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升見問不出什麼,便吩咐趙玄安道:「你最精通的武功是哪個?當著我的面上去演練一遍!閒來無事,老夫索性指點你一番。」
「是,宗祖!」趙玄安十分興奮,當即一躍而起,跳到道場中央。
「宗族,玄安一生修習過無數武道功法,但最擅長的卻是傳承自高祖的天人四相神功和九式心意拳經。」
此時,趙玄安仿佛變了一個人,全身精氣狼煙沖天而氣,體表意志光輝流轉不休,灼灼其華。
「您老看好了。心意拳第一式橫斷山河,開!」
轟的一聲巨響,道場裡的空氣陡然被一拳轟爆,緊接著四周虛空猶如汪洋般掀起陣陣洶湧氣浪,無數激盪旋轉的渦流憑空而生,呼嘯之聲大作。
趙升眼睛微微眯起,看見一團人形「火炬」在他面前似緩實快的閃轉騰挪,時而閃現出一道道巨大殘影,時而幻化出山河風雲之種種異象。
片刻後,道場裡風暴氣浪緩緩平息,異象殘影盡數斂入趙玄安體內。
趙玄安收起拳勢,神情期待的望向神秘的宗祖,目光里浮現幾分傲色。
「錯了,拳錯了!好好的心意拳竟被你糟蹋成這樣,簡直讓人大失所望。」趙升臉上露出失望與不滿之色,搖頭批評道。
趙玄安一聽這話,頓時身體一震如遭雷擊。他數百年的苦修如今被人批評的一文不值,心裡難免生出一絲憤懣。
「看好了,這才是真正的武聖心意拳!」
話音剛落,趙升眉心驟然射出一團神光,神光閃電般沖入趙玄安眉心紫府。
剎那間,此人雙眸瞬間爆起湛湛神光,身體猛的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此時,趙玄安的意識已然陷入一處特殊幻境,看到一位身形瘦削的白髮老者正在緩緩打著一套拳法,拳法招式古拙天真,道蘊無窮。
僅僅看了一眼,他的心神就完全陷入痴迷,冥冥中不由自主的跟隨白髮老者,沖拳踏步,一招一式的演練起來。
外界,趙升饒有興趣的看著趙玄安在道場中央閃轉騰挪,反覆演練著三十六式心意拳。
隨著時間推移,他的身上漸漸升起一股包容萬象的宏大氣勢。
就在這時,趙升忽然眉頭一皺,悄然揮了揮長袖,神念傳音出去:「閣下既然來了,何必躲在外面鬼鬼祟祟。進來吧!難道還要老夫起身請你進來嗎?」
「路某並非此意。還望道友見諒!」
隨著一道溫潤平淡的聲音傳入趙升耳中,便見一道紅光飛入道場,落到了他三丈之外。
紅光散去,原地顯現出一個身著大紅衣袍,頭帶平天冠,相貌俊朗不凡之人。此人看上去年僅弱冠,但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裡閃爍著智慧光芒,就像是一位看透世情的老人。
「在下路平陽,見過趙道友。」此人微微頷首低眉,右手豎掌以為禮。
趙升目光一閃,神情略顯驚訝:「原來是你,路道友身為樹尊,竟敢偷偷離開神樹領域。難道不怕遭遇不測?」
「趙道友是友非敵,路某何怕之有。」路平陽氣度卓然,十分自信的說道。
「也對,剛才卻是老夫想差了。路道友請坐!」
路平陽聞言飄然上前,右手掀起袍角,毫無防備的盤膝坐下。
兩人相隔不過五尺,幾乎伸手可及。
看到這一幕,趙升眼裡露出一絲讚賞,不由語氣緩和了許多,開口道:「路道友能現身相見。老夫已經看到了路家的誠意。但這點誠意,遠遠不夠!」
「呵呵,趙道友快人快語,路某很是欽佩。在下既然來了,自然帶足了誠意。道友請看...」
說著,路平陽手掌一翻
,半空中便憑空多出了幾樣寶貝。
一柄尺許長的暗紅色骨刀,一塊烏漆麻黑,遍生九孔的黑色石頭,一塊材質似玉非玉的天青色玉印,還有一方玉盒以及一件八寶重函。
那柄暗紅色骨刀煞氣最盛,方一出世刀身便傳出嗚嗚鬼吼,繼而升騰出陣陣血色煞光。
相比骨刀,那塊九孔黑石看起來就有些平平無奇了,上面沒有任何煉製過的痕跡,石頭外壁裂開了些許裂紋。
但當趙升目光落到此寶之上時,黑石九個孔洞中立即有一道道漆黑光焰洶湧而出,光焰無形無質,只因吞噬了所有目光,才顯得漆黑如淵。
