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皇令,的確是在墨禎手裡。
當初墨泓將天子皇令賜給墨禎調動,墨禎一路追去了明月學院,墨彧軒要離開的時候墨禎還特意跑到門口堵他,但墨禎沒想到,水無痕會突然出現,還把他困在青桐城,之後水無痕跟著墨彧軒離開,也沒再有墨禎的消息。
實則這半年墨禎沒回過雪月皇宮,墨泓和墨盵嘢忙著國事也忘記了茬,但現在天子皇令竟會出現在洐剎大陸的持贏國,這說明墨禎人就在持贏國。
也許很多人都以為天子皇令不過是一塊普通的令牌,卻只有雪月皇室的人清楚,天子皇令上滴有墨氏祖先的血,天子皇令一出,墨皇室子弟必須要聽從天子皇令的命令,不然一身玄技就會被天子皇令壓制,除非那人的玄技衝破了玄巔之境不被天子皇令所控。
那時的墨彧軒還不能暴露自身玄技,所以只能與水無痕達成協商,他讓水無痕替自己擋住墨禎,其實也是為了擋住天子皇令。墨彧軒也早就知道水無痕是玄黃之境,這也是他們之中只有水無痕能對付墨禎的原因。
如今這塊金色的天子皇令對墨彧軒再沒有任何威脅,指腹划過皇令上面的紋路,墨彧軒紫眸漸深,如果剛才那團黑霧是魔妖獸,那麼墨禎就應該是在魔妖獸手裡。
水無痕推開門,他緩步走到院中,側過頭看了墨彧軒手中的天子皇令一眼,低聲道:「剛才的確是一頭魔妖獸,一頭地玄之境的魔妖獸,想來是他抓了墨禎。」
「你也這麼想?」墨彧軒挑眉,笑盈盈的偏過頭看向水無痕。
水無痕點了點頭,唇邊勾起一抹淡笑,「青兒呢?」
青兒?墨彧軒對於這個稱呼很較真,但他也明白打死水無痕他也不會改,便皺著眉沒有回話。
水無痕見墨彧軒轉身走回房間,他淡淡的笑了笑,如霧的眸光內多了幾分朦朧,他站在院中沒動,因為他知道墨彧軒還會走回來。
果然,片刻後,墨彧軒在房間外設下一道只有他才能解開的結界,與凌聖初一起走了出來。
站在門口叫囂的那幾名學生早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錯愕的睜大眼睛,看著從院中走出的人,紛紛後退,給他們讓出了一條路。
直到墨彧軒和凌聖初的身影走遠,才有人磕磕巴巴的說:「院...院長,剛才的人是...是墨...墨...和...凌聖初?」
「墨彧軒和凌聖初。」上官瀚海的聲音有些沉,他冷掃了這幾名學生一眼,聲音中夾雜著幾分怒意,「還不快滾?」
「是是是,院長息怒,我們這就下去。」這幾人今晚被嚇怕了,先是魔妖的存在,後是墨彧軒和凌聖初帶給他們的衝擊,他們現在想想便覺得自己特別沒腦子。
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賣,如果他們知道住在這個院子裡的是墨彧軒和凌聖初,他們一定不會說這種自打嘴巴的話。
墨彧軒手握金色的天子皇令,天子皇令上有一道魔妖獸留下的氣息,憑著這道氣息,他們找到了魔妖獸所在的位置,而魔妖獸也是故意留下氣息,好讓墨彧軒他們尋來。
他們走到一座青樓外停下,天子皇令內飄出了一縷黑色的氣線,這縷氣線飛進青樓內,指引著他們走進青樓。
墨彧軒沒有遲疑,他打開玉骨扇,悠閒的跨步而入,凌聖初則是面無表情的跟在他身後。
水無痕停頓了下,還是跟在墨彧軒身後走了進去,之所以停頓是因為他給絡青衣留下了紙條,如果絡青衣醒過來,大概是能尋著找來這裡。
此時正是青樓熱鬧之際,樓內許多姑娘半裸著酥肩倚欄而笑,她們揮著滿是胭脂味兒的手帕,巧笑嫣然的看著樓內每一位客人。
可當墨彧軒和凌聖初走進來後,整座青樓忽然沒了聲音,就連老鴇臉上的笑也在瞬間凝滯。
片刻,她們終於回過神來,幾十名姑娘扭著腰從樓上走下來,她們笑著爭先恐後的擠到三人身邊,水無痕擺手,那些姑娘見他沒有那個意思,也就沒在往上湊。
凌聖初神色淡漠,眸內多出了幾分厭惡,渾身散發的冰冷氣息令那些姑娘都將目標放在風姿瀟灑,神采飛揚的墨彧軒身上。
墨彧軒以玉骨扇拉開了與她們之間的距離,轉頭對老鴇問道:「爺想找個人。」
不是來尋歡的啊?
