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觀主緩緩將拳頭從黃門主胸口伸出。
光芒一閃,黃門主身上分出一隻毛髮厚實、身材碩大的灰熊妖獸,跟其一樣也是被一拳貫穿。
見此情景,牛觀主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姓黃的之所以力量能得到大幅度增加,展現出非同凡響的近戰攻擊力,原來是因為這個灰熊妖獸的緣故。」
「那麼其速度的來源,不出意外應該是那頭花豹了。」
他說著,看向不遠處的獅子及花豹妖獸。
失去了培靈主人,獅子妖獸及花豹攝於牛觀主身上的築基氣息,不自覺面露畏懼之色,轉身向要朝外逃走。
它們本身實力並未達到築基之境,之前能與築基修士一較高下,乃是得益於黃門主築基法力的加持和催動。
牛觀主冷哼一聲,雙拳一揮,上面光芒閃爍,跟著兩個拳影自拳頭上飛奔而出,朝獅子及花豹轟去。
花豹見拳影襲來仗著速度優勢想要躲閃,可失去築基法力的支撐,速度大減,尚未來得及躲避便被拳影擊中,狠狠砸進地上,沒了氣息。
而獅子妖獸似是知道躲避不及,對著牛觀主張口一陣無聲的大吼,發動神魂攻擊。
牛觀主似是對此頗為忌憚,一個閃爍躲開吼來的方向,跟著閃現到獅子身後,抬起布滿法力的拳頭當頭砸下。
「撲哧」一聲。
伴隨拳頭落下,獅子妖獸的腦袋竟是被一下砸了個稀爛。
解決掉兩隻培靈妖獸,牛觀主手上白光閃過,滿是鮮血的拳頭瞬間變得乾淨無比
他看看地上黃門主的屍體,然後緩緩來到鄭光顯倒地之處。
得到喘息之機,鄭光顯緩緩從地上起來,邊站起邊劇烈地咳嗽。
「按照商定的計劃,你怎麼不早點起身解決了姓黃的。」他緩一口氣問道。
「獅子妖獸的神魂攻擊出乎意料之外,」牛觀主道,「你也知道,我們最大的軟肋便是神魂。剛才正要起身襲擊之時,恰巧被獅子的吼叫影響。」
「此獠連續吼叫,我也是費了半天才將其擺脫。」
「真是想不到姓黃的還有這一手,」鄭光顯道,「以前小瞧他了。」
「本來是打算留下其神魂以搜魂探知煉體之秘,」牛觀主道,「不過想了想還是直接抹殺比較保險,萬一其還有什麼後手可就麻煩了。」
「不過現在也沒這個必要了,我們不是找到其煉體的秘密了嗎。」鄭光顯道。
「有道理。」
大廳中,所有還活著的鍊氣修士都未說話,只是睜大眼睛看著牛觀主和鄭光顯。
經歷了牛觀主暴起的震驚,此刻聽到兩人詭異的對話,所有人都是寒毛直豎,驚懼萬分。
封樾更是一股惡寒自腳底湧上心頭,聽兩人說話,感覺不像是兩個人,更像是一個人似的。
而牛觀主似是回應封樾的猜測一般,轉頭看一眼一眾鍊氣修士,又望向鄭光顯道:「這次估計是我們最後一次分開了。」
「什麼分開不分開,你我本就是一體。」
牛觀主點點頭,走上前抬起右手按在了鄭光顯胸口,使勁一用力,右手一下插入了其體內。
面對右手貫穿而入,鄭光顯不僅看起來一點都不痛苦,反而面帶微笑,頗為享受。
緊接著其身上光芒大盛,全身血肉在光芒中迅速融化形成一團肉泥,然後仿若爬蟲一般沿著牛觀主的右手爬上其身上,將其全部包裹了起來。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哪怕對方是長生觀掌門,但如此血腥詭異情形,即便是長生觀弟子也不會相信自家掌門會好心放自己一條生路。
此時此刻,肉泥附著在牛觀主身上,不斷往其體內滲入,其身上氣息不斷往上漲。
一眾鍊氣修士越看越害怕。
「快點動手,趁機殺了他。」不知是誰喊出一句話。
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正是動手的最好時機,若是等其吸收完畢,估計所有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頓時,所有修士紛紛以體內所剩不多的祭出斧鉞鉤叉、刀槍劍戟等各種法器,還有些女修士催動綾羅、銅鏡等全部攻向牛觀主。
劉師兄和何香凝對望一眼,眼神複雜又有些猶豫,但看到牛觀主渾身血腥詭異的模樣,都嘆一口氣,各自祭出法器和眾人一同攻了過去。
封樾躲在修士中,見眾人的行動心裡鬆一口氣,剛才乃是他模擬自己當初扮作方彥君時的聲音喊出來的,由於所有人都在關注牛觀主,所以並未有人發現其開口大喊。
