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元寶元年開始,西夏就成為了北宋政壇上,避不開的問題,雖然說,之前,西夏本身,就是一個半獨立的封建割據勢力,可是他們老老實實的呆在領地,除了討要封賞之外,很少出來。
年,元昊立國西夏,成為了一個轉折點,一個仿照著北宋的眾多機制,進行了一系列的體系改革西夏,成為了一個獨立的國家,一個立國之君,第一個想要做的,就是開疆裂土。
元昊很強悍,在整個西夏,甚至是整個中國的歷史上,都算是一個有為之君,特別是在軍事上面的敏感性,讓他幾乎是以一己之力,讓西夏在北宋,在遼國,三國之中,立於不敗之地,以最為弱小的實力,反而是左右逢源。
至於西夏,元昊是一個偉大的立國之君,之餘北宋,他就是禍亂的根源了,從年開始,北宋向西北傾注的力量就越來越多,到了慶曆年,甚至超越了北方的遼國,成為了困擾北宋朝政的一個巨大的隱患。
這一作大石,一個對於葉清臣來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引爆的定時炸彈,在慶曆五年,一舉被搬開。
實際上,當興慶府被攻占,整個西夏徹底滅亡的消息,傳到東京汴梁的時候,所有的朝臣,包括仁宗在內,是一臉的懵懂。
耗費了數以千萬貫的資金,死傷幾十萬人,幾次大規模的伐夏,都沒有取得任何的進展,反倒是被西夏連連擊敗,三川口一戰,好水川一戰,定川寨一戰,三場大戰,第一場第二場,北宋還想著反攻拿下西夏,可是一仗不如一仗,當三戰打完,北宋徹底沒了脾氣,被逼簽訂了慶曆和談,喪失了在遼夏之戰的干預能力。
有了趙信的穿越,提前預見了這個結果,拖著慶曆和談的不簽訂,哪怕西夏為此提高了眾多的標準的,最終的方案,實際上也已經讓北宋中樞很是眼熱,沒有任何的歲幣,反而會互市,然後的退出幾個城市。
這在北宋所有對外和談之中,從來都沒有如此優越的條件,當時整個中樞是傾向於的同意的。
可是趙信幾乎是純粹用錢買到了延遲,累計向三司,向整個中樞提供了萬貫以上的資金,同時,一個鐵料問題,解決了整個北宋用鐵問題,直接節約超過千萬貫,這麼一個財神,提出的條件,不過是推遲合約,又不是解除合約,一年的時間,等不及麼。
哪怕是直接用買,在這個時間,跟西夏的戰爭,也不過是幾百萬貫的層次。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最終的收穫,會如此的美妙的,因為跟西夏沒有簽訂合約,雙方處於戰爭狀態,韓琦的西北軍,才能夠在關鍵時刻,一戰定輸贏。
距離西夏之戰,已經過去好幾個月的時間了,可是在北宋中樞,很多宰撫的眼裡,依然是那麼的不敢置信,困擾北宋數十年,在過去的六七年時間之中,一直都是北宋最大困擾的西夏,就這麼滅亡了。
緊接著西夏滅亡的,就是靈州和議,仿佛是從西夏滅亡之後,整個北宋就幸運了起來,幾千匹各種的精品絲綢的,甚至仁宗抽調的貢品絲綢,卻可以換到幾千頭牲口,其中還包括了萬匹馬和萬頭牛,這些對於北宋好處,可不是那些絲綢所能夠代表的,哪怕這些絲綢是稀世奇珍也不例外的。
珍寶,更多的是把玩的作用,哪怕再怎麼珍貴,也比不上牛馬,鋼鐵,糧食這些基本的東西,現在北宋的兩大問題都得到了解決,未來是一片光明的。
接下來,在所有人都以為,西北就要消停下來的時候,更多的消息傳來。
首先是渭州牛馬大會,韓琦並沒有掩飾,關於牛馬大會的消息,這個波及到整個北宋的北方,並且影響力越來越大的交易會,立刻傳到了的北宋中樞。
在興慶府一戰,特別是戰局了整個靈州之後,北宋中樞已經在考慮關於韓琦的安置了。
短短的半年的時間,其實整個北宋中樞已經發生了明顯的改變,范仲淹的黯然罷黜,成為了新法派的一個起點,哪怕在范仲淹的身邊,聚集了一大批北宋的青年才俊,可惜這些人都受到了牽連。
少數如同韓琦,富弼,歐陽修這樣的,受到了仁宗的庇護,提前的把他們下放了下去,就是為了消除的影響,當他們積累了足夠的資歷之後,再調上來。
可是在這個時間節點,韓琦做出了這麼一番功業,換成普通的人,早已經一飛沖天了,就算是韓琦,也是如此,不獎勵已經成問題了。
要怎麼獎勵,調回來是不可能的,三司使,樞密使,甚至是首相,這都有人,一般的官員,也不符合的韓琦的位置,也就是在大名府,還有四京這些地方挑選,這優惠引起一大片既得利益者的反彈。
