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從聶抗的話語中,聶嗣得出以下幾個結論。愛字閣 www.aizige.com
首先,天子娶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其次,天子是用搶的,逼迫聶氏放棄婚約。再次,天子娶妻是利益糾葛,為了親政,聶氏只是犧牲品。最後,他好像沒有未婚妻了!
聶嗣深吸口氣,默默壓下心中的激動之情,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
雖然他很惱怒天子搶他的未婚妻,但是同時,他又很感謝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因為,他本就對這種事情心生反感。
不過,天子不把他當一回事,他記下了。
在聶抗看來,聶嗣的平靜,實際上就是在壓抑著心中的憤怒。他看見聶嗣月白的袖袍被攥的鐵緊,很顯然,自己的兒子很生氣,很憤怒。他正在努力壓制著心中的不滿和憤怒。
還好,他當初沒有寫信將這件事情送回去告訴兒子,不然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現在他在自己身邊,聶抗相信自己能安慰好他。
「嗣兒,為父知道你很屈辱,但是你要將這份恥辱藏在心底。現在還不是報仇的時候,你放心,那些給予你恥辱的人,為父一個也不會放過!」
姒召、姚旃、藺祈,一個個名字在聶抗腦海略過,他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替兒子雪恥。
聶嗣發現,自己的父親好像誤會什麼了,不過他也沒有解釋。這個誤會很美好,他接受了。
「父親不要衝動,畢竟是天子。」聶嗣低聲道。
見兒子這份委曲求全的摸樣,讓聶抗更是生氣,他冷冷道:「這件事和天子可沒有關係,真正是誰做得,為父很清楚。眼下你無需多管此事,到時候為父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聞言,聶嗣頷首,旋即問道:「如此說來,孩兒與藺氏之間的婚約,算是徹底解除了?」
「不錯。」聶抗道:「從此以後,你與藺氏再無瓜葛。」
漂亮!
由於太激動,他忍不住揮手,只可惜動作過大,『砰』的一聲撞到案幾,鏤空玉酒盞摔在地上,滾落腳邊。
見狀,聶抗以為他還在生氣,立即勸慰:「嗣兒,不過是一女子罷了,為父以後,一定替你安排更好的淑女!」
他有說這話的資本,廷尉嫡子要娶妻,雒陽淑女,不說從司馬門排到中陽門,最起碼從司馬門到止車門的人數還是有的。
聞言,聶嗣一驚,連忙換了一副哀傷的臉色,「父親,孩兒暫時無心此事,讓孩兒靜一靜罷。」
言語中帶著失望,失望中蘊含悲涼,悲涼中又夾雜著一絲絲的固執。
情感非常到位。
聶抗輕嘆一聲,「也罷,為父不逼你。」
畢竟是被奪了妻子,孩子心裏面肯定不好受,他能理解。
演戲演全套,聶嗣從腳邊拾起酒盞,自顧自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盡。腦袋低著,雙眸無神的看著湖泊。
見狀,聶抗心如刀絞。
哪怕兒子能殲滅十萬叛軍,可是在奪妻之恥面前,依舊露出了男人最柔弱的一面。
眼見聶嗣一杯接著一杯灌,聶抗只得勸道:「少飲一些。」
聶嗣點點頭,旋即又是一聲長嘆。
脆弱,有時候用肢體語言表達會更豐滿。言語,神態只是其次,重要的還是動作。
眼下聶嗣的動作,在聶抗看來和一個情場失意的男子沒什麼區別。
甚至,更要傷心一些。
他一面痛恨姒召等人,一面又心疼兒子。
不過聶嗣並沒有一直沉浸在『悲傷』中,因為那樣會過猶不及,他勉強笑笑,「父親不必擔憂,孩兒沒事。」
怎麼會沒事!
聶抗知道,這是兒子在安慰自己。
「嗣兒,你不要多想,為父會替你做主。」
「嗯,孩兒相信父親。」聶嗣笑笑,轉而道:「父親,不說這個了。」
「好,不說這個。」
「父親,孩兒有些事情不解,還請父親解惑。」
「你說,為父聽著。」聶抗只願他不要一直沉浸在方才的悲傷中便好。
聶嗣沉吟須臾,將酒盞放下,問道:「方才父親說,天子娶藺氏淑女是為了拉攏藺公,可是父親也是九卿之一,當朝重臣,難道天子不知道這麼做會得罪父親麼?」
聞言,聶抗微微吃驚。他沒想到聶嗣的思維這麼敏捷,居然捕捉到了這個問題。
「嗣兒,你怎麼會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孩兒只是奇怪,按理來說,父親身為九卿之一,天子也應該重視才對。」
聶抗微微一笑,「嗣兒,你能想到這些,為父很欣慰。其實天子不是沒有拉攏過為父,但是為父拒絕了。」
「為何?」聶嗣問。
「局勢不明,擅動不智。」聶抗說了八個字,然後就沒有繼續解釋。
這個時候,聶抗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聶嗣好像對天子不是那般崇敬,他不由得提醒道:「嗣兒,眼下天子雖未親政,但你切記,絕不可在外人面前不尊天子。」
「父親放心,孩兒明白。」聶嗣也是暗自心驚,他差點暴露自己不尊天子的內心,當下便說道:「其實孩兒只是心中有氣。」
什麼氣?
