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凌聖初與媚香率先轉身,兩人同時側過頭,即便媚香頭蓋紅紗,可凌聖初還是能看見她紅紗之下的暖暖笑容。
墨赤炎與夏侯月的神色還有幾分羞澀,兩人跪著轉頭,朝天而拜,對地叩首。
「二拜高堂——」
坐在主位上的凌丞相笑著點頭,墨泓看了眼凌聖初,又看了眼墨赤炎,眼中滿是興奮的光彩,忽然想到什麼,他轉頭看向墨彧軒,卻見墨彧軒笑吟吟的攬著絡青衣在說什麼,墨泓在心底一嘆,沒有參加墨彧軒的婚禮,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夫妻對拜——」
兩隊新人各自對拜後,凌聖初拉著媚香從地上站起來,凌聖初神色清淡的撣去媚香裙角的灰漬,媚香彎著唇,握住凌聖初的手,被紅紗遮蓋住的眸子裡泛著晶瑩的光芒。
墨赤炎也和夏侯月起身,兩人的婚房是宮裡墨赤炎的宮殿,行禮過後,墨盵嘢先帶著墨赤炎和夏侯月回了宮。
少了一對新人,丞相府內依舊十分熱鬧,凌聖初站在媚香身前遲遲未動,淡然的眸光落在她腰間的腰帶上,忽然,一雙眸子變得極為犀利,陡地向人群中的絡青衣直射過去。
墨彧軒下意識將絡青衣護在懷中,甩給凌聖初一個挑釁的眼神兒,隨後鼓動眾人一起喊道:「送入洞房!」
「凌公子,還不送凌夫人進洞房?**一刻值千金。」
「凌公子,您該不會是怕我們鬧洞房吧?哈哈,放心放心,這種日子,我們知道分寸。」
「凌公子,這種日子讓凌夫人站久了不好,您快領她入洞房吧!」
一時間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起來,凌聖初環掃了眾人一眼,他們立刻噤聲,便看見凌聖初將媚香抱起,走出了大堂。
等凌聖初和媚香離開後,絡青衣才偷偷從墨彧軒懷裡探出頭來,她悄聲問:「凌聖初剛才沒對你怎麼樣吧?」
墨彧軒笑吟吟的勾了下絡青衣的鼻尖,柔聲道:「方才他對爺施加威壓,被爺化解了。」
絡青衣臉色立即不悅下來,拽著墨彧軒就往外面走,墨彧軒被她拖著往前走,心裡已經明白了幾分。
「青衣姐姐,你要去做什麼?」當歸笑嘻嘻的湊了上來,和他一起走過來的還有水無痕和清流。
絡青衣看了水無痕一眼,眸光微閃,隨後對當歸道:「鬧洞房,去不去?」
「能去嗎?」當歸吐了吐舌頭,聽說凌聖初那個人賊記仇,他去了會有好下場嗎?
「當然能!」絡青衣冷哼道:「今天是他大喜之日,自然要鬧上一鬧!若說以往凌聖初會一巴掌將我們掃出來,可今日他肯定不會。」
「你,這麼肯定?」當歸挑起眉頭,眼中冒著興奮的光芒,雙手相互揉搓,看樣子是等不及了。
絡青衣瞥了當歸一眼,晃晃悠悠的往新房走,「害怕你就別去,反正凌聖初今兒這洞房,本姑娘是鬧定了!」
當歸瞥過頭看著水無痕,水無痕淡笑著對他點頭,他咧開嘴角追在絡青衣身後,幾個人一同去了凌聖初和媚香的新房。
從丞相府回宮的路上,墨赤炎一直將夏侯月抱在懷裡,夏侯月將頭枕在他胸膛上,嘴角微彎,勾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月兒,我一直愧疚不能給你一個像模像樣的婚禮,今日的婚宴我也是早上才得知,你會不會怪我?」墨赤炎的耳根爬起一絲羞紅,即便他與夏侯月成過親也圓過房,可今日這種情況還是讓他有些緊張。
「為何會怪你?」夏侯月的聲音似水柔軟,她笑著將兩隻手臂搭在墨赤炎脖頸後,臉上洋溢著幸福,又道:「嫁給你是我最不後悔的決定,今日有眾人目睹,以後誰還敢說你娶我是名不正言不順?幸好有今日,不然我還忐忑父皇不能接受我呢。」
墨赤炎溫柔一笑,雙臂擁緊了她,道:「不要想太多,父皇始終都沒有不想接受你,我只怕還是委屈了你,若你想留在宮裡,我們就留在宮裡生活。」
夏侯月搖了搖頭,剪水雙瞳內映著微漾的波光,「活了十幾年的繁華,如今我只願與你縱情山水,閒話桑麻。」
縱情山水,閒話桑麻。
墨赤炎心中激盪著無以言說的喜悅,自從他和夏侯月成親後,夏侯月還不曾對他說過什麼情話,像這種令他滿心歡喜的話更是不曾說過,現在夏侯月肯說出來,是不是就能說她已經開始愛上自己了?
