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從北到南,從西到東。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并州、雍州、冀州、兗州、司州、荊州梁州甚至是益州,短短數日之內,反抗大奸賊的各郡太守先後站出來光明正大的細數趙無傷之罪惡。
不僅是各郡太守,甚至一些地方的末流小官也跟著起鬨,招兵買馬擴充力量。連反賊都要跳出來噁心趙無傷一把,趙無傷豈能不氣到吐血。
氣歸氣,這並不足以讓趙無傷喊出那句『天亡我也』,重點是起兵造反的人太多!
粗略估算,起兵準備攻打雒陽的有十路兵馬!
每一路兩萬兵馬,加起來也有二十萬!
四面八方的圍攻河南郡,這誰頂得住?
趙無傷心底產生一絲後悔的情緒,如果當時他不那麼強硬,而是和鄧亥柳齊和平相處呢?
轉念一想,他又將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拋諸腦後。他和鄧亥的矛盾是不可調節的,就算自己不動手,鄧亥他們也會先動手。
「諸位,我們該怎麼辦?」
趙無傷強撐著虛弱,看著眾人。
王頤低聲道:「大司馬,事到如今,再想遷都雍州已經變得不切實際。依末將看來,不如死守河南郡,派兵堵住各個關隘。各地太守心懷鬼胎,他們起兵造反,沒有多大死戰決心,所謀無非是想要割據一方,我們可以一面固守,一面和談,逐個擊破。只要能暫時緩解雒陽的危機,我們之後便能從容布局。」
趙無傷點點頭,「眼下只能如此。傳令下去,遷都暫緩,準備軍議。」
須臾,眾人取來一副巨大的河南郡輿圖,上面標註著各處關隘。
王頤看向子車烥,後者點頭,走出來,對著眾人說道:「天下各地太守造反,從四面八方而來,我們要防守的地方很多。首先是河內郡和汲郡,我們要派兵守住汲郡的銅關,阻止冀州太守進入河內,藉助孟津渡殺入河南郡。」
「此外,軹關、太行關兩處,也需要重兵防守,阻止并州的造反勢力南下。」
「東方,須得重兵防守成皋關,只要成皋關不失,兗州等反賊就難以攻入河南郡。而在南方,廣成關、伊闕關、大谷關、轘轅關四處則可以防備南方的反賊北上。」
河南郡的位置雖然在當下這個環境很差,但其實也有一定的地形優勢。基本上,河南郡的北邊是大河,東、南、西三個方向全都是大山脈,也算是一處寶地。
當然,和雍州、并州,甚至是益州,則根本不能相比。畢竟大地形條件是天然的,這點不是人力能改變的。
子車烥分析的很透徹,趙無傷聽完思路清晰,他點頭道:「如今雒陽還是十五萬大軍,防守這些關隘完全足夠。我可以立即下令招募新軍,填充關隘。此外,糧草調度也完全可以承受。」
咸敷提醒道:「可是,潼關的聶嗣怎麼防守?」
聞言,眾人瞬間一靜。
子車烥道:「弘農,只要守住弘農,便能將聶嗣堵在雍州。」
弘農郡的郡治弘農,是一處比較重要的地方。因為自弘農開始有兩條路可以攻進河南郡。一是繼續東進,而是南下進入山脈,走山中小道進入河南郡。
如果能守住弘農,那麼聶嗣就沒有辦法進攻河南郡。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被動挨打,誰也不喜歡,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不這麼布置,他們甚至連河南郡都守不住。
王頤說道:「讓謝宗率領兵馬鎮守弘農。」
眾人對此沒有意見,現在謝宗就在湖縣附近,讓他鎮守弘農最合適。
趙無傷看著一眾部將,鼓勵道:「諸位將軍,反賊不過是逞一時之威,待此番危難化解,我們一定能將其逐個擊敗,光復國朝。值此之際,諸位將士奮勇殺敵,皆升一級,賞千金。」
升官賞錢,一眾部將紛紛表忠心。
「吾等誓死守護國朝!」
遷都的事情一開始在雒陽鬧得沸沸揚揚,不少人其實根本不想拖家帶口的遷都去雍州吃苦,所以面對官府的催促也是拖拖拉拉,十分的不情願。不少官吏更是言辭拒絕,就是不願意走。
現在,朝廷忽然又說不遷都。這讓許多人摸不清楚狀況,朝廷這朝令夕改的樣子,讓他們發自心底的感到失望。
遷都這種大事,能隨隨便便更改嗎?
