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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驍從潭水冒出來就知道不對勁,因為岸邊沒人候著自己,按理說二十四小時都該有人在此值守的啊。隨夢小說網 http://www.suimeng.co/
他四下看看,寨牆上燈火通明,弓手們全體出動,這分明是在打仗啊,趕緊喊了一嗓子,寨牆上的人看到白龍王出水,立刻爆發出歡呼,龍王來了,寨子就保住了,村子也有救了。
不需要龍王招呼,寨牆上就跳下來幾個人,用吊臂將劉驍和裝備拖出水面,白龍王也不含糊,直接登上寨牆,兩旁有人幫他穿上快搭魔術扣的護甲,套上靴子,龍王御用的弓箭也取來了,但他這次卻不用弓箭,而是從防水包里取出了兩把精巧的鐵器。
王洛嘉見劉驍出現,立刻撲上去告狀「他們見死不救,你快管管他們!」
劉驍根本不理她,直接問胡懋林「軍師,怎麼回事你說。」
胡懋林用最簡短的語言介紹了一下情況,劉驍用一秒鐘就做出決斷,自己親自帶二十四名弓手殺出去,其餘人留守。
沒人反對龍王的決定,其實論勇武,於老大和朱大常都不差,只是他們覺得不值得罷了,現在龍王親自出馬,他們豈能不鞍前馬後效命疆場。
二十四名披甲弓手,每人帶一張弓或者弩,二十支箭,一柄佩刀,沒走寨門,而是從後面用繩子吊下去,小部隊在黑暗接近火光熊熊的村落,土匪們正在到處抓雞燒房子,完全沒有防範。
劉驍一聲令下,二十四支箭齊發,張龍聽到破空之聲,立刻抓了一個手下擋在身前,眼看著十幾個部下箭,他不慌反喜,寨子上的人下來了,正自己下懷。
張龍的水匪團伙就是他做千戶時帶的兵,一共有七百人,對付一個小小的龍潭寨綽綽有餘,張龍擅長用兵,心狠手辣,他先示弱於敵,故意派十個人去送死,就是想引寨子上的人出來,然後在野外殲滅其有生力量,再攻寨就輕而易舉了。
沒想到寨子上都是老社會,居然不上當,張龍又生一計,派雜兵去焚燒龍潭村,而將最精銳的三百步兵埋伏在龍潭寨周圍,他就不信了,寨子裡的人能沉得住氣。
果然,劉驍這個愣頭青就沒沉住氣,這是他親自指揮的第一場戰鬥,他的戰術水平遭到了對手的碾壓,也讓他認清了古代戰爭沒那麼簡單容易,而是處處充滿了詭詐,正所謂兵不厭詐就是這個道理。
土匪人太多,幾百人從黑暗冒出來,切斷了劉驍小部隊和龍潭寨之間的通道,張龍用戰鬥力較弱的兵牽制龍潭寨的精銳,用自己的精銳去進攻空虛的龍潭寨,這一招不可謂不高明。
一場夜戰開打了,雙方誰也無法將對方一口吃下,只是隔著一段距離互相射箭,龍潭寨的弓箭隊占了器械上的優勢,他們的弓弩都是來自百年後的工業產品,威力大,射程遠,每一箭都能見血。
最厲害的輔助武器是強光手電,在這個沒有光污染的時代,一千流明的手電在暗夜的威力,相當於公路上用氙氣大燈開遠光,手電光照射到人眼,能短暫致盲,閃爍起來,對方眼花繚亂,根本瞄不准。
但是土匪實在太多,一時間難以驅散。
此時三百精銳撲向龍潭寨,寨子上只剩下十幾個弓手和一批武裝起來的婦孺,胡懋林急的直跺腳,反倒是剛才驚慌失措的王洛嘉恢復了理智和鎮定,她看到劉驍帶來的無縫鋼管,立刻意識到這東西可以用。
「有火藥麼?」王洛嘉冷靜詢問胡懋林。
寨子裡確實有火藥,是弓手們從釣魚城的軍械庫里順來的,不多,也就十幾斤而已,但只有火藥沒有炮彈,這個時代的火器還沒進化到發展金屬炮彈的程度。
這些,王洛嘉都懂,她發瘋一般跳下寨牆去尋找能發射的東西,把吃飯的碗碟收拾了一堆,鐵匠鋪的廢鐵渣子也收了一堆,回到寨牆上,把火藥先塞進去,再摔碎碗碟把碎渣子和廢鐵渣一起裝入,萬事俱備,只差導火索。
寨子裡的兵太少,哪怕女人們都上陣,依然壓不住土匪的弓箭漫射,短短一會已經有好幾個人箭。
