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劍仙厲聲一笑,腳尖憑空而點,青龍腳下乘,威懾長安城,劍氣射胸膛。
青龍劍氣再次被一分為二,刀勢勢如破竹,黑袍劍仙臉色突變,雙手負背,再次俯衝前去。
劍仙之傲,讓他傲到用肉身去抗陳途安眼中不俗的刀。
用劍成仙,肉身隨時都有一股劍氣包裹。
刀砍在肉身之上,黑色蟒袍像是鼓風吹起,卻不見炸開。
兩人竟不分高低,如此數百招。
兩道身影極速倒退,皆撞世子府四周山巔之上,撞塌山巔,掀起萬丈灰塵。
七劍仙其中之一便能制衡李千秋。
刀劍相決,今日註定是分不出高低了。
來自未央宮的黑色蟒袍劍仙手中長劍「驚濤浪」,曾經徒手撕碎金身羅漢的李千秋長刀「夾風雷」。
如此觀來,當年李千秋背井離鄉不冤。
轉世重生,本以為見識一次大戰會很久的陳途安嘖嘖稱奇:「沒想到未央宮七劍仙實力竟如此強悍,不曾想李千秋也不甘落後,數百年修為直追千年道行!去年應該要了謝言靈處子之身的。」
蒹葭聽到了最不願意的一句話,轉過頭去,嘟著嘴,道:「哼,途安哥哥就是喜歡那個狐媚子。」
陳途安握住她的手,目光卻緊緊盯著世子府頂兩人,現在修為道行不足,可是眼力勁好到恐怖。
他能琢磨出來誰強誰弱,黑袍劍仙手中雖提劍,可是數百招手段中幾乎沒動用過劍,全部為劍氣,這已經無法用「傲」來形容了,似乎黑袍眼中,面前的李千秋乳臭未乾,並未有資格使其出劍。
「傲」到如此境界,已經是自負。
不過後果就是李千秋隱藏了實力,若是如此,黑袍劍仙豈不是引火自焚。
黑色蟒袍未央宮劍仙第三次雙手負背俯衝前來,一分為二的青龍化作兩條,龍鳴幾聲,世子府四周山峰搖晃不止,長安城頓時地動山搖,似乎要吞噬了這極美長安。
劍仙震飛蟒袍,低頭陰笑,抬頭三千黑髮披散雙肩,不似劍仙似修羅。
李千秋緊握刀柄,手中長刀轉了轉,目定前方,神情凝重,有汗從臉頰流下。
屋子台階上的陳途安換了個方位,坐到了一處閣樓上面,躺在藤椅之上,恰好將兩人絕世姿態盡收眼底,左側是蒹葭剛剛泡好的茶,右側是美人蒹葭。
蒹葭一雙長眸閉著,泡好茶後就從未睜開,神情有些極其像笑容。
她好像知道這場大戰的結果了。
陳途安看的津津有味,指著黑袍劍仙,小聲問道:「他是七劍仙之一,我殺了他們弟子,所以遲早有一日我也會站在那上面,到時候蒹葭可能替哥哥分憂解難?」
陳途安面前乖巧、外人眼中喜愛滅人滿門的魔女蒹葭小手摸向『清明』,道:「蒹葭能打六個。」
陳途安搖頭道:「不行,你只能打一個。」
世子府頂端突然射來一塊鐵令,直奔陳途安而來,鐵令雷霆之勢沒入他側臉柱子當中。
鐵令之主,一襲金黃龍袍單手負背,單手提赤紅彎刀立身虛空、黑袍劍仙和李千秋中間,身形穩如泰山。
他瞥了一眼李千秋,面無表情,手緩慢伸入懷中,再次摸出一塊鐵令,丟到李千秋手中,哼哼一笑,準備加入戰場。
畫風突變,唯途安哥哥命是從的蒹葭睜開雙眼,站起身子,拔出鐵令,目光盯著數百年未有的驚世大戰戰場,片刻,視線調轉金黃龍袍男子,將刻著「大理寺」三字的鐵令丟給了他,怒憂參半道:「途安哥哥,大理寺國卿來了。」
陳途安只是隨著她站起身子,並未作答。