這些姑娘臉上有著濃到化不開的失落,這樣的男子她們還都是第一次見,好不容易見到一次,結果連手都不能碰,真的是太可惜了。
「喲!這位公子,您快請裡面進,說說您想找什麼樣的姑娘?老鴇沒明白墨彧軒的意思,無形中就把他的話歪解了。
「呵...」墨彧軒抬起玉骨扇放在唇邊,輕笑道:「爺要找的是個男人。」
「啊?」老鴇臉色一白,「公子,要說找男人那您可就走錯地方了,我們這樓里伺候的可都是姑娘,普天下伺候男人的地方就只有一個,您若是真想要,就得去翾曜大陸雪月國的醉璃苑,聽說那裡啊......」
墨彧軒沒等老鴇的話說完,他自己的地方何需用別人介紹?他舉扇打斷老鴇的話,笑吟吟道:「爺找的不是男憐,爺想找的是宿在你們風意樓里的一名恩客。」
「恩客?」老鴇晃了晃身子,濃妝艷抹的臉上樂開了幾朵花,「哎喲公子呀,我們風意樓里的恩客可多了去了,不知道您要找的是哪一位呀?」
墨彧軒抬頭看向二樓,隨後,玉骨扇在手中輕轉一圈指著其中一間房,水無痕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眸色漸漸深沉起來。
墨彧軒不需要別人領路,他繞過前面擋路的姑娘,慢悠悠的抬步走上樓。凌聖初神色清淡的跟著,水無痕環掃了樓內一圈後,也抬腳跟上。
老鴇突然回過神來,她急匆匆的提著裙子上樓,攔道:「公子,這間房的客人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打擾,您要不還是......」
墨彧軒揮出一道玄氣,直接將老鴇從樓梯上打了下去,老鴇從樓梯滾落,她心中雖有怨氣,卻不敢說出一句謾罵的話。
有名姑娘將老鴇從地上扶起來,老鴇小聲的痛呼著,對那位姑娘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們該做還做什麼。
沒有人敢上前去攔墨彧軒,她們在風塵里打滾都是聰明人,便繼續招呼客人,恢復了剛才的熱鬧場面。
墨彧軒站在房門前,眸底划過一抹幽深,片刻,他用玉骨扇敲了敲房門,便聽見裡面傳來一道從未聽過的聲音,「請進。」
這聲音當真是與那猶如大雨擊打窗欞的聲音不同。墨彧軒勾著唇角,推門走進,前腳剛踏過門檻,就能聞見屋了一股奢靡的氣息,他輕蹙眉頭,挑眉看向倚在軟榻上的那名清秀男子,隨後將玉骨扇抵在下巴處,並沒有出聲。
那名清秀男子正享受著兩位姑娘的餵食,他含了一粒葡萄,瞥過頭看見墨彧軒和他身後的人,嘴角一彎,對兩位姑娘一擺手,吩咐她們退下去。
那兩位姑娘互看了一眼,熟悉的彎下腰,傾身上前。
清秀男子笑呵呵的在她們唇上咬了兩下,兩位姑娘羞紅了臉頰,端著果盤走出。
屋內少了女人的氣息,清秀男子似乎有些不習慣,他緩緩將鬆散的腰帶系好,揚手將房門關上,深吸了一口屋內的氣息,又撣了撣衣袍,才從軟榻上起身,對墨彧軒做了個手勢,「坐。」
墨彧軒側目,瞥見椅子上沒有擦去的污漬,他眸底的厭惡更濃,便懶洋洋的靠在一旁,幽深的視線落在男子清秀的臉上,淺笑道:「國師,好久不見。」
男子訝異的看著他,聲音中多出了幾分興味,「你認出我來了?」
「能在雪月皇宮裡消失的無蹤,又能將墨禎從雪月抓來,估計除了你,再不會有別人。」
