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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皺著眉頭的神情都那般好看,站在一旁的墨玉都有些自慚形愧了。她把手放在身側敲著,一下又一下,極其有規律。心裡卻在思索著,到底要不要將那條消息告訴他呢?
就在墨玉正冥想著的時候,祁玉已經翻完了手中的資料,抬起頭問道:「那邊什麼時候傳來的資料?」
他的臉一下子暴露在陽光下,四月的陽光不算猛烈,卻將他臉上的毛細血管都照得一清二楚。是因為他太白罷,這種似是久未歷經太陽的不正常的病態的白。
墨玉斂了斂胡思亂想的心神,鎮定地回答道:「昨天凌晨兩點。」
祁玉垂下濃長的睫毛,在眼睛投下一大片陰影,「凌晨,兩點。」他的手無意識地在腿上畫著三角形。復而抬眸,「你立馬去回一封電報,記得用密語。就說等這邊布置好了,行動便可以在五月初五開始。不可操之過急。」
墨玉也神情一肅,「是,我馬上去辦。」說完腳卻沒有動。
祁玉細長的丹鳳眼看著她,疑惑道:「還有什麼事?」
墨玉卻又搖搖頭,半闔眼睛,「沒事了。」轉身便出去了。
出去的時候卻碰見了一身便服的呂岩,她點點頭便與他擦肩而過了。呂岩還準備跟這個大美女打個招呼,沒想到人家這麼冷淡。呂岩摸摸腦袋,不過也是,墨玉這樣的美女肯定要配祁副官這樣的帥哥。他可沒有墨玉那麼好修養,直接拍了拍門便進qù 了。
「副官,剛剛從碼頭得了消息。」
祁玉不是第一次糾正呂岩,只是他不聽,也懶得再提,只要在外面不這麼喊就對了。他懶懶地翻著剩下的文件,「什麼消息?」
「北平俞司令官的小兒子俞柏春今天啟程北上,聶維鈞和葉小姐去了想送。沒料到碼頭發生了打jià 事件。」呂岩脫下草帽開始扇風,跑得真是熱。
祁玉聞言立馬抬起頭,「打jià 事件?那嘉薇可有受傷?」
「這個倒沒有,聽說是聶氏的一個手下為葉小姐身邊的一個丫鬟出頭這才打起來的。」
「這樣啊,那就好。繼續給我跟蹤他們。」祁玉忽然想起方才欲言又止的墨玉,「還有派人盯著墨玉,別讓她有機huì 做傷害到葉小姐的事情。」
「是,副官的媳婦誰都不能欺負!」呂岩一本正經地說道。
祁玉輕聲笑了笑,揮揮手,「辛苦你了,先下去吧。趕緊換一身衣服,這樣應該不舒服罷。」
呂岩應了一聲便退了回去。
聶維鈞,這個男人對嘉薇也是虎視眈眈罷。不過他祁玉的女人也不是誰想搶就能搶走的。他吃了這麼多的苦還是要回來,便是為了要問清楚當年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祁玉的臉重新匿於黑暗中,那些蒼白一概不見了。
郭雙開車與聶維鈞完全不一樣,他是平穩而速度中等。這趟車葉嘉薇坐得十分開心,其他人卻是心思不一。聶維鈞閉著眼睛養神,葉雁還在為剛才的事感到心傷,郭雙則是時不時從倒後鏡觀察葉雁的表情。雖是如此,他們不到一個小時便已經到了白雲山腳。
葉嘉薇跟葉雁下了車,便想跟他們道謝和道別,沒想到聶維鈞也跟著下了車。
葉嘉薇杏眸圓睜,「你跟著下來做什麼?你不是應該很多事做麼?」
聶維鈞一低頭,幾絲碎發從額前滑落,遮住了眼睛,薄唇一彎,竟是說不盡的風流不羈。「誰說我很多事做,很不湊巧,我今天偏偏得空。來探望探望葉少爺也不行?想當初還是我出的主意呢。」
「就是你出的餿主意。」葉嘉薇雖然嘴上小聲說著,心裡也還是挺感激他的。畢竟在那種時候能把所有事情都理清,並將後果估算出來,已經是非常了不得了。
遠遠便看見山腳下的一間房子在冒著炊煙,現在已經臨近傍晚,太陽在西邊搖搖欲下,蘊紅了那邊天。
聶維鈞和葉嘉薇走在前面,葉雁緊隨葉嘉薇其後,郭雙跟在葉雁後面想尋機huì 說話卻總是開不了口。這麼磨蹭著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那道木門前,聶維鈞伸手有禮貌地叩了叩門。
還沒人來開門,門兩邊種著大榕樹,葉嘉薇望著它感嘆:「哥哥和時宜可真會過日子,這樣也好。雖然清貧一些,可是自由自在,也沒有是非,隨心所欲。」
聶維鈞聽得出她話里的渴望,卻故意道:「你能忍受得了這種清貧的生活?可能半年幾個月的都吃不上一點肉。」
「肉有什麼好吃的,只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去哪裡都值得。」葉嘉薇的話音一落,兩人便對視了一眼,又匆忙轉開了視線。
