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簡訊是萬念兒發錯了,她發完還特意給我打電話解釋,你們誤會了。」
容時坐了一天,腰酸背痛,站起身,打算活動筋骨。
「我們不管誤會還是啥的,反正你離外面女人遠點,自己有家有口,必須嚴謹。」
容天成推推鼻翼戴著的老花鏡,滿是嚴肅。上了年紀,但身上那骨子雷厲風行卻沒變。
「小瞳回來了,我去接接她。」
轉身一溜煙出了門。
身後老兩口嘆息。他們只能指點,聽不聽是容時的問題。
顧瞳瞳手中拎著各種蔬菜,很重。進門前上台階的幾步路,她換了好幾次手。
容時迎上來,「媳婦給我,怎麼沒帶上家裡傭人,這種粗活哪是我老婆乾的。」
無事獻殷勤。顧瞳瞳扯扯嘴角,並未說什麼。
「買這麼多吃的完嗎,你把我們兩個寶貝當豬餵養了。」
顧瞳瞳不接話,容時厚著臉皮一個人叨叨。
廚房中清退傭人,今天破天荒讓大家休息,他們容家人團聚。
擇完菜,顧瞳瞳擰開水龍頭清洗。
容時從背後環抱著她,晃晃悠悠,說到:「媳婦,我這次出差最快十天半個月,慢一慢得一個月,你在家吃飽睡好,等老公回來。」
顧瞳瞳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挺怕一個月後他人回家,心丟在外面。
「媳婦,爸媽剛問我手機簡訊的事兒,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那簡訊本來是萬念兒發給她男朋友的,按錯號碼後又沒看,這才鬧出烏龍,相信我!」
「嗯。」顧瞳瞳悶然應了一聲。
容時握著她肩頭,將她身體轉動,兩人面對面。
眸光對在一起,容時被顧瞳瞳眼神中的不信任深深刺痛。
「不信我?顧瞳瞳你說咱倆結婚多少年了,我對你怎麼樣,憑心而論,我感覺對你不差,可能有時候忽略了你,但大部分都隨著你心意,半輩子了,我不捨得拋棄你。」
容時眉頭皺的緊緊的,抓著顧瞳瞳肩膀的手不自然力道加重。
「不是不信,是沒自信栓的住你,我不想管太多,你自己記得有兩個孩子有責任就好。」
說的眼睛酸酸的,顧瞳瞳掙脫容時大手,背過身裝著無所謂的樣子,切菜。
兩個人再無話題。
鍋碗瓢盆仿佛一場協奏曲。歷經兩個小時終於熄火。
容時打開廚房門,立在客廳衝著樓上大喊:「吃飯,你們兩個下樓。」
又過去敲敲容天成房門。
好久沒吃顧瞳瞳做的飯菜。聞廚房飄出來的香味,容時肚子「咕嚕嚕」直叫。
「來晚沒飯了,祖宗們。」
在外一把手的總裁大人,在家像老媽子。
「來啦來啦,好香呀,在樓上都聞到了呢。」
容蓉換了身粉色白蕾絲邊的睡裙,歡樂的從樓梯上直奔而下。
容皓軒從容自若,不急不緩的說:「餓死鬼投胎,你的小朋友沒給你飯吃嗎?」
「哥,你是不是想吵架,告訴你,家裡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集體向著我,你絕對贏不了!」
容蓉鼻子一擰,撅著嘴威脅哥哥。
容皓軒嗤之以鼻,輕哼:「不向著,某些人便哭的梨花帶雨,爸媽也得敢不向著你。」
「我…」
「皓軒,吃飯時間好好吃飯,吵什麼架!」
顧瞳瞳端著最後一樣菜走到餐廳,阻止兄妹兩個鬧彆扭。
「媽媽手藝真棒,色香味都有,好媽媽辛苦了。」
容蓉為顧瞳瞳倒杯果汁,誇讚著。
夸的顧瞳瞳笑逐顏開,找不到東南西北。
「吧唧。」顧瞳瞳深深在容蓉臉上印下吻,「小棉襖可乖了,有你們,媽媽不辛苦。」
「那…開動吧,我好餓。」
一家人到齊。
容蓉懂事的先給容天成碗中挾菜,然後自己動筷子。
一餐吃了一個多小時,家裡人說說笑笑,氣氛好極了。
