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雪花如鵝毛一般飄飄而下,恍如換了一個世界一般,目之所及已經不是墓室了,而是一片廣闊的天地。
在這廣闊的天地下,是一片如大海一般寬廣的湖泊,只不過這大湖倒映著天地間白茫茫的大雪,也像是一片雪海一般。
正一九子和雅巴打還有趙彩曼他們,全都化作了雪人,靜靜的站在岸邊,臉上充滿了絕望的看著我。
而我之所以沒有化成雪人,是因為大雪快要落在我的身上後,從我腰間跨著的蒙古妖刀之中散發出來了一陣鋒利的銳氣,這鋒利的銳氣將竟是讓雪花無法接近我絲毫。
我擔心正一九子他們的安危,快步的來到了正一九子的身前,伸出手將他們身上的雪花給撥了開來。
只不過撥開雪花,正一九子的身上全都是晶瑩剔透的冰塊。
我雙手抓在了趙彩曼的手臂,和明顯的可以感覺到,趙彩曼身體之中的木氣也被凍住了,無法再發揮任何的作用。
要是持續這樣冰凍下去的話,這些人的生命可就危在旦夕了!
想到這裡,我衝著漫天的大雪大聲的喊道:「張留孫前輩,我知道你是大德之人,你快消除這大千雪術吧。」
沒有任何的回應,空中的寒冷越來越刺骨,就連我腰間的蒙古妖刀也開始布上了一層淡淡的冰霜。
「張留孫乾的漂亮,再堅持半個小時,毀滅之主就能復活了,到時候我們毀滅之主統一世界了,你繼續做你的玄大宗師!」
黑衣老駝子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像是在我的頭頂,又像是在我的耳邊。
這是典型的幻境,我們全都被困在了張留孫的幻境之中,要想離開張留孫的幻境,就必須先找到張留孫。
我抬眼朝著這漫天的世界看了過去,這一片無垠的雪白,除了我之外,並不見張留孫的身影。
「老前輩,我知道你是大德之人,毀滅之主就要復活了,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到世界毀滅嗎?」
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回應,空中的雪花反倒是越來越大了起來,就連蒙古妖刀的銳氣也快壓制不住這大雪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得想辦法從幻境之中出去才行,我知道,張留孫肯定就在這幻境之中,而且竟然是幻境就會有破綻。
我靜靜的望著這漫天的雪花,望著這白茫茫的世界,焦急的內心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只不過隨著那內心越來越安靜,我的心裡開始湧起了一陣孤獨之感。
伴隨著這孤獨之感湧上了我的心頭,忽然我看到湖水中央多出了一艘同樣擠滿了雪花兒的舢板。
在舢板的中央坐著一個身穿蓑衣,頭戴蓑帽的老翁,老翁盤腿而坐,手中握著釣魚竿,垂釣於江雪之中。
是張留孫!
看到那舢板之中盤坐在江中心的老人,我連忙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可是我的前腳剛一踏入湖水之中,那湖水就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把我的腳給凍住了。
糟糕!
我連忙抽出蒙古妖刀,朝著那冰水劈了下去,同時第一時間將腿抽了回來。
張留孫不願意讓我過去?
我抬起頭疑惑的朝著張留孫看了過去,坐在湖中心的張留孫也在靜靜的看著,眼神之中充滿了滄桑和悲寂之感。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發現張留孫的身上蘊饒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青色氣體。
是執念!
張留孫的執念阻止我靠近張留孫。
要想去到張留孫的身邊,就必須消除掉張留孫的執念才行。
可是張留孫的執念是什麼呢?
書到用時方恨少,我對張留孫並不是很了解,只是從正一九子和趙彩曼的口中了解過張留孫。
正一九子說張留孫是一個叛徒,是一個大惡之人。
而趙彩曼告訴我,當初張留孫是和他的師父張宗演一起去刺殺元朝皇帝鐵穆耳的。
只是不知為何,張留孫並沒有得手,反而一路成了元朝的大宗師。
難道說,張留孫的執念是因為沒有成功刺殺鐵穆耳?
我是見過鐵穆耳的!
