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築基後期傀儡士兵瘋狂一聲怒吼,氣息不斷爆發,體內各處黑氣不斷釋放而出纏向丹田之處。
封樾靜靜站在傀儡士兵身後,冷眼看著其發狂發作,手上再一用力,只聽雷鳴聲響起,雷絲瞬間大作,將纏繞而來的黑氣瞬間滅殺,接著再猛地一伸,將手從其丹田處收回。
頓時,築基後期傀儡士兵的吼叫戛然而止,猶如一灘爛泥一般跌落地上,碎了一地,原本強大的氣息消失地無影無蹤。
而封樾手裡則握著一塊碩大的靈石,歷時數百年至今,仍有濃郁的靈氣從中散發出來,只是或許因嵌入時間過長的緣故,竟也有些許黑氣在上面來回纏繞。
靈石看著價值不低,封樾略微思考,覺得前方太多未知,只怕帶上會有危險,於是一握手將其徹底粉碎。
周遭傀儡士兵聽得異變,陡然停止了移動,全部整齊劃一地看了過來,見著封樾立於當場,便要一擁而上。封樾神色不變,不見移動,只抬手輕輕朝白骨鐲一點,跟著身上氣息急劇下降,直至消失不見。
眾多傀儡士兵剛要行動,可在封樾收斂氣息後,卻不由止住了撲勢,朝其方向看一看,又朝其他地方瞅瞅,似什麼都沒發現一般,又都重新朝各自方位移動過去。
「果然如此。」封樾心裡暗想。
之前紅鼻道人提及上次與柴雍折返時,使用過足以暫時屏蔽通靈境的斂息符,當時他就想既然對方的斂息符都能辦到,那麼身為靈寶的白骨鐲自然也沒問題了。
只是出于謹慎使然,不到萬不得已並不願冒險嘗試。
這次被眾多傀儡士兵包圍,迫不得已之下,藉助木分身吸引注意力,到了築基之後,分身因本身為法力凝聚,容易被外放神識識別幾乎很少再用,不過面對傀儡卻又不一樣了。
然後自己趁機開啟白骨鐲斂息之能,不成想竟是順利地屏蔽了過去。
如此,他反倒不急著走了,此地許多地方都頗為詭異古怪,既然沒了安全之憂,還是將其搞清楚更有利於後續的探寶。
於是才悄然來到築基後期傀儡士兵身後,以雷罡劍雷絲之力纏繞手上,一擊偷襲。
雷罡劍乃是中品法寶,且雷火對其天生克制,所以哪怕對方黑氣包裹黑甲再如何強硬,還是被雷絲輕易擊穿。
封樾環顧四周不斷來回移動的傀儡士兵,明明自己就站在它們跟前,卻是無人察覺,不由滿意地一笑,接著緩緩走到了築基後期傀儡士兵跟前。
望著地上一堆鎧甲碎片,封樾撿起其中一塊仔細觀察。
碎片正面和之前所見外表一樣,並無什麼,翻過來再看時,不由神色一凝。
只見背面並沒有平時所見傀儡的煉製符文,反而烙印著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看著似乎是個手臂模樣。
封樾重新再看碎片,發現確實是傀儡士兵之前手臂的位置,不由神色一動,於是將所有碎片全部展開,一一攤在跟前。
在這過程中,每拿一個碎片,看著都像是人體的某個部位。
封樾心中的一個猜測不由越發強烈起來。
當把頭盔位置擺好之後,再朝下看去時,只見盔甲里赫然刻印著一個人型輪廓,看相貌差不多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壯年男子,其面上神情扭曲而又複雜,痛苦、掙扎、瘋狂等等,似乎每一種負面情緒都能從中找到對應。
除此之外,在其中丹田神魂所在之處,以其為中心,周邊滿是細小繁複的符文。
見此情景,封樾不由沉吟不語,過了一會,他停止思考,將目光轉向其他正緩緩移動的傀儡身上。
通道內,接二連三的響起雷鳴之聲。
每次響起都會導致傀儡士兵的駐足,但發現一無所獲後又都再次離去。
過了一會,封樾重新返回原先築基後期修士碎片的位置,其身旁已是擺著好幾個類似的盔甲碎片,且裡面都有清一色的不同青壯年男子輪廓刻在其中。
「輪廓上面隱隱有鬼氣傳出,那股黑氣估計便與此有關,」封樾心想,「可又沒有鬼軀,那應該是鬼軀被剝奪之後,剩下的鬼魂了,而非尋常意義上活人死後的生魂。」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些傀儡的煉製應該是以人的生魂為基礎,甚至這些人就是元國的士兵也說不定,在煉成鬼身後,再將其二次滅殺剝奪鬼軀封印入盔甲之中。
而之所以這樣,乃是因為鬼魂經歷過鬼身修煉,相比較生魂,對於活人的血肉更為敏感。
也只有此法,通道內這些傀儡才能有著不同尋常的敏銳,能夠識破連尋常築基乃至結丹修士都無法識別的斂息秘術。
可見事情的原委遠非柴雍所說只單純與禁制有關,更與傀儡本身有著莫大的關係。
封樾一念至此,臉上神色不由來回閃爍,這些幾乎可以肯定是榮家老祖的手筆,畢竟用此法確實可以在第一關就擋下幾乎絕大部分盜寶者的潛入。
只是既然對方苦心積慮地要阻止他人探寶,為何還要將三張朝覲圖當作陣眼呢,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甚至隱匿禁制破損,他都懷疑是故意為之。
當初封樾聽得紅鼻道人所言,原本以為是榮家老祖故意引誘進入另有他圖。
可看眼前這麼多傀儡,單是以鬼魂封印之法煉製一個都頗為費勁,更何況成軍隊似的煉製,如此大費周章,怎麼看都是為了防止,而非引誘他人進入。
這倒是和之前的猜測有所出入了。
......
一處半圓狀的平台之上,同樣的青石鋪地,後方是漆黑如墨的通道,到了這裡,再無傀儡士兵,前方則是大片的濃霧,煙氣蒸騰之間,看不清裡面到底有什麼東西。
平台中心,柴雍與紅鼻道人盤膝而坐,正快速掐動法訣,打坐調息。
這時,紅鼻道人停止施法,身上原本消耗的法力依然恢復了大半,看看前方白霧,再看一眼後方通道,說道:「柴道友,你說方道友該不會被裡面的傀儡士兵給宰了吧。」
「應該不會,」柴雍同樣停止調息,緩緩睜開眼道,「此人看著頗為謹慎,不似魯莽之人,應該不至於。」
「那可不一定,」紅鼻道人搖搖頭,「之前我們遁逃時,聶某似感受到身後傳來一陣強大的氣息,沒猜錯的話應是築基後期修為,此等境界哪怕在眾多傀儡之中也是極為罕見的存在。」
「要是方道友被其纏住,恐怕凶多吉少。」
「竟有此事!」
柴雍神色微變,不禁有些沉默下來。
「不管怎樣,」過了一會他又緩緩補充道,「事到如今,我們只能選擇相信方道友了,畢竟沒有了他那張朝覲圖,這趟我們也只能是無功而返。」
紅鼻道人自然明白柴雍所說,臉色一沉,忍不住朝通道方向看一眼。
如此兩人又等了一會,可通道裡面還是沒有傳來封樾的身影,紅鼻道人有些受不了了,焦急地在平台上來回走動。
接著又過去一段時間,就在柴雍也有些焦急之時,通道內傳來緩緩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