「哈哈!你是來找墨禎的吧?我還以為你對墨禎沒有感情,所以不會跳進我的圈套,想不到九皇子也會顧念兄弟之情。」
墨彧軒勾了勾嘴角,直接道:「他人呢?」
「人?」他又躺回了軟榻中,扯過一旁的錦被蓋在自己身上,緩緩開口:「九皇子如果想見他,總要先拿出點誠意來。」
「你以為...拿墨禎要挾爺,爺就會將神器拱手相讓?」墨彧軒雙臂環胸,神色懶散,笑悠悠的看著他。
「神器與墨禎的命,在你心裡,哪個更值錢?」
「值錢?」墨彧軒眸光一挑,輕漫地回:「爺倒是覺得你的命最值錢。」
「我的命?」男子嘖嘖搖頭嘆著,「可惜你取不了我的命,不然早在雪月皇宮你就能殺了我,不是嗎?」
墨彧軒不以為然的看著他,唇畔微揚,「可想試試爺今日能不能取了你的命?」
「你可要想好了,萬一殺了我,墨禎也就沒命了。」男子狀似提醒的開口,語氣中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威脅。
「以墨禎的命換你的命,這筆交易很划算。」
話落,墨彧軒翻出一道結印,手腕輕翻便向男子打去,男子從軟榻上飛起,身後的軟榻瞬間變成粉末,他冷笑著回擊,周身溢出濃烈的魔氣。
凌聖初與水無痕也加入戰局,男子以一敵三,漸漸感到有些吃力,他瞥見敞開的窗戶,身形向窗台閃去準備逃離。
突然,一道白光將男子從窗前拉扯回來,男子撞在牆上,胸口一痛,臉上的笑也跟著消失,他黑著臉將墨禎從空間放出擋在身前,墨彧軒和凌聖初水無痕頓時停下了攻擊。
「怎麼不繼續了?你不還是怕他死麼?」男子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掐在墨禎的脖頸上,冷聲道:「這步棋我設了半年,現在終於到了用上的時候!墨彧軒,如果你不拿出神器,我現在就掐死他!」
墨彧軒涼涼的笑了笑,五指緩緩握緊,眸光瞥見凌聖初拿出了崆峒印,他立刻阻攔,「聖初!」
「你想好了?」凌聖初看著他,清清冷冷的開口。
墨彧軒遲疑了下,旋即點頭,不讓凌聖初以崆峒印作為交換。
男子看到崆峒印後眼中興奮的光芒越來越濃,但當他見墨彧軒讓凌聖初將崆峒印收回,臉色頓時一變,眼底聚滿殺氣,抓著墨禎喉嚨的手也就越來越緊。
水無痕站在一旁,他看著男子收緊手掌,又看了眼墨彧軒的漸沉的臉色,唇瓣輕抿,沒有說話。
墨彧軒咬著下唇,他生平最討厭他人威脅,也不想讓男子得逞,如果這是以前,或許他還會轉身離去,對墨禎的命不屑一顧,可自從墨泓被九轉還魂丹救醒後,一切便都不一樣了。
「你當真想好了?」男子沉著聲音開口,他看出墨彧軒心底的猶豫,稍微放緩了手勁。
墨彧軒涼笑,眸子不帶有一絲溫度,「當然是想好了!若你殺了他,爺自會讓你陪葬。」
男子獰笑一聲,不在留情,掌下正準備用力,卻有一道金紅色的光芒從他手腕上划過,他快速躲閃,還是被斬天劍劃傷了手掌。
「斬天劍。」墨彧軒疑惑的看著突然飛來的斬天劍,又看到隨它身後趕來的清霜劍,忽然有些明白了。
想來是斬天劍賦予了清霜劍靈識,現在兩把劍可以自行交流,而斬天劍作為神器,更是可以幻化成人形,估計它也想讓清霜劍化成人形。
「斬天劍!」男子一驚,眼中光彩灼熱,這可是神器之首,現在竟然在這裡出現!難道是銀華和南樓奪取斬天劍失敗,所以斬天劍到現在都沒被人所控?
