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彧軒眸內的溫度剎那間冷至冰點,性感的嘴角一點點繃緊,慵懶清柔的嗓音里透出一絲不悅,「閃開!」
薛靜臉色一沉,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讓她閃開,這一屆的新生里有脾氣的人還真是不少。
「玄玉墨,你睜大了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誰!你敢讓我閃開?」薛靜那爆脾氣一上來沒有人能勸,此時薛長老已經去飯堂吃飯了,在廣場的人也不多,更是沒人能對薛靜加以阻攔。
玄玉墨?
墨彧軒?
絡青衣捧腹失笑,她不敢笑的太大聲,但還是讓墨彧軒聽見了,墨彧軒皺了皺眉,這個名字有那麼難聽嗎?
把他的名字反過來念也不錯吧?
「薛靜,爺讓你閃開,你廢話真多!」彈指間,墨彧軒就將薛靜打出數米遠,薛靜身旁的那頭怒焰狐猛撲上來,墨彧軒冷瞥一眼,揚袖將怒焰狐打飛。
還在被罰跑步的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嘆出聲,玄玉墨的玄技是有多高?竟然輕輕鬆鬆搞定薛靜和她的九段神獸!
靠,怪不得人家玄玉墨不把薛靜放在眼裡,原來人家底氣夠足啊!
薛靜面如土色單膝跪在地上,她驚訝的看著墨彧軒,怎麼會有人用一招就能把自己打的節節敗退?而且她的一身玄技還被壓制,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玄玉墨,他的玄技到底有多高深?!
被墨彧軒打飛的怒焰狐趴在地上不敢起來,與其說是不敢起來,還不如說是不能起來,它保准自己一起來肯定會再次被打飛。
嗷嗚!它的面子,它的風光,它的驕傲,全被這個男人毀了啊。
「笑夠了?」墨彧軒對絡青衣伸手,絡青衣左右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把手放進墨彧軒手心,然後委屈的低下頭,就好像是墨彧軒強逼著她一樣。
很好!跟他演戲是吧?
墨彧軒勾唇,拽過絡青衣當著眾人面狠狠的吻了她一下,絡青衣臉上的笑變得極為僵硬,這個混蛋,怎麼能咬她?
唐幼雲雙手一叉腰,面有憤怒,呼哧帶喘的從廣場上走來,對絡青衣道:「青衣,你認識他?」
絡青衣想搖頭,卻看見墨彧軒眼角的寒光,於是在心裡掙扎了一下,最後道:「不認識,他竟然強吻我,可是我還打不過他。」
絡青衣攤了攤手,一臉無奈,使得神經大條的唐幼雲信以為真。
薛靜緩緩從地上站起身,她冷笑一聲,一步步走近絡青衣,趴在地上的怒焰狐看見薛靜不要命的舉動,忙抬起兩隻爪子捂住眼睛在心裡默道,嗷嗚,主人,你去送死了,走好不送。
墨彧軒攬著絡青衣的腰,因此絡青衣沒看見薛靜向她走來,但是她能聽見薛靜的腳步聲,足音較先前有些發沉,顯然被墨彧軒傷的不輕呀!
薛靜猛然出手向絡青衣的後肩探去,墨彧軒懶洋洋的彈出一縷玄氣打在薛靜的手腕上,薛靜痛呼,端著手腕不斷後退,驕橫的神色仍不減半分!
「玄玉墨,你憑什麼護著她?」薛靜第一次遇見墨彧軒這般光彩奪目,霸道桀驁的男人,所以她並不想看見墨彧軒懷中有任何女人的身影。
「憑什麼?」墨彧軒懶懶輕笑著:「就憑你,也有資格問?」
「玄玉墨!」墨彧軒的話將薛靜氣的牙根痒痒,雖說墨彧軒的容貌不是學院所有男人中最俊美的,但他那身慵懶的氣質著實吸引了她。
墨彧軒好似沒聽見一般,他挑了挑眉,終於覺得玄玉墨是挺難聽的。
看吧,又招桃花了,就知道會是這樣。
絡青衣撇嘴,在他懷裡仰頭,清聲道:「玄師兄,還請你放開我,我現在很餓。」
師兄?