想到這裡,我從口袋中摸出了一張紙人,憑藉著記憶之中鐵穆耳的樣子,我雙手一握,紙人就憑空飄了起來,化作了鐵穆耳的的樣子。
「老前輩,你看看,鐵穆耳就在這裡!」
我衝著張留孫的方向喊了一聲, 張留孫抬頭朝著我看了過來,當他看到我面前的鐵穆耳的時候,微微有些驚訝。
「你不是想殺鐵穆耳嗎,我現在就幫你殺了。」
說完,我手中的蒙古妖刀就刺進了鐵穆耳的心口之中,鐵穆耳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化作了一陣黑影消失在了茫茫白雪之中。
做完這些,我十分得意的抬起頭朝著張留孫的方向看了過去,張留孫就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我們。
看到這裡,我十分的尷尬,這特麼演的太假了?
不對啊,假不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張留孫的執念真是鐵穆耳的話,只要當著他的面殺了鐵穆耳,就算是消除了張留孫的執念了。
這就說明張留孫的執念不在於鐵穆耳!
那張留孫的執念到底是什麼呢?
我十分的悔恨自己讀書讀的少,不然要是對張留孫了解的足夠多的話,一定能夠破了張留孫的執念的!
幻境!
就在我無比絕望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人的執念和幻境是有關聯的
從幻境之中,可以找到一些有關於張留孫執念的線索,想到這裡,我靜下了心來,仔細的看著這漫天的雪景和湖心中央老翁,也就是這個時候,我的腦海之中出現了一首連小學生都會背的詩。
千山鳥飛絕
萬徑人蹤滅
孤舟蓑笠翁
獨釣寒江雪。
此情此景,不就是唐朝詩人柳宗元寫的江雪之中的場景嗎?
柳宗元我還是知道一些的,他因為變革得罪了很多人,最後被貶柳州。
由於窮困潦倒之因,被貶的柳宗元一家十幾口人只能借宿在破舊的寺廟之中。
在柳州的十餘年間,柳宗元的父母姊妹女兒相繼離世而去,四十歲不到的柳宗元已是真真正正的家人死絕,只剩一人。
江雪這首詩被稱為孤獨的天花板,柳宗元也被稱為千古孤獨第一人,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十級孤獨。
孤獨?
張留孫的執念是孤獨?
想到這裡,我抬起頭朝著張留孫看了過去,獨坐在舢板上的張留孫身上已經布滿了雪花,看起來確實是格外的孤獨!
可是從正一九子和趙彩曼的描述中,張留孫是玄教大宗師,深受元代三代帝王的喜歡,他的境地比起柳宗元來說,不要好的太多。
在常人看來,顯然的是無法·理解張留孫為什麼會孤獨的,但是我能夠理解。
我裝了九年的傻子,在那九年之中,也是我最孤獨的九年!
有時候,自己明明在做一件對的事情,不被人理解就是一種孤獨!
當然,這種不被無關緊要的人理解並不重要!
真正讓人感到孤獨的是,明明自己在做一件正確的事情,而自己最在乎的人非但不理解自己,還要派人追殺自己,這才是最孤獨的事情。
張留孫有著萬千功德,這就說明一件事情,張留孫沒有殺鐵穆耳是十分正確的。
張留孫是在做一件正確的事情,但是不受到自己最在乎的人理解,這就是張留孫的執念。
「張宗演,老前輩, 你的執念是不是你的師父,張宗演?」我衝著舢板之中的張留孫大聲的喊道。
當張留孫聽到我喊出他的師父張宗演的時候,身體明顯的顫動了一下!
看來我猜對了!
我心中一喜,朝著湖水之中走了過去,而這一次湖水並沒有結冰,這說明我猜對了!
「老前輩, 你放心,我是天醫,我會寫天庭通表告訴張宗演老天師,你是有功德之人,你並不是天師府的叛徒。」
原本我以為我的這句話會消除張留孫的執念,誰知湖水中央又開始快速的結冰了起來,已是全身進到湖水之中的我在想要逃跑,也已經來不及了。
頃刻間的功夫,我半個身體就被凍在湖水之中了。
搞錯了,張留孫的執念不是因為張宗演不理解他?
那張留孫的執念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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