「叮咚…」
別墅大門鈴聲響。
「我去開門。」容皓軒大步出餐廳。
打開門,門外是一個快遞人員。
送快遞的面帶微笑,恭敬開口:「您好,這有您家一封信函。」
「謝謝。」容皓軒接了過來,隨手撕開。
等返回餐廳,同時看完了信中的文字內容。
「誰呀,哥哥你拿的什麼?」
容蓉歪著小身子,牙齒半咬筷子尖,問到。
容皓軒掠過妹妹頭頂,把信交給顧瞳瞳。
沒說話,他不打算評論。
大人之間的事,看媽媽怎麼做主。
「我看看。」
展平疊著的信紙,字裡行間的意思這是邀請函。
和卡片不同的邀請函,顧瞳瞳又從頭看了一遍。
「是慕斯送來的,他家女兒鋼琴比賽全市第一名,成績不錯,想借這個理由辦宴會,叫大家聚聚。」
「媽媽您去嗎?你和沈阿姨關係長年不好,別去了吧。」
容蓉勸她。
顧瞳瞳沉思,她和沈月老樣子,這麼多年互不招惹,互不打擾。
可沈氏集團和盛世工作來往頻繁,看慕斯和容時的關係,她們人不到說不過去。
「宴會時間呢?」容時擦擦手問。
「後天晚上八點,你不在,我去就是了。」
「媽我也去,我要保護你。」容蓉自告奮勇。
「我也去,咱們一起,人多力量大。」容皓軒插話。
顧瞳瞳笑笑。容時嘖嘖稱讚,「孩子長大了,知道維護家人了,那你們一起去,記得跟好媽媽,沈月不敢拿你們咋樣。」
「嗯。」
時間轉眼到了沈氏集團宴會的日子。
下午七點,顧瞳瞳打扮好。去容蓉房間叫她出門。
司機開車,車子行雲流水般開向沈家。
沈家幾年前換了棟各上檔次的別墅,沈月父母和慕斯夫婦合住。
半個多小時,到達信函上的宴會地點。
天色不晚。大樓卻已遍布華光,色彩斑斕。別墅門旁放置許多花卉,景色怡人。
迎賓高聲喊了句:「容家少夫人攜小少爺小小姐到。」
顧瞳瞳噴笑,這是用了哪輩子的習慣,通報。
她們又不是劫匪。
「媽,小心台階。」
顧瞳瞳穿著雙單細高跟鞋。容蓉和容皓軒左右一邊一個,護著她進入客廳。
說好老朋友聚會,選了這個地方很對。家庭給人直覺溫馨。
慕斯出面迎接,「還以為你們不來,我準備上門去接的。」
「你家女兒有出息,我們怎麼能不來祝賀下,一點小禮物,送給孩子。」
顧瞳瞳說著從包中抽出印有「國學」的盒子,伸手奉上。
「謝謝,請坐,孩子們坐。」
慕斯熱情的逐一給大家調整好位置。
客廳添加數不清的椅子,前來賀喜的上流人士一波接著一波。
說的老朋友團圓,到最後**裸變成商業聚會。
沈月陪著她女兒坐在滿屋最顯眼的金色座椅上。
她們面前放著一架黑亮高雅的鋼琴,看那意思,應該想當場給大家彈奏一曲。
果不其然,慕斯接下來的話題就開始圍著他家孩子轉。
眾人符合誇獎。容蓉撇嘴,有什麼了不起的。
「下面,由愛女展示才藝,學了好幾年出師,謝謝大家來捧場。」
悅耳的鋼琴聲緩緩落下,傳進顧瞳瞳耳中。
不得不承認,彈琴人手法嫻熟,曲子在她手中如同天籟。
一曲完成,全場肅靜。
幾秒鐘後,眾人像才反應過來。爆發出激烈的掌聲和叫好聲。
沈月拉著女兒,微微彎身,行了個謝禮。
臉上表情滿是自豪。沈月故意似的瞟了她一眼,眼神略帶挑釁。
顧瞳瞳裝作看不見,挑挑眉。
可躲不過容皓軒,沈月看不起他們的表情,被他牢牢記在腦海。
人各有志,會彈鋼琴擺什麼譜。我還會跳舞呢,我的舞蹈也是數一數二的。
容蓉嗤笑。
阿諛奉承不斷。顧瞳瞳聽的耳朵起繭子。
拽著容蓉的手心滲出汗珠。
容蓉敏感,猜到媽媽不自在。小腦瓜飛速旋轉,想開溜的藉口。
沈月穿過眾人,趾高氣昂走到顧瞳瞳身前,聲調中有一抹自以為是,「容家少奶奶親自登門,沈家萬分感謝,你看我女兒表演的如何?」
顧瞳瞳垂眸。她要是在眾目睽睽下說不好聽,恐怕會被罵耍大牌,然後吐沫星子淹死她們三人。