他看著牛觀主的樣子,神色冰冷,趁著眾人攻擊,一拍儲物袋取出利毒刃,掐訣朝其一點,只見其「嗖」得一下,化作一道光線混在大量法器中朝牛觀主斬去。
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陰到這位長生觀主,利毒刃是在適合不過了,速度快難以察覺,哪怕沒法造成致命傷害,起碼可以使其中毒麻痹其行動。
大量法器攻來,噼里啪啦砸在牛觀主身上,可對其都無法造成什麼傷害。
眾人見狀不禁面露絕望之色。
「啊!」
突然在血肉包裹中,牛觀主大叫一聲,緊跟著吸收的速度加快。
很快,隨著鄭光顯所化肉泥全部滲入牛觀主體內,其氣息一下子暴漲至築基中期的境界,可緊接著再度回落,直至築基初期巔峰才停止了跌落。
肉泥全部滲入,重新露出牛觀主的身形,但相貌和之前已是大不相同。
只見其青面獠牙一派殭屍模樣,且和鄭光顯一樣並無屍氣散發出來,氣息的感覺介於屍氣與法力之間。
眾人見到牛觀主的樣子,皆神色大變,再無任何僥倖心理。
此時,牛觀主神色意外,隱有怨毒之色,其脖頸處有一道淡綠色斬痕,不斷往下流著鮮血。
他往傷口一點,頓時傷口癒合恢復了原狀。
封樾見狀心裡嘆一口氣,知道只能如此了,悄然將已經返回的利毒刃收起來,靜觀其變。
剛才牛觀主氣息猛然攀升卻又再次跌落,估計跟鄭光顯的狀態有關,正因為方才其被黃門主重創,這才導致吸收後的氣息跌落了下來。
「剛才是誰傷的老夫?」牛觀主環視一眼還活著的修士緩緩問道。
所有修士相互看一眼,都不說話。
剛才那麼多法器一哄而上,保不準是誰的碰巧傷到了對方。
大廳里鴉雀無聲。
牛觀主仔細看過每一個修士,突然又補充道。「誰要是能指出來,老夫可饒其不死。」
眾人聞言皆神色一動,但都噤若寒蟬,沒人說話。
封樾悄悄掐個法訣,讓自身氣息降至最低,以儘量不引起對方的注意,同時心裡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剛剛明明利毒刃劃傷了對方,但其似乎一點都未受到影響,要麼其對劇毒免疫,要麼暫時強壓了下去。
就目前牛觀主的反應來看,他更傾向於後者。
甚至從劇毒的感覺上,已是猜到了法器來自大長老,這才不惜仔細盤查。
想到這裡,他突然悚然一驚。
修士屍體、血靈液、牛觀主殭屍形態......難道當初大長老身受重傷是牛觀主所為!
他越想越覺得是這麼一回事,半是消融的身體雖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但根據血靈液的提法,很可能和其有關。
而牛觀主所提自己與大長老遭遇無屍氣的殭屍之事,估計真正的情形是大長老遭遇牛觀主和鄭光顯所化殭屍的雙重襲擊,之後其在被煉製成血靈液的過程中施展秘術逃跑,最後逃到了黑山村遇到了自己。
真要算起來,自己踏上修仙之道的契機還是拜牛觀主所賜。
眾人不說話,牛觀主難得耐心等了一會,但見還沒動靜,神色頗為不耐起來:「既然都不願意說,那你們可以去了死了。」
說著一抬手,青灰色指甲發出數道尖利灰影快速射向最近的培靈門眾弟子。
灰影速度極快,培靈門弟子來不及反應,連連慘叫幾聲,就被灰影射穿胸口沒了氣息。
其他培靈門弟子見狀掙扎著起來要逃跑,可剛才已將剩餘法力用來進攻,更為虛弱,尚未逃出幾步就被灰影追上一一貫穿胸口。
所有的培靈門修士及其他散修很快都被斬殺殆盡,一個不剩,現場只剩下了長生觀修士。
「師父!」劉師兄再無往日的沉穩威嚴,望著自己的恩師一臉驚慌。
牛觀主看看一眾長生觀弟子,容貌開始發生變化,不一會又變成了曾經讓內門弟子熟悉的觀主模樣。
眾弟子見掌門的變化,皆神色一緩。
沉默一會,牛觀主緩緩道:「敬地,這些年你幫著操持宗門事務辛苦了。」
「不辛苦,」劉師兄連連擺手,「這都是弟子應該做的。」
「還有香凝,」牛觀主轉向何香凝道,「你和敬地一樣,都是為師從小帶大的。唉,想當初你們還小,為師帶著你們學藝那是何等的快樂。」
「為師還記得你從小貪玩偷吃,更是暗戀你劉師兄,可惜你們無緣無法在一起。」
「師父!」何香凝似是被說到傷心事,竟有些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