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洛筱竺下了逐客令,亟賢有些難過了,他必須得承認,這件事自己做的很不好,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既然傷害了別人要忍受這種折磨,那麼他選擇接受,因為跟洛筱竺比起來,這樣相思之苦,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可是三天了,好幾次到了延禧宮門口,又不得不繞回來。這樣下去,會瘋的。
亟賢側躺在軟榻,根本沒有心思批奏摺,一張俊朗的臉上儘是疲憊。福喜也是看在眼裡,無奈的搖頭嘆息。有好幾次想要上前說些什麼,又活生生的吞回肚子裡。
「你要說什麼說了便是,不要在朕面前晃來晃去。」亟賢慵懶的說道。眼睛半睜著,毫無神采。
「陛下,成戟在京城開了一家茶莊,取名聚賢茶莊。」
「朕倒是也有聽說。」亟賢表現得倒是不冷不熱。
「自從陛下取名為『賢』後,天下便沒人敢取這字,福喜認為,這是成戟故意為之。」
「他既然敢直接進宮找朕,還有什麼不敢做的?」亟賢坐起身,還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暨兒呢?」
「這間茶莊的鋪子就是洛大人為成戟盤下來的。地勢不錯,花了不少的銀票呢!」福喜說完便上前給亟賢倒了一杯茶,「陛下可以嘗嘗,這茶葉便是今早成戟派人送到宮裡的。」
亟賢一聽,嘴角輕揚,端起茶杯,輕茗了一口,茶香清逸,入口留香。
「此乃木香茗沉香茶,天下此茶,樹不過五株,實屬珍惜之物。」亟賢把茶杯推到福喜面前,示意讓他嘗嘗,福喜得令,端起來輕茗了一口,確實茶香四溢,讓人不由得回味無窮。
「可這並不正宗!」亟賢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嘆了一口氣,「這五銖茶都在以前的成家,成家被滅門後,此茶被充公,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茶樹出了成府後沒過多久便枯萎了。」
「那這茶又從何而來?」福喜有些不解了。
「這裡面有木香茗的陳茶,但是也混入了冷香茶,兩種茶香很相似,一般人很難品出來。」亟賢說到此處,又不禁嘆了口氣。
「沒想到陛下對茶也頗有研究。實在難得。」
「這茶朕兒時喝過,只喝那麼一次,便記得住的味道。以後朕若是不做皇帝了,興許也可以開個茶莊謀個生計。」
「福喜惶恐,陛下這話可不能隨意亂說。」福喜嚇得連忙跪下,這種想法一旦生根,便很有可能蔓延,特別是現在還有了個貴妃娘娘。
「晚些時候,把暨兒叫來,朕好些時日未見他了。」
「福喜得令。」福喜接到命令,理應退下去,但是看福喜欲言又止的樣子,明顯還有事情沒有稟報。
「還有何事?」
「陛下,今日該隨皇后娘娘歸寧了。」
「歸寧?」亟賢一時未能反映過來。
「按照婚俗,成親三日,新郎官需隨新娘歸寧,皇室也不例外。本該是前日,但福喜看陛下很忙,便讓皇后娘娘等等了,今日,陛下務必要去丞相府了,文丞相貌似已經很不滿了。」
文宛兒嫁入皇宮,卻無端端的多出一個貴妃,還讓這個貴妃搶去了所有的風頭,文丞相寶貝自己的掌上明珠,又豈能受這種氣,好在文宛兒識大體,一直在父親面前好言好語的維護亟賢,文丞相這才忍氣吞聲,可這次歸寧,亟賢若還不去,指不定又會掀起什麼戰爭。
「那你去準備吧!」關於這一點,亟賢倒是覺得挺虧欠文宛兒的。所以,不管是否會掀起什麼內部矛盾,亟賢都該陪同文宛兒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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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外,早就跪成了一排。
文丞相心裡雖然極不舒服,但是還是恭敬的跪倒在眾人之前。
「老臣叩見皇上、皇后娘娘……」
「岳丈大人不必多禮,平身吧!」亟賢上前扶起了文丞相,隨後便朝內殿裡走。
走過內庭的時候,亟賢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之前的山茶花怎麼換成紫荊樹了?
「山茶呢?」
「回皇上,府上幾日前遭遇火災,臣等保護不周,山茶被火……」文丞相答道。
「哦?有這等事?府上可有人受傷啊?」亟賢一挑眉,這才想起有這麼一回事。
「謝皇上關心,倒是無人受傷。」
「福喜!」
「老奴在!」
「把最近進貢的玉堂春搬到丞相府來。」
「福喜得令。」
「老臣謝主隆恩!」
玉堂春向來只種在帝王家,如今卻搬到丞相府,這個賞賜多少是讓文丞相有些受寵若驚,但卻並沒有被打動,再珍貴的賞賜都不及自己女兒的幸福,再說了,想要靠這些賞賜拉攏他,根本沒什麼可能。
祭祖完,亟賢在丞相府用了午膳,文宛兒隨母親去堂屋會見親朋好友,而亟賢便隨文丞相來到了府里湖心小築里對弈。
除了福喜和文丞相身邊的一名家丁作陪外,別無他人。
湖水很清涼,沒有任何雜物漂浮在上面,兩人對弈的倒影清晰的倒映在湖中,顯得格外清幽。
「早就聽聞岳丈棋藝高超,朕今日有幸領教,還請岳丈不吝賜教。」亟賢說完,白子先落。
「皇上過謙了。」文丞相也不多說,落下手中的黑子。
一來二往,倒還順利,棋子都集中在了一個角,一旁的福喜看過棋盤,沒有說話,臉上卻露出了得意的神色,這還不到二十個棋子,便仿佛勝負已定。
「岳丈果然厲害,這麼快便贏了朕。」亟賢收手,笑得一臉邪魅。
「皇上未必讓得也太明顯了。」丞相雙手放在身前,有些不悅之色。
「岳丈過謙了。」亟賢啪得打開摺扇,站起身,「丞相雖為文官,但卻幫先皇打過不少勝仗,不管是戰略部署還是計謀,岳丈都是數一數二的好手。」
亟賢的這番讚揚,文丞相倒是有些意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亟賢倒還是站在尊重的他的一方,這小子,年紀雖輕,卻很懂得利用人心推波助瀾。
「沒錯,此局勢朕故意輸給岳丈的。要破此局,並不難,要全殲黑棋,不能只割尾巴。」亟賢轉過身,丞相倒是一副很樂意繼續聽下去的樣子,亟賢拿起白子,落在了一眾黑子前面,此局便迎刃而解了,但他為何先認輸,再落子呢?
「老臣不太懂皇上的意思,皇上可否明示呢?」
「岳丈是聰明人,何需朕多言?」亟賢回眸一笑,讓人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