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帶領程處默拉著一馬車的銅板板。
很快便來到了賭坊門口。
「哎吆,這不是宿國公嗎?」
「宿國公駕到,小的未曾遠迎,還請國公勿怪。」
賭坊掌事見程咬金,闊步而入。
趕緊殷勤的招呼道。
對於這尊大神。
就算是家主都要禮讓三分。
更不要說他這個小嘍嘍了。
「少他娘的拍馬屁,老子是來下注的。」
「趕緊把注單拿來,給老子看看。」
程咬金大大咧咧的開口說道。
「宿國公稍等,小的這就去拿。」
很快賭坊掌事將注單交到了程咬金的手中。
程咬金兩眼一瞪,仔細的扒拉著往下看。
在馬周名字的地方他的眼睛停住了。
果然是白紙黑字的十二倍賠率。
程咬金使勁吞咽一下口水。
這他娘的要是五十萬貫下去。
回頭就是六百萬貫啊。
妥妥的發家致富的最佳捷徑。
老子奮鬥了一輩子才攢下這點家業。
就他娘的信林公子一會。
幹了···
想到這裡,程咬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巨大的聲響,驚得掌事和夥計,都打了個哆嗦。
「他娘的俺下注馬周,五十萬貫。」
程咬金的聲音剛剛落地。
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一般,在賭坊引爆開來。
五十萬貫在這個年代足以讓人瘋狂。
更何況來此的都是長安城好賭的賭徒們。
可是面對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程咬金以及身後同樣五大三粗的程處默。
這些小混混實在是不敢有哪怕是半點邪念。
誰不知道,程大將軍是一位殺人不眨眼的主。
跟他斗,除非是嫌自己活夠了。
「宿國公,您確定下注排名第十的馬周?」
「他賠率雖高,但是中會元的機會不大啊。」
「五十萬貫可不是個小數目,小的還是勸宿國公考慮清楚在下注。」
賭坊掌事完全也是一份好心。
對於這樣惹不起的存在。
一旦輸掉五十萬貫。
情急之下自己的小命委實難保。
「考慮你奶奶個腿。」
「怕老子輸不起不是?」
「趕緊拿注單寫字據。」
「在磨磨唧唧的老子敲斷你的狗腿。」
程咬金罵罵咧咧的開口說道。
「好的,小的這就去拿。國公爺稍等。」
賭坊掌事見程咬金髮火,立即轉身邊去拿注單字據。
國公發火,非同小可。
可不是他這種賭坊掌事能承受得起的。
反正自己好言相勸過了。
輸了他也怪不得自己。
再則家主也已經交代。
多大的注單都收。
「哈哈,哈哈,竟然被左武衛大將軍捷足先登。」
「我這左武侯大將軍慚愧的很啊。」
大笑進來的正是尉遲敬德。
身後緊跟的則是尉遲寶林。
「寶林,來了。」
程處默上前緊緊摟住了尉遲寶林。
「嗯,沒想到還是被你和程伯伯趕在了前面。」
尉遲寶林嘿嘿笑著回答道。
「哈哈,哈哈。俺也是剛剛趕到而已。」
「還沒有下注,這不注單剛剛拿在手裡,正在立字據呢。」
程咬金大笑著回應道。
兩個虎背熊腰的大將軍往賭坊大廳里一站。
再加上他們兩個同樣虎父無犬子的兒子。
大廳里的其他準備下注的人們,都瑟瑟發抖的站在了一邊。
生恐惹到了這兩個混世魔王。
「老程,你下注那一個?」
「跟俺透個底,也好讓俺參謀參謀。」
尉遲敬德明知故問的開口詢問道。
程咬金也是個人精之中的人精。
豈能不明白尉遲敬德的意思。
「哈哈,哈哈。俺老程中午打了一個盹。」
「夢見一匹寶馬跟俺老程背回來一袋子金餅子。」
「那可是足足一大袋子金餅子啊。」
「這不是聽丑牛說,這賭坊的下注名單裡面有個姓馬的嗎。」
「俺趕過來一看,果真有一個叫馬周的,這不就是驗證了俺的美夢嗎?」
程咬金哈哈大笑著開口說道。
聞聽此言程處默在心底為老爺子暗暗點讚一萬次。
這話說的太有水平了。
就連尉遲敬德都對程咬金佩服的那叫一個五體投地。