新法動搖了很多保守派的利益,所以引發了反彈,仁宗正是看到了這個結果,或許新法,對於北宋政壇確實有好處,可是卻會割裂新舊兩個勢力之間的聯絡,對於掌控政局不穩,所以,仁宗才會選擇放棄。
實際上,朝政也因為仁宗的控制,迅速的平穩下來,這個時間,把變法的領軍人物,韓琦調到中樞來,這會引發巨大的波動。
這種時候,韓琦的位置就不會那麼的好了,正因為這樣,仁宗不發表意見,下面保守派卻苦惱了,這個時代,還沒有發展到,王安石變法之後那種,為了反對而反對的狀態,那個時候,別管你有任何的功勞,哪怕是擎天大功,也沒關係,說不用你,就是不用你,你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兩方的爭奪,已經從意氣之爭,變為了黨群之爭了,為了派系的利益,什麼都不顧及。
這個時代,在仁宗控制之下,黨爭是在控制的範圍之中,朝堂之上,哪怕因為理念不同,君子黨也眾多,君不見,被罵的滿頭包一樣的呂夷簡,卻是朝堂上的不倒翁,到現在,雖然名聲不太好,卻只是在理念上面,沒有上升奸佞的程度上。
在保守派頭疼的時候,韓琦膽大妄為,開啟了這麼一個牛馬大會,這是為什麼,滕子京只是因為的互市資金,沒有處理好,就被彈劾,韓琦的罪過,可比滕子京更大,這不是明顯的問題麼。
彈劾聲開始傳來,哪怕韓琦是官出身,也有些扛不住,就算是仁宗也有些頭疼,韓琦已經解決了西夏的問題,並且在跟遼國的靈州和議之中,獲得了巨大的好處,只要經營好,萬頭大型牲口,足以讓整個北宋的北部,獲得巨大的發展,龐大的收益,會讓整個北宋的財政收入,上升一個台階,同時抵禦風險的能力,也會大幅度的上升。
這種時候,貿然的進行這樣的舉措,是不太合適,當然了,在仁宗看來,這或許是韓琦自黑的舉動,在明知道無法重返中樞的前提下,首先自黑自己,韓琦不同於滕子京,本身經歷良好,再加上興慶府一戰的功勞,哪怕有些問題,也足以掩蓋,所以彈劾更多的是韓琦在規則上面的問題,而沒有直接指向貪污。
不過,還沒有等中樞的人做好準備,坐實韓琦的錯誤,另外一個消息從靈州傳來,原來,韓琦這樣做的原因,不是為了犒賞三軍。
實際上,也犒賞了,可是這個數量,在整體數量之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幾十萬貫,或許在以前,那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額,可是在這一次靈州和議之中,卻真的不是一個大數字。
一個渭州交易,就是超過貫的收益,這還是在整個和議之中很不起眼的一部分,萬貫,給中樞的感覺,怎麼花都花不完,他們處理了韓琦之後,就可以把這一筆錢,拿到中樞來使用。
雖然現在,三司寬裕了,可是因為北方農田水利建設的關係,連三司結餘的錢都給投入進去了,這個基礎建設的投入,哪怕是投入巨大,其他人也沒辦法說什麼。
中樞跟靈州那邊距離遙遠,可是在八百里加急之下,可能兩三天的時間,就能夠聯絡一次。
不過,對於一個樞密副使這樣級別的官員,絕對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決定他的命運的,就算是這些保守派們,他們認為是抓住了毛病,也需要逐步的蓄勢,並且得到了仁宗的最終認可,才可以。
仁宗當然不是為了毀掉一個年輕官員的前途,他哪怕要壓一下韓琦,也需要的給予足夠的時間,並且聯通一下,給他一個自辯的機會。
實際上,這個斥責送到了韓琦的面前,給韓琦自辯的機會之後,韓琦也是毫不猶豫,直接把靈州水利計劃給拋出了。
不是一個還在紙面上的計劃,而是一個有完善的方略,甚至已經開工的龐大攻城,總投資的萬貫。
本來只是給韓琦一個機會和台階,卻炸出來這麼大的一個坑,別說是一直保護韓琦的仁宗,保守派也有些想不通,萬貫,一次性投入超過了北宋兩年的財政收益的資金,這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這樣算來,渭州大會不但沒有問題,反而有大功,這是這些保守派接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