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州城牆寬兩丈有餘。
除了外牆城門有士兵把守以外,內牆處也設有守衛。
跟外牆不一樣,內牆守衛對進城行人不加理會,但卻一副戒備森嚴的樣子,緊緊盯著過往的每一個行人。
封樾交了錢,正要穿越城牆通道時,突然一股奇異的波動從其身上閃過。
波動極為輕微,若非自己為修仙者,估計都察覺不出來。
環顧四周,只見頭頂城牆有銀色符文若隱若現,上面時不時雷息閃現,雷電之力凝而不發,似是一個雷屬性的陣法設置在了上面。
封樾神色不動,為防止意外,身上氣息引而不發,直接越牆而過。
穿過內牆時,幾個士兵守衛打量其一番,似是見沒有異常,並無阻攔。
「我說老張,那人感覺壓迫感很強,他過來那一下,我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其中一細眼士兵指著封樾,對另一皮膚黝黑士兵說道。
「恩,確實,」被喚作老張的黝黑士兵回道,「只有這兩天來的那些仙長才會讓人有這種感覺。」
「難道那人也是來參加剿屍的仙長?」細眼士兵驚道。
「不知道,」張姓士兵搖頭道,「那些大人物的事,我們就別操心了,還是看守好眼前的城門最重要。」
「現在我們的職責不是檢查盤問,而是結合仙長布下的陣法,查探有沒有感染屍毒的人混進城裡來。」
提起陣法,細眼士兵看向城牆入口通道頂部,說道:「這滅殭屍的陣法真有那麼神奇,若感染屍毒之人進來馬上就可以發現並予以攻擊?」
「那是很肯定的,」張姓士兵道,「你剛換防過來可能不清楚,昨天仙長來了以後剛布置好,就有人中了屍毒還不自知混進來,直接被一道閃電劈下來,給劈死了。」
「死屍身上那味,別提有多難聞了。聽上頭人說,外頭中屍毒到現在還沒好的,都沒救了,直接當作殭屍劈死就行了。」
「而我們的職責就是在這裡清理現場,萬一有沒死透的,直接照著仙長說的,對準腹部來一刀,就解決了。」
「恩公,請留步。」這時,方才被攔住農婦進了城,拉著孩子朝封樾追去。
農婦被攔一切,張姓士兵都看在眼裡。
他見其越過城牆通道沒問題後直接放行,望著其背影感嘆道:「這農婦也是命好,幸虧那人幫她交錢,否則今晚非被外頭的殭屍給吃了。」
「既如此,」細眼士兵道,「知州大人直接放開城門都讓進來多好,還能少死一些百姓。」
張姓士兵嗤笑一聲,道:「怎麼可能,現在為了躲避屍患,附近許多人都涌了進來,整個臨州城都已人滿為患。」
「再不顧一切地進人,只怕還沒等殭屍攻進來,城內就先崩潰了。」
「只有設置交錢的門檻,一來不損了張大人不顧百姓死活的聲譽,二來讓那些交不起錢的分流至其他縣,才好緩解城內壓力。」
「老張分析得高,」細眼士兵舉起大拇指道,「你這不去當官太屈才了。」
「關鍵沒功名在身呀。」張姓士兵感嘆一句,一副很是不甘心的樣子。
「恩公!恩公!請留步!」進了城,農婦拉著孩子邊追邊喊。
封樾本不欲搭理,但身後喊得厲害,引得周圍不少人轉頭,只得停下腳步,想著將農婦打發了。
農婦拉著孩子跑過來時已氣喘吁吁,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只得先緩一下。
很快,差不多略緩過氣來,農婦拉著孩子就要跪下:「多謝恩公救命之恩。」
封樾為防太過引人注目,早已有所準備,一揮手,農婦硬是說完還沒跪下去。
「下跪就免了,你若堅持,可是對不住我了。」他故意板著臉說道。
農婦見跪不下來,再愚鈍也知道救命恩人乃是有神通之人,再看其臉色不佳,忙撤去下跪力道,拉著孩子站好。
「既然恩公不喜歡,那民婦就不跪了,只是欠恩公的錢,還是得還,民婦的漢子在城裡做工,等找他要到錢,一定還給恩公。」農婦道。
封樾略一沉吟,道:「這樣吧,你說個地方,等明日我去找你要錢,怎麼樣。」
農婦忙點點頭,說一個地址後,接著道:「那裡是鐵匠鋪一條街,我家漢子就在那裡當學徒。」說完朝封樾鞠個躬,才拉著孩子千恩萬謝地走了。
封樾望著其背影,不由搖搖頭。
他怎麼可能去要錢,這麼說的本意就是抓緊了結此事,以免被注意。
現在城內鍊氣境高階修士不少,若被發現,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麻煩找上門來。
