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這樣自怨自艾的話落到謝湘水二人耳中,這兩個原想跟著謝老夫人學各種規矩的心頓時動搖了。筆下樂 m.bixiale.com
難道她們是庶出,就活該為嫡出鋪路,為家族付出一切?
謝老夫人才嘆息了一陣,一抬眼便見兩個庶女神色有異,便趕忙說
「你們若是信我,便好好跟著我學規矩。雖然你們嫁到世家大族做妾能給我們謝家帶來好處,可能你們嫁給有希望中舉的青年才子為妻,一樣能給我們謝家帶來好處。只是…」
謝老夫人又嘆了口氣。
謝湘水和謝湘絮明白她的意思,世家大族或官宦之家的公子哥兒縱使有可能娶一個商戶女,也絕不會娶一個商戶人家的庶女,而且還是落魄商戶人家的庶女。
而她們本也沒有嫁入世家豪門的心,謝家貧了一年了。
在南邊掙扎了大半年沒有氣色,謝湘靈和謝湘玉這兩個嫡女還能繼續養尊處優,可她們就不一樣了。
來伯府之前,她們兩個的姨娘被賣了。她們兩個就像丫鬟一樣伺候著謝家人,她們的纖纖玉手已經粗糙生繭,即便在忠意伯府里用潤膚膏仔細護手,辛苦勞作留下的痕跡也沒有除去的意思。
這也讓她們早在心裡告訴自己。
嫁入小門小戶又怎麼樣?能比兩個人伺候一大家子人的日子更難過嗎?
謝湘水兩人想著,向謝老夫人扣首,哭道「求祖母教我們,我們情願嫁給貧寒書生。」
謝老夫人眸光一閃,心中嘆道嫁給什麼人,那裡輪得到你我做主。
一切要看你們的父兄結識了什麼人,要看他們那裡用得到你們。
謝老夫人心中暗嘆,臉上卻帶上了慈愛的笑容,說「這不是難事。」
言罷,謝老夫人又說「但你們還有一條出路。」
「祖母…」
謝老夫人便嘆道「只是這條出路和做夢沒什麼區別。杜家大房的嫡長子杜徽進士出身,如今身為五品知州,不在京都。次子杜鳴去年中舉,年紀卻和長硯一般大。你們姑母的有一位獨子,名為杜策,雖說如今還是秀才,卻也有中舉的機會,又背靠忠意伯府,日後前途也不可限量。還有三房的杜昧和杜珏……」
謝老夫人還沒說完,就聽見謝湘水堅定的說
「祖母不必再說,我姐妹二人自知卑賤,絕無攀附之心。還請祖母放心的教導我們……」
謝湘水後面說的話謝老夫人沒有用心聽了。
什麼絕無攀附之心,你們就不能動搖動搖,使手段攀附一下?你們兩個是庶出,能盤上忠意伯府這可大樹,以後還有什麼可愁的。
但謝湘水和謝湘絮卻不是傻子。
她們早在來伯府的第二日便裝作好奇的樣子,打聽過忠意伯府里妾室的地位。
大房的大夫人和忠意伯伉儷情深,大夫人放任僕婢磋磨妾室庶出,忠意伯明知道,卻從不管。
使忠意伯府大房明明有三個女孩,卻只有杜凝雲能過舒坦日子。
二房則更厲害。
二房的妾室在兩年前被二夫人賣的賣,送到莊子的送到莊子。二房妾室所出的庶字庶女加一起足有八個,卻都被送到了莊子上,也不知過的是什麼日子。
至於三房,謝湘水兩人繃著小臉,使勁的在心裡搖搖頭。
三房就在旁邊住著。
三房的姨娘女兒都和她們一般大,但三夫人脾氣上來,照舊命人抽妾室耳光,半點臉面都不給她們。
故而,她們只十分認真的說「祖母儘管教我們,我們若有半點攀附之心,管叫我們不得好死。」
卻不知她們這話讓謝老夫人心理無語極了。
但謝湘水二人咬定了牙願意好好學,並且不肯攀附。
想起桀驁不馴根本不肯和她學的謝湘玉,謝老夫人只好點頭答應下來,說
「你們便安心和我學吧。」