他不想夏侯月因為感動才跟他在一起,他也知道夏侯月對墨盵嘢的那句我只為你而來,他並非是想翻過去的事,只是他想確認一點,夏侯月是不是對他多了一分愛?
墨赤炎抬起頭,正前方墨盵嘢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輕輕的笑了笑,俊朗的面容上有著一抹釋懷,隨後抱著夏侯月走進滿是紅綢的寢殿,再次重溫他們的洞房。
丞相府內,凌聖初將媚香放在床上,媚香緊張的交握手指,她透過紅紗見凌聖初手握兩杯清酒走來,緊張的咽著口水。
「不…不先揭開蓋頭嗎?」媚香彆扭的終於說出一句話,她坐在蓮子桂圓的上面,硌得有些難受。
凌聖初淡淡挑眉,兩隻手端著酒杯,清淡的眸光不經意的往房頂一掃,勾唇道:「先喝交杯酒。」
媚香伸手接過,酒杯里的酒水輕輕晃蕩著,凌聖初意味深長的看著酒水,與媚香同仰頭喝了這杯酒。
媚香沒有察覺出異味,可凌聖初早在端酒的時候就知道這裡面被下了藥,可他還是喝了下去,因為這正好可以給他一個纏綿不休的藉口。
「那個…」媚香絞著裙角,裙角的芙蓉花被她揉出了道道褶皺,「我能不能先吃點東西?」
「東西?」凌聖初聲線輕揚,頗含意味的挑了挑眉。
「嗯…我想吃飯,從早上到現在我就喝了一碗粥,現在都要餓死了。」
凌聖初思忖了一會兒,想著媚兒說的也是,如果她受不住幾日的承歡怎麼辦?是該讓她吃點東西,他也能借著這股空檔收拾一下房頂上的幾個人。
凌聖初一抄手將媚香抱到桌前坐下,媚香興沖沖的就要揭下蓋頭,卻被凌聖初先一步撤下了紅紗,凌聖初將紅紗握在手心,轉而遞給媚香一雙筷子。
媚香先是在滿桌的食物上掃了一眼,筷子點著其中的一盤小包子,道:「我不吃這個,太生了,我要吃熟的。」
凌聖初瞥了眼那盤小包子,捏起一個放在媚香嘴邊,淡聲道:「就咬一口。」
媚香搖搖頭,一臉的抗拒,「我給你生還不行嗎?我一口都不想吃,倒牙。」
聽見媚香的前一句話,凌聖初如願的放下生包子,指尖輕輕摩挲紅紗,聽見房頂上傳來動靜,他遞給媚香一碗梨花蜜,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先吃著,等我回來。」
「你去哪裡?」媚香咬著筷子,有些難為情的開口詢問,等她吃完兩人不就該洞房了嗎?
