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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南張家別院,氣氛有些緊張,管家在大門口等候劉驍,接到他就帶往書房,客廳這會兒不能去,臨安府的捕頭在那等著呢。筆硯閣 m.biyange.net
書房裡,王洛嘉端坐,張樞正急的團團轉,看到劉驍回來,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急道「師父,大事不好了,臨安府的官差登門要人,弟子擋不住了。」
劉驍奇道「不就是倆官差麼,你還搞不定?我以為你在臨安府平蹚呢。」
張樞跺腳道「好叫師父知道,官差不官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後指使之人,昨天師父招惹的一個是謝皇后的弟弟謝堂,謝國舅,還有一個是楊太后的侄孫楊鎮,他們二人把狀紙遞到了臨安府,府尹大人發了簽拿人,做公的也難辦啊。」
劉驍說「莫非真要跟他們去過堂?」
張樞道「若是尋常案子,弟子隨便找一個人頂罪,私下裡再和對方說和,賠上幾百兩銀子也就罷了,現如今是楊鎮說他的手指被師父掰斷,不依不饒的……據說楊鎮是未來的駙馬爺,是謝太后挑的人選,臨安府也不敢不辦啊。」
劉驍緊張起來了,招惹了權貴還真有點難辦,你說開打吧,為了這點破事不至於,你說跟著官差回去吧,自己又不是真龍,被押在臨安府的大牢裡那可就被動了,丟了面子是小,萬一被人害了咋辦。
對抗臨安府,等於和大宋朝廷對抗,一走了之,這一趟就白來了。
「除非……」張樞欲言又止。
「除非什麼?」
「除非請賈丞相出面,方能說和。」張樞道,「謝國舅和楊駙馬,誰的面子都不給,唯獨得給賈丞相面子,而且,謝國舅和相爺的交情頗深。」
劉驍道「我不認識賈似道啊。」
張樞道「可是師父和相爺駕下金龍有一面之緣,況且當日納蘭羽飛也在場,可以為之佐證。」
劉驍道「這廝不落井下石就謝天謝地。」
王洛嘉說「那倒未必,賈似道正想對付謝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至少道理是這樣的。」
張樞目瞪口呆,龍姑怎麼知道賈似道要對付謝堂,這就是傳說的未卜先知麼,可是既然能占卜這個事兒,怎麼就不能占卜眼前事呢。
劉驍很固執,他對這個抄襲怪印象不好,寧願上公堂也不願意去求人。
道理擺在這兒,這個事兒對方壓得緊,花錢也擺不平,只能靠勢來壓,而且必須是丞相以上級別。
劉驍來回踱了幾步,冥思苦想,忽然有小廝來報,說是大門口有幾個人來找白龍大人,說著將名帖遞上。
名帖上寫著裴舜卿的名字。
劉驍大喜「有了,老子有比賈似道還牛逼的背景。」
說著向張樞晃了晃名帖。
「這是?」張樞不解。
「國子監的學生,能不能壓過國舅和駙馬?」劉驍問。
張樞一點就透,這幫學生那才是真正最豪橫的,別說什麼國舅駙馬,他們連丞相都敢掀下馬。
「快請。」張樞道。
裴舜卿進門就拜,劉驍雙手攙扶「賢弟快快請起。」
「折殺學生了。」裴舜卿道,「好不容易尋訪到先生的下落,學生是來請先生去國子監放電影的,就是前日在瓦子裡放的那一場。」
劉驍長嘆道「心有餘力不足啊,怕是要讓各位莘莘學子失望了。」
裴舜卿道「可是先生要駕鶴雲遊去了?」
劉驍搖頭不語。
張樞接茬道「這位太學生有所不知,我師父昨夜伸張正義,得罪了謝堂,現在臨安府的捕頭正在我家裡等著抓人呢,可惜啊可惜,一場無妄之災在所難免。」
裴舜卿大怒「豈有此理,外戚也敢這麼囂張了麼,先生莫要煩惱,張員外也不用憂愁,且拖延著。小可去去便回。」
張樞道「可是要回太學找幫手。」
裴舜卿凜然道「正是。」
張樞道「公子可會騎馬。」
裴舜卿道「會一點。」
一聽這話就知道不會,劉驍道「派馬車去,有幾輛派幾輛。」
張樞秒懂,這不是說裴舜卿快馬加鞭的事兒,還得考慮到大批學生的交通問題,想到幾百個太學生大鬧臨安府的場景,他竟然隱隱有些興奮,有些期待。
心老人才老,看來老夫還有一顆年輕的躁動的心啊,張樞暗道,又一想這也許是仙丹的功效,不僅金槍不倒,還能返老還童哩。