這傢伙編起瞎話來。
簡直是一套一套的。
以後一定要珍愛生命,遠離老程。
不然的話,被他賣了。
還得幫著他數錢。
「既然如此,俺也沾沾程大將軍的喜氣。」
「只是不知道程將軍下注多少啊?」
尉遲敬德喜笑顏開的詢問道。
「不多,區區五十萬貫而已。」
「丑牛帶夥計們去搬錢柜子。」
程處默聞言立即帶領賭坊的夥計,去門口的馬車上去卸錢柜子。
趕車的管家范正書立即下車幫忙。
尉遲敬德聞言心裡泛起了驚濤駭浪。
自己省吃儉用不過攢下萬餘貫。
真是人比人該死啊。
這他娘的老程竟然有五十萬貫。
更氣人的是。
這老傢伙還每天大魚大肉的吃著。
大碗的美酒喝著。
這他娘的都叫什麼事啊?
同樣都是大將軍,同樣都是國公爺。
自己還比他程咬金高上那么半個級別。
可是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賭坊的夥計一起上陣,將錢財清點完畢後。
程咬金美滋滋的將字據拿在手裡。
這可是六百萬貫在向他招手啊。
這五十萬貫還是當年,他將林然的兩個琉璃寶鏡搶來後。
偷偷賣掉得來的。
算起來這六百萬貫都是林然小子的功勞啊。
程咬金美的就差哼上一首小曲了。
「給老子也來張注單字據,老子下注一萬貫馬周。」
尉遲敬德嗓門明顯小了許多。
都是他娘的被程咬金給刺激的。
一萬貫雖然在這個時代絕對是超級富豪的存在。
可是被程咬金的五十萬貫,秒殺的渣渣也不剩啊。
賭坊掌事聞言,立即給尉遲將軍恭敬的將注單送了過來。
掌事的實在是搞不懂,今天這是怎麼了。
一輩子都不踏進賭坊的大將軍們,怎麼突然心血來潮要來賭坊下注了?
而且還都是重注。
難道真的是程咬金的一個黃金夢?
不過現實給不了他太多考慮的時間。
尉遲大將軍已經吹鬍子瞪眼睛的讓夥計抓緊數錢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隊士兵筆挺的立在了門口。
賭坊掌事剛剛給尉遲大將軍寫好字據。
看到有士兵守門,心知必定有超級大人物出場。
趕緊出門相迎。
一看正是兵部尚書杜如晦,剛剛從馬車上淡定的下車。
身後跟著他的兒子杜荷。
賭坊掌事趕緊上前迎接。
「莫非萊國公也是來下注的?」
「不來下注,難道還能來賭坊吃酒不成?」
兵部尚書杜如晦說話的風格,和剛剛那兩位大神委實不一樣。
讓賭坊掌事在心底暗自點讚。
這才是有素質有修養的朝廷命官。
那裡像剛剛那兩位大神,開口閉口就是要嚇死人不償命的口氣。
「沒想到萊國公也有此等雅興,您裡面請。」
「裡面還有兩位國公爺剛剛下好注。」
賭坊掌事殷勤的開口招呼道。
杜如晦舉步而入。
「原來是知節和敬德啊,克明還以為是那兩位國公。」
杜如晦微笑著對著程咬金和尉遲敬德,眨眨眼睛。
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大家都是為了一個目標而來。
那就是,下注,下注,再下注。
大家都為一個共同的夢想而來。
那就是,賺錢,賺錢,再賺錢。
緊接著侍郎高士廉。
吏部尚書長孫無忌。
宰相房玄齡。
紛紛閃亮登場。
賭坊門口一時之間人聲鼎沸。
引來眾多長安城的百姓駐足觀望。
賭坊掌事更是忙得滿頭大汗。
確切的來說是緊張的滿頭大汗。
這樣的場景他可是從來未曾遇到過啊。
一個個都是重量級的人物。
隨便那個跺跺腳。
長安城都得晃悠三下的主。
自己萬萬不敢怠慢。
也是招惹不起的人物。
每個人的投注都在上萬貫到幾十萬貫不等。
更加讓人神奇的是。
所有人的目標直指一個並不被賭坊看好的人物。
那就是排名第十的,馬周。
聞聽消息的長安城的百姓越來越多。
人們紛紛握緊了自己的錢袋子。
百姓們紛紛猜測。
內幕,絕對有內幕。
這些高官絕對得到了第一手的內幕資料。
所以才敢如此放心大膽的直接下注馬周。
畢竟誰也不會傻到和錢過不去。