墨彧軒眯了眯眼睛,黑眸內似乎隱著一抹幽深的紫光,他輕挑一笑,長指勾起絡青衣頰邊一縷青絲,緩慢而輕漫的開口:「青衣師妹,爺比你還餓,你確定要我現在放開你嗎?」
「那還是抱著吧。」絡青衣向來識趣,她怎麼會聽不出墨彧軒的暗示?
「青衣師妹,你真不要臉!」薛靜不懂兩人再說什麼,但是她聽清了絡青衣說的那句話,光天化日之下她怎麼好意思說讓一個男人抱著?
「不要臉?」絡青衣狀似無意的按下墨彧軒抬起的右手,她勾唇笑了笑,轉過身看著薛靜,輕笑道:「你說對了,我還就是不要臉。」
「呸!下賤!」薛靜的話越說越難聽,她在盛封學院可是天之驕女,現在她看上的男人被人搶了,這讓她怎麼能咽的下這口氣?
絡青衣再次按下墨彧軒抬起的右手,她不在意的笑著,反牽起墨彧軒的手,抬步就走。
不會吧?眾人無比驚訝,青衣師妹忍氣吞聲了?看來她還是不敢與薛靜師姐對抗。
絡青衣還真就沒有任何回應,與其在這裡吵架讓他人看好戲,還不如多吃兩口飯填飽肚子重要。
天下間愛慕墨彧軒的女人那麼多,她還能每個都上去扇兩巴掌?這只能說明她選的男人優秀,嗯,太優秀也不是什麼好事兒,比如她故意讓墨彧軒扮丑還能招來薛大小姐另眼相待。
「小軒軒。」絡青衣對墨彧軒招招手,墨彧軒乖巧的將臉湊了過來,瞧他剛才的動作多瀟灑,小青衣一定感動極了。
啪——
絡青衣賞了墨彧軒五百兩,只是這巴掌打的比較輕,絡青衣揉了揉手腕,墨小賤的臉皮還沒紅?不行,得再來五百兩。
墨彧軒捂住被打的側臉,神色委屈的看著她,「你怎麼打爺?」
「打你不應該?」絡青衣扳著兩掌,笑的意味深長,這裡沒有多少人,她當然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應該。」面對絡青衣,墨彧軒一直都沒什麼骨氣。
「那邊臉湊過來。」絡青衣對他勾了勾手指,墨彧軒聽話的側過臉,像是在期待什麼。
清流偏過頭,沒忍心去看絡青衣與墨彧軒的「甜蜜」互動。
吧唧——
絡青衣在他臉上啃了一大口,墨彧軒滿意的勾著嘴角,瞧瞧,就知道他媳婦兒下不去那手,雖然她這回是下口,可是這感覺就是不一樣!
「唔。」墨彧軒揉了揉被吻紅的側臉,英俊的眉眼神采飛揚,小青衣啃的有點疼,但這也不失為一種幸福,他樂在其中。
絡青衣和墨彧軒的事情傳得很快,兩人手牽手走進飯堂的時候就看見眾人以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們,尤其瞥見墨彧軒臉上被親出來的紅痕,連連搖頭,唉,好豬讓爛白菜給埋了。
「青衣,這裡。」花汣占好了座位,她對絡青衣招手,絡青衣鬆開墨彧軒,頂著各種目光走到花汣身邊坐下。
花汣將打好的飯推到絡青衣面前,絡青衣安靜的吃飯,自動屏蔽眾人探來的好奇目光。
奕風也給墨彧軒留了位置,他們就坐在絡青衣旁邊的桌子,墨彧軒端著飯走到絡青衣身邊,花汣立馬灰溜溜的端著飯盤坐在奕風身邊。
絡青衣專心的啃著一塊骨頭,墨彧軒剛坐下,就摸了摸自己的臉,他怎麼覺得小青衣啃的是他的肉?