當然,聰明人從來不會去想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他們看的更加深遠。
「潼關被反賊封鎖,趙無傷被困在河南郡。如今天下勤王,他還能堅持多久呢?」
太學祭酒濮崟,伸手落下黑子。
庭院內,兩名老者對弈,兩名年輕人服侍在側。
已經快要死,但就是拖著不死的藺紘,食指和中指夾起白子落下棋盤。
「臨浦也覺得聶氏是反賊?」
聶嗣起兵造反,占據潼關,阻攔朝廷遷都的消息已經傳遍雒陽大街小巷,不久之後就會傳遍天下。
在趙無傷看來,聶嗣的事情傳揚出去也不算什麼,反賊始終是反賊。甚至各地太守造反攻打雒陽的消息他也沒有封鎖,因為藏著捂著沒有用,打不過這些反賊,最後他趙無傷還是會遺臭萬年。
可要是被他反敗為勝,他會親手把這些造反的太守祖墳刨開。
「難道他不是麼?」濮崟冷笑著反問,說道:「當年他為趙無傷所忌,流放在野,我還心生同情。後來他成婚,我看在尚遜的份上還親自到場祝賀,可是我萬萬沒想到,此人竟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逆賊!」
「潼關的守軍,出現的難道合理麼?若說不是他暗中招募私兵加以訓練,豈能這麼快形成戰力,將酆軍阻隔在外。不久前,我還聽說田觀率軍偷襲蒲坂,結果也被聶嗣的兵馬擊潰。」
「布置的滴水不漏,豈能是一日之功。若我所料不錯,聶嗣當年回到華陽郡之後,一定心生不滿,暗中豢養死士,意圖造反。柳齊的密詔,正好給他藉口!」
一直在旁邊伺候的藺氏兄弟暗自點頭,他們覺得濮崟的分析完全正確。
藺紘咳嗽兩聲,說道:「按照臨浦的說法,聶氏應該承受趙無傷的打壓嗎?」
「嘿,狗咬狗罷了,都不是好東西。」濮崟冷笑。
直到現在,他還是支持天子。趙無傷在他眼中和鄧亥柳齊沒有區別,聶嗣曾經反對天子,改變首陽山兵變結果,一樣是狗賊。
聞言,藺紘微微嘆息。有的人能變通,有的人永遠無法變通。
濮崟,恰恰就是這種人。他不論什麼時候,永遠都支持天子。
「臨浦,依照你的想法,聶嗣該怎麼做才對呢?」
藺氏兄弟心中暗暗吐槽,這話問的毫無意義。聶嗣的野心,人皆盡知,問這種問題有意思嗎?
不過,濮崟還真順著話說道:「依我看,他就該老老實實的迎接天子法駕進入雍州,到時候他有護駕之功,可以位列朝堂,且又有兵權在手,倘若能向天子效忠.........」
「咳咳咳咳咳,哇...呸!」
藺紘一口帶血的老痰吐出來,噁心的濮崟說不出話。
見狀,濮崟也不想繼續聊下去,隨便找個理由便告辭離去。藺琅將濮崟送走,然後返回庭院。
「大父,若是你不願意聽這種話,大可不必如此。」
藺珀也是一陣苦笑,對自家大父的行為感到無語。
藺紘冷哼道:「他到現在還在做夢!」
「夫子一直如此耿直,大父當早就知道才對。」藺珀嘆道:「中興國朝,一直是夫子的心愿。」
「屁的中興,隨便說說還當真?」藺紘嗤之以鼻,「我告訴你們兩個,朝廷的禍根,早在興業天子殆政開始就已經埋下。前幾年國內沒有大事,罪惡都被掩蓋,但這幾年又是天災又是造反,早就被掏空的底子暴露出來,回天乏術!」
「我之所以對朝廷絕望,便是因為糜爛的不僅是中樞,還有地方的郡縣。中樞權臣當道,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爭權奪利,沒有半點為民思慮的想法。地方買官賣官,舉薦徵辟崩壞,豪奢和官吏勾結,肆意並田壓榨百姓......」
藺氏兄弟還是第一次聽自家大父細數朝廷的弊端,因此聽的格外認真。
「......所以,百姓早已不念酆,又如何能挽回民心,中興國朝?」
說完,藺紘又是嘆道:「走到這一步,已經沒有任何辦法。朝廷徵收稅賦,被壓榨的永遠是百姓,豪奢卻越來越肥,長此以往,大亂無疑。」
「天下已經大亂。」藺琅小聲提醒。
「廢話,老夫不是聾子。」藺紘瞪他一眼,嚇得藺琅縮縮脖子。
藺珀低聲道:「大父說這些,是想告訴孩兒什麼嗎?」
藺紘滿意的看著孫兒,緩緩說道:「老夫吊著一口氣不死,就是在盤算藺氏的後路。酆朝亡,姒氏死,但是這並不表明我們藺氏也要跟著去送死。」
「這一次各地太守起兵勤王,其實就是一次天下割裂的前兆。我猜測,不久的將來,天下必將諸國林立,復諸侯爭霸之況。我們藺氏何去何從,至關重要啊。」
聽到這裡,藺氏兄弟基本上明白,藺紘這是要他們找後路。
凜冬將至,孤狼死,群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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