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心中奇道:你什麼時候成了江湖人,叫你少聽說書人胡說八道你還不聽,你知不知道這靈劍公子絕不會死的?到時候恐怕你就是想和人家一起死也不可能,絕對是你一人死。
顏爍瞪著鳳羽,道:「你個瘋丫頭,胡說八道什麼,怎的?你看上這靈劍公子了?」
這一句話倒是把阿離逗樂了,鳳羽不過就是十五歲小孩,怎麼可能喜歡人呢?多半也就是敬仰江湖俠客吧。
顏爍的話氣的鳳羽眼眶通紅。
靈劍公子摘下劍上面的玉佩,道:「這位阿離先生說得對,建康城我是逃不出去的。請幾位把這玉佩交給我義兄,請他來搭救我。」
阿離一把奪過玉佩,對著日光看了半天,嘖嘖讚嘆道:「不錯,不錯,很不錯的玉佩,玲瓏剔透,白璧無瑕,採用的是上好的崑崙玉,雕工精緻,上面的芙蓉菡萏栩栩如生,就是花蕊都雕的活靈活現。不錯,很值錢。夠窮苦人家吃兩年的了。」
靈劍公子的表情是驚訝的,生怕阿離會賣了他的玉佩,他接著道:「我義兄在建康城一個叫玉石軒的玉器店裡,他叫龍在野。到時候你們把玉佩交給他,他就會相信你們了。咳咳,此事關係在下的姓名,請諸位務必送到,請諸位務必不要當了在下的玉佩。」雖然他說的是諸位,可那眼神盯著的人只有阿離一個。
阿離笑嘻嘻的把玉佩收下,道:「放心,放心,我絕對不會當了玉佩的,你絕對不會有事的。」
我不當,我就賣了它!
鳳羽也一臉大義凜然,道:「放心,我們定然不會辜負你的厚望。」
顏爍嗤笑一聲,並不說話。
阿離道:「反正你也逃不出去了,不如先回大牢待幾天好了。」
鳳羽扭過頭,問道:「回?可是……」
顏爍一挑眉,冷笑道:「外面那麼多禁軍,能逃得了嗎?不回怎麼辦?你有那個本事把他平安送出去嗎?」
鳳羽氣惱,瞪著顏爍不說話。
阿離趁機大聲喊道:「靈劍公子在這裡!靈劍公子在這裡!」
聽到聲音,大批大批禁軍趕過來,盔甲震動的聲音混合著踏地的聲音整齊從容的從這邊趕過來,還有人急促的聲音,「快點!快點!不能讓他逃了!」
跑步聲軋軋,在寒冷平整的路上有條不紊地前行。
跑步聲不快不慢,整齊有致,軍容嚴整,整齊的像是一個人發出的。
阿離回過頭就看到靈劍公子那小眼神,絕對不是感激,是一股想要把她碎屍萬段的衝動……
最後他咬牙道:「請阿離先生不要忘記義兄龍在野的事情。」
大批禁軍趕來,個個面容嚴肅,手執長矛,小碎步一致的向這裡跑過來。
阿離等人就逆著士兵走著,走了幾步阿離回過頭看了看靈劍公子,用口型道:放心!
可靈劍公子的臉上明顯寫著『不放心!』
出了小巷子之後,鳳羽四處張望,道:「這玉石軒在哪兒呢?要不要找人問問?」
阿離點點頭,道:「你去找人問問。」
「嗯!」鳳羽激動的跑去找人問問了。
顏爍又是一聲冷笑,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麼,問道:「你想做什麼?你不會是真的去找玉石軒了吧?我不信。」
阿離看鳳羽走遠了,就小聲道:「找個收玉器的店,把這玉佩賣了。」
顏爍用極其鄙夷的目光看著她,不知道這阿離在想些什麼,但心中又能猜到阿離做事必然是穩妥的。
阿離說完就真的走進一家玉器店,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好幾吊錢。而那塊玉佩卻不見蹤影了。
她居然真的賣了玉佩?
阿離一邊跟顏爍走著一邊道:「不是我不想去找那位龍在野,也不是我想賣了玉佩……咦?顏爍,你怎麼那麼看著我啊?」
阿離扭過頭就看到顏爍撇嘴冷笑,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阿離只好作罷,道:「好好,是我想賣了那玉佩。」
「哼,這還差不多。那你怎麼跟鳳羽交代啊?」顏爍問。
「小丫頭片子而已,哄哄就過去了。我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看到靈劍公子胸膛上的蓮花圖案了嗎?」阿離問道。
顏爍氣道:「你想說什麼就說,不要問我。」
阿離尷尬的摸摸鼻子,道:「好好好,那個是連家塢的圖案,只有本家弟子才能被紋上的。而靈劍公子的寶劍以及剛才的玉佩都是出自連家塢。若沒猜錯,這靈劍公子便是連家塢連宗主的兒子或者侄兒之類的人。也不知道跟家裡鬧了什麼矛盾跑出來闖江湖。年輕人嘛,心高氣傲,不想讓家裡人看扁,難免會遇難也不找家人求救。」
顏爍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雙眉微蹙,黝黑深沉的目光與阿離對視許久,這才倏忽一笑,唇角凝出一絲笑意,似有感而發,道:「阿離,你果然不是普通人。有時候我也看不透你了,你是個市井庸才還是個運籌帷幄之中的鬼才呢?你到底是聰慧過人呢?還是稀里糊塗運氣極好的慫包呢?你是大智若愚還是藏拙太深呢?」
阿離神情自然,從從容容道:「庸才,慫包。大智若愚不至於,也沒有藏拙,只是會耍點小聰明而已。別想太多。」
顏爍一邊走一邊笑道:「哪有人承認自己是庸才、慫包的?真不愧是……」
阿離知道顏爍沒說完的話是什麼,真不愧是嘉定公主,掀起一代腥風血雨,遭世人非議,縱橫一世,好壞參半的一位極具爭議的人物!若是有人添油加醋,說不定就有人說嘉定公主如何喪心病狂,如何掀起腥風血雨,夜襲合水塢,伏屍百萬、哀鴻遍野、殺人分屍,血流滿圍牆……
嘉定公主已死,在跳入奔涌的黃河之水中就死了,現在的是阿離,嘉定公主是鬼才,她想保護大涼,她想護的一方安寧,她兵權在手、身份尊貴、武功高強,而現在的阿離只想做慫包、庸才,只想自己能好好活下去而已,她無權無勢,身份低微,內傷在身武功無法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