聶抗很清楚,所以他也沒有起疑,而是勸解道:「他畢竟是天子,不要亂來。」
這個時候,聶嗣也發現一個問題。
那就是自己的父親,貌似並不是很尊重天子,否則斷斷不會和他說這些。
有意思!
「孩兒謹記在心。」
聶抗頷首,旋即道:「你初來雒陽,明日我讓韓伯領你四處看看,光祿勛那邊,可以過幾日再過去,不著急。」
「唯。」
夜漸深,聶抗囑咐兩句,便起身離去。
聶嗣立在廊下,月白長裳隨風而起。他所在的屋子,正好有一角申至湖畔,腳下便是青青湖水。
他沒想到,自己剛來雒陽,就遇上這麼大的驚喜。
原本他還在想著『逆來順受』,現在則完全不用考慮這些,這讓他心情驀然一松。
不過,自己成為了爭權奪利的犧牲品,這種感受可不好。
想到這裡,他不免想起父親剛剛的態度。
天子曾經拉攏過他,但是被他拒絕了。
這就很有意思了,身為酆朝重臣,九卿之一,卻不效忠天子,反而持身自立。
這能說明什麼呢?
聶嗣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看樣子這次雒陽之行,應該不會讓他失望。
翌日。
聶嗣一早便在做他的基本鍛煉,俯臥撐、仰臥起坐,以及和欒冗對練。
這一年多的時間,他在鍛煉上從來不敢有絲毫鬆懈。哪怕知道自己練武已經來不及,但是他仍舊孜孜不倦的鍛煉身體。
這既是為了自己的身體健康著想,同時也是為了將來做準備。
堅持鍛煉還是很有成效的,現在的他,雖然不能像欒冗和崇侯翊一樣,以一敵百,但是打幾個普通人沒有絲毫問題。
湖水波瀾不驚,平整如鏡。
隨著天邊第一縷陽光落在廊下,聶嗣和欒冗的對練宣告結束。
「少君,擦汗。」
從崇侯翊手中接過白布,聶嗣順手將長劍丟給他,然後直接坐在廊下,兩隻腳懸空,下面就是湖水。
大日初生,紅光四射,配以湖泊竹林,不失為一大妙景。聶嗣心有所動,停下擦汗。
「德昂,取我的畫板來。」
「唯。」
片刻,欒冗取來一面畫板。這是聶嗣親手做得畫板,能夠讓他隨時隨地作畫。
畫板上面固定著一張上好的絹帛,專門用來作畫的。
崇侯翊心想,自家少君確實很有錢,畫畫的一張絹帛就價值不菲,應該有上千錢。
想到這裡,他又摸了摸懷中的墜玉。那是少君送給他的,上好的藍田玉雕刻,名為虎墜玉。
聶嗣的畫技還是很不錯的,走的是簡約派路子,三兩筆勾勒大景,然後慢慢完善細節,最後上色。
不知不覺,半個時辰過去。
畫幅完成一半,耳邊傳來欒冗的聲音。
「少君,韓伯過來了。」
聞言,聶嗣站起身,待他轉頭時才發現,來這裡的不僅是韓伯,還有一個成熟貌美的女人,以及昨日見到的那個女童,她們身後跟著幾名奴婢。
他心想,那個女人應該就是羅姬,而女童就是異父異母的妹妹妤兒。
羅姬長得雪膚花貌,身段玲瓏。聶嗣暗忖:難怪老聶願意心甘情願地戴綠帽子,給別人養女兒。
韓伯走上前,躬身道:「攪了少君的興致,老奴有愧。」
「無妨。」聶嗣平靜道:「韓伯此來,可是有事情?」
「主君上衙前囑咐老奴,讓老奴領少君在雒陽走走,老奴敢問少君,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等等吧,我用了早膳再去。」
「早膳?」韓伯一楞,他知道午膳和晚膳,獨獨沒聽過什麼是早膳。
見此,聶嗣笑著解釋道:「我起得早,腹內空空,所以想吃些糕點墊肚子。」
聞言,韓伯恍然,「少君,老奴這就去讓庖廚準備。」
「辛苦韓伯了。」
「這是老奴應該做的。」
言罷,韓伯轉身便下去吩咐。
便在此時,羅姬領著女兒走上前,向著聶嗣微微福禮。
「見過少君。」
聶嗣頷首,「不必多禮。」
羅姬抬起頭,一雙眉眼輕垂,恭順道:「昨日奴婢有些事情,未能迎候少君,還望少君見諒。」
「無妨。」聶嗣平靜道:「以後若是無事,不必來此。」
羅姬微微愕然,心中暗忖,這位少君怕是不好惹。
「奴婢記住了。」
她身旁的女童很是害怕陌生人,低著腦袋始終沒有抬起來過。
聶嗣倒也沒有刁難他們,這和他的習慣不符合,既然聶抗對他有所囑咐,那他自然不會多事。
況且羅姬姿態放得很低,他也沒有多麼厭惡。只要這個女人不妨礙他,他也懶得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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