此刻李千秋也丟回鐵令,和蒹葭丟的相撞,兩塊鐵令「砰」一聲,具毀空中,成為齏粉,幾百年的佛門之旅依舊未化開他仇怨,怒吼道:「大理寺國卿,未央宮劍仙,受死。」
陳途安好像反應遲鈍,此刻方才回應蒹葭的話語:「李千秋要開殺戒了,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君王一怒,伏屍百萬。」
蒹葭纖纖細手扣住「清明」刀柄後的銀環,看的出來她很想要上去參戰。
大理寺國卿褪去金黃龍袍,殺人無數被鮮血染紅刀身的赤紅彎刀擺出迎戰姿態,對著李千秋笑了笑。
李千秋毫無反應,陳途安卻打了個冷噤,他娘的,不怕強賊偷,獨怕強賊惦記。
大理寺國卿似乎要比黑袍劍仙更傲三分,身形姿態顯然是不屑於之為伍的韻味。
陳途安自己道行太淺不足以上去大展拳腳,只能收斂心神認真觀看這場戰鬥,不是世面小,是想要從李千秋身上判斷未央宮七個劍仙有多強。
大理寺國卿一隻嬰兒樣的手撫摸那女兒般秀美長發,這次真的對著李千秋笑了笑,長刀慢慢抬起,抬到胸膛,對著李千秋道:「李千秋,吾奉聖命,取爾首級。」
蒹葭罵了一聲惺惺作態。
李千秋不屑大笑道:「若奉聖命,我如今該是一方王侯,你見我該行跪禮。未央宮包了幾百年的北唐候補,換了外人,就懷恨在心了。」
李千秋直接道出來的當年恩怨使得大理寺國卿低聲冷笑,笑容停止那一刻,唯有陳途安看清楚,這老賊彎刀動了。
北唐鷹犬身上那比黑袍劍仙還要「傲」的氣,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一剎那陳途安真正認真起來,大理寺的力量,終於要顯露了嗎?
北唐皇朝看家的幾大勢力,大理寺,未央宮,虛無縹緲的道教三十六福地。
三十六福地,被瓜分成三十六個勢力,若是它們全部和起來,未央宮這個北唐的天可能要下王位了。
比起大理寺國卿手段多狠,陳途安更想看李千秋本事有多高,若是憑一己之力擋得住七劍仙和大理寺國卿,那遲早成聖。
只見李千秋眉頭緊鎖,刀不動自威,直入心神。
陳途安再次坐下,翹起了二郎腿,數百年的時間,還真能修煉出璞玉高手,亦或聖人不是?
若是如此,這北唐皇朝的水還真不淺。
「刀」
良久方咬出一個字的李千秋提著長刀奔向前去,捲起狂風,閣樓內陳途安長髮長袍皆被帶起。
蒹葭抬頭看著大理寺國卿的身影,異常的穩,出奇的「靜」。
蒹葭雀雀欲試,卻止步於實力,指著李千秋的刀,轉身問道:「途安哥哥,那是什麼?」
陳途安脫口而出:「李千秋壓箱底的招牌,西方佛門學來的,不過刀裡面沒有普度眾生之意。」
大理寺國卿看著愈發臨近他臉的長刀,狂笑道:「哈哈哈,李千秋,曾經的北唐第一,大理寺替天下人領教一下你李千秋屠佛的長刀。」
琢磨出幾方勢力間稍許恩怨的陳途安抿嘴淺笑,略有深意。
蒹葭皺著眉頭思考陳途安剛才那句話的深層意思。
大理寺,未央宮向來不兩立,李千秋夾在中間,雖然最厭惡這些勾心鬥角,但是不得不承認大理寺國卿散發出來的「穩」,讓陳途安站在了大理寺這邊。
唯獨讓陳途安覺得李千秋可能勝的,就是數百年時間就能讓未央宮和大理寺重視的天資。
當然,現在躺在這裡談笑千古,顯得有些裝大尾巴狼,誰叫他陳途安現在空有一身經驗,卻沒有那個修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