錦璋閣外落下一場瀝瀝淅淅的秋雨,絲絲縷縷的寒意隨風越過窗台,讓窗邊桌前立著的待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衣袖,向杜凝雲說
「姑娘,你冷不冷?我去拿一件披風來。」
待墨說著便搓著胳膊去了,想來會在拿披風的同時,為自己也添一件衣裳。
卻不想沒走兩步,就聽杜凝雲說「你們兩個換衣裳去,我不冷。」
杜凝雲說罷,便繼續低頭瞞著在紙上寫寫畫畫。
桌上早已積了一堆的圖畫,每一張都是巴掌大的紙,畫著簡單的圖,底下寫著簡單的一個字。
待墨和弄墨去換衣裳,蕙兒便擠到桌邊,拿起桌上的圖觀看。
只畫了幾筆,卻能讓人輕易認出這是豬的圖,下面寫了一個豬字。
栩栩如生的貓圖下方是一個貓字。
除此之外還有鼠、牛、虎、兔等等的各類動物。
蕙兒看來看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嘟囔道「姑娘,你畫這些幹什麼?哄小孩兒玩嗎?」
杜凝雲專心畫圖,不理她。
蕙兒好奇,便想拿著紙片去找待墨,問待墨這是做什麼的。卻還沒拿走,就聽杜凝雲冷冷的說
「放下。」
蕙兒聽見杜凝雲冰冷的兩個字,有些委屈的抿抿嘴,將紙放回原地,不敢再動,卻還是不依不饒的問道「姑娘,你天天畫這些做什麼?你…」
「出去。」
「姑…」
「出去。」杜凝雲將這短短的兩個字重申了一遍。
「我不會再傳消息了姑娘。」蕙兒委屈了,拉住杜凝雲的胳膊搖了搖,聲音帶了哭腔。
杜凝雲畫了一半的雞上瞬間多了一條顫抖的墨痕,讓杜凝雲心中湧上一股怒意。
但杜凝雲閉上眼睛,轉瞬便壓下了心底的不適,說「蕙兒,你看這圖。」
蕙兒撇了一眼,就撇撇嘴,說「雞。」
「你好奇我在做什麼,便一直想知道,我沒空告訴你,你心裡就委屈。但是蕙兒,我忙著畫這些,那裡有時間理你。」
蕙兒聽著這語重心長的話,眼神中帶著幾分低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自打幾日前回府後,姑娘的許多事便有意無意的避開了她。
她仍舊是姑娘身邊的大丫頭,卻成了徹底的閒人。
雖然之前也沒讓她處處伺候姑娘,可杜凝雲專心寫畫的這幾日,蕙兒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和杜凝雲之間遙遠了起來。
「姑娘,我真的沒有再傳信息了,將軍已經把我的戶籍調了出來,如今我是良籍。我、我可以重新和姑娘簽契。」蕙兒眼裡帶著幾分哀求。
卻不想這番話說完,挨了杜凝雲的一個腦瓜崩。
「姑娘!」蕙兒懵了。
杜凝雲卻笑吟吟的說「原先要你學伺候,你跑的比誰都快,只愛在廚房裡待著。如今我有事忙著做,待墨弄墨她們兩個一個要裁紙鋪紙,一個要研墨,你越發閒了,卻覺得我們冷落你了?」
杜凝雲說著故作惱火,起身將蕙兒拉到了屏風前,推了出去,並且接著說道
「該躲懶的時候倒是不知道躲懶了,如今我們都忙著,誰陪你玩去。你要閒,罰你在院門那裡看門,除了我母親,不許放人進來。」
「好的姑娘。」蕙兒弱弱的應了一聲,只好去看門。
杜凝雲目送她離去,卻在轉身時收了笑容,繼續神情肅穆的繼續繪圖,寫字。
依照文星閣的幾位的主意,即便是小兒識字圖,也要雅觀,也要賦詩。既然是文星閣出版,就必定要意境和好詞佳句做配。
杜凝雲想想就覺得頭大。
小兒識字圖。
聽名字就知道是給誰看的。
讓識字時期的孩童看滿是意境的好畫和好詞佳句,和讓牛嚼牡丹有什麼區別?
