一道綿綿入魂的鐘聲餘音。
「嗡……」這鐘聲直入靈魂,久久不散。
而眼中看到的則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坐著一個個的人,在最中心之處是一座巨座,鐘身古樸而高大,懸浮於虛無之中,在這混沌鐘的周圍是一圈一圈的人。
這就是混沌殿,在這裡,若緣的耳中心中已經滿是鐘聲的嗡響,除此之外再也聽不到別的任何聲音了,在混沌殿之中說不了話,發不了音,發得了音別人也聽不到,這是許多人都明白的,即使是施展傳音之術,那音也會在鐘聲之中震散,化為那簡單直朴入魂的鐘聲。
「走,我們去最前面。」
清陽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若緣的耳中,這不是突破了那混沌鐘的餘音嗡響,而像是與那鐘聲餘音融為了一體鑽入了若緣的耳中。
若緣非常的驚訝,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能夠在這混沌殿之中說話讓人聽到的,緊接著她發現那些原本安靜的坐在那裡體會鐘聲的人都回了頭,一個個驚訝的看著清陽。
「難道他們也都聽到了剛才大師兄的話了嗎?」若緣心中再一次的驚訝的想著。
她卻是不知道,這是清陽有意為之,他知道這殿中有若緣的仇人,等到她的仇人出手時,自己少不得要給對方顏se看,這樣的話,天衍殿便與乾坤殿之間就起了矛盾,畢竟自己是天衍殿的大師兄,身份在那裡,給了那個碧君顏se看之後,這殿中若是還有乾坤殿的人自然的會有出手幫忙的,這樣矛盾就擴散了,原本只是若緣與那乾坤殿碧君兩人之間的私怨會變成天衍殿與乾坤殿之間的矛盾。
清陽雖然不懼,但是天衍殿還有那麼多的師弟、師妹們,他們以後還需要去各個世界之中修行,若是與乾坤殿的人在一起了,因有矛盾,難免會生出一些禍端來,在別的世界之中難免遇上危險,危險之時有人搭一把手便可以活下來,反之因為現在的一些小矛盾而激化成了大矛盾,最終使得某個師弟或師妹食了這個惡果的話,是清陽不想見到的。
清陽必須要考慮這些,用直接打人臉面的方式來消除矛盾從來都是不可能的事。
打人不若嚇人。
清陽這一進殿便露了這一手就是為了震懾一下那位碧君,也是讓乾坤殿的人知道天衍殿有自己這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