百姓們已經有了強烈的信念和信心。
那就是緊緊跟隨這些重量級人物的腳步。
哪怕是他們吃肉。
自己撈上一口湯喝便可。
不等幾位大人物離開。
街道兩旁的老百姓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路。
因為百姓們看到了一個他們敬仰的。
神一般的存在。
那就是大唐軍神李靖。
「我的天啊···我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了軍神李靖,莫不是我眼花了不成?」
「連軍神衛國公都來了,莫非他也是來下注的?」
「這位仁兄你沒有看錯,確實是咱們的守護神李大元帥。」
「上次北伐凱旋歸來,俺可是親眼見過威風凜凜的李大元帥的。」
「是他,是他,就是他······」
百姓們對守護自己安危的李大元帥的崇拜之情。
猶如那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也似那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
這樣的人物的出現,瞬間便讓整個長安城的百姓瘋狂了起來。
賭坊掌事一路小跑來到李靖的高頭大馬之前。
「衛國公,您也來了?」
掌事擦擦額頭的汗水緊張的開口說道。
「怎麼了?難道你這賭坊不歡迎本將軍?」
李靖從馬背上一躍而下。
姿勢之優美。
動作之瀟灑。
讓所有圍觀的老百姓眼前一亮。
就差大聲叫好了。
果然不愧是大唐軍神。
就連下馬的姿勢都有神一樣的風采。
「歡迎,歡迎。小的怎敢不歡迎衛國公的到來。」
賭坊掌事立即恭敬的將李靖請進了大廳之中。
「哈哈,哈哈。看來老夫來的還不算晚啊。」
「竟然遇到了幾位同僚。」
李靖見到程咬金,尉遲敬德等人大笑著開口說道。
「不知道程將軍下注哪位啊?」
李靖眨巴著眼睛開口詢問道。
那副模樣,不讓他們穿越來後世拍電影真的是可惜了。
於是程咬金又繪聲繪色的,將自己的無中生有的夢境給重新演繹了一遍。
那表情讓李靖都差一點就信以為真。
心裏面對程咬金的演戲功夫佩服的五體投地。
「既然如此,老夫當與程將軍共進退。」
「戰場上你我並肩殺敵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賭坊里你我也應攜手並進,方能顯戰友本色。」
李靖一番話說的是慷慨激昂,聲情並茂。
讓程咬金感到的是差點就要流下鱷魚的眼淚。
心裏面卻在不停的呼喚道。
『我信了你的鬼。』
「二郎們,將老夫的錢柜子搬進來。」
「全部壓在程將軍說的那個,馬什麼周上···」
李靖回頭吩咐道。
「師父,您咋跑來賭坊了?」
「徒兒去尋師父才得知師父來了賭坊。所以著急趕過來了。」
一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正是那林然的結拜大哥蘇定方,蘇將軍。
「既然得知老夫來了賭坊,烈兒,還著急趕來幹嘛?」
這倆師徒演戲也是演的一套一套的。
簡直是滴水不漏,完美無缺。
「徒兒當然也是想跟隨師父的腳步,賺幾個銅板花花。」
蘇定方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開口回答道。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烈兒,可帶有錢財啊?沒有的話,師父可暫借烈兒些許。」
李靖慈愛的開口說道。
「多謝師父厚愛,徒兒有的是錢。」
「這不去年的俸祿徒兒都攢下了不少。」
「足足有十五貫呢。」
「徒兒豁出去了,全跟隨師父的腳步,押上去。」
蘇定方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讓人肅然起敬。