「吃肉。」墨彧軒將自己餐盤裡的肉菜都夾給絡青衣,他感覺一天沒抱手感就出問題了,沒有他在,小青衣一定食不下咽。
絡青衣沒有拒絕,將墨彧軒夾過來的肉全吃了下去,然後放下筷子,看向花汣,「吃完了嗎?」
花汣看了眼面前還剩一大半的飯,還是點點頭。
「那走吧,待會兒還要上課,去晚了又得挨罰。」絡青衣剛說完這句話,剛跑完步的唐幼雲就走了進來,她看見絡青衣,一個箭步衝上來,「青衣,你和玄師兄是不是真的……」
絡青衣睇了唐幼雲一眼,沒有回答,花汣趕緊跟在絡青衣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唐幼雲看見墨彧軒,咧著嘴衝上來,可她還沒到近前,墨彧軒就輕飄飄的躲開了。
墨彧軒似笑非笑的環掃了一圈,眾人立刻低下頭,誰也不敢再多看一眼。
「爺先回去了。」墨彧軒給奕風他們落下一句話。抬步就走出飯堂。
當歸沒了食慾,他放下筷子,對奕風道:「奕風哥哥,我們也走吧。」
「好。」奕風看了清流一眼,三個人走出飯堂後,飯堂內響起一片熱鬧的議論聲。
到了上課時間,薛長老將眾人叫到廣場上,給他們每人發了一枚下品空間戒指,這可給唐幼雲高興壞了,她拿著下品空間玩來玩去,就連薛長老後來說了什麼都沒聽進去。
「青衣,薛長老說什麼了?」唐幼雲站在絡青衣身邊,小聲地開口。
「薛長老說要進行新生考驗,不合格的人還會被淘汰出學院。」
「啊?」唐幼雲張大了嘴巴,「那怎麼行?好歹當初我是交銀子進來的,他怎麼能說淘汰就淘汰?」
絡青衣沒有說話,花汣也沒有回答,這讓唐幼雲不禁感到氣悶。
「你們和誰一組都清楚了吧?現在考驗開始,先拿到對方空間的人就可以晉級。」薛長老最後一個級字落下,有人先拔劍將對方的下品空間奪了過來。
搶奪唐幼雲空間的人是花汣,花汣還沒等唐幼雲回過神,就拿走了唐幼雲手裡的空間戒指,氣得唐幼雲直跺腳,指著花汣道:「你幹什麼呀?這枚空間戒指我還沒我熱乎啊。」
「不好意思。」花汣將搶來的空間戒指舉了起來,沒有多說一個字。
薛長老點點頭,揚聲道:「花汣可以進行下一場比試,唐幼雲淘汰。」
「薛長老,我淘汰?」唐幼雲瞪著眼睛,她還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分毫。
薛長老不欲搭理她,繼續觀看考驗的成果,絡青衣沒有暴露自己的玄技,在對方要將空間戒指搶過去時虛晃一招,瞬間將對方的空間戒指奪過來。
墨彧軒沒出手就有人將空間戒指交了上來,與他一組的人恰好看見了墨彧軒沒慣著薛靜把她打傷的那幕,所以他連劍都不敢拔。
清流,當歸,奕風相繼勝出,薛長老讓晉級的學生站在一起重新分組,晉級的這些人才是最後留下的人,而第一局就被淘汰的人,則是真的要被攆出盛封學院,說白了盛封學院就是在想方設法的撈銀子,它只給人一天的甜頭,第二天就會以考驗的理由讓沒有能力的人淘汰。
第二局比試一開始,絡青衣就故意讓出空間讓對方搶走,奕風詫異的看著絡青衣認輸的舉動,緊接著他想明白了緣由,也學著絡青衣的動作故意將空間讓出去,跟著出局。
清流斂起鋒芒,他同樣裝作被搶,然後飛出了數米遠,正好落在絡青衣身邊。
墨彧軒瞥見他們的舉動,他輕輕勾唇,直接揚手將空間丟了出去。
最後就只剩下當歸還在戰鬥,當歸有股不服輸的勁頭,而且這裡除了墨彧軒,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一炷香後,最終當歸奪得勝利的結果令人大吃一驚,卻也令人覺得理所當然,因為這場考驗暴露了當歸的地玄之境。
地玄之境的白淨少年!