凌聖初回身對她溫溫一笑,似謫仙的面容還有幾分淡然,「墨彧軒幫了我們這麼多,我總要出去敬他一杯。」
媚香含笑點頭,放下筷子,端起那碗梨花蜜小口小口的喝著,隨著凌聖初的身影消失,她那張俏麗的雙頰也泛起了紅暈。
凌聖初淺步走出房間,他將房門關上,雙指捏著紅紗,淡淡的往房上掃了一眼,然而他並沒看見任何人影。
凌聖初站在院內沒動,嘴角緩緩勾起,雙手負在身後踱步而出。
絡青衣幾人從房頂的另一端偷偷探頭,瞧見凌聖初走出去,他們才鬆了口氣,絡青衣捅了捅墨彧軒,低笑道:「咱下去看看媚兒?要不給她藏起來?好讓凌聖初回來找不到人,不能洞房?」
墨彧軒側倚在房頂上,長指捲起絡青衣肩膀上的一縷青絲,輕輕笑著:「小青衣,你要是真敢這麼做,爺敢斷定聖初會扒了你一層皮。」
絡青衣不以為然的斜睨了他一眼,咋舌道:「不是有你護著我呢嗎?走走走,咱把媚兒藏到軒王府怎麼樣?」
墨彧軒笑了笑沒有答話,紫眸漸漸染上幾分深色,他將手放在絡青衣身後,忽然以極快的速度帶著絡青衣飛身而起,站在另一處琉璃瓦片上。
「藏到軒王府?」凌聖初淡淡出聲,眸內迅速划過一抹凜冽。
絡青衣撇嘴,他是什麼時候來的?這都讓他聽見了?那還藏什麼?
當歸一躍而起,看著凌聖初不敢說話。
水無痕拍著衣袍站起來,嘴角勾著一抹淺淡的微笑。
「今兒凌公子是不打算讓人鬧洞房了?」絡青衣站在墨彧軒身前,瞧著他悠閒的把玩著那塊紅紗,眸中滿是防備,凌聖初該不是會想把自個兒綁起來吧?
「的確不打算。」凌聖初抬眸瞥了絡青衣一眼,那一眼讓絡青衣不禁打了個寒顫。
絡青衣乾笑了兩聲,沒看明白凌聖初這是什麼意思,她掐了墨彧軒一下,誰料墨彧軒抓住她的小手,與凌聖初快速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唇畔浮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凌聖初捏著紅紗,對她道:「教會我如何解開那條腰帶,我今日就放你離開。」
絡青衣小臉一板,很有骨氣的開口:「那你還是別放我走了,正好我還想觀摩觀摩凌公子和媚兒兩人的洞房,是不是……」
一縷氣線飄了過來,凌聖初抬手點住絡青衣的穴道,墨彧軒非但沒有阻止,反而還很縱容凌聖初點住她的啞穴。
凌聖初!
絡青衣狠狠的瞪著他,凌聖初一甩手,將玄氣注入那條紅紗之中,紅紗迅速將絡青衣卷在其中,把她捆成了一個粽子。
絡青衣掙扎了兩下,忽然聞到一股不尋常的味道,她立即屏息,眼刀嗖嗖的刮向凌聖初,靠!凌聖初竟敢對她下春藥!最重要墨小賤就站在一邊干看著!
凌聖初輕輕的拍了拍手,聲音淡到了極點,「你下藥的那杯酒味道不錯,要不要給墨彧軒也嘗嘗?」
絡青衣怔楞的站在房頂上,凌聖初這意思是禮尚往來?他丫的有病啊!知道酒里下了藥還喝?!
後來絡青衣想明白了,又在心裡罵,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凌聖初瞥了絡青衣開始泛紅的小臉一眼,在絡青衣要開口時彈出一個生的小包子堵住了絡青衣的嘴,才對墨彧軒道:「給你了,回去慢慢調教。」
墨彧軒沒有解開絡青衣身上的紅紗,也沒有拿掉絡青衣口中的生包子,反而將她攔腰抱起,當著水無痕和當歸的面帶她飛走了。
小青衣是欠調教!她還想看凌聖初與媚香洞房,這張小嘴兒真是什麼都敢說!
水無痕看著墨彧軒將絡青衣帶走,忽然清楚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墨彧軒和凌聖初兩個人的圈套,這兩個男人是不是太奸詐了?各自抱得美人歸,而且……美人身上還都有春藥!
