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一半緊急剎車,卻已經足夠蕭燼聽見了:「知道什麼?」
四目相對,崇螢似乎第一次認識蕭燼般,在他沉默寡言的淡然背後,藏著海一樣的心思。
他是什麼時候看穿她的,看穿了多少,為何從來都不問她
一個個問題閃過崇螢嘴邊,她想問,但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她沉默不語,蕭燼卻替她開了口:「知道你初來乍到嗎?」
崇螢抿緊唇,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固執的模樣看得蕭燼忍不住想要憐惜她,又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崇螢,你並沒有刻意隱瞞我不是嗎?如果我看不出你和原來那個崇螢有什麼不同,那我未免也太蠢了點。」
「那你為什麼不問?」崇螢看著他。
蕭燼笑了笑,抬手輕撫她耳邊的碎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有,我也有,但這些秘密的存在並不影響我對你的心意。」
頓了頓,他認真地看著她道:「螢兒,我們慢慢來好嗎?我相信時間合適的時候,你會告訴我你的故事,我也會告訴你我的秘密,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不是嗎?」
崇螢恍然,他看出她對他和棠皇后之間的疑問,看出她不開口詢問背後的彆扭,所以才故意跟她說這些。
想通這點,崇螢忍不住苦笑:「以前有沒有人說過你老謀深算?」
蕭燼像是望進她的心裡,無聲卻真摯道:「我的謀算永遠不會用到你身上,相信我。」
方才的失落和彆扭似乎隨著他的話消失不見,崇螢挑眉,又回復了以往的傲嬌:「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見她笑了,蕭燼才跟著笑,不忘又叮嚀一句:「進宮後一切小心。」
「知道啦,真嘮叨。」
崇螢白他一眼,才轉身回屋找佘秀。
半個時辰後。
棲鳳宮殿外,崇螢見到了花星樓。
「皇后娘娘如何了?」她問。
花星樓搖了搖頭,望殿外看了眼,小聲道:「我剛為娘娘診過脈,急性突發心衰竭,只怕」
崇螢蹙眉,和他一道快步走進內殿。
內殿中只留了心腹大宮女兩人,崇螢看了她們一眼,和花星樓走到床榻前。
棠皇后人已經昏沉沉的,不甚清醒。
「皇后娘娘,您醒醒,崇小姐從凌王府趕來了,她一定會救您的。」大宮女哽咽地握住棠皇后的手。
「對啊,娘娘您不信別人,還不相信凌王嗎?他既然讓崇小姐來,您就一定會沒事的。」
兩個宮女的話讓崇螢微抿了下唇,連旁邊的花星樓都多看了兩人一眼。
這話說的,到底救人的是他和崇螢,還是蕭燼?
這個皇后娘娘
不知道是不是兩個宮女的話起了作用,棠皇后真的睜開眼來。
虛弱無力的目光在床榻邊掃了一圈,最終定格在崇螢身上,朝她伸出了手。
崇螢抬手握住她的手,聽見她問:「燼兒呢?」
崇螢淡淡道:「他還在府中,娘娘您派去的公公說您不讓他來,所以他才沒進宮。」
「這樣很好,很好」
聽到蕭燼沒有入宮,棠皇后欣慰地笑了下:「本宮只是一點小病,他不用進來,不能進來」
最後四個字說得很低,崇螢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對了。
替棠皇后做了初步的檢查,崇螢和花星樓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出同一個意見。
她深吸口氣,看向棠皇后:「皇后娘娘,您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就算保守治療,只怕後續也是得靠藥物維持,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我現在為您做手術,但是因為您現在的狀況不是很好,這個法子同樣有風險。」
聽完她的話,棠皇后還沒說話,旁邊的宮女先忍不住開口:「什麼叫有風險?讓你們來做什麼的,難道是來嚇唬娘娘的嗎?」
「就是,先前是你們說的按時服藥,到時候就會做手術,這麼久了也不見你們做手術,每天就是吃藥吃藥,這會兒又說還有風險,你們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兩人聒噪不停,又是扣帽子又是責罵的說了一通,崇螢和花星樓都沉了臉。
花星樓還好些,畢竟他性子就溫潤,平日裡經常接診,見過各式病人家屬,尤其這兩個宮女還是皇后的人,他不能忍也能忍了。
但崇螢不同,哪怕在前世,她也不是尋常正經醫院裡的坐班大夫,她本身就是個歪路子,跟著怪老頭學了一身本事,在組織里跟著那些狠人混大的,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麼窩囊氣。
用她的話說,她看得順眼的救,看不順眼的拿再多錢砸她都沒用。
眼下可好,這兩個宮女算是撞她槍口上了。
崇螢冷冷一笑:「說完了嗎?」
倆宮女見她這樣,氣道:「怎麼,還說不得你了?本來就是你的錯,若不是你,娘娘這段時間用得著天天吃那麼苦的藥嗎?」
「就是,還當自己是煜王妃呢?做錯了事還不允許別人說了!」
崇螢點點頭,轉頭看向床榻上還睜著眼的棠皇后說:「既然這樣,那皇后娘娘另請高明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她轉身就走,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這下不止倆宮女愣了,連棠皇后和花星樓都愣在了那裡。
等崇螢都走出了好幾步遠,倆宮女才反應過來,急忙跑過去攔住她:「你去哪兒?你走了娘娘怎麼辦?」
「關我屁事!」
崇螢不耐煩道:「滾開,愛找誰治找誰治去,治不了死去,少他媽蹬鼻子上臉找揍!」
說完一反手甩開兩人,大步就往門外走去。
「不行啊,你不能走!」
「崇小姐,崇神醫請留步!」
身為皇后身邊的宮女,在哪別人不得給兩分薄面,何時見過崇螢這樣的硬骨頭,眼下都快嚇哭了,連滾帶爬跑過去,想也不想跪下抱住崇螢的大腿:「崇神醫,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出言不遜,還請您救我們娘娘。」
內殿裡棠皇后虛弱的聲音也傳來:「崇小姐還請留步,本宮還有話想跟你說。」
崇螢諷笑:「怎麼,皇后娘娘這會兒能聽見能說話了?」
剛才她宮女說那一通屁話的時候,也沒見她開口說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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