薛長老激動低呼,盛封學院還沒有一名學生能達到地玄,最高也不過是薛靜的玄玄,然後才是趙珍兒的黃玄,他有一種撿到寶的感覺,恨不得將當歸捧在手心上。
但當歸就沒把薛長老的重視放在心上,他睞了眼薛長老興奮的神色,冷哼一聲,將拿到的所有空間都丟在地上,表情極為不屑。
「你……」薛長老指著當歸,面上有些怒意,對於當歸自傲的動作他很不高興。
「我贏了。」當歸揚起頭,就是這麼簡單。
薛長老暗自壓下怒氣,他對當歸笑了笑,「噹噹啊,我領你去見院長,院長看見你一定能……」
「不去。」當歸打斷薛長老的話,要不是為了玲瓏塔,他會來盛封學院?薛長老還真把他盛封學院當根蔥了!
「噹噹!」薛長老面色一沉,「你是盛封學院的人,你敢違背我的話?」
「誰是盛封學院的人?」當歸瞥了薛長老一樣,白淨的面容上閃過一抹鄙夷。
「噹噹!」薛長老對當歸已經沒有了想捧在手心上的那種感覺,誰讓這孩子太不聽話,不然他還想重點培養,就算培養不出薛靜那樣的天才,起碼也能讓他更上一層樓。
只是……
薛長老的思維到這裡突然凝固,他立即抓住當歸的肩膀,聲音有些發慌,「噹噹,你今年多大了?」
「十三歲。」
人群中爆發一聲高過一聲的驚呼,十三歲?十三歲的地玄少年!那豈不是比薛靜還天才?!
原以為薛靜就已經夠了不起的,十八年就能晉升玄玄之境,可他們不知道,竟然會有一名少年在十三歲的年紀達到地玄之境,這是怎樣的一種天賦?抑或是,怎樣的一種能力?
「十三歲…」薛長老激動的手指顫抖,十三歲的地玄之境啊,天下間又能有幾個人在十三歲達到地玄之境?
有時候墨彧軒也很佩服當歸,他在十三歲的時候還是九段玄技,不過是在十五歲的時候達到天玄,之後他一直壓制天玄晉升,卻導致現在都沒法突破天玄的瓶頸,而且他還必須去雷海渡劫,去雷海渡劫大多九死一生,他沒有萬全的把握,並不敢輕易去雷海走一遭。
薛靜站在人群外,她原本是來看墨彧軒的,可當她聽見當歸十三歲就是地玄之境後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怎麼可能?可卻又是她親眼所見!
趙珍兒是為了看清流而來,她得意的看著薛靜越來越蒼白的臉色,這回薛靜總該被打擊的體無完膚了吧?真是活該,讓她驕傲,讓她自大,這會兒終於消停了,啪啪打臉的滋味難言,她還好意思各種炫耀自己是天才?
薛長老看見站在人群外的薛靜,突然想到什麼,面色一變,喊道:「靜兒。」
薛靜慘白著臉後退,她狠厲的看著當歸,卻又沒辦法將他如何,但的確是當歸的出現打碎了她的一切。
「靜兒!」眼見薛靜跑遠,薛長老趕緊追了出去,薛靜受寵多年,他很怕薛靜一個想不開在做出點什麼事情來。
沒了薛長老管理,廣場上的學生們也各自散了,只剩下絡青衣他們幾人。
趙珍兒並沒走,她騎著黑色獨角獸走來,笑的一臉嬌羞,「清流。」
清流對趙珍兒輕頷首,側過頭對絡青衣付之一笑,隨後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絡青衣嘴角一抽,這幾個男人都喜歡把麻煩轉嫁給她是吧?先是薛靜,後是趙珍兒,他們惹得爛攤子敢不敢自己收拾?
欺負她一個女人像話嗎!
趙珍兒很敏感,她以為清流喜歡的人也是絡青衣,不然為什麼會偏偏對她笑?