凌聖初冷淡的掃了當歸一眼,當歸笑嘻嘻的擺手,「聖初哥哥,祝你和媚香姐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我和水哥哥先走一步。」
水無痕本來就是湊湊熱鬧,現在人都走了,他便跟著當歸離開,凌聖初看見兩人極快的消失,唇邊微揚起一道弧度,隨後飄身落地,抬步走回了房間。
墨彧軒帶著絡青衣回了軒王府,墨彧軒將她丟在床上,絡青衣難受的掙扎了兩下,墨彧軒便將她身上的紅紗解開,絡青衣一下子撲了過來,指著自己的脖子,示意墨彧軒給她解開穴道。
墨彧軒笑悠悠的抱著雙臂看著她,「小青衣,下次還敢去搗亂嗎?」
絡青衣紅著臉翻了個白眼,她這不是沒鬧成麼?她張了張嘴,將生包子吐了出來。
紫眸深深的瞧著那張酡紅的小臉,墨彧軒眸光輕動,指尖挑開她身上的外衫丟在地上,反手解開她的啞穴,絡青衣立即嗚咽了一聲,拼命用全身玄氣將上涌的春意壓制下去。
「把…我空間裡的丹藥拿出來,那粒…那粒藍色的,可以解…」絡青衣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空間拿藥了,就只能求助墨彧軒。
但顯然是她信錯了人,墨彧軒要是不趁著這個機會開吃他就不是墨彧軒了。
「何需用藥解?」墨彧軒俯身壓了上去,笑著開口:「不是還有爺麼?」
絡青衣唔了一聲想反抗,就被爺直接正法了。隨著爺的耐心挑逗以及身上藥性發作,絡青衣頭回不顧矜持的反當了一回禽獸!
凌聖初走進新房,見媚香老老實實的坐在椅中,便問:「吃飽了?」
「嗯。」媚香的臉色越來越紅,她低頭盯著腳尖,只覺得身上越來越熱,便扯鬆了衣襟。
凌聖初眸色漸深,每走一步似乎都能落下一道足音,他走到媚香身前,待她抬頭,猛然將她抱起往床榻走去。
媚香在他懷中輕呼一聲,隨後淺紅色繡金絲線的床幔落下,遮住了一室的旎旖風光。
第二日,絡青衣渾身酸痛的從墨彧軒懷中醒來,她氣惱的捶上墨彧軒的肩膀,隨後轉過身,氣嘟嘟的想著媚香那裡的情況。
墨彧軒將她攬在懷裡,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輕聲開口:「昨日可是你一直在壓著爺,爺還沒生氣,你氣什麼?乖,再睡一會兒,聖初今日不可能起床。」
絡青衣眸光一動,轉過身與墨彧軒相對,啞聲問著:「要不咱倆去鬧一鬧?讓他倆從床上爬起來?」
墨彧軒擁著她的手臂一緊,低低地笑著:「小青衣,你是不長記性,還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還敢去鬧?」
絡青衣嗤了一聲,擁著錦被坐起身,明眸內笑意流轉,「昨兒媚香還和我說凌聖初不會讓她第二天下不來床,我這不是想去笑話他們一下咩?」
墨彧軒把她扯進懷裡,不讓她在亂動,哼了一聲,「就怕最後被笑話的人是你,乖,再睡會兒,爺還困著呢。」
絡青衣撇了撇嘴,雙臂箍著他的脖子,將臉貼在他胸口上,最後還是睡著了。
等她睡著,墨彧軒緩緩睜開那雙惑人的紫眸,低下頭在她額頭輕吻了下,唇畔漾著一抹溫柔,便又將眼睛閉上,與她一同入眠。
又過了兩日,凌聖初和媚香還是沒從房間裡出來,絡青衣坐不住了,她拉著墨彧軒的手走到凌聖初的院子,看著緊閉的房門,遂問:
「爺,您下了多重的藥?」
絡青衣心裡開始發慌,三天三夜都沒下床,媚兒這得被折磨成什麼樣兒啊!
墨彧軒聳了聳肩,不以為然的說:「爺把你給那幾粒丹藥都丟進去了,另外,還有一枚多年前聖初給爺的丹藥,爺也順手丟進去了。」
絡青衣給他比了個手勢,爺比她還狠啊!
就在絡青衣想著要不要砸門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打開,只見凌聖初穿戴整齊精神煥發的從裡面走出,絡青衣微楞,這與她想的畫面有很大差距啊!難道凌聖初不該精神萎靡的連開門的力氣都沒有嗎?
