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檀的反問讓她啞口無言。
好像此時此刻,她才從那個情緒化的狀態抽離出來,可以冷靜地看待這件事的導向。
「我不是故意」
花琳琅想要解釋,可是話出了口,又頓住了。
是不是故意又有什麼意義,她就是做了這麼蠢的事情啊。
花琳琅氣得甚至想給自己一耳光,只是沒打到,被蘭檀攔住了。
蘭檀拉下她的手腕,認真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崇螢也知道,所以她只是讓你道歉,而沒有真的跟你生氣,你也不應該怪她。」
花琳琅搖搖頭,嘟囔道:「我不是怪她,我其實知道自己有點過分,可是」
「可是你以為崇螢會寵著你嘛。」
蘭檀笑著道:「好姐妹沒有向著自己,反而向著欺負自己的敵人,你可不就急了?」
花琳琅被他說中,臉色糗紅,低著頭不說話。
蘭檀也不多說教,見她冷靜下來,就坐在旁邊眯著眼曬太陽。
隔了一會兒,花琳琅才小聲開口:「我只是不願意相信是我姐派她來的,在巷子裡的時候,她是真的想殺了我們,如果這是我姐的命令,那」
「所以我很生氣,我想要晏瞳否定這個說法,所以才嚇唬她說要殺了她的,我不是真的要破壞螢兒的計劃,也不會真的殺了晏瞳,而且我也打不過她啊。」
蘭檀攤了攤手:「你有這些想法都很正常,是人都會想到這些,你錯在不該把你對花伊言的憤怒,遷怒到晏瞳身上,今天來的人不是她也會是別人。」
蘭檀看她一眼,笑了:「你是一個很情緒化的人,就像你會因為在你家和崇螢之間糾結而抑鬱傷心,得知曾經最愛自己的姐姐想要殺了自己,你一氣之下做出什麼過激行為都是正常的。」
花琳琅攢緊了手指,咬唇問:「我這樣是不是很討厭?」
蘭檀想了想:「嗯不算討厭吧,只是很笨。」
花琳琅:「」
「不過也沒關係。」
蘭檀伸出手扯了扯花琳琅的臉頰,笑著調侃她:「雖然你笨,但你夠慫啊。」
「這不,崇螢剛說了一句不要你了,你不就立馬乖乖聽話道歉了?」
「而且明明氣得臉都黑了,竟然還沒走,只是蹲在後院。」
他一句接一句,戳破花琳琅簡單又笨拙的心思。
「怎麼,是不是想等崇螢氣消了,再去哄她啊?」蘭檀大笑。
花琳琅紅著臉拍掉他的手:「你好煩。」
但是她很快又問:「螢兒是不是氣極了?我這會兒去找她,有用嗎?」
蘭檀收了笑,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她真是再好懂不過的一個人,有優點,也有缺點,卻又敢於在犯了錯以後,紅著臉問你「我去道歉你說好不好啊」。
蘭檀抬手摸摸她的發頂,語氣溫柔了幾分:「她估計找你哥有事說,都等他一上午了,你可以先去幫佘秀她們。」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我猜她們這會兒正跟晏瞳在一塊兒,你介意的話就別」
「我不介意!」
花琳琅趕忙說:「我我剛才道歉的態度也不太好,我再去跟她道歉吧好嗎?」
蘭檀點點頭:「好啊。」
花琳琅鬆了口氣,眼睛亮亮地:「那我這就去了。」
說罷她跑了兩步,又扭過頭來朝蘭檀笑著揮揮手:「謝謝啦。」
如果來的人是花星樓,她可能還會跟他大呼小叫,不願意聽他說這些。
因為花星樓和崇螢在她的心裡,都是被排在第一序列的至親之人。
人總是不自覺的,將最壞的最好的,都留給至親之人,花琳琅也是。
但蘭檀不同,他跟她說了這些,她聽進去了,便能恢復理智。
看著花琳琅跑遠,蘭檀良久才收回目光,而後迷茫地捂住自己加快跳動的心口,嘟囔了句:「奇怪,我為什麼對著這丫頭會心跳加快?我喜歡的不是崇螢嗎?」
——
花琳琅回到前院的時候,果然看見幾個女生帶著蕭銘,還有蕭癸坐在一塊兒。
她頓了下走過去,看見她來,眾人都短暫的停了下,佘秀微笑道:「琳琅小姐來了,快坐吧。」
花琳琅點點頭,但沒立刻坐下,而是看向晏瞳,紅著臉認真道:「我剛才跟你說話的態度很差,道歉也有點敷衍,對不起啊,我不是真的想殺你,就是有一點生氣。」
晏瞳覺得這個花家小姐有點有趣,她挑了挑眉道:「你道過歉了,為什麼還要跟我說這些?」
「剛才那個不算。」
花琳琅擺擺手道:「我現在是認真跟你道歉的,你能不生我氣,不生螢兒的氣嗎?而且」
她撇了撇嘴道:「在巷子裡的時候你也打我了啊,還弄壞了我的信號槍,我們扯平了行嗎?」
「你跟太后真的是姐妹嗎?」
晏瞳狐疑地歪歪頭,她說話也直,某種程度和花琳琅倒是脾性相投:「你倆看著一點都不像。」
「姨姨」
蕭銘扒拉著花琳琅的袖子,指指自己,再指指花琳琅:「姨姨。」
像是在回答晏瞳的話,他是花琳琅的親外甥,有血緣的!
晏瞳聽不懂,皺眉看著他瞎指的小手,不客氣地說了句:「我不是你姨。」
眾人樂得大笑。
一下午的時間,晏瞳都跟幾人待在一起。
喝茶,吃點心,逗孩子。
中途蕭甲等人來找蕭癸,說話什麼也沒瞞著她,甚至幾分還纏著她問了許多蕭燼的事情,問得晏瞳都有點不耐煩了,來了句:「你們想看他不是自己去嗎?裝什麼裝,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住哪兒。」
蕭癸擺擺手道:「知道是一回事,但沒命令我們不敢去啊,要是擅自去了,可是會被主子打斷腿的。」
晏瞳心說才怪,她可是看見過蕭燼有多在乎蕭丁的,才不捨得打斷他們的腿。
花琳琅拉著晏瞳吃糕點,她倆倒是不打不相識,一下午的時候比別人的感情都要好。
兩人都是直率的性子,花琳琅又有心交好,自然更聊得來,晏瞳也很喜歡這個花家小姐。
「晏瞳,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能跟蹤到我們啊?」花琳琅很好奇,「以前都沒人跟蹤成功的,我看你武功也沒太高啊。」
晏瞳瞥她一眼,嫌棄地扯開她的袖子:「因為你身上的胭脂味兒太重了,我聞出來的。」
「啊?那我以後不用了。」
「嗯。」
兩人一個敢問,一個敢答。
誰也沒覺得這個問題過界了。
佘秀看看兩人,嘴角笑意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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