胡懋林用對講機聯繫劉驍,請他即刻回援,劉驍明白了調虎離山之計,但他只有二十四個人,用弓弩可以自保,貼上去肉搏衝殺反而會落了下風。
但此時也只有一條路可走,劉驍拔出雙槍,放下頭盔面罩,大呼一聲跟我上,將士們毫不遲疑的拔刀跟上,都是百戰老兵,自然知道這種打法屬於魚死網破類型的,但他們就是相信白龍王會帶著他們走向勝利,嚴格來說,這是一種迷信。
張龍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得意的笑了,一切盡在掌握,要的就是短兵相接的局面。
土匪人多,拿命填也能纏住這一小股精銳,趁著這個機會,張龍早就帶人把龍潭寨拿下了。
張龍夜襲龍潭寨,所圖的不僅是那個能讓船隻快如飛的寶器,還有船上的美人兒,自打看了一眼,美人兒就在張龍的心裡扎了根,這回一併搶回去做個壓寨夫人豈不美哉。
劉驍等人和土匪雜兵撞到了一起,但是殺作一團的情景並未出現,因為沖在最前面的劉驍抬起手槍,一槍一個。
手槍的聲音和火光,還有一招手就放倒人的特效,瞬間擊垮了土匪雜兵們的勇氣,他們不怕對射,貼身拼刀子也還行,就怕神仙法寶。
本來就有傳言,說龍潭寨是白龍王的地盤,衝撞不得,現在看來確實不假,雜兵們調頭就跑。
這一切都是同時進行的,三百精銳土匪拋出飛虎爪,嘴裡咬著短刀,蟻附攀寨,龍潭寨畢竟不是防禦無死角的城池,兵力又少,顧此失彼,淪陷就在眼前。
無縫鋼管已經裝填完畢,王洛嘉哪知道自己已經被城下的某人預定為壓寨夫人,她的大腦高速運轉著,沒有引線怎麼辦?
忽然她看到於水氏頭上的銀簪,一把拿過來,用打火機外焰燒尖端,一次性打火機不能保持長時間的燃燒,殼體發燙,王洛嘉的手指都快撐不住了,終於將銀簪的尖端燒紅。
而第一波土匪也在寨牆上冒頭了,等待他們是一個黑洞洞的炮口。
炮沒有架子,無法固定,是兩個人合力抱著的,王洛嘉站在側後方,用燒紅的銀髮簪搗進了引火孔。
一聲巨響,火藥爆燃,巨大的力量將碗茬子碎鐵渣噴射出來,扇面撒開,下面的土匪正仰頭嗷嗷等著呢,頓時雨露均沾,當場放倒一大片。
鋼炮巨大的後坐力是人力無法控制的,兩個大漢被反推下寨牆,炮也落在地上翻滾著。
寨牆上的人也被威力巨大的火炮驚呆了,震聾了,耳鳴不斷,只看到王洛嘉在張嘴,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王洛嘉在說「撿起來,再裝填!」
但是沒這個必要了,三百土匪被一頓霰彈放倒了三十幾個,戰損率瞬間百分之十,親自指揮的張龍左眼了一枚碗茬子,當場瞎了一隻眼。
幸虧張龍平時對手下不薄,他的親兵拼死將其救下,拖回船上逃離,其他土匪士氣也就泄了,也做鳥獸散。
城下打的炮聲隆隆,終於驚動了釣魚城上的張珏,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請示馬千,卻被告知不可妄動,於是自己悄悄派了幾個斥候下來查探,得知是土匪襲擾,再次稟告馬千,請求出兵,馬千膽怯,不敢派兵。
馬千是釣魚城的一把手,他不點頭,私自出兵就觸犯軍規,就是死罪,張珏只能下令點起火把,擂鼓助戰。
但已經沒這個必要了,龍潭寨打贏了。
仗打贏了,火也撲滅了,村民們被收攏到寨子裡保護,等天明再打掃戰場。
劉驍帶兵凱旋,他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覺得這是一個英雄,一個戰神應有的表現。
回到白龍殿,他甲冑未除就開始處理公務,先把遇襲這件事釐清,大家把來龍去脈理了一下,再根據俘虜的口供一對,整件事的輪廓就出來了。
龍潭寨露富被人盯上,百水匪發動夜襲,龍潭寨僅憑五十人的小軍隊就挫敗了進攻,從軍事上說這確實是一次大勝。