有徒如此。
夫復何求。
沒人嘲笑蘇定方十幾貫錢財的數量。
因為按照他的俸祿。
一年能攢下來這麼多也實屬不易了。
「狀元郎來了···」
「狀元郎他來了···」
「狀元郎騎著高頭大馬來了···」
「狀元郎帶著幾十輛馬車來了···」
外面的百姓紛紛七嘴八舌的嚷嚷道。
讓整個賭坊周邊更是被圍的水泄不通。
不過百姓們再怎麼擁擠。
仍然是自覺的為狀元郎讓出了一條道路。
林然騎在馬背上,向自覺給他讓路的百姓們揮手致意。
那瀟灑的揮手姿勢。
那俊朗的外表。
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的顯得超凡脫俗。
「狀元郎,不知可否婚配啊?」
「我那外甥女可是年方二八,貌美如花」
「狀元郎有興趣的話。」
「下馬聊聊可好。」
一身材略胖的婦人,大膽的走到馬前大聲的對林然喊道。
「狀元郎,小女年方二六,和狀元郎剛好年紀相仿。」
「不但知書達理,而且有一副好生養的身板。」
「狀元郎娶回家絕對娶不了吃虧,娶不了上當······」
一位大叔模樣的男子也趕緊上前搭訕道。
林然聞言心裡頭,一萬頭那個什麼馬呼嘯而過。
雖然大唐風氣開放。
可是這也開放的太那個啥了吧。
莫非後世那些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的廣告詞,都是由此演繹而來的。
林然不做言語。
仍然是微笑著跟大聲呼喊狀元郎的百姓們揮手致意。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
自己再次享受到了。
萬人崇拜的待遇。
這樣感覺簡直是不要太好。
熱情善良的老百姓啊。
永遠是天底下最可愛的人。
「狀元郎,謝謝您啊。」
「請受老身一拜。」
「如果不是您的土豆和紅薯。」
「老身一家都要被餓死了,活活的要被餓死啊···」
一位老丈,『噗通』一聲便跪倒在林然的馬前。
『噗通』
『噗通』
·······
呼啦一片百姓們跪倒在地。
這樣的場面。
這樣的情景。
已經多年未曾出現過了。
讓暗中保護林然的百騎司都暗嘆不已。
也不由的在心裏面捏了一把汗。
保護好林然可是陛下的死命令。
少一根汗毛。
都要拿他們的腦袋謝罪。
此情此景。
林然再也不能淡定得在馬背上微笑著揮手致意了。
他急忙躍下馬背。
伸手將馬前的老丈用力的扶起。
「老丈,百姓們,快快請起。」
「你們這樣可是折煞小子了。」
「讓父老鄉親們能填飽肚子,本就是小子考取功名的動力所在。」
「如果連老百姓的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
「要我這個狀元郎何用?」
「要我這個村長何用?」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以後大唐的未來會更美好。」
「因為我們有一個聖明的陛下,所以我們必定會有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
林然動情的大聲說道。
跪拜在地的老百姓聞言紛紛痛哭失聲。
他們想起了因飢餓離去的親人們。
他們想起了半個饃饃要啃三天的日子。
滴答滴答的眼淚灑落在長安城青石板的道路上。
讓所有人動容。
讓圍觀的那些或世家或權貴的門人們汗顏。
讓那些能夠在以前溫飽度日的老百姓們落淚。
讓問詢站在賭坊門口看到此情此景的宰相房玄齡等人。
都不由的淚濕了眼眶。
年少的林然。
此時站在街道上的身影。
是如此的高大挺拔。
陽光下的那個少年啊。
閃耀著的是聖潔的光環。
看著眼前跪倒在地的百姓們。
看著這些原本菜色的百姓們,臉上已經有了紅暈的色彩。
那是只有經過食物的滋養才能健康的膚色。
