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五妞逛盪回來了。」
婉兮的行帳里,玉葉含笑進來低聲回給婉兮。
語琴歪頭瞟過來,「你們主僕兩個,又在打什麼啞謎呢?」
玉葉忙含笑屈膝一禮,「我們主子心疼五妞,怕她熱著,這便將從杭州帶回來的杭羅裁了一塊,給她當帕子用。她一得了便歡喜得了不得,尋了個藉口便甩著走出去顯擺了。這會子可算顯擺夠了,回來了。」
語琴聽了也不由得笑,「就一塊帕子,有什麼值當好顯擺的?」
玉葉笑,「那可不一樣!宮裡對官女子要求的規矩嚴,衣裳按著身份,都是一式一樣的;這頭髮也是一模一樣的。誰跟誰看上去都沒什麼區別……我們五姑娘可是皇上誇獎過的『明眸善睞』,便必定不能這麼埋沒了,必須得有點什麼跟別人不一樣的,這才好叫人一眼就認出來啊。鈐」
「我們主子心疼她,便給了她這樣一塊帕子。這帕子可是進貢的杭羅,官女子可撈不著用的,五妞這特恩得了一塊,必定得將整個營地都晃悠一遍,叫所有女子見了都眼紅,這才肯心滿意足回來的。」
玉葉雖然說的熱鬧,可是語琴還是聽得有點一頭霧水。
這便轉開了眸子,專一隻盯著婉兮瞧。
婉兮撐不住,便也垂首,撲哧兒一聲樂了。
這便將在江寧府,見過她兄長德馨的事兒講說了一遍。
語琴聽了也是驚訝不已。
婉兮便笑道,「都八月了,我還沒見她穿那紗衣出來呢。我急著想看,這便故意激一激她罷了。」
一想像到堂堂皇后主子,穿一身窗紗,還自以為得意地出現在人前……同樣來自江南,精於刺繡的語琴也是笑得前仰後合。
「你們兄妹倆呀,果然是一奶同胞!」
婉兮聳聳肩,「我就是要讓她以為,她再不穿的話,那我可穿了。我若搶到她頭裡,她又顏面何存?她必定得著急忙慌,趕緊穿上去。」
語琴淺笑盈盈,瞟住婉兮。
「……你早不催,晚不催,卻要在這八月里催她。我想想,這八月里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來著?」
果然是語琴,一下子便猜中了婉兮的小心眼兒。
婉兮便也臉紅了。
語琴瞟著婉兮,緩緩道,「哦,八月里,好像也就一個八月十五罷了。」
婉兮這才撲哧兒笑了,「姐姐是早想到了,卻顧著我的面子,故意錯開八月十三去了。」
八月十三,皇帝的萬壽,皇上是逃不開必定要與皇后共度的。
語琴垂眸而笑,「既然她必定不會放棄八月十三到十五那三個晚上去,你便索性希望她是穿著那一身窗紗去伺候皇上……?」
婉兮也知道自己壞,撲哧兒又是忍不住笑。
「我不過是隨便激個將,總歸穿與不穿在她自己。她是皇后主子,我不過是嬪御,可拿捏不了她什麼。」
皇上萬壽之夜的侍寢,她是皇后,她能獨占了去;別人搶不走,可是別以為別人就都是忍氣吞聲的。
語琴含笑搖頭,「她啊,哪兒禁得住你這麼激將?是必定上當的。你等著瞧吧,咱們的皇后主子,一定會在皇上萬壽到中秋,好好穿一回窗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