凌聖初看著墨彧軒,挑眉問道:「什麼時候走?」
「明日。」墨彧軒笑了笑,明日他們便離開雪月,前往下一個大陸尋找神器。
「嗯。」凌聖初點了點頭,隨後媚香巧笑嫣然的從裡面跑了出來,挽住凌聖初的手臂,抬頭問道:「聖初,我們今日去哪裡玩?」
玩?絡青衣睜大了眼睛,媚兒還有力氣玩?瞧她那股勁兒比自己的都精神,這是……
「聖初在捆你的時候就已經解了媚藥,這兩日他們差不多將整個雪月京都都逛遍了。」墨彧軒壓低了聲音在絡青衣耳邊開口。
絡青衣臉色頓時一黑,敢情這幾個是聯合起來玩她一個!還就只有她一人想歪了。什麼被壓三天三夜,這根本就是沒有的事兒!而且她比媚兒更慘!這到底是誰在洞房?
絡青衣磨了磨牙,踩了墨彧軒一腳,轉身走了出去。
墨彧軒看了凌聖初一眼,趕緊跑出去追媳婦兒。
媚香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疑惑地問:「青衣怎麼了?看起來好像很生氣。」
凌聖初淡笑的摟住她的腰,領著她走出院子,不疾不徐的落下一句話,「可能是墨彧軒對她太禽獸了。」
媚香開始為絡青衣擔憂起來,墨彧軒的霸道她也看在眼裡,的確,某爺禽獸起來誰也治不住!
遠處的水無痕看著這一幕,無奈的搖了搖頭,心底輕嘆,青兒又讓這兩個狐狸給設計了,唉!她什麼時候能長點心。
到了晚上,墨泓讓人叫墨彧軒和凌聖初進宮吃飯,兩人都沒拒絕,便帶著各自的媳婦兒進了皇宮。
墨彧軒帶著絡青衣坐在墨泓身邊,凌聖初帶著媚香坐得稍微遠點,墨泓一擺手,便有太監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軒兒,你們明日就離開?不再多待幾日?」這次回來他們總共也沒待幾天,墨泓反倒有些捨不得。
墨彧軒替絡青衣夾菜,慵懶的輕扯了扯嘴角,笑道:「魔界已經有所動作,兒臣和聖初不想再耽擱。聽說斬天劍在洐剎大陸,而斬天即將出世,兒臣未免斬天劍被魔界所奪,便要與聖初儘快趕到洐剎大陸拿到斬天劍。」
「斬天劍?」絡青衣皺了皺眉,道:「聽說斬天劍是神器之首,曾經水無痕還說了四句與斬天劍有關的詩。」
彈指湮妖色,霸唱斬世間,天地為無物,劍破裂九山。
當時她還驚嘆斬天劍可斬天裂地的力量,沒想到斬天劍竟然要在洐剎大陸出世。
墨泓點了點頭,嘆著氣道:「你和聖初同為人界守護者,身上肩負著守護人界的責任,朕也不該強留你們,只是一路小心,沒事兒便給朕捎個信,讓朕知道你們都安好。」
「父皇放心。」墨彧軒笑了笑,紫眸掃到暗處里低著頭的墨子齡,頓了頓,還是道:「十一弟,勞煩你多多照顧父皇,你若有時間,便陪父皇多說幾句話。」
墨子齡沒想到墨彧軒會點他的名字,他驚喜的抬起頭,使勁的點著,「九哥你放心,我肯定會不讓父皇感到孤單。」
有了墨子齡的這句保證,墨彧軒眸底的笑意深了幾分,墨泓將這兩兄弟的互動看在眼裡,擺了擺手,道:「快吃飯吧,再說下去飯菜都涼了。」
墨彧軒輕輕的應了一聲,又給絡青衣夾了一道菜,「小青衣,你嘗嘗這個,爺覺得還不錯。」
絡青衣咬了一口就放下,轉而夾著另一道菜,「好酸,那道菜的醋太多,我吃不慣。」
墨彧軒夾著絡青衣咬過的飯菜吃了下去,蹙眉道:「酸嗎?爺覺得挺甜的呀!」
絡青衣瞥了他一眼,他喝過那麼多醋自是不怕酸,她可怕極了。
提到酸,墨泓突然想到一件事,他看向絡青衣的小腹,笑道:「青衣,你父主的身體可好?朕想等嘢兒的即位大典過後便去忘贇國看看你父主,朕還沒和親家見過面,總要去見一見。」
「還好,父皇還是先養好身體,等您身體養好了,什麼時候想去都行。」
墨泓又笑,「你和軒兒成親也有半年了,準備什麼時候要個孩子?」
孩子?