趙珍兒從獨角獸身上跳下,沉著臉色走向絡青衣,絡青衣咂咂嘴,特意沒去看她。
「青衣師妹,你和清流很熟嗎?」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聽起來就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絡青衣指了指墨彧軒,曖昧道:「和他一樣。」
墨彧軒臉色一黑,和他一樣?能一樣嗎?
趙珍兒自是聽到了先前的流言,她磨了磨牙,沉聲道:「青衣師妹,你不覺得自己同時招惹了兩個男人很不恥嗎?」
「你哪隻眼睛看是我先招惹的?」絡青衣雲淡風輕的沉穩回擊,明明是一個男人強吻她,一個男人對她笑,到頭來都是她的錯?
趙珍兒一噎,「我告訴你,清流是我喜歡的男人,你搶不走!」
「噢。」她也沒想搶,她敢搶嗎?墨小賤還不扒了她的皮?
「你這是什麼反應?」太冷淡就不正常。
「我肯定不和你搶。」絡青衣舉雙手保證,如果需要的話,她還可以舉腳。
「真的?」趙珍兒還是有些不信,但以她的資質,想來還是自己的勝算更大。
「珍兒師姐,我有騙你的必要嘛?」絡青衣對趙珍兒眨了眨眼睛,趙珍兒半信半疑的騎上獨角獸離開。
現在人都走了,要干點什麼事情好呢?
明亮的眼眸提溜一轉,現在不就是尋找玲瓏塔的最好時機嗎?
絡青摸了摸下巴,腳步剛抬,就聽唐幼雲道:「花汣,你怎麼能害我讓我被淘汰出學院!我真的恨死你了。」
花汣無奈的轉身,嘆了口氣,「幼雲,這是學院的規定,如果我不出手,現在被淘汰的人就是我了。」
「那你就滾啊!反正你家也不缺錢,你看看你和青衣身上穿的料子,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我這次來是想釣金龜婿的,你打亂了我的計劃,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隨你。」花汣聳肩,「我現在回去將你的包袱收拾出來,慢走不送了啊。」
「你……」唐幼雲憤恨的握拳,臉色漲的通紅,最後在其他人調侃的目光下轉身奔出學院。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聽見有人說進學院是為了釣金龜婿的,理想真夠遠大,知道盛封學院裡有權有勢的人多,特意跑這種地方來,唐幼雲計劃挺久了吧?可惜被花汣破壞了,她對花汣又豈是恨死那麼簡單?
「青姑娘,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唐幼雲一走,花汣就有些慌亂的看向絡青衣。
絡青衣笑了笑,沒有半點要責怪她的意思,反而道:「花汣,你和當歸先回去,我和爺到處走走。」
「好。」花汣點點頭,當歸也不好打擾,於是兩人各自回了房間,奕風和清流沒有離開,而是跟著絡青衣和墨彧軒在學院裡亂逛。
直到徹底甩開監視他們的人,絡青衣才出聲,「盛封學院有個專門放寶貝的地方名嘯月閣,就在離金苑不遠的地方,你倆先去嘯月閣看看,我和墨彧軒去裴天罡的房間。」
裴天罡,盛封學院的院長,從進入學院到現在他們誰都沒有見過裴天罡,倒不是裴天罡為人多神秘,而是長老們都說院長正在閉關修煉,什麼時候都可以閉關,偏偏就在玲瓏塔出現的時候閉關,這其中有些耐人尋味了。
「嗯,你們小心。」清流不放心的囑咐,裴天罡的玄技在天玄之境,另外,盛封學院還有一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童長老也是天玄之境。
絡青衣點頭,與墨彧軒找到了裴天罡的院落,兩人悄無聲息的溜進裴天罡的院落,發現裴天罡的院子裡有一道結界,破開這道結界是不難,但若因此驚擾了裴天罡,他們此行可就都暴露了,畢竟他們還沒有確定玲瓏塔是否真的就在盛封學院內。
「小青衣,爺進去,你在這裡等著。」墨彧軒擔心絡青衣遇到危險,便讓絡青衣守在院外,隨後以極快的將結界破開又修復,才令裴天罡沒有生疑。
絡青衣站在院外,手心捏了一把汗,忽然,她瞥見一道銀色的光,身形立即向後閃躲,一根銀針迅速飛入她身後的木樁內。
「你是何人?」一名年約四十的女人站在院門外,滿含戒備的看著絡青衣。
「我是新來的學生,想要求見院長,不知您是……」
「童長老。」
原來童長老是個女人。
絡青衣眸色微深,便聽童長老道:「院長閉關不見人,你還是快點回去吧。」
「是。」絡青衣點頭,低下頭從童長老身邊走了出去,可卻在經過童長老身邊時,童長老陡然伸出手去抓絡青衣的脖頸,絡青衣急忙向後閃躲,幾個縱躍間又返回了院子裡。
「玄玄之境?」童長老臉色有些難看,她從外面回來就聽說學院裡有個地玄之境的少年,沒想到除了那名少年,她眼前還有一名玄玄之境的少女!