抬頭,芳華一笑,悠然自得的開口:「不錯,不愧得了全市第一名,用功培養,到時候全國乃至全世界第一,那更值得驕傲。」
「謝謝,會的。」
仇人相見,天雷勾地火,話語中充斥滿憤怒的小火苗。
幸好其他客人喝酒聊天,沒注意她們這邊的情況。
顧瞳瞳心煩,懶得搭理沈月,無奈又找不到先離席的原因。
不管不顧轉身走人的話,不僅對名聲不好,還更讓沈月得意。
突然,手臂猛地一痛。緊接著容蓉躺倒在地。
顧瞳瞳慌了,「容蓉,怎麼了,哪不舒服?」
轟然倒下,這人還是江陽最大企業容時的掌上明珠,一瞬間嚇傻眾多賓客。
「容蓉,別嚇唬哥哥。」容皓軒手指顫抖,雙腿打顫。
旁人要抱容蓉去醫院。容皓軒胳膊一擋,「都躲開。」
他們容家兒女豈是外人隨隨便便可以觸碰的。
顧瞳瞳聯繫車,一行人簇擁著她們出了別墅。
沈月不知所措。臉上晴轉多雲。
無論怎麼說,容蓉是在她沈家出事的。要是單單復發病還好,萬一查出別的,沈家逃脫不了的干係。
「她們不是故意來坑我們的吧?」沈月挽著慕斯胳膊,望著那輛車跑遠,擔憂萬分。
慕斯意味不清的問:「坑你什麼,錢容家不缺,名利更不缺,你有什麼值得坑的。」
「可是,會不會來找茬,損壞咱們沈家名聲啊!」
慕斯拍掉沈月挽著的手,臉色深沉:「別老沈家,現在誰是一家之主你不清楚?誰沒日沒夜的操勞換來了沈氏集團飛天般的進步。」
「又吹,整個江陽百姓都知道沈氏招來了好女婿,您老威風八面,趕緊找容時匯報情況,咱們先通知咱們占理,萬一容蓉自身有病,冤枉我可不行。」
沈月提著長裙返回客廳,客廳中依舊留有一群人。
「小意外,等容家給結果,不過在座各位目睹剛剛事發經過,咱們旁人沒動容蓉一根頭髮絲,日後事宜煩請各位幫忙出面證明。」
「沒問題,好說好說。」
集體嘴上應承痛快,可心裡算盤清晰。得罪容家的事,萬萬不行。
這邊車子裡的容蓉,睜眼睛偷偷瞄媽媽和哥哥。
媽媽擔憂的摟著她,哥哥則是不停催促司機快點,再快點!
動動身體,「媽媽你抓疼我了。」
懷中女兒撲騰的小動作,顧瞳瞳慌神,摸摸容蓉額頭,「寶貝兒,你哪難受,嚇死媽媽了!」
「媽媽,我哪都不難受,剛才躺地上是因為不想在沈家玩了,您不是也討厭他們嗎,為了回家我才想到這個辦法,你看,咱們順利逃脫了!」
容蓉說話時小臉抑制不住的得意,為自己小聰明鼓掌。
容皓軒一巴掌拍在座椅上,狠狠喘氣。用深呼吸來平復憤怒的情緒。
容蓉輾轉思考時。
顧瞳瞳鬆開攬著她的手臂,看向窗外,像是不高興。
「媽,哥哥,我錯了嗎?」
得到的是沉默,車廂中算她和司機一共四個人,可沒人接她的話。
「媽媽,我著急出來,不是故意裝病嚇人。」
顧瞳瞳還是不理。
容蓉咬咬唇角,又轉頭哄容皓軒。
「哥哥,我錯了,以後不敢了,你和我說句話。」
「王師傅,回容家。」
顧瞳瞳下令,車子又前行了一段。路口調頭,開往容家。
剛才的路程是去醫院。現在明白容蓉故意戲弄他們,這個醫院不用在去。
走了僻靜的小路,不堵車,十幾分鐘到了家。
顧瞳瞳推門下車,完全像對待透明人對待容蓉。
女兒這次太不像話,用生命危險開玩笑,如果不給個教育,保不齊下次玩笑越開越大。
容皓軒學著顧瞳瞳樣子,自顧自跨進大門,不曾理會容蓉。
盯著媽媽和哥哥背影,容蓉唇瓣閉的緊緊的,死命忍著眼淚。
久久不下車,司機看不過去。勸到:「小小姐,我大概清楚發生的事情,不怪少夫人和小少爺生氣,您這次玩過了頭,少夫人打電話找車時,語氣急的要命,鬧到結尾是玩笑,那個心情估計你理解不了。」(8中文網 .8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