林然覺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所有的付出都是有收穫的。
「鄉親們,你們再不起來。」
「小子就給給鄉親們跪下了。」
林然說完就要落地下拜。
「狀元郎,萬萬不可。」
「萬萬不可啊···這會讓老身折壽的。」
林然身前的老丈趕緊阻止了林然下拜的動作。
跪倒在地的百姓們聞言。
也都抹著眼淚,從地上逐一起來。
「狀元郎···」
「狀元郎···」
樸實善良的老百姓沒有什麼文化。
他們喊不出令人愉悅的動聽的語言。
只能高喊著『狀元郎』三個字。
發泄著內心對這位少年,最真摯的感謝。
這一段到賭坊門口的道路。
林然是註定再也不能踏馬而行了。
被善良樸實的老百姓感動的他。
眼淚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林然壓抑住內心的情感,牽著馬兒前行。
身後拉著滿滿當當金銀財寶的十幾輛馬車緊緊跟隨著。
「狀元郎,狗剩可以跟著狀元郎讀書嗎?」
陽關下一個衣衫單薄的少年。
大著膽子走到林然身邊,開口說道。
聲音雖然不大。
但是卻讓整條街道,瞬間寂靜無聲。
林然舉目望去。
一個年紀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撲閃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注視著自己。
那眼神里閃爍著的是無盡的期盼和渴望。
那是對知識的期盼和渴望。
那是對學習的期盼和渴望。
如今的孩子啊。
哪裡會有後世的義務教育。
這麼大的孩子在後世,正是無憂無慮的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里讀書學習,汲取營養的年紀。
可是在這個知識和文化被世家把控的年代啊。
他們想要讀書和學習。
是何等的艱難。
何等的艱難啊···
林然看著面前的少年心突然疼痛了起來。
那是一種來自心底的疼痛。
可是,自己如果答應了這一個少年。
將會有成千上萬個少年聞風而至。
自己現在林家村的學堂委實承受不起啊。
可是自己如果不答應這少年。
面對那雙無比期盼和渴望的眼神。
自己的良心如何能夠安穩下去啊?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目的是什麼?
難道自己圖自己和親人安穩的度過一生嗎?
難道只是貪圖自己的榮華和富貴嗎?
不。
絕對不是。
那不是他林然的性格和品格。
那樣的話。
他也對不起來自後世的高等教育。
對不起一個來自靈魂的拷問。
就在霎那間。
林然做下了一個無比重大的決定。
一個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條的決定。
一個在長安城。
在大唐的土地上。
掀起驚濤駭浪的決定。
他要開辦學院。
他一定要開辦學院。
雖然道路曲折。
前路漫漫。
但是,只要自己說服了李二陛下。
這一切的一切,都將不會再有問題。
林然的內心一旦有了決定。
便會立即付諸實施。
「劉鵬,等會安排人將這個少年送去林家村學堂。」
「衣食住行全部照顧好······」
林然轉身對著第一輛馬車的四季酒樓掌柜劉鵬開口吩咐道。
「阿叔,狀元郎收下狗剩了。」
少年哭泣著對身邊的一位男子開口說道。
然後轉身對著林然行叩拜大禮。
「學生狗剩,給老師行禮。」
林然坦然的接受了少年的拜師禮。
否則將會被少年以為自己還沒有真正的接納他。
所有人都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切。
很多人的臉上掛著晶瑩的淚花。
更多的則是對這個跪拜在地的少年郎的艷羨。
如此這般便成為了狀元郎的學生。
簡直是幸福來的太突然。
