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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伸手,玉蟬遞上火鐮荷包和火絨子來。
皇太后便一眯眼,「喲,你還自己預備了來了?怎麼,是賭我必定想在你眼前抽菸,而且必定準你來點菸不成?」
婉兮卻是輕笑搖頭,「妾身此時已是貴妃位分,在這個位分上該學著如何伺候皇太后的,妾身便自然都應該學起來了。」
「便是皇太后這回未必抽菸,或者未必准妾身點菸,可是妾身該怎麼預備還得怎麼預備著。妾身也相信,皇太后便是今兒不准,明兒不准,卻也必定會有準的一天。」
皇太后一聲輕笑,「誰給你這樣兒的信心?!」
婉兮含笑屈膝,「回皇太后的話,是貴妃這個位分。」
婉兮微微揚眸,環視窗外,「宮裡,本是這天下最講規矩的地方兒。內廷主位,哪個位分上可以做什麼樣的事兒,不可以做什麼樣的事兒,全都宮規分明。」
「這些規矩,是定給這些位分的,不因是誰身在這個位分上而有所改變。」
婉兮不疾不徐地說,緩緩走到皇太后腳邊的螺鈿紫檀腳踏上坐下,攤開荷包,取出曬乾的菸葉,細細地搓碎。
「按著宮規,貴妃是不必由皇后帶領,也可單獨帶領嬪妃前來給皇太后請安,日常到皇太后駕前伺候的。今兒妾身既然已經身在貴妃位分上,便理應遵從這個位分上的規矩。」
婉兮將菸葉搓得很細,且小心將那些葉脈處的硬梗兒剔除。
「這樣的規矩,不是皇上定的,也不是皇太后定的;應該是大清後宮裡這一百多年來傳承下來的。這些規矩沒有明文記在《會典》裡、《宮中則例》裡,可是卻明明白白地記在一代又一代後宮女人的心裡。」
「這規矩,妾身記得,皇太后必定記得更清楚。故此妾身豈敢不遵從,而皇太后又必定是後宮裡第一敬重祖宗規矩之人。」
婉兮的話說的不卑不亢,距離也是不遠不近。
沒有對皇太后的半點刻意討好,卻也並無恐懼和不滿。
皇太后倒是盯了婉兮好半晌。
「可是我抽水煙,不抽旱菸!你這菸葉子,算是白搓了!」
婉兮依舊只是淡淡點頭微笑,「妾身知道。因宮裡尤其怕走水,故此一向對煙火看管嚴格。從前康熙爺年間,便也曾傳下話兒來,說御膳房就是曾有一位廚役,名叫二格的,因抽菸而引起膳房走水……康熙爺嚴懲了二格,便也從此留下話兒來,不准宮裡抽菸。」
「可是旗下的老太太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老傳統,誰能不抽菸呢?故此皇太后便在宮裡只抽水煙,這便不擔心走水之虞。」
皇太后輕哼了一聲兒,算是認可了婉兮的說法兒。
婉兮卻笑了,「前些日子給皇太后辦聖壽,妾身幫著歸攏皇太后宮裡入庫禮單……盤點的時候兒,竟又尋著了幾根煙杆子……與內務府的底檔對照了,原來是孝莊文皇后她老人家留下的。」
婉兮揚起頭,俏皮地沖皇太后眨了眨眼。
「……原來即便是康熙爺早年下過旨意,不准後宮抽菸,康熙爺卻並沒有限制孝莊文皇后他老人家。」
「身為天子,一言九鼎,無人敢違;可是卻唯獨有一宗例外,那就是天子的孝心——天子的話,可以用來規束前朝、後宮,天子說出的話便不會更改,不容為任何人開特例——可是天子,卻會為了盡孝,在全天下只為那一個人更改前言、獨開特例。」