絡青衣自從成親後不經常盤髮髻,所以讓人以為她只是一名年紀輕輕的少女。
「童長老,我與您無冤無仇,您為何要對我出手?」絡青衣笑著後退,故意更加接近結界。
「小丫頭,如果我不出手,還不知道你竟是玄玄之境!現在我給你兩個機會,一個是快些離開學院,另一個,我相信你不會想知道。」
「另一個可是要我葬身學院?」就看童長老的神色,她就明白那個女人在想什麼。
「是。」童長老大方承認,「學院裡只能有一名天才,那個人必須是靜兒!我不能容許他人的存在威脅到靜兒的地位!」
「童長老是薛靜的什麼人?」
「我是她姑姑。」
「原來啊。」絡青衣彎唇,清秀的小臉上泛起一抹狡黠的微笑。
「你選擇好了嗎?」童長老眼中閃過殺機,這個丫頭過於聰明,光憑這點,她就不能留。
「太難抉擇了。」絡青衣皺了皺眉,腳步一停,過了片刻,她抬起頭粲然一笑,「我選擇留在學院。」
童長老冷笑,緩緩將手抬起,「丫頭,是你自己找死,莫要掛我。」
不怪不怪,她還要感謝童長老呢。
童長老凝聚玄氣對絡青衣打去,絡青衣保持著萬分警惕,等童長老的玄氣襲來,她精算好了位置,矮下肩向旁邊側身一滾,身後的結界立即被童長老的玄氣打穿,絡青衣順勢跌進結界之內。
童長老大驚,不好!她破開了院長的結界!
正在打坐的裴天罡意識到結界被破,他突然睜開眼,將漂浮在半空的法器收進懷裡,拉開密室的門走了出去。
「童長老,你在做什麼?」裴天罡冷掃了童長老一眼,童長老頓時收回對絡青衣攻擊的動作,她拱手道:「院長,這個丫頭未經允許闖進了您的院子,所以我……」
「你什麼?你要在我的院子裡鬧出人命嗎?我若不來,你是不是你就打死她了?」裴天罡將目光放在絡青衣身上,發現這是個容貌清秀眉眼清亮的少女,他對絡青衣抬手,「快起來吧,在我面前,沒有人敢對你動手。」
「謝謝院長。」絡青衣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她睨了童長老一樣,嘴角勾起一抹寒涼的笑。
「院長,她闖進你的院子,你怎麼就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闖?」裴天罡不贊同的看著童長老,「她不是被你逼進來的嗎?除了你,還有誰能破開我的結界?我不是告訴你們說我正在閉關修煉嗎?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我院內?」
「我就是想來看看,誰知道看見這丫頭在你院內鬼鬼祟祟的。」童長老將所有責任都推到絡青衣身上,可裴天罡不是傻子,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他還能分得清。
「你叫什麼?」童長老幾次將矛盾轉給絡青衣,這讓裴天罡也對絡青衣有了幾分興趣。
「青衣。」
「青衣?」裴天罡眯起眼睛,「好名字!叫青衣的人少有,你沒有姓嗎?」
絡青衣從容的笑了笑,搖頭道:「只有名。」
「哦?這倒是奇怪了。」裴天罡眼底划過一抹狐疑,他仔細的瞅著絡青衣,卻沒發現半點異常,便問:「你來我院子想做什麼?」
「我是前日剛入學的新生,從前便聽過院長的名字,所以今日就想來見一見,但我發現院長的房間進不去,便想著離開,誰知道卻碰見了童長老不讓我走。」
「你說童長老不讓你走?」