安排妥了後手,劉驍才隨張樞去客廳見官差老爺。
臨安府不同於一般的州府行政單位,級別要高很多,臨安的一把手不叫知府,而是叫京兆尹,北宋初期一般是皇儲擔任這一職務,後來才交給外人,開封府尹有一任特別出名,就是大清官包拯。
就是這個包拯,當年辦過皇親國戚,也形成了京城捕快的優秀傳統,不管什麼來頭,攤上官司就沒得商量。
臨安府並沒有興師動眾,只派了一個捕頭,一個皂隸,腰懸鐵尺,手拎鎖鏈,就施施然登門拜訪,說要拿人。
有一句話叫做任你官清似水,怎奈吏滑如油,說的就是這種人,他們是城市最狡黠靈活的人,面對的是最複雜的人和事,他們是執法者,同時也是最高明的違法者。
一個高明的師爺可以在案卷上改動一個字,把死罪變成流放,一個老捕頭更是能不動聲色解決平頭百姓遇到的幾乎所有麻煩,他們代表的是公權,即便對方是皇親國戚,也得通過這些人來達到目的,這就給了他們操作的空間。
官差並不是凶神惡煞,蠻不講理,他們是有這樣的嘴臉,但那是對平頭百姓的時候,面對張樞這樣的世家員外,那是客氣的不得了,一個勁的說我們做公的身不由己,奈何府尹大人簽了牌票下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張員外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的們一般見識。
張樞何等身份,豈會親自和這些市井之徒交涉,府自有專門應付閒雜人等的管家出面,好茶點心伺候著,一疊會子塞過去,捕頭就轉換了立場,主動出謀劃策。
其實就是一個字,拖,拖到這邊找好關係,兩邊私下博弈,得出結果,臨安府隨著執行便是。
「您這邊該打點的打點,我們兄弟不急,只是別拖到天黑就行。」捕頭推心置腹道,「咱們都是聽吆喝跑腿的,老爺們怎麼說就怎麼辦。」
管家連聲稱是,正說著,劉驍和張樞估摸著裴舜卿已經抵達國子監,便踱了過來。
「我就是白龍,上鎖鏈吧」劉驍伸出雙手,大義凜然。
兩個捕快趕緊賠笑「莫要嚇殺小人了,只是府尹大人請您去敘話而已。」
劉驍虎起臉說「那不行,規矩不能壞,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何況我一個無權無職的,鎖吧,不鎖不走。」
「那就得罪了。」捕頭給劉驍戴上了鐵鎖鏈,只是虛掛在手上做個樣子,張樞陪著出了別院,安排了馬車,往臨安府衙門去了。
上了馬車,氣氛就有些不對勁,但劉驍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等馬車進了臨安府的側門,兩個捕快將鐵鎖鏈扣實在了,他才猛醒,這倆官差一直在都逗自己玩呢,那不是真的尊敬,只是在做戲罷了,現在人抓來了,就不用演戲了。
捕快扯著鐵鎖鏈將劉驍帶下馬車,面前卻不是想像的臨安府正堂,就那種掛著明鏡高懸牌匾,兩邊站滿手持水火棍衙役,上面青天大老爺端坐的地方,而是一排青瓦小屋,三班房的吏員都在這裡辦公。
劉驍遭遇了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最大的挫折,在合州,他從來都是萬人敬仰的白龍王,在臨安,他也一度用財力和魅力征服了一批人,但是在臨安府的快班籤押房裡,他跌落凡塵,啥也不是了。
這幫捕快官差都是人精,一輩子見的坑蒙拐騙奸惡之徒太多,練就了一副火眼金睛,搭眼一看就是知道劉驍是個什麼貨色,剛才在張家別院那是給張員外面子,不是給他劉驍面子,現在人犯提到,一切按照流程走,誰說話都不好使了。
劉驍被搜身,腰間的手槍和對講機都被搜了出來,懷裡揣的幾顆寶石,金葉子和銀幣也被掏出來。
「這是什麼玩意?」官差把玩著手槍和對講機問道。
「這是我私人的東西,和案子無關。」劉驍說。
官差瞪他一眼,將手槍和對講機丟在桌子上,將寶石金葉子銀幣鎖進了柜子。
「你這廝,懂不懂規矩?」一旁的捕頭奇道,別人都喊他董頭兒,董頭兒變臉比翻書都快,一指牆角「蹲那去。」
劉驍心頭一寒冷,官差是這個時代最狡詐最勢利也最實際的群體,說他們不曉得自己的威名,那是絕無可能,這兩天合川小白龍在臨安鬧出這麼大動靜,瞎子聾子都知道了,官差能不知道?