趙升目光稍顯驚異,隱約猜到了它是何種天地神火。
至於那塊天青色玉印,頂端刻有一頭形如麒麟的異獸,通體散發著耀眼寶光,明顯屬於極品法寶之流。
「趙道友,路某為你介紹一下。先說這柄萬骨魔刀,此刀原是千年前一代魔道巨擘殺生道人的本命法寶,早已祭煉出九道寶禁,可自行殺敵,出刀必見血……」
「……請看這枚地靈石,此石內部蘊含一團地心寂炎。這團真火品階極高,已然生出某種靈性,堪稱無物不焚,實乃煉丹煉器的絕佳真火...」
「……睥睨印乃吾家上代樹尊的本命法寶,品階已達極品級別,威力不輸大部分古寶!此寶容易認主,擁有鎮壓、驅魔、清神三大神通,最擅長輔助主人提升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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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平陽滔滔不絕的誇獎著三樣寶貝的厲害之處,只可惜趙升眼光太高,一樣也沒看上。
若是非要選擇的話,大概只有那團隕滅星焰勉強能入眼。
說起來也是路家不識貨。明明是隕滅星焰卻說成了地心寂炎。這種域外異火比絕大多數天地真火更罕見珍貴,幾乎達到了神火級別。
只可惜眼前的這朵,數量太少,引不起趙升的興趣。
路平陽察言觀色,看到趙升興致缺缺,不由眉梢微挑。
下一秒,就見他伸手攝過尺許見方的八寶重函,重函四方各有一道龍形枷鎖,上面分別貼有一張金色符籙。
路平陽在八寶重函上一陣操作,很快開啟函蓋,並從裡面取出一卷杏黃書冊,一塊巴掌大小的白色玉牌以及一尊青銅小鼎。
「道友可一觀此丹書。」
路平陽長袖一掃,將杏黃書冊送到趙升面前。
趙升伸手摘下此書,低頭一看封面,《丹陽殘經》四個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看到這個名字,趙升眉頭不禁一挑,丹陽祖師的名頭如雷貫耳,試問大椿界哪個修仙者不曉得。
他連忙翻開書冊,仔細查看起來。
片刻之後,趙升手掌緩緩捲動,將丹書合了起來,嘴角卻是掛著明顯笑意。
這卷丹經之中,記錄的丹方數量雖不多,完整的僅有六個,殘缺不全的卻多達近百。。
但這完整的五張丹方無一例外,都是煉製元嬰級別寶丹,除了凝嬰丹之外,其他四個丹方也個個不凡,讓趙升受益匪淺。
並且,那些殘破丹方里透露出的玄妙丹理和種種奇思妙想,讓他不禁大開眼界,隱隱看到了更高一層的丹道境界。
路平陽見狀,微微一笑道:「這本丹陽遺書出自月華洞天某處傳承密地。當年吾家高祖得入密地,僥倖得了丹陽祖師些許遺澤,這才有了我路家今日之興盛。」
「道友若是感興趣,路某今日便將此書轉贈於你。對了,還有這枚天胤令和丹皇鼎。」
「老夫沒想到路家底蘊如此深厚。此物正合吾心意。老夫收下便是。」趙升揮手將丹書收入袖裡,面露笑意的點頭道。
路平陽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立刻確認道:「那道友之前……」
「放心!既然答應過出手一次,老夫就絕對不會反悔。」趙升語氣堅定的回覆道。
「好好!道友果然是一位信人。既然如此,路某索性將天胤令提前交給道友。」
說話間,此人伸手一推,白色令牌騰空飛向趙升飛。
路平陽絕口不提丹皇鼎,顯然是在直鉤釣魚。
趙升攝過此寶,打眼一瞧,只見白色令牌上面繪有雲海蒸騰圖案,令牌中間分別用龍章鳳篆文銘刻了「天胤」二字,字體古樸大氣,一股超然物外的氣息鋪面而來。
此令牌雖然不是法寶,但品階不低,內部蘊含數道神秘禁制,極力抵抗著趙升的煉化。
趙升見狀心念一動,神念靈識雙雙沖此牌內部探查而去。
然而,他的神念方一接觸到令牌表面,一道白色光暈立即從其上蕩漾開來,如同一層水幕般將他的神念隔絕開。