字都不認得的孩童那裡能看懂什麼意境深遠的畫,那裡能讀懂所謂的好詞佳句。
但任憑杜凝雲怎樣說,文星閣的幾位,尤其是賈化大儒,一門心思的認定「我文星閣豈能做這等毫無水平可言的報刊。小娃娃,我文星閣是給讀書的士人做報,你可不要自己拉低自己的格調!」
並且強烈要求文星報從兩文一張,改到二百文一張,並且說
「雖說你忠意伯府有造紙的工坊,這紙也不是上好的紙,造好的紙直接運過來也便宜。可再怎麼便宜,這一大張也遠不是幾文錢能買來的,何況這上面印的是學問,學問你懂嗎?兩文一張,有你這樣做生意的,忠意伯府也遲早被你敗空!」
杜凝雲想想都忍不住扶額。
她自千年後歸來。
命人開了一家低價收購廢紙的鋪子,然後便讓人將廢紙重新做成紙漿,再造成紙,雖然重新造出來的紙質量差,但做的厚些,倒也能用。成本也便低了下來。
只是因賈化等人強烈的要求,杜凝雲只好暫時熄了低價全民售賣文星報的心,提高售價,專賣文人。
只是無論賈化等人怎麼拒絕,杜凝雲都堅決的把小兒識字圖定在了一文錢的價格。
並且說「小兒識字圖系列我直接負責。」
但賈化等人仍是不願,並且鬧到了忠意伯那裡。若是文岳先生等人,忠意伯倒是毫無顧忌的力挺杜凝雲。
但賈化是大儒,而忠意伯在外人跟前,是和這幾個大儒一樣古板清正的存在。
某個坑女兒的伯很麻利的選擇把杜凝雲喊了過去,當著賈化的面,說了一堆杜凝雲做錯了的話。
到最後乾脆的吩咐說「若真想做什么小兒識字圖,從文星閣中單獨拿出來。」
杜凝雲清楚忠意伯的意思,卻沒有按忠意伯給的台階下,而是直截了當的看向賈化,十分認真點說「文星閣的確要學問,但文星閣主要不是為了做學問,而是傳播學問。名利、銀錢,只要能傳遞更多的學問,便都是文星報可以捨棄的地方。賈大儒,大雜燴一樣的文星報不過是拋磚引玉的磚,您看不上的小兒識字圖一定要有,您覺得浪費的工報和農報也一定會有。而這也只是近一步,日後雜七雜八的報都會出現在文星閣。無論您願不願意,我都一定要做。」
「凝雲!你怎能這樣和賈大儒說話,快賠禮!」忠意伯端著假面,擺出嚴父的姿態。
而杜凝雲擺出一副桀驁不馴的姿態說的話落在賈化的耳中,卻讓賈化愣在原地,在口中翻來覆去的念道
「不是為了做學問,而是為了傳播學問。」
杜凝雲見此,便接著說「我們秦天做學問的多,能揚名的卻少。一首好詩,甚至傳不傳街巷,更別提全天下。這才是損失,全天下的損失。文星閣是為了使能傳天下的佳作有傳天下的機會,助能留青史的佳作留青史。
至於精研學問,於我而言,學問不分高低貴賤。古籍經意的學問是學問,農人如何讓土地更高產的學問也是學問,縱使如今人有三六九等,學問也不也是平等的。」
杜凝雲說完,只見賈化的笑容越發大了,大笑著說
「好一句縱使人分三六九等,」學問也平等!原來你心裡竟藏了這麼多掉東西。
杜凝雲一時搞不懂他的腦迴路,便倔強的抿嘴唇,聽賈化接著說「你若早說這話,誰來攔你。」
惹得杜凝雲瞬間瞪大了雙眼,愕然道「您這是…」
「你若早說了這話,我今日何必來這一趟,小兒識字圖你儘管畫。」賈化很自然的說道。
惹得杜凝雲嘴角微抽,心道這話我沒走文星閣說過,還說了不止一遍,如今擺出一副你不早說的姿態有什麼意思。
但心裡想歸想,這些都是舊事了。
這件舊事唯一的好處便是忠意伯為了避免杜凝雲去告狀,不想讓大夫人知道他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比杜凝雲道歉。忠意伯又一次選擇破財消災。
拿出一千兩銀子給了杜凝雲,又被杜凝雲抱走了一個裝了四百多兩銀票的匣子,這件事才算完。
這銀子直接被杜凝雲拿到的圖紙上的造紙作坊,又造了一大批的新紙。
然後便開啟了一連幾日的畫圖生活。
時至今日,杜凝雲的畫塗塗改改,卻連十二生肖和最常見的家禽家畜簡圖都沒畫完。
杜凝雲想著,嘆了口氣,心中暗道腦海中記的各種動物的形象簡圖,怎麼親手畫的時候一個都畫不好。
殊不知。
在她糾結的時候。錦璋閣的院門前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只是這不速之客還沒進院,就已經被蕙兒攔了下來,冷冷的說「謝姑娘,我家姑娘病了,不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