唯一的解釋是,這些人不敬鬼神,沒有信仰,以他們的見識和格局認定自己是裝神弄鬼的騙子,而且得罪了皇親國戚,必定要完,所以才這麼無禮。
好漢不吃眼前虧,劉驍乖乖蹲到牆角去了,現在強橫沒意義,只會遭到更狠的羞辱。
董頭兒解下鐵尺,招呼幾個夥計坐下,沏茶喝水。
劉驍回頭問了一聲「董頭兒,何時過堂啊?」
董頭兒說「等著。」
劉驍說「不是府尹老爺簽了牌票提我來的麼,怎麼人來了晾在這兒?」
董頭兒說「你這廝話多,今天就教你一教,你是戲看多了,以為府尹老爺會升堂問案不成?大老爺哪有這些閒空,案子都是刑名師爺管的,今天師爺不在家,且等明天。」
劉驍問「不早說,我明天再來便是,我先回去了。」
董頭兒笑道「衙門又不是茅房,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一個官差拿了葉子牌過來,四人準備打牌耍錢,董頭兒注意到桌子上的對講機,拿起來翻來覆去的打量,建伍對講機黑漆漆的,看不出個門道來,他又拿起槍套,掏出裡面沉甸甸的手槍來。
劉驍的心懸了起來,眼睜睜看著董頭兒掰起擊錘,摩挲著槍身,還拿眼睛去瞄槍口,古代人並不是弱智,手槍這東西天生的人機工程原理,只要拿在手上就能掌握要領,知道怎麼握持。
董頭兒終於將槍柄握在手裡,食指搭在扳機上,萬幸的是,他沒拉動套筒上膛,扣不動扳機。
「這玩意,有甚麼用場?」董頭兒問道。
「能點石成金。」劉驍說,目光真誠,毫不遲疑。
董頭兒嘿嘿笑了「你這廝若是哄我,今夜讓你在水牢裡快活。」
劉驍也笑了「董頭兒說笑了,給我兩個膽子也不敢哄騙董頭兒,不過我一天只能點一兩金子,多了就不行了,師父當年就是這麼教的,點多了損陽壽。」
撒謊的精髓在於細節,劉驍隨意加上的小細節增添了真實性,董頭兒這樣的人,對於人情世故那是通透練達,但對於科學技術就一竅不通了,財帛動人心,提到金子,他的智商就不在線了。
「少廢話,今天必須點夠四兩金子,我們哥四個,一人一兩。」董頭兒喝道。
「罷了,四兩就四兩,不過得先解了我手上鎖鏈,不然不好做法。」劉驍說。
董頭兒想了想,這個人犯雖然生的魁梧,但是看骨節太陽穴,是個沒練過的,而且這是在臨安府衙門內,三班房的人都在,除了鎖鏈也不怕他跑了,便打開鎖鏈,將手槍交到劉驍手。
「煩勞您,還有那個。」劉驍指了指對講機。
「這是做什麼用的?」董頭兒很好奇。
「這是接引天雷的。」劉驍惡意滿滿的說道,「好劈你們這些惡人。」
董頭兒意識到不妙,但已經來不及,劉驍槍在手,底氣暴漲,嘩啦一聲推彈上膛,二話不說抬手貼著董頭兒的耳朵就開了一槍。
九毫米子彈在火藥氣體推動下高速旋轉從槍口飛出,周圍的空氣瞬間炸裂出一個空腔來,冗餘的火藥氣體也從槍口噴出,形成一團耀眼的膛口焰。
董頭兒的耳膜當場就被震裂了,耳朵旁的毛髮被火焰燒焦,半張臉都燻黑了,衝擊波導致的腦震盪同時到來,頓時感覺腦子全空了。
室內開槍的噪音是極大的,不帶護耳罩根本扛不住,除了劉驍早有心理準備之外,另外三個官差也震懵了,他們很快明白過來,這玩意不是什麼點石成金器,這才是接引天雷的神器。
「直娘賊,龍王爺不發威,你當我是蚯蚓呢!」劉驍一腳踹翻董頭兒,用槍威逼著官差們到牆角去蹲著。
隔壁的官差聽到動靜過來查看,見是犯人越獄,趕緊取了鐵尺來抓人,還好屋裡的同僚很講義氣,大聲勸阻不要輕舉妄動,妖人能接引天雷劈人。
外面亂成一鍋粥,三班房的胥吏、差人都被驚動,臨安府有一百二十萬人口,管理這麼大一座城市,需要的官差數量很大,整個衙門的在編人員就有七百號,還有不在編的幫閒高達數千人,是一支強大的維穩力量,但大多數人都在外面流動辦公,衙門裡只有百十號職人員和幾十個配兵器的捕快。
捕快們大都是腦滿腸肥之輩,哪有什麼靜心練武的,臨安府又不是殿前司,只裝備鐵尺十手,沒有弓弩鎧甲,遇到硬茬子只能呼叫三衙禁軍支援。
可是臨安府又不給三衙禁軍發軍餉,人家沒這個義務聽招呼,這其的統屬調撥關係複雜得很,沒有敵軍犯境,沒有民間造反,沒有兵變叛亂,想調撥成建制的部隊,比登天都難。
正當官差們頭大的時候,外面轟隆隆的腳步聲響起,大隊人馬來援。
但是這三衙禁軍來的也忒快了些,似乎還沒去請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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