這可是個好機會!
男子飛身而上,他準備握住斬天劍,可斬天劍卻突然掃了一個迴旋,以極細的劍尖對準男子,嗖的一閃就沖了過去。
斬天劍沒有用神器的力量,看樣子它也是想逗弄男子,所以便在他身邊繞了數圈,最後炸開一抹深濃的紅色光暈。
男子想要離開,卻發現自己被困在紅色光暈不能動,他抬掌打出數道魔氣,但這些魔氣落在光暈上沒起到任何作用,反而還被光暈吸了進去。
斬天劍選了個角度,它彎了彎劍身,想著從哪個方位刺過去能讓男子死的好看一點。
清霜劍在斬天劍逗弄男子的時候就飛到墨彧軒身前,然後落在墨彧軒伸出的手心上,劍身輕輕動了動,劍身上圍繞的青色光芒緩緩消失。
斬天劍選好了位置,劍柄一扭,卻發現清霜劍躺在墨彧軒手心,它擺了擺劍身,不悅的飛了過去,劍尖指著墨彧軒,示意他放開清霜劍。
早在斬天劍卷著清霜劍離開的時候墨彧軒就發現了斬天劍對清霜的不一樣情感,他將清霜劍收進自己的空間內,大膽的以指尖彈了下斬天劍紅色的劍身,輕挑笑道:「這是爺媳婦兒的東西,你敢要?」
有什麼不敢的?斬天劍半彎著劍身,它傲嬌在墨彧軒身前旋轉,想以此示威,可它不曾想到,就在這時,清霜劍剛躺過的那隻手握住它的劍柄,五指緊握,斬天劍突然停止旋轉,像是徹底愣住了。
它從來沒想過會有人敢握住它!行啊,這人就不怕被它的劍氣彈開?或者,它一個生氣將他刺成一個刺蝟?
一把任性又傲嬌的斬天劍就這樣被墨彧軒握在了手裡,這是誰都不曾想到的事!想來就算是絡青衣,也不會覺得會這麼容易。
可事實就是這麼容易。
斬天劍沒有再動,它給自己的理由是,這個男人的手心裡躺過清霜,因為它不排斥清霜,所以不排斥這個男人。
但到底為什麼它不動了就連它自己也不知道,它只知道這個人是天玄之境,做它的主人絕不算辱沒了它,可,它現在不想與任何人認主。
斬天劍平靜下來,困住男子的那層紅色光暈正在逐漸消失,男子一能動,就想從窗口處逃離。
現在斬天劍不抗拒墨彧軒,也就說明斬天劍對墨彧軒認主的機會極大,他再不逃,一定會死在斬天劍下。
墨彧軒瞥見男子想要逃離的身影,他握著斬天劍挽著劍花一揮,斬天劍頓時揮出一道金紅色的劍氣,這道劍氣力量強悍的將這座風意樓的二樓樓頂全部掀開,樓內響起不停歇的尖叫聲,剎那間亂作一團。
男子還是受到劍氣所傷,他單膝跪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黑色的魔血,他轉頭盯著墨彧軒,抬手灑出一把蠱蟲,斬天劍將所有蠱蟲化為灰燼,還把男子困在自己的包圍圈裡。
男子以為自己逃不開了,他咬咬牙,準備拼死一搏的時候卻看見銀華閃身而來,銀華擋在他身前,將他扶起來。
男子對銀華點了點頭,低聲道:「小心斬天劍,威力非同一般。」
銀華一掌抵在男子背後,替他輸送著魔氣,轉過頭對墨彧軒笑道:「今日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可否放我們離開?」
「離開?」與凌聖初相比,墨彧軒也比較記仇,他還記得剛才男子威脅他的事情。
銀華聽出了墨彧軒話里的冷意,他眸色一沉,繼續道:「剛傳來消息,煉妖壺在忘贇。」
墨彧軒立刻明白了銀華話里的意思,煉妖壺在忘贇,說明馭婪在忘贇,也說明忘贇此時有危險!