與此同時,他的靈識卻沒碰到任何阻礙,輕輕鬆鬆的進入令牌內部,觸碰到了那幾道神秘禁制
趙升眉頭微蹙,反手將天胤令收入袖裡,接著抬頭喝道:「痴兒,還不醒來!」
這聲音如同晨鐘暮鼓,頓時讓趙玄安從幻境裡脫離出來。
趙玄安如夢初醒,臉上陡然露出萬分遺憾的表情。
「宗祖,您這……啊,玄安見過路老祖。」
趙玄安話剛開了個頭,便突然看到了含笑看過來的路平陽,頓時嚇了一大跳,連忙稽首行禮。
「傻小子,只要有老夫在,難道還怕學不會心意拳嗎?」趙升看他這副大驚小怪的模樣,忍不住笑罵道。
說起來,趙玄安也算人老成精的精明人物,本不該如此「大失水準」。
只是這一日,他先是陷入死地,又幸運被本家宗祖打救,而且得以傳授念念不忘的武聖心意拳傳承。
醒來後,竟又見到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路家樹尊。
如此接連遭逢變故,才讓他顯得有些「笨拙」。
趙升點醒了他後,扭頭看向路平陽,笑道:「老夫聽聞紅川城乃北地名城,正想前往遊歷一番。不知路道友歡迎與否?」
「趙道友能來我紅川城,實乃路家的榮幸。如今已有兩位同道正下榻城中,路某正好將此二人引薦給道友。」
「哦?」趙升聞聽此言,只覺詫異,暗道:「路家當真有幾分能耐,在這種節骨眼上竟然也拉來兩位元嬰老祖助拳。」
心裡這樣想著,趙升卻哈哈大笑道:「哈哈,好的很!老夫真要見識一下那兩位同道的風采。」
「趙道友風採過人,定能與二位同道一見如故。我們現在就動身如何?!」
「客隨主便,請!」
「道友客氣,路某在前面領路。」
二人客氣了一番後,趙升很快驅使碟舟,化作一道流光,向六百里外的紅川城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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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碟舟急墜而下,僅僅在結界前停了一下,接著飛快落入城內。
……
紅川城占地數百里,城中人口近三百萬。
其中外城便生活著此城九成以上的人口,但總面積僅有整個城池的四分之一。
剩下四分之三的區域皆被內城圈占起來,相比外城,內城堪稱「地廣人稀」。
外城居民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內城最中央的百里城區,居然是一派湖光山色,綠蔭遍地,此間景色絕美,完全不想北地風景那樣粗獷豪邁。
而在這座清澈
大湖的中心靈島上面,僅有一座秀麗精緻的純白宮殿屹立其上,靈宮被層層結界籠罩,散發出淡淡五色靈光。
靈宮深處,趙升在路平陽的引薦之下,見到了那兩名元嬰境修士。
然而一見之下,卻令他大失所望。
這兩位一個是身形高瘦,皮膚粗糙恍如乾枯樹皮的紅臉老者,另一個則是懷抱琵琶的青絲少婦,兩人修為雖說達到了元嬰境界,但不過都只是元嬰初期。
這點淺薄實力,他一隻手就能吊打他們兩個。
看在路家出手闊綽的份上,趙升心裡儘管失望,但表面上卻禮數周全,與二人相見甚歡,談笑風聲。
路平陽不知出於何等目的,當著兩人的面大肆誇讚趙升實力高深,剛剛輕鬆斬殺了一位洛家元嬰。
紅臉老者和青絲少婦二人聞言俱都神色動容,瞬間對趙升心生敬畏,言語間不敢有一絲無禮。
當天夜裡,路平陽專門為他舉辦了接風宴,並且喚來一幫金丹真人助興。
趙升非常清楚此人舉宴的用意,並沒有感到不滿。
當得知了白髮老者乃是一位元嬰老祖之後,一幫金丹真人果然頓時士氣大漲,不由對未來生出更多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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