誰不知道今年會試的隊伍里。
足足有狀元郎的七十二名學生在裡面。
一旦被狀元郎收入門下,那妥妥的以後是個功名身啊······
「好了,起來吧。」
林然見少年郎行禮完畢開口說道。
「謝謝老師,謝謝老師。」
少年激動的聲音,語無倫次。
「去第一輛馬車上去,告訴你的親人,以後尋你可以去林家村探望。」
林然開口交代道。
「老師,狗剩從小父母雙亡,是叔叔把狗剩帶大的。」
「叔叔,等狗剩長大了,給叔叔養老······」
少年抹抹眼淚,對著同樣激動的一位男子大聲的呼喊道。
林然內心不由的暗嘆。
這是一位值得培養的好孩子。
不為別的。
只為這孩子有一顆感恩的心。
少年歡喜的走到劉鵬的馬車前。
「叔叔,狗剩可以上去嗎?」
劉鵬微微一笑。
「當然可以,因為你已經是公子的學生了。」
少年歡喜的坐上馬車。
兩個腳丫子不停的晃悠著。
少年的心裡此刻是充滿希望的。
少年的心裡此刻是充滿感恩的。
他自己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條平坦的道路。
一條充滿陽光的大道。
而這一切都是老師帶給他的。
「真是感人的一幕啊。」
「老夫身為一國之相也是深感汗顏啊。」
待林然走動賭坊門口的時候。
宰相房玄齡由衷的讚嘆道。
「讓伯父見笑了。」
「都是晚輩應該做的。」
林然恭敬的施禮回答道。
「臭小子,姨父在這裡,你看不到嗎?」
「還不過來拜見姨父。」
程咬金擠到前面,大大咧咧的開口說道。
剛才的一幕他也看到了。
連他這個鐵石心腸的人物。
都差點掉下眼淚。
他打心眼裡為林然的舉動感到驕傲和自豪。
作為林然的姨父。
此時此刻正是刷存在感的時候。
他豈能放過這大好的機會和時機。
「晚輩見過姨父,姨父真是越來越年輕,越來越精神了。」
林然一番話讓程咬金喜出望外。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而今從林然的嘴裡說出來。
而且用在程咬金的身上那可是效果槓槓滴。
程咬金歡喜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心裡暗自思討。
看來還是晚上不停運動的效果。
果然運動是生命的本錢。
以後還是要多多運動。
不停的運動才好···
「狀元郎也進入賭坊了。」
「莫非狀元郎也是來下注的?」
「對,對,等會打聽打聽,狀元郎下注的是幾號。」
「嗯嗯,一定打聽清楚。跟著狀元郎下注准沒錯。」
「老子就是砸鍋賣鐵,也要跟狀元郎一把。」
「這位仁兄說道俺心裡去了。」
「要砸就一起砸,這一把玩個大的。」
百姓們紛紛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晚輩,拜見衛國公。」
「晚輩,拜見萊國公。」
林然逐一對面前的這些長輩行禮。
這些可都是他派程處默邀請過來給自己鎮場子的。
怠慢不得。
更何況這些人原本也是值得林然尊敬和崇拜的人物。
賭坊掌事雖然未曾見過林然。
可是見這些大唐重量級的人物都和他很熟絡。
而且得知眼前的少年便是上一屆的會試會元。
更是陛下欽點的狀元郎。
當下也不敢怠慢。
走過來熱情的招呼道。
「原來是狀元郎大駕光臨,小的今日得見狀元郎,真是三生有幸啊。」
「莫非狀元郎也是來下注的?」
賭坊掌事開口詢問道。
同時門外的老百姓們都豎起耳朵,仔細等待狀元郎的答案。
「本公子不來你這裡下注?」
「莫非還是來喝茶不成?」
林然本就對賭博一事深痛惡絕。
言語之間更不會有好的語氣。
如果不是為了打擊一下他們的囂張氣焰。
林然一輩子也不會踏進賭坊半步。
賭坊掌事聞言並沒有改變臉上依然掛著的微笑。
他們幹這一行的。
早就練就了一副比城牆還要厚實幾分的臉皮。
「既然狀元郎前來下注,小的這就把注單給狀元郎拿來。」