墨彧軒臉上的笑意頓收,媚香也放下了筷子,並低下頭,沒讓人瞧見她眼底划過的那抹悲傷。
墨泓瞧著墨彧軒剎那變化的臉色,便道:「算了,朕也不問了,什麼時候要都是你們的事情,朕就是想在還活著的時候抱抱小孫子。」
絡青衣面色正常,咬著勺子笑道:「父皇放心,保准能讓您抱一個!現在人界動亂,魔界蠢蠢欲動,若有了孩子反而會給我們添很多麻煩,不如就等等,我們還年輕,不用太著急。」
「也是。」墨泓揉著眉心,笑著嘆氣,「為了保護人界也是苦了你們,有你這句話父皇也就心安了,希望等你們在回來的時候能帶回來好消息。」
絡青衣嘿嘿一笑沒再說話,她側頭看了墨彧軒一眼,「爺,怎麼不吃飯?你飽了?」
墨彧軒抬起手,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髮,溫柔開口:「爺吃飽了,你吃吧。」
絡青衣努了努嘴,繼續吃飯,她還沒吃飽,怎麼一提到孩子氣氛就變得嚴肅了,墨盵嘢用得著以打量的目光看她嘛?
水無痕緩緩放下筷子,他握了握手心,看著吃的正高興的絡青衣,唇瓣一抿,一抬頭便對上墨彧軒掃來的深幽眸光。
水無痕掩唇輕咳,移開目光,安靜的坐在椅子中。
翌日,他們離開雪月,墨泓和墨盵嘢站在城牆上相送,墨子齡立在城門邊上,紅紅的眼眶讓他看起來甚為可憐。
「九哥,你要早點回來。」墨子齡往前走了兩步,他的個頭只到墨彧軒肩膀,墨彧軒將手心放在他肩膀上,語氣一沉,「記得照顧好父皇。」
「嗯。」墨子齡點了點頭,隨後墨彧軒又與他說了幾句,他都一一記在心上,絲毫不敢忘。
水無翎站在水無痕身前,一手勾著他的馬韁,對他道:「哥,我會安全的回到慕渢學院,你有什麼話要我帶給院長的嗎?」
「沒有了,照顧好你自己就好。」水無痕接過馬韁,翻身上馬,淡淡笑道:「翎兒,回去用心修習,別讓我失望。」
「哥你放心。」水無翎點點頭,向後退了一步,垂下眼瞼,心有不舍。
「走吧。」凌聖初和媚香已經坐在馬上,凌聖初扯著馬韁從墨彧軒身邊打馬而過,墨彧軒點頭,攬著絡青衣飛身上馬,與站在城牆上的墨泓和墨盵嘢揮了揮手,揚起馬鞭,策馬離開。
「父皇,我們回去吧。」墨盵嘢攙著墨泓,狹長的鳳眸定格在被墨彧軒抱在懷裡的絡青衣身上,腦海中不由得浮起她穿著那身太監服,容顏清秀的模樣。
「嗯。」墨泓從喉嚨內溢出一聲嘆息,與墨盵嘢一同回了皇宮。
五日後,他們在洐剎大陸的邊界處找了個客棧住下,這時夜已深,絡青衣和墨彧軒回了房間,卻看見當歸有模有樣的坐在椅中等著他們。
墨彧軒眉頭緊蹙,抬著手問:「誰允許你進來的?」
當歸坐在椅中沒動,對墨彧軒討好的笑著,「彧軒哥哥,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說。」墨彧軒斟了杯茶,摸著茶水的溫度太涼,便將茶水倒了,對外面喊道:「給爺送一壺熱茶來。」
奕風守在門口,小聲的說了聲是,便跑到一樓親自去沏碧羽清茉。
「彧軒哥哥,我今天在街上聽說斬天劍這兩日就會在持贏國的業琤峰出世,我知道你是一定要拿到斬天劍的,能不能等你拿到斬天劍後給我玩兩天?」
「玩?」墨彧軒嗤笑一聲,揮袖就要將當歸掃出去,卻見當歸舉起雙手道:「彧軒哥哥,院長一直想看看斬天劍的模樣,我也是想帶回去給院長瞧瞧,反正我又不要,你能不能讓給我兩天?」