葉嘉薇的眼光移到圍牆那邊,「咳咳,怎麼那麼久都還沒來開門的?」
聶維鈞不說話,只是俊臉微熱,為何聽她說心愛之人的時候心裡竟是一悸。他也故作鎮定,「是啊,怎麼還沒來?」
正說著,門便開了。開門的是一臉防備的葉嘉文,他右手還拿著砍柴的斧頭。見到聶維鈞和葉嘉薇不由得一愣,「嘉薇,聶少,你們怎麼在這裡?」
蔣時宜似乎在後面聽到了嘉薇的名zì ,也上了前來,旋即便撲上來抱住了葉嘉薇,「嘉薇你這丫頭,終於來看我了!」
「什麼叫丫頭,你不過是做了我嫂子而已,論年齡還是姐姐比你大幾個月呢!」葉嘉薇也是十分歡喜,順著蔣時宜的姿勢互相抱著轉圈圈。
「好了好了,有什麼話進到裡屋再說。兩個還跟小孩子一樣。」葉嘉文一手拖開蔣時宜,聶維鈞則是拖開了葉嘉薇。
一進qù 蔣時宜便張羅著給他們拿凳子泡茶,可是人太多,他們臨時布置的凳子不夠用。
葉雁見此情形,便對葉嘉薇說道:「小姐,我出去透透氣。」
郭雙見狀,急忙說道:「葉小姐,我,我也出去透透氣。」
葉嘉薇掩嘴噗嗤一聲笑了,「郭雙,跟你的主子說啊,跟我說做什麼?」
郭雙一訕,準備跟聶維鈞說道,聶維鈞就先揮手讓他去了。「你們兩個別走太遠,郭雙照顧一下葉雁。」
「誒。」郭雙應了一聲便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將茶端了過來的蔣時宜見狀,好奇心大起,拉著坐在凳子上的葉嘉薇問長問短,「咦,郭雙怎麼跟著葉雁出去了?」
葉嘉薇笑道:「兩小口鬧彆扭唄。」
蔣時宜吃了一大驚,「什麼?兩小口,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了?」
「瞧你這認真樣,難道有了另一半便這般開不得玩笑了?」葉嘉薇哈哈笑道。
蔣時宜的臉悄悄爬上一抹紅,故作惱怒地捶了捶葉嘉薇的肩,兩個女人就在那裡哈哈大笑起來。
葉嘉文從外面進來便是看到聶維鈞一臉無語地看著她們的情形。他將點心放下桌子,坐在了蔣時宜身旁,側過身對正襟危坐的聶維鈞說道:「聶少遠道而來,辛苦了。」以前葉嘉文跟聶維鈞毫無交集,只是在印象中認識這麼一個人,他是全城首屈一指的富商,傳聞在黑道也有混跡。冷酷無情,手段毒辣。接觸後才發現,不是這樣的。聶氏維鈞,也不過是個有血有肉,外冷內熱的人。
嘉薇被他愛上,或許是一件幸事。
聶維鈞頷首,淡淡回答道:「葉少爺客氣,在這裡住得還好?」葉嘉薇沒有將葉嘉文的事告訴聶維鈞,不過,以他的本事,葉府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哪件不知得通透?
葉嘉文笑笑,「還好,因為值得。」
這時,葉嘉薇和蔣時宜也不鬧了,安靜下來聽兩個男人對話。正好聽到這一句,兩個感性的女人心裡俱是一酸。
蔣時宜也認認真真地端起茶杯,「聶少,大恩不言謝。這麼久以來都還沒得空好好跟您坐上一坐,今日以茶代酒。」
葉嘉文也鄭重地舉起茶杯誠懇地看著聶維鈞。聶維鈞搖搖頭,微微xiào 著,慢慢拿起了茶杯,「不值這般大禮,我們就單純喝個茶罷。更何況,這個方法不夠完善,還搞得你們流落街頭。」
葉嘉薇在旁聽見道謝,忽然想起今天她便是準備出來好好跟他道個謝的。差點又被這個小氣男搞砸了,不道謝顯得她多沒禮貌啊。這麼想著的時候,她也舉起了茶杯。
聶維鈞一時失笑,幽眸滿滿笑意地看著她,「葉嘉薇,你又湊什麼熱鬧?」
葉嘉薇卻一本正經地答道:「一來,多謝你救了時宜,幫了我哥哥的大忙。二來,多謝你的大黑熊。」
聶維鈞聞言,眼中的笑意更盛,「算你有點良心。」舉杯與他們幾個一碰。
「大黑熊?」葉嘉文和蔣時宜都在旁摸不著頭腦,不過,多謝眼前這恩人就是了。
幾人又聊了聊最近發生的事,葉嘉薇也在此時將喬南要與百善藥行合作的事情說了出來。
蔣時宜逃脫了沈府那個牢籠之後,整個人又恢復到以前的開朗活潑,她是知道內情的,忍不住笑道:「要是慕容雪芝那個女人知道百善藥行搶走了她的合作夥伴,肯定會氣得吐血。」
葉嘉文點了點她的腦袋,「你這丫頭啊,真是太壞了。」
蔣時宜不甘反駁,「誰讓她想把我賣掉。」
幾人又是一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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