他現在只想安心改造完成法器,返回宗門修煉。
想到這裡,封樾轉身朝城裡走去。
現在太陽近乎落山,天色漸漸黑下來,然而臨州城街道上卻是人潮湧動,擁擠不堪。
這些人身披包裹,有的拖家帶口,一看就是從城外趕來之人。
他們從城外來,也不住店,許多人找個平坦地,直接打開鋪蓋,就要就地入睡。
街上抱怨聲、咒罵聲、嬰孩啼哭聲等各色聲音不絕於耳。
封樾都不用詢問,稍微一聽,就大概明白什麼個情況。
原來,由於湧入臨州城避難的附近百姓太多,各大小客棧已是人滿為患,且價格奇高,若非大富大貴之人根本住不起。
所以很多人有錢進城,沒錢住店,只能在地上打鋪蓋將就一下。
這時,「踏踏」的馬蹄聲傳來。
只見一隊士兵騎著快馬在前開道,不斷將擁擠人群驅趕向兩側,以留出中間一條空道。
有的剛要躺下,見快馬趕來,嚇得趕緊捲起鋪蓋往兩邊擠。
士兵一臉肅殺之氣,為首者一甩鞭子,大喝道:「都讓開,再有占道者,格殺勿論!」
封樾站於旁邊冷眼旁觀,知道夜幕降臨,這是為預防殭屍攻擊,提前留出防禦動員的通道。
等士兵離去,又去其他地方清理道路時,兩邊眾人看著空空的中間道路,想過去又不敢。
立時兩側顯得更加擁擠,各種聲音傳來,且更加嘈雜。
封樾見天色已晚,知道只能明天去拜訪大師,但他肯定不會露宿街頭,朝前方走去。
剛才聽旁邊之人說話,已是知道臨州城哪裡的客棧最有可能有空房。
就目前的狀況,只有那些最貴的客棧才有可能有住的地方了。
臨州城建於數條河流之上,城內小橋眾多,封樾跨橋數座,繞過幾條街道,來到一處位於河邊的客棧。
只見其雕梁畫柱,入口寬大,上面牌匾寫著「臨水客棧」四個大字。
這裡無論吃飯還是住宿,都是整個臨州城最貴之地。
相比較入城的嘈雜,由於鄰近官宦大戶的宅院,客棧附近反倒沒有避難之人敢來打地鋪,顯得極為清幽。
封樾一進入其中,映入眼前的是一開闊大廳,各色精美綠植小品點綴,大廳數十張桌子擺開,一看就知道平時生意極為興旺。
此時天色剛黑沒多久,店裡還有許多衣著華麗之人在喝酒暢聊,似乎殭屍圍城對他們的影響並不是特別大。
大廳側旁有樓梯,乃是通往二樓雅座。
一看著頗為精明的夥計見有人進來,忙過來道:「這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封樾淡淡道。
「住店的話,現在房間不多了,僅有幾個最貴的上房,一晚比之前漲價不少,一晚上得十兩銀子,您考慮嗎?」夥計眼睛一亮,忙道。
「帶路吧。」封樾面無表情道。
夥計一聽,知道是大主顧,不禁滿臉堆笑,點頭哈腰地往大廳後院引領。
突然,封樾面色一變,前進腳步略微一緩,但馬上又恢復如常,跟著夥計往裡面走去。
在他進去後,只見大廳樓梯上站著兩人。
一人身著白色道袍,約莫四十歲左右,國字臉,看起來頗有威嚴感,正是封樾入門就沒再見過的劉師兄。
另一人乃是一名美艷熟婦,約莫三十歲左右,一身紅色長衫,豐乳肥臀,皮膚白皙透嫩,站立一旁,自有一股醇熟的芳香迎面撲來。
大廳諸酒客見了無不扭頭偷看,但卻不敢言語相戲,只因此熟婦雖看著可口但卻有一股濃郁至極的肅殺之氣傳來,不敢讓人有半分褻瀆之念。
此時,劉師兄看著封樾離去的方向眉頭微皺,似是在考慮什麼。
「劉師兄,怎麼了。」美艷熟婦問道。
「剛才過去那人,」劉師兄眉頭微皺說道,「怎麼感覺從哪裡見過,但那個長相確實沒什麼印象。」
美艷熟婦望著封樾離去的方向,秀眉一挑,道:「你是說剛才過去的那個中年男子?」
劉師兄點點頭,還在努力思考。
美艷熟婦「噗嗤」一笑,朱唇輕啟道:
「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多,此人看著沒什麼法力,不過一介凡人,想必是和師兄哪個熟悉之人有些相像罷了。」
這一笑被大廳酒客見到,不由一陣痴呆,但對劉師兄來說卻沒什麼作用。
他想不起來,索性不再想,邊往外走邊說道:「走吧,城外殭屍勢大,今夜說不得是一場大戰。」
美艷熟婦見劉師兄無動於衷,對其白了一眼,扭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