婉兮說著微微停頓,偏首輕笑。
「康熙爺肯對孝莊文皇后如此,皇上亦願意為皇太后如此。」
皇太后不由深吸一口氣,垂眸凝住婉兮。
婉兮依舊半垂首,細細搓著手中的菸葉。這情形仿佛不是在煌煌紫禁城裡的壽康宮,而就是在普通旗人家裡的炕頭兒上。一老一少這樣依傍而坐,婆婆舉著菸袋等著,媳婦兒仔細地將菸葉搓好了,以備給婆婆點上。
冬天日短,窗外酷寒,這樣的冬日裡在關外的人家無法耕種,甚至都冷得不願意出門兒。男人們自然有男人們的樂子去,女人們便是這樣依偎在一起,互相陪伴。
便是婆媳之間的規矩大,當媳婦兒的不敢在婆婆面前隨便說話,但是卻也用這樣細緻的動作,將自己的一片孝心,抒寫無遺。
皇太后不知怎地,嘆了一口氣。
在宮裡這些年,內廷主位們來給點菸的場景,對於皇太后來說自然不陌生。從前自然有孝賢,伺候她伺候到小心翼翼,甚或戰戰兢兢。那模樣兒雖說至孝,可是反倒叫她心下也不是滋味兒——孝賢雖說是兒媳婦兒,可終究是元妻嫡後啊。
那樣的小心翼翼,叫她反倒覺著自己像個母老虎似的,好像隨時都能一口吞掉人家似的。
她知道,孝賢終究是出身名門,家裡的規矩就大,未必是故意對她戰戰兢兢,而是人家從小在家就是這麼養成的好規矩——可是她自己終究不是那樣鐘鳴鼎食家裡出來的姑娘。
她自己啊,家裡苦過,她自己也吃過苦、伺候過人。故此反過來被孝賢那樣兒的伺候,她反倒覺著有些不得勁兒。
後來換成那拉氏。那拉氏是老滿洲家的格格,點菸的手法自然是沒的挑。只是那拉氏便是點菸的時候兒,嘴上也不消停。東一句不是,西一句不好的,倒叫她抽一袋煙都抽不安穩。
還有——無論是孝賢、那拉氏,還是她自己找過來給她點菸的舒妃、蘭貴人,這些孩子在她面前都太想討她歡心,故此全都是規規矩矩在她面前站著。
沒一個跟眼前這個漢姓丫頭似的,明明知道不受待見,卻還這麼自來熟地一下兒就坐在這腳踏上了。
卻也唯有如此,才叫她既無可奈何,又有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親近……
真正的婆媳相伴,不管是宮裡還是百姓家,原本不是都應當這樣兒的麼?
婉兮自然知道皇太后在凝視她。
她便也自自然然垂著頭,儘量少抬頭,也省得那四目相撞之際,倒叫老太太尷尬。
——老太太想看著,就看著唄。反正她來之前,已是仔仔細細篦過了頭,肯定沒有頭皮屑,也沒有虱子。
她自己這麼一想,也不由得笑起來,唇角露出小小梨渦。
那算不得「酒窩」,只是唇角揚起時候一個小小的旋渦,不笑的時候兒就沒有了,像是隱藏起來的秘密。
「……水煙雖好,可是一來並不是關外的老傳統,這水菸袋都是舶來的;再者妾身瞧著皇太后必定是抽著這水煙覺著不趕勁兒,這才每日裡倒要抽好幾袋去。」
「既如此,倒不如就叫皇太后抽兩口旱菸了。既能找見老味道,又能趕勁兒;只是皇太后答應妾身一件事:既然趕勁兒了,那每日便只抽一袋可好?」
婉兮說著,將錯好的菸葉熟練地填進那銅鎏金的菸袋鍋里去,拔下頭上的「老鴉勺」給壓緊了。接著便手腳麻利地用火鐮點燃火絨子,細緻地將那菸葉點燃。
皇太后抽了一口,便哼了一聲兒。
這菸葉子用手搓碎,與用剪刀細細剪碎,那味道是不一樣兒的。從前孝賢是大家閨秀,自然不會用手搓菸葉來伺候人;那拉氏是顧及自己正宮皇后的身份,自也不動手。