「想都別想。」
「可…」
「滾不滾?」
好吧他滾。當歸失落的從椅中站起身,路過絡青衣身邊時肩膀上多了一分重量,他側頭看去,絡青衣將手心放在他肩膀上,對他笑道:「拿到斬天劍我們就回忘贇,如果白院長想看,叫他親自來忘贇。」
當歸眼底聚滿濃濃的喜悅,他高興的笑著點頭,「多謝青衣姐姐。」
「嗯,去休息吧。」絡青衣還想去揉他的頭髮,卻被墨彧軒拽了過去,當歸也不敢在多打擾這兩個人,踩著歡快的步伐走了出去。
「生氣了?」絡青衣瞅著他緊繃的唇線,笑捏著他的臉,「當歸就是個孩子,你跟他生什麼氣?白梵想看斬天劍就給他看,你害怕白梵從你手裡奪走不成?」
墨彧軒倒是沒生氣,只是臉色不太好看,等奕風端茶上來,他倒了杯茶遞給絡青衣,又倒了杯自己喝了下去。
「爺沒氣,只是不確定是否真的能拿到斬天劍。」墨彧軒抿了抿唇,抬步走到窗前,望向漫天星光,紫眸輕閃。
絡青衣走到他身後環住他的腰,低聲道:「有你和凌聖初聯手,一定可以拿到斬天劍,這次斬天劍出世的消息傳遍了各個大陸,想來欲爭奪斬天劍的人不少,魔界來的魔妖更不會少,所以你更要小心,不能失之大意。」
「爺明白。」墨彧軒將絡青衣扯到他身前,動作輕柔的將她抱在懷裡,下巴抵在她肩膀處,柔聲問著:「那日你在客棧等著爺吧,爺不想你處於危險之中。」
絡青衣挑眉,語氣有幾分不悅,「爺的意思是我在客棧里就沒危險了?」
「嗯?」
「跟在爺身邊才最安全。」絡青衣扭過頭,踮起腳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墨彧軒紫眸內盈滿了笑意,滿足的喟嘆,「小青衣,你這句話說得爺心花怒放。」
絡青衣咧嘴笑笑,「尋找我娘的事有下落了嗎?」
「還沒有。」
「先擱置吧,等我們回到忘贇後在繼續。」
「好。」墨彧軒彈指熄滅了燭火,抱著絡青衣準備入睡,可在這時,絡青衣忽然坐起身,穿著鞋就要下地。
墨彧軒感覺到懷裡的溫度消失,沒有睜開眼,問道:「去哪裡?」
絡青衣眨了眨眼睛,狡猾的笑著,「我剛聽見隔壁有聲,我去聽聽床角。」
墨彧軒倏地睜開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他將絡青衣拽了回來,在她耳畔低聲道:「小青衣,你怎麼還沒長記性?」
「記性是什麼?」絡青衣咋舌,她今夜就是睡不著,總覺得斬天劍的出世沒那麼簡單。
墨彧軒彈了下她的額頭,無奈的彈出一縷勁風,一室驟亮,他看著絡青衣,也跟著坐起身,勾著唇角笑道:「你若是不想睡,爺陪你出去走走?」
「嗯。」絡青衣欣然點頭,出去走走也不錯,她想思考幾件事,躺在床上就是沒辦法思考。
墨彧軒穿上衣服,又讓絡青衣披上一件披風,這才牽著她走出客棧。
今夜無眠的人還是水無痕,他站在窗前看著走在街道上的兩抹身影,如霧的眼眸里緩緩浮起幾分黯然。
翌日,他們打馬直接去了持贏國的業琤峰,業琤峰外圍滿了想要看神器出世的人,水無痕下馬找幾個人問了幾句,便走了回來。
「如何?」墨彧軒只問了這一句話,便聽水無痕道:「他們說已經在這裡等了半個月都沒見到斬天劍半點影子。」
「半個月?」墨彧軒輕笑了笑,領著絡青衣下馬,抬頭望去,整座山峰站滿了人,除了山下,山上基本沒有還能落腳的地方。
「山上有魔妖。」絡青衣能感知到魔妖的存在,她抿了抿唇,眸光落在半山腰上。