說完賭坊掌事將注單交到了林然的手中。
林然裝模作樣的查看了一番。
「本公子既然是來下注,自然是要為自己的學生打氣加油的。」
「拿字據來,下注馬周一千萬貫······」
靜···
安靜···
瞬間整個大廳都鴉雀無聲。
就連門口聽到林然所言的老年姓。
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所有人的嘴裡,都可以活生生的塞進去一個雞蛋。
就連原本都知道林然會來下下重注的宰相房玄齡等人。
也是驚掉一地眼球。
程處默更是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
我的天啊,一千萬貫啊。
如果按照十二倍的賠率那是什麼概念啊。
本身一千萬貫,就是一個富可抵國的天文數字了。
一旦贏了,那可是萬萬貫啊。
即便是打死崔家他們也賠不起啊。
林然當然明白這些。
此次的目的就是遵循李二陛下的意願。
一舉將崔氏家族徹底擊落。
剛剛狗剩的境遇,更是激起了林然心中對於世家的熊熊烈火。
正是他們的肆意妄為。
正是他們的一手遮天。
才讓整個大唐的孩子們求學無路。
讀書無門。
此仇不報。
自己愧對自己這個穿越者的身份。
「一千萬貫······狀元郎確定是一千萬貫嗎?」
賭坊掌事,渾身哆嗦著開口詢問道。
豆大的汗珠在額頭上掛滿開來。
雖然家主說過多大的金額都可以接受。
可是這可是一千萬貫啊。
如果一旦被狀元郎押中。
這可是家破人亡的死局啊。
神仙也救不了的死局。
「劉鵬,讓大家將金銀全部搬進來。」
林然聞言回頭開口吩咐道。
劉鵬答應一聲,於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一箱箱的金餅子,銀餅子···
金燦燦的銀光閃閃的堆滿了整個賭坊的大堂。
一時間讓眾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這······這······」
賭坊掌事見狀,腿肚子都軟了下來。
渾身哆嗦不已。
「怎麼了?莫非掌事的不敢接?」
林然大聲開口呵斥道。
「這麼一大筆錢財,小的實在不敢做主啊。」
掌事說話的時候都快哭了。
「什麼?莫非林小哥的金銀不是金銀不成?」
「莫非你們賭坊不想做生意了不成?」
「如果接不下,你們就關門大吉吧。」
程咬金,尉遲敬德聞言一左一右將賭坊掌事給夾裹了起來。
隨時都有讓賭坊掌事魂飛魄散的危險。
賭坊掌事感受到了兩位殺人不眨眼的大將軍的殺氣。
關鍵時刻還是狗頭要緊啊。
「接···接···我們接。」
於是接下里在眾人的注視下。
幾十幾個夥計齊齊上陣,足足清點了一個多時辰。
「掌事,這些金銀折算成銅錢的話,足足有千萬貫有餘。」
內堂的管事撥打著半天算盤。
抬頭開口回答道。
「既然銀錢已經點清,快點開字據吧。」
「讓這麼多長輩等候這麼久,本公子還要去請他們吃酒去呢。」
林然頗為不耐煩的開口說道。
「開,小的這就開字據。」
賭坊掌事渾身哆嗦著在字據上簽字。
雙方簽字畫押。
大唐有史以來最大的賭注誕生了。
目送林然和一干國公爺揚長而去。
賭坊掌事飛一般的往家主家跑去。
街道上的老百姓則是人山人海的往賭坊里擠去。
他們高舉手中的銅板。
不管是十個銅板,或者是八個銅板。
紛紛都押注在馬周的身上。
一時間,賭坊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熱鬧的地方。
連幾位國公都放心大膽的將上萬貫,甚至幾十萬貫的錢財往馬周身上下注。
他們這十個八個的銅板還怕個鳥。
更何況上次科舉的狀元郎可是押注了一千萬貫啊!
那可是他們祖祖輩輩也不敢想像的財富。
就這樣押注在了馬周身上,可見狀元郎對自己的學生,那是信心十足。
不是有句話叫,名師出高徒嗎!