倒是難得這令貴妃肯用自己的掌心來搓菸葉子,這樣肯伺候人。
安壽忙遞上荷包來,想要將婉兮搓好餘下的菸葉裝好。婉兮卻含笑搖頭,「姑姑別用荷包。再好的綢緞,跟菸葉子也不搭,還容易串味兒。」
婉兮從自己帶來的褡褳里拿出一個柳條笸籮來,「從前見老人家們裝菸葉都用這個。菸葉與柳條皆為草木,想來用柳條笸籮既會影響菸葉原本的味道,還能增加些清香。」
安壽微微猶豫,抬眸望皇太后。
皇太后倒也哼了一聲兒,「用笸籮裝,才方便搓菸葉。一邊兒搓,一邊兒就都用笸籮接住了。」
婉兮這便笑了,朝安壽點頭,「姑姑給放在炕頭兒上,這便不擔心菸葉返潮了。」
安壽屈膝接過來,抬眸望向婉兮,便也輕輕一笑,「今兒是令貴妃主子的大日子,令貴妃主子來給皇太后請安,卻是淡妝素顏。」
皇太后便也瞟了婉兮一眼,輕哼一聲兒,「故此她的手掌心搓出來的菸葉子,才沒有半點兒脂粉味兒。否則,這煙是抽不得的。」
婉兮凝視皇太后,靜靜一笑。
皇太后不由得皺眉,「你又笑什麼?以為我便這麼就容得你了?」
婉兮卻含笑搖頭,「還請皇太后恕罪:妾身是忽然想起來,小時候見莊田裡的老人家,抽著這銅菸袋,正巧有野狗路過,嚇哭了小孩兒。那老人家便顧不得一袋煙是新裝的,從唇里扯下煙杆子,便追著野狗打了過去。」
「這煙杆子對於老人家來說,不止是煙杆子,還能當拐棍兒,當兵器,鋤強扶弱。」
「甚或還能當家法,聽孫子背書,若背不好了,直接拎著脖領子提過來,用煙杆子敲腦門兒去。」
皇太后「嗤」了一聲兒,搖搖頭,轉開了頭去。
婉兮也不多留,伺候完了皇太后的煙,這便行禮告退。
皇太后望著她們的背影,緩緩含著碧玉的菸嘴兒,輕輕嘆了口氣。
安壽看了主子一眼,便也輕聲道,「令貴妃主子能這些年聖寵不衰,自然不是因為天香國色;奴才忖著,不過『討人喜歡』四個字吧?」
這世上就是有一種人,分明不是最好看,也未必是性子最平和的,就是說不清為什麼,就是能討人喜歡。民間便也有俗話說,這便是有「愛人肉兒」。
皇太后又嘆了口氣,也是輕輕搖了搖頭。
「你瞧她,方才在我眼前這一出兒,也沒有刻意的討好我,甚至有些話還挺刺我耳朵的;我明明對她一肚子氣呢,可是也不知怎地,聽她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到了後頭,就掉進了她挖好的坑兒。」
「她明明先前都是梗著脖子跟我犟嘴呢,可是說著說著,她卻都不知什麼時候兒全都換上了我愛聽的話去了。」
安壽垂首也是輕輕嘆息,「可不!奴才先前看主子與令貴妃僵著的樣兒,還真擔心這話怎麼繼續往下說呢。」
「話又說回來,若是令貴妃一來就擺明了討好老主子的樣兒,怕是主子您一早就把她掃地出門兒了,哪兒還能給她繼續往下說的機會?」
皇太后便眯緊了眼。
「小丫頭長大了,這便也是越來越摸出了我的性子——我又何嘗不是個倔脾氣?若她開頭就是卑躬屈膝的樣兒,我便只會叫她閉嘴;她便故意開頭就是頂著說,我反倒要聽她往下說,看她還能說出什麼來……」
安壽笑了笑,唇角微動,卻沒說話。
皇太后凝著安壽,「你這老東西,又有什麼話不直接說?」
安壽便也是笑,屈膝行禮道,「奴才是想著啊,終究是母子連心。令貴妃這些年會哄皇上歡喜,那便自然也懂如何來哄皇太后歡喜了。皇上的性子,從根兒里來說,還不是跟老主子一個模子摳出來的?」