水無痕點頭,道:「神器出世它們自然會來,現在難的是我們要怎麼上去。」
「飛上去?」媚香提議,瞧天上也有不少人,但還是有他們的地方。
絡青衣抬頭,天上有許多人要麼踩在寶劍上,要麼坐在神獸身上,全部圍著業琤峰,真是水泄不通。
當歸撓了撓頭,指著還有幾棵沒人站的樹,「要不我們去那裡?」
媚香率先搖頭,「不行,那幾棵樹之所以沒人站,是因為上面都有毒物,如果我們上去,說不準會被咬上一口。」
「那不然就飛上去吧。」當歸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忽然,他聽見身旁傳來了打鬥聲,水無痕眼尖將他拽到一邊,而當歸方才站的位置上被玄氣擊出一個大坑。
「司空掌門,您還執意與我爭奪斬天劍麼?」一名虬髯大漢對著對面的中年男子又打出一掌,中年男子急忙躲避,虬髯大漢的掌勢再次落空。
「單掌門,沒人規定斬天劍就是你的,你怎麼這麼有把握就一定能拿到?你沒看到這周圍有多少人都等著斬天劍出世嗎?」司空掌門面上泛著怒氣,與單掌門兩個人就在山下打了起來。
一道玄氣擊中,卻直直往絡青衣的方向襲來,水無痕一揮劍,那道玄氣原路返回打在單掌門的身上。
「你!」單掌門吐出一口鮮血,瞪著雙目看著水無痕,罵道:「哪來的臭小子,竟敢對我背後偷襲?」
水無痕放下琅邪劍,淡笑道:「抱歉,這道玄氣是您自己打過來的,我只不過是還給您罷了。」
「臭小子!你還敢狡辯?」單掌門暴怒之際就要開口,突然瞥見水無痕手裡的劍,嗓門加大,詫異道:「琅邪劍?」
這一聲算是招來了周圍不少人的目光,琅邪劍,那可是好東西!怎麼會在這小子手上?
瞬間,有不少人直勾勾的盯著琅邪,琅邪也算是上古的寶劍,與神器之首的斬天是差了不少,但這把劍的威力也不容小視!
「小子,只要你把琅邪劍給我,我就饒了你!」單掌門貪心的將主意打到水無痕身上,水無痕淡淡一笑,沒有出聲。
「喂!你聽見沒有?」單掌門失去耐心,上去就要搶奪,周圍人也虎視眈眈的盯著,想來個漁翁得利。
水無痕拿起琅邪劍在身前劃出一道劍氣,那劍氣凌厲的沖單掌門打去,單掌門揮出玄氣抵擋,卻沒想到根本沒擋住,他被劍氣擊中,向後飛出數米,再次吐出一大口鮮血,驚懼道:「你是黃玄之境?」
黃玄?這年紀輕輕的小伙子已經是黃玄了?
有人重新審視著水無痕,也有人知道自己不是水無痕的對手,便放棄了爭奪琅邪劍的念頭。
水無痕笑而不語,他將劍收進空間,轉身走到絡青衣身邊。
眾人的目光移到絡青衣和墨彧軒身上,眼睛突然睜大,他們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也沒見過這麼俊美的少年人,看他們的穿著打扮,想來身份不低!
絡青衣揉了揉額頭,這回他們不想飛上去都不行了,這幫人的目光實在令她不喜。
墨彧軒知道絡青衣的念頭,便攬著她先一步飛上了半空,凌聖初淡淡的瞥了那些人一眼,也攬著媚香飛了上去。
這回不僅連山下的人都看著他們,就連山上的人也將目光移了上去,他們怎麼覺得那兩名白衣男子有點眼熟呢!
------題外話------
今天犯了急性胃炎,疼的要死,先更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