看來狀元郎自信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因為他就是一個名師啊!
不然剛剛那名叫狗剩的少年郎,何以會跪倒在地。
拜狀元郎為師!
因為此次會試的考生之中,有足足七十二人是狀元郎的學生。
這件事早就被長安城的百姓傳揚的滿城皆知了。
那個叫狗剩的少年,也真是走了狗屎運。
竟然被狀元郎給收為學生。
真他娘的是祖墳上冒清煙了。
還沒等下注完畢的百姓們出去,外面得到消息的百姓們又蜂擁而至。
整個賭坊一片繁榮昌盛的景象。
賭坊掌事一溜煙跑到了家主的府邸。
「老爺出大事了。」
掌事的氣喘吁吁的開口說道。
「金牙子,何故慌慌張張的?」
「莫非賭坊出事了?」
崔氏族長聞言抬頭看向賭坊掌事開口詢問道。
「老爺,剛剛上次的狀元郎押注一千萬貫,一千萬貫啊。」
金牙子開口大喘氣。
「什麼?一千萬貫,可是押注咱們崔亮?」
「老爺,不是押注咱家公子,是下注的馬周,就是老爺排在第十位的馬周。」
金牙子擦擦額頭的汗珠,如實回答道。
「馬周…哦,我想起來了。」
「就是萬年縣的鄉試頭名。」
「你不用管了回賭坊好好做事,老爺自有辦法。」
崔氏族長擺擺手讓金牙子退下。
自己卻直奔禮部尚書孔穎達之處。
要知道金科會元。
必須要經過禮部尚書批紅的。
沒有禮部尚書的認可,這份名單還有許多推敲之處。
除非像上次的林然那樣,文采斐然之輩。
所有的閱卷考官都一致看好。
否則,一切皆有可能。
更何況,自家的崔亮早就名震長安。
一代神童的名聲,也不是浪得虛名的。
四季酒樓的二樓雅座里。
林然正在陪幾位長輩飲酒。
當然晚輩們也都老老實實的作陪。
不過他們可不敢跟這些長輩們同桌共飲。
也只有林然是個另類。
深得這幫老傢伙的喜歡和待見。
「臭小子,你就不怕那麼多金銀打了水漂?」
程咬金喝掉一碗酒。
大聲的問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
「姨父,您看晚輩像是那種做事沒把握,沒分寸的人嗎?」
林然微笑著回應道。
「雖然老子看好你。」
「可是這會元的榜單可是有很大的餘地的。」
「他可不是狀元郎,是由陛下欽點的。」
「你就不擔心,崔家從中作梗?」
程咬金的疑惑,也是眾位長輩心中同樣的疑惑。
就連宰相房玄齡和吏部尚書長孫無忌,都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
靜等林然的答案。
「晚輩如果沒有猜錯的話。」
「如今的崔氏族長應該已經到了師公孔尚書的府邸了。」
「哈哈···哈哈···其它的不用晚輩再多說什麼了吧?」
林然大笑著一杯酒,一飲而盡。
「這麼說,你小子已經設好了圈套讓崔家往裡面鑽?」
程咬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宰相房玄齡和老狐狸長孫無忌也是震驚的無以復加。
這樣的少年,這樣的心智。
委實秒殺他們這些喜歡玩弄權謀的老字輩。
讓他們不得不甘拜下風。
「各位長輩今天都在這裡。」
「晚輩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們就等著收錢好了。」
「如果這賭局輸了,晚輩賠償各位長輩的所有損失。」
「這個當初晚輩可是讓處默哥哥交代的一清二楚的。」
「錢財現在對晚輩來說只是身外之物。」
「今天狗剩的遭遇才是晚輩心裡最大的痛楚。」
林然的話再次讓酒桌上沉默了下來。
是啊,今天的場景他們也都看到了。
那個少年渴望的眼神,讓人看到都不由的心痛不已。
可是,現如今。
又有什麼好的辦法呢?
「不知林公子可有什麼解決之道?」
沉吟良久,宰相房玄齡終於開口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