「是。」絡青衣點點頭,說出的話氣得童長老鼻子歪了歪,「童長老希望我能一直留在學院。」
「你要……離開學院?」
「現在不想離開了。」絡青衣順著裴天罡的話說,也將意思變了個樣,更讓童長老有想殺了她的心思。
「呵呵。」裴天罡低笑兩聲,「青衣,既然是我學院的學生,就不要總想著離開,等到四年修習結束我自會讓你們離開。」
絡青衣點頭,看了看童長老,童長老臉色鐵青,捏著手心,冷哼著走出院子。
裴天罡也沒理會,同時對絡青衣擺手,「你也回去吧,我要繼續閉關,記得,不許再來打擾我。」
「青衣明白。」絡青衣感受到裴天罡話里的殺氣,她垂下眼瞼離開小院,但只是繞過小院的一面牆後等著墨彧軒出來。
一盞茶後,墨彧軒從牆內飛躍而出,他抱著絡青衣將她帶走,瞧著她黯然的小臉,挑眉道:「怎麼了?還在生童長老的氣?」
「沒有。」絡青衣靠著他的肩膀,嘟囔著:「童長老和裴天罡都是天玄,你一人對付兩人肯定吃力,我好想晉升啊。」
「乖。」墨彧軒輕撫了她的臉頰,帶著她快速飛進金苑,還沒落地的時候便將窗戶關上,將絡青衣抱到桌邊坐著。
「對了,你都在裴天罡房間裡發現什麼了?」
「爺發現裴天罡手裡有件法器,根據爺的猜測,那件法器不是玲瓏塔,但想來與玲瓏塔有點關係。」
「會不會是玲瓏塔里掉落的法器?」
「嗯,有可能。」墨彧軒揉了揉她的頭髮,抱著她走到床榻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下,柔聲道:「睡會吧,爺去給聖初傳信。」
絡青衣倒是真困了,從早上跑完了三十圈後她就在強撐著意志力,她躺在床榻上不過片刻,便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墨彧軒看了她一會兒,才走到桌邊提筆寫信,寫完後,他手指輕蜷,抵在唇邊,輕聲吹著口哨,口哨聲將海東鷹引來,他將信箋放在海東鷹爪子上的竹筒內,低聲道:「記得告訴聖初,不管有沒有擺脫魔界的魔妖,都要儘快趕過來。沒有擺脫更好,可以將魔界的視線轉移到盛封學院上。」
須鱊乖巧的點頭,它在墨彧軒身邊飛繞了一圈,隨後呼扇著翅膀打開窗子,嗖的一聲飛了出去,帶動的氣流將窗戶無聲關上。
墨彧軒放下手裡的狼毫筆,身子向後倚靠,長指揉了揉眉心,突然起身走到床前蹲下身看著絡青衣的睡顏,他輕輕的笑了笑,給絡青衣掖好被角,然後輕聲慢步的走了出去。
等墨彧軒再回來的時候便有童長老被殺的消息傳來,墨彧軒銷毀了帶血的衣裳,處理乾淨一身血氣,然後掀開絲被鑽了進去。
他將絡青衣抱在懷裡,下顎輕抵她的肩膀,黑眸內倒映著她的模樣,墨彧軒緩緩勾唇,在四周設了結界,隨後沉沉睡了過去。
清流和當歸坐在屋內,兩人聽見童長老被殺,頓時錯愕,童長老是天玄之境,能殺的她的人不外乎兩人,一人是院長裴天罡,一人就是他們的爺。
「爺下手真快。」奕風閃身從外面回來,他脫下一身夜行衣,坐在一旁端起一杯熱茶。
「童長老是彧軒哥哥殺的?」當歸驚呼,立刻被奕風捂住嘴巴,奕風冷嗖嗖的看著當歸,當歸縮了縮肩膀,不敢在多說一個字。
「童長老想殺九皇子妃,所以反被爺殺了。」奕風將聲音壓低,「午時去吃飯的時候我先見了九皇子妃,九皇子妃懷疑我們身邊有魔界的魔妖,讓我們多加小心。」
「奕風哥哥,我感覺你現在看誰都像魔妖,除了彧軒哥哥和青衣姐姐。」當歸說完後自動捂住自己的嘴巴,他說實話嘛,奕風哥哥怎麼還生氣了?