皇太后揚眉盯了安壽半晌,又啐了一聲兒,「就你嘴巧,下輩子可變個八哥兒!」
安壽出了皇太后的寢殿,安頤忍不住低聲道,「……如今瞧著,你倒是也在老主子面前,說令貴妃的好話了。」
安壽便瞟安頤一眼,也是輕嘆口氣。
「咱們在宮裡啊,說到底是當奴才的。當奴才的哪裡有什麼自己的喜惡去?不過都是看著主子的臉色,咱們便也跟著擺出相同的臉色罷了。」
「老主子不待見令貴妃,當年令貴妃年紀小、剛進封的時候兒,老主子的不待見尤其甚;主子若此,咱們當奴才的,難道還要替令貴妃說好話去不成?」
「自然是主子厭煩,咱們便跟著一起厭煩;甚至要加倍厭煩的才行。這樣兒才能不在主子面前說錯了話,露出了不該有的神色去。」
安壽自己說著,也是嘆了口氣。當年舒妃跟令貴妃斗的時候兒,她也向著舒妃過,也收過舒妃的銀子去。
只是,其實銀子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依舊還是主子們的臉色——那會子擺明了皇太后喜歡舒妃,厭惡令貴妃,那她們這些當奴才的,便自然要向舒妃靠攏。
故此舒妃賞給的銀子,她便也自然得接著。
「不過這些年過來啊……你瞧,多少人得寵過,又失寵了;多少人誕育過皇嗣,不過皇嗣卻也不能保得一世安穩,皇上依舊是該出繼的都給出繼了。」
「這些年啊,宮裡唯有令貴妃一人,始終保持著上升的勢頭,更是皇嗣連年不斷……那咱們便還看不明白麼?若還看不明白情勢,豈不是在宮裡這些年,都白活了?」
安頤便也嘆了口氣,「這令貴妃除了會討人喜歡之外,該使的狠招雖說也使,卻還知道給人留三分餘地。」
安壽也嚇了一跳,「這又是說什麼呢?」
安頤瞧了瞧安壽,微微猶豫一下,還是說了,「反正這會子慶順早出宮去了,日子也沒有幾天了,我便這會子說,倒也不怕了。」
安壽皺眉,「……你是想說慶順跟壽山那檔子事兒?算了,不過只是一場假鳳虛凰,人年歲大了相依為命罷了。雖說違反宮規,可是咱們自己何嘗不是這樣的命,咱們不可憐他們,難道還要到處說嘴去不成?」
安頤點頭,「可是慶順這些年一直提心弔膽。她說她與壽山的事兒,她自己隱隱覺著令貴妃也是知道的。她之所以從慎刑司被放進太后宮裡來,反倒跟壽山見天兒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是令貴妃在拿伏她。」
「終究慶順當年在慎刑司的時候兒,得罪過令貴妃……那貓刑,可不是能見得人的;況後來永壽宮裡還死過一個叫玉煙的,也是慶順奉老主子的懿旨,帶人去查的,叫令貴妃那會子被禁足宮裡。」
「慶順便說,她知道令貴妃定不會放過她,遲早必定用她跟壽山的事兒毀了她……她提心弔膽這些年,卻沒想到,令貴妃竟然就像是忘了這回事,再沒提起過。」
安壽便也嘆了口氣,「說的是,我也沒想到令貴妃明明有這麼一步好棋攥在手裡,卻竟然沒使過。」
安壽說著朝前走,卻忽然又是停步回頭。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令貴妃使了那步棋,那這會子她跟老主子之間的關係,早已經毀盡了。」
「以這事兒回想起來,高手不是手裡有棋,而是明明有棋卻不走。」
安頤便也笑了,緩緩跟上去,與安壽並肩而行。