腎上腺素急劇分泌帶來的興奮過後,是深深的後怕,土匪用兵狡詐,差一點就著了道,如果不是有槍炮利器,今晚龍潭寨就被人血洗了。
打了勝仗,就要論功行賞,劉驍賞罰分明,將頭功給了大黃,也就是那條首先發出警報的狗,然後上寨牆的人每人記一功,跟自己出去殺敵的每人記兩功。
王洛嘉發話了「有賞就有罰,不遵命令,見死不救,這該怎麼算?」
劉驍問明緣由,問於老大胡懋林朱大常三人,為何見死不救。
三人的回答是一樣的,天黑無法判斷敵情,寨子人少,不能冒險。
不遵命令這個事兒,劉驍乾脆就沒提,因為他才是老大,他沒有明確任命自己不在時遇到軍事行動誰當家。
劉驍又問於老大和朱大常,為何明知道敵眾我寡,還跟著自己出寨殺敵,難道不怕麼。
於老大和朱大常互相看了一眼,抱拳異口同聲回答「主公令出,萬死不辭!」
王洛嘉撇嘴,剛才這兩個貨表現的那麼慫,現在又義正言辭的,真讓人作嘔。
劉驍點點頭,問那一炮是誰放的。
王洛嘉舉起手「我,別給我記功,我只想趕緊走,我已經受夠這裡了。」
劉驍說「姐姐,你暫時走不了,咱爹讓我把你的衣服啥的都帶來了,你就委屈一下吧。」
王洛嘉氣哼哼的走了,回到西屋檢查行李,看到存錢罐,靈機一動,將金豬摔在地上,頓時滿地都是白的黃的硬幣,一元五角還有一角的,王洛嘉撿了幾枚金光閃閃的五角硬幣,把門口聽招呼的狗子叫進來。
狗子是王大錘的兒子,所以擔任了劉驍的書童,而劉驍又把他派給王洛嘉做書童,其實就是小廝,聽招呼干雜活的。
王洛嘉攤開手心,亮出硬幣「狗子你看這是什麼?」
狗子雖然只有歲,但已經在社會上歷練多年,思想上成熟的像個初生,他乖巧答道「是錢。」
這孩子聰慧,能分析出間不帶方孔的也是錢,王洛嘉很滿意,說「姐姐給你幾個小錢錢,以後你幫姐姐做事好不好?」
狗子說「姑奶奶要小的做什麼事情。」
王洛嘉說「就比如他們平時背地裡說了些什麼話,你記在心裡,回頭告訴姐姐,你記得越多,姐姐獎勵越多。」
狗子說「姑奶奶嗎,小的明白了。」
王洛嘉很得意,以後自己就有一名眼線暗探了,小孩子最適合做這個,因為不會被人防範。
沒一會兒,狗子就拿著五毛錢硬幣找到了慧娘,說姑奶奶賞我錢,讓我幫她偷聽別人說話。
慧娘給了狗子一個銅板,拍拍他的腦袋「先告訴姐姐,再回姑奶奶,這事兒別告訴別人。」
狗子撒腿跑了。
天色微明,正殿上白龍王還在處理公務,統計損失情況,這一仗龍潭寨死了四個人,傷了個,燒毀茅屋十間,雞鴨糧食若干。
劉驍親自出去打掃戰場,昨夜激戰,出城的弓手們都記著自己的戰績,回到原地,把射死的土匪腦袋割下來,這是用來記功的憑據,自古如此,但劉驍看到他們拿小刀割頭的樣子,差點嘔吐。
戰場上滯留了十幾個重傷的土匪,於老大請示該如何處置,劉驍反問他平時都是怎麼處理的,於老大把手橫在脖子上拉了一下。
劉驍查看了一下這些重傷土匪,其實按照現代標準,這只能叫做輕傷,稍微加以醫治就沒事了,但醫療是需要資源的,救活之後怎麼辦,收編麼,土匪殺了寨子的人,雙方是不可能愉快相處的。
留也不能留,放也不能放,放了會損傷己方士氣,一個婦人之仁的統帥是沒資格帶領大家的。
無奈之下,劉驍只能默然點點頭。
一夜浩劫,滿目瘡痍,燒的焦黑的土坯房子前,一個顫微微的老嫗正彎著腰從地上一粒粒的撿著穀粒,就在不遠處,面無表情的弓手在割著俘虜的頭,仿佛在殺一頭年豬,而老嫗竟然看也不看,專心致志的干自己的活。
這一幕殘忍版農家樂讓劉驍印象極其深刻,戰亂年代的人已經被折磨的近乎麻木,生和死就在一線之間,就連自己這個穿越者也在短時間內練就鋼鐵之心,可以殺伐果斷,
而這一切,就是人類本應該的狀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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