「當歸,你今日出了風頭,小心薛靜會來找你麻煩。」奕風將茶杯放下,對當歸提醒道。
「喔,我會小心的。」當歸點點頭,他站起身走到床榻上躺下,任由清流和奕風兩人說了許多話。
「我猜薛靜也會將這筆賬算在九皇子妃的頭上。」
「她連爺的衣角都碰不到,自然會算在青衣身上。」清流淡笑,「凌公子他們什麼時候過來?」
「不知道。」奕風搖頭,「凌公子有崑崙鏡,但是他不能輕易使用,而且媚香好像懷孕了。」
「嗯?」清流眉頭一挑,「青衣知道了嗎?」
「不知道。」奕風深深的看著清流,沉聲道:「你忘記了那件事?爺怎麼敢把媚香懷孕的事情告訴九皇子妃?」
清澈的眼眸微暗,清流重重的嘆著氣,「但她遲早都會知道,媚香的事情瞞不住。」
「那就是爺的事兒了,只要他不惹毛九皇子妃,一切都好說。」奕風笑著搖頭,將燭火熄滅,屋內再不聞一絲聲音。
……
凌聖初,媚香和水無痕已經到了六安鎮,這一路他們走的太不容易,媚香的孕吐反應很重,幾乎是一路走一路吐,凌聖初見媚香越來越瘦,心疼到放緩了與墨彧軒匯合的速度。
夜半,媚香又爬起來大吐了一陣,凌聖初輕撫著她的後背,柔聲道:「不如在這裡在休息幾日吧。」
「不行。」媚香反握住凌聖初的手,堅決道:「絕不能在因為我的原因拖延時間,這一路我已經給你和水無痕惹了不少麻煩,如果不是我,我們早就與青衣他們相見了。」
凌聖初抿了抿唇,扶著媚香躺下沒有再說什麼,還能說什麼?總不能說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媚香側躺在床上,與凌聖初十指緊扣,低聲道:「聖初,你說這事兒能不能瞞住?咱不讓青衣知道?」
「能瞞得住一時,瞞不住一世。」現在沒有顯懷還好說,如果月份大起來,絡青衣終究是能看出端倪。
「那怎麼辦啊。」媚香嘆氣,她沒將絡青衣已經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其實這裡她才最為難,她還記得那日青衣哭得有多絕望,即便只有一滴淚,卻道盡了一切情。
「你該了解她,所以無需瞞著。」凌聖初拍了拍媚香的後背,不允許她繼續想,「睡覺吧,也許現在墨彧軒已經將這件事告訴她了。」
能嗎?
媚香在心裡問自己,她吐了吐舌頭,然後將頭埋進凌聖初懷裡,閉上眼睛緩緩睡熟。
凌聖初神色清淡將媚香鬢角的碎發勾至耳後,他看了媚香半晌,也漸漸睡了過去。
水無痕將雙手墊在腦後平躺在客棧的房頂,今夜他又沒有困意,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個睡不著的夜晚,或許,他可以來一壇酒。
水無痕飛下客棧,走到一間尚在營業的酒館內,指著貨架上的酒罐道:「我要一壇竹葉青。」
「好叻,客官您稍等。」小二走到貨架前將竹葉青給水無痕抱過來,水無痕付了銀子,拿著竹葉青便走了出去。
水無痕沒有走遠,他知道明日還要啟程,所以一壇竹葉青只喝了一半,可他突然,竹葉青,不咸不淡,不濃不烈,即便他喝下一整壇,也不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