「……所以此事,你說老主子就當真半點兒都不知曉麼?所以便是這些年來老主子與令貴妃之間雖說都不算太和睦,可是老主子卻也始終都還給她留著一步餘地。」
安壽也是含笑點頭,「可不。這後宮裡的事兒,只有老主子裝糊塗的,哪兒有老主子看不明白的?況且當年慶順辦的事兒,也都是老主子下旨叫去辦的,老主子如何不心知肚明。」
安壽輕嘆一口氣,「其實說到『餘地』,慶順這些事兒都算不得餘地。老主子和令貴妃之間,真正的餘地,只在皇上。」
「便如這世間千萬年來的婆媳關係,能不能相處得好,關鍵永遠在那個兒子身上。唯有兒子在母親面前永遠護著兒媳婦,婆婆便是再不待見,也要留下一線餘地;這餘地是留給兒子的,也是留給母子之情的。」
「故此啊,唯有皇上對令貴妃恩寵不衰,皇太后才願意永遠留著這一線餘地去;倘若皇上對令貴妃的恩寵不再了,那皇太后便絕不會再留著餘地了。」
安頤點頭道,「何嘗不是……令貴妃只要有本事能一直攏住皇上的心,皇太后便永遠不會將事做絕了去。」
冊封禮這第二日的行禮,按著規矩是先到皇太后宮行禮,其後要分別再到養心殿、皇后宮,向皇帝和皇后行禮。
皇帝等在養心殿,看見婉兮走進來,面上雖然端莊平靜,可是眼底閃過一絲慧黠去,皇帝便笑了。
每次婉兮去太后宮裡,他這顆心都是揪著的。這一次尤其甚,終究是因為貴妃之位的要緊,他與母親剛爭執過那麼一大頓去;又在詔封不足一月,便緊著趕著行完了冊封禮。
——母親便一看就知道,他早已將貴妃的冠服、金冊金寶預備好了。便是不管母親同不同意,他都早已定下了進封九兒的心。
故此他今兒格外擔心,母親會為難了九兒去。
他今兒本想跟著去,卻終究是叫九兒給攔住了。她說她自己都三十三歲的人了,已是三個孩子的娘,如何還能叫皇帝永遠都陪她一起去太后宮呢?
那會子她含笑抬眸,「況且那是太后宮,是皇上母親的寢宮;又不是妖精洞~~」
那會子他都給氣樂了,「好嘛,前半句還叫爺心疼呢;後半句,爺就想掐你了!」
此時見她隱笑盈盈而來,他這一顆心終於落了地。
皇帝當著語琴、穎妃、豫嬪的面兒,還得端著,不好意思直接問婉兮是用什麼招數平安逃脫的。
語琴瞧著皇帝那神色,便含笑捉住婉兮的手,遞到皇帝面前兒去,「皇上聞聞,她掌心裡是個什麼味兒?」
皇帝微微挑眉,湊上前只一下就聞出來了,「煙味兒?!你這是吉林漂河的『南山紅煙』!」
東北菸葉,俗稱「關東煙」,「煙,東北三省俱產,惟吉林產者極佳」。這關東煙醇香、味厚、勁大、吸進鼻腔,自動回竄,有特有的竄香。
故此抽「關東煙」又俗稱「享口福」,因為那竄香,抽菸的時候兒,都叫人一邊忍不住吧嗒嘴。
婉兮含笑點頭,「什麼都瞞不過爺去……這就是豆餅水養出來的關東紅煙呢。」
這麼一聞之下,皇帝心下便有數兒了,便哼了一聲兒,「光搓菸葉子算得什麼能耐?也沒說給預備個煙杆子口袋去?不然你叫皇額娘她老人家享完了口福,還直接跟民間老太太似的,直接將煙杆子別在腰帶上不成?」
婉兮吐了吐舌,低聲道,「我留著下回的。我還得用口袋去換皇太后賞的『裝煙錢』呢!」
謝謝親們十月的支持,十一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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