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它四爪緊抓地面,身上白色毛髮瞬間張開,臉上眉目緊皺,忍不住在地上打滾,仿佛在承受極大痛苦。筆神閣 www.bishenge。comwww..com待得疼痛漸消,它掙扎著爬起來,臉上又變換成享受的表情。
似乎得到了某些不知名的好處,血眸耳鼠王看著眼前成千上萬的石像,眼神里毫不掩飾的饑渴,顯得愈發的濃烈。於是,它又向著隔壁一座石像撲去。
碎石不斷落在地上,一個個黑色石像被開膛破肚,一顆顆白色晶體逐漸落入它的口中。隨著晶體愈多,血眸耳鼠王感覺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力量,而它回頭看著斷尾,發現早已癒合如初。
它想起斷尾之仇,既然如今自己早已恢復,那麼是時候報仇了。
它初時尚擔憂被二人發現,後來沉迷於獵食白色晶體,也未曾察覺二人身在何方。如今再遠觀之時,只見二人靠在魚眼洞不遠處,竟一左一右分躺在石像之下,仿佛是睡著了一般。
真是年少的人類,沒有絲毫生存經驗,危險之地竟然倒頭大睡。如今體力充盈的血眸耳鼠王,對著二人露出了不屑一顧的蔑視。但它多年的經驗告訴自己,人類是狡猾的,所以它還是小心翼翼地靠近著,想要一擊必殺。
距離漸近時,它差點笑出聲來,因為它聽到了呼嚕聲。相傳,人類打呼嚕的聲音,嚴重者可以驚天動地。
不過,在尚有三丈距離時,它停了下來。www..com它猶豫了,該先殺哪個呢?
它猶豫片刻,決定先殺那白衣少年,除卻要報斷尾之仇,還有他打呼嚕的聲音更大,顯得聒噪。
血眸耳鼠王輕而易舉地跳上附近的石像頂部,四爪蓄力後猛然一迸,向著躺在地上的白衣少年就飛撲而去。
他要死了,它仿佛感覺嘗到他鮮血的滋味。
正當血眸耳鼠王沉迷於美夢之時,呼嚕聲忽然停止了,那白衣少年忽而睜開雙眼,向著它微微一笑。
它看到了他清澈明亮的雙目,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其眼珠顏色顏色極淺,同一眼眸里,兩個瞳孔相互嵌套,猶若重瞳,一轉即逝。
它忽而想起自己很久沒見過星空了,此時竟看到了,尚未來得及驚訝,隨之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傳來,它身在空中的身體不受控制,猛然向著地面墜落。
眩暈未退,就在此時,血眸耳鼠王感到後背一股劇烈疼痛傳來,胸口竟要炸裂。它不由得低頭一看,只見一把闊背劍穿背而過,直出胸膛,而劍尖之上,它的鮮血不斷滑落。
那把石質闊背劍,通體鮮紅,上面火焰絲絲縷縷,不息不滅。
它逐漸感到身體虛弱無力,艱難地抬起頭,想知道是否看到了星空。但遺憾的是,迎接它的,是一把石斧。
石斧橫劃,劃出一道閃光,像是夜空中的流星。
它感到頸脖一陣劇痛,終於倒在地上。鮮血不停地溢出,染紅了渾身白色毛髮。此時此刻,它忽而有些後悔,悔不該聽信讒言,接了這個任務,以至於引來了滅族之禍。
它雙眸渾濁,抬頭看到那兩名少年衣袂翩翩,居高臨下站在它身前。
血眸耳鼠王盯著白衣少年的雙眸,發現他的眼珠顏色極深,瞳仁漆黑如墨,同一眼眸里,單個的晶瑩瞳孔中,藏有綿延無盡的憂傷。
他在為誰憂傷呢?
至死,它都未曾明白,為何那一瞬間,從那白衣少年的雙眸中,看到了浩瀚無垠的星空。就在它死去之時,隱約聽到了那最後的對話。
只聽紅袍青年說道:「浪子,你是縱橫家之門徒?」
而那白衣少年則道:「你呢,可是小說家之棄徒?」
可是,它再沒有機會知道答案了。
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那些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故事,只適合在深夜裡獨自訴說,從來不可見陽光。
當某一天,秘密暴露於陽光之下,被旁人得知後,而那個藏有秘密的人,將會如何抉擇,這是一個信任與決裂的問題。
凌浪涯和胡虛分持石斧和長劍,於墨家迷陣中相對而立,相視間滿是耐人尋味的意蘊。一時之間,仿佛一切靜止了,唯有血眸耳鼠王的血液,滴答落在地上的聲音。
良久之後,胡虛長嘆一聲,道:「聽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凌浪涯苦笑道:「似乎如此。」
胡虛道:「我只是一名說書人,混跡紅塵。」
凌浪涯道:「我只是一名浪子,浪跡天涯。」
胡虛道:「你相信我嗎?」
凌浪涯道:「和你相信我一樣。」
胡虛道:「也許有些事不該說。」
凌浪涯道:「也許是時候未到。」
胡虛話鋒一轉,道:「你餓不餓,折騰了一天。」說罷,他舉起長劍,指著那倒在地上的血眸耳鼠王的屍體,接著道,「似乎異獸肉也是挺不錯的。要嘗一嘗嗎?」
凌浪涯見狀,接話道:「要試一下我的手藝嗎?雖然一路走來,我都沒有烤肉。但是我的手藝可是不錯的,我以前經常烤肉吃,那真是香得很。」
胡虛鄙視了他一眼道:「罷了吧,是誰在清風樓時,第一天就打破三壺酒五副碗筷,惹來掌柜破口大罵。我可不忍心揭穿你。如此看來,還得我這樓主的廚房關門弟子出手。」
說吧,胡虛環顧一下四周,看到了不遠處曾擋住他身體的破木樁,於是拖著血眸耳鼠王的屍體,就走過去。
凌浪涯看著他略顯疲憊的步伐里,把異獸屍體帶出了一條長長的血跡,他若有所思地愣在當場,並沒有立刻跟上去。
凌浪涯低聲道,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關於我的秘密。只是,我不想你和我一樣,被世間所不容。
凌浪涯拖著屍體前行,心中默想道,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關於我的秘密。只是,我不想你和我一樣,被世道所不容。
兩人若有所思,可是有些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胡虛想著凌浪涯會跟上他的腳步,回頭卻發現他愣在原地,於是大聲喊道:「你在做甚?快來幫忙啊。說好的烤肉呢?」
凌浪涯回過神來,似乎瞬間夢回當時在清風樓的日子,那時候也是這樣,一人當店小二斟茶遞水,一人在台上說書留住顧客。他大聲回了一句:「來嘞!」
兩人來到那破木樁前,發現了那道殘破的木橋,頓時覺得這是很好的生火烤肉的燃料。於是,兩人互換兵器,分頭行動,胡虛手提石斧去把木橋拆下來,當做是燃料。至於凌浪涯,則是手提長劍,對那血眸耳鼠王的屍體開膛破肚,洗刷乾淨。
正當胡虛在橋上砍伐得不亦樂乎時,凌浪涯先取出了那異獸的獸魄。只見那獸魄大如拳頭,鮮艷若血,看來是價值不菲。凌浪涯對其剝皮,開膛破肚竟在腹中,發現了數顆白色的晶體。那晶體似乎是獸魄,卻又不是獸魄,想來是哪異獸的吞食殘留。凌浪涯一時間也搞不懂這是何物,只好先把它們丟棄在一邊。
忽而,他看到一個東西,驀然露出了詫異之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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