墨彧軒將劍負在身後,默許了銀華的請求。
銀華對墨彧軒點頭致謝,帶著男子化作一團黑霧從風意樓離開。
「我們回去。」墨彧軒將斬天劍收進空間內,轉身離開房間。
水無痕和凌聖初也明白墨彧軒著急的原因,水無痕將沉睡不醒的墨禎扶起帶走,跟著兩人走下樓。
但就在他們還沒走出風意樓時,卻看見了絡青衣和媚香踱步而來。
這時,墨彧軒身邊圍了一圈女人,這圈女人看著他離開,便都湊了上來。
風意樓的樓頂被掀飛,雖然知道是他們坐的,但老鴇也不敢提及,她陪著笑臉準備將墨彧軒送出樓,便跟著停下腳步,因為她看見了兩名少女面帶笑意走了進來。
絡青衣看到墨彧軒身後的墨禎,笑嘻嘻的抱住墨彧軒的腰,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我們回去,嗯?」
「嗯。」墨彧軒紫眸忽閃,牽住絡青衣的手走出風意樓,他側頭看著一臉笑意的絡青衣,不禁問道:「小青衣,爺設了一道只有爺才能解開的結界,你是怎麼從裡面出來的?」
絡青衣咋舌,「只有你才能解開?你想將我困在院子裡,還是怕我有危險?」
「當然是怕你有危險!」
「哦。」絡青衣摸了摸鼻子,嘟囔著:「我是不是沒告訴過你,我體內的魔氣可以破解天玄之境的結界,早在忘贇的不嶗山上我就試驗過了。」
「嗯?」墨彧軒有點不明白,魔氣可以破解天玄之境的結界?這怎麼可能?但要說只有絡青衣一人可以,那倒是有些可能。
「龍騰學院的靜長老就是天玄之境,她設過一道結界,被我破開了,所以我發現我的魔氣的確可以破開天玄之境布下的結界。」
墨彧軒深深的看著她,抬眸時,眸光與凌聖初看來的目光相對,兩人眸底皆划過一抹不解,但誰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銀華帶著男子來到城外,南樓和霧聲已經等待了半天,霧聲看見傷勢不輕的男子,立馬走上前將他扶住,道:「斐然,你怎麼不和我們商量就貿然行動?」
斐然恨恨的咬牙,「我沒料到墨彧軒鐵石心腸,寧願讓墨禎死在我手裡,也不願意交出神器。」
霧聲面色晦暗,這只能說是斐然抓錯了人,如果他抓的人是絡青衣,墨彧軒可能不交出神器?但他們也不可能再抓絡青衣,就憑絡青衣有那兩件神器,他們也抓不到了。
「走吧,先回去養傷,斬天劍劃出的傷口不易癒合。」銀華托起斐然的一條手臂,扶著他就要往前走,可這句話卻讓其他人一驚,「斬天劍?」
斐然氣憤的看著地面,「斬天劍被墨彧軒拿走了,我正是被斬天劍所傷。」
他們又多了一件神器?
霧聲感到萬分頭疼,他想搶神器卻又搶不過絡青衣,這算什麼道理?
「墨彧軒現在已經知道馭婪他們在忘贇,我們要快點趕回修羅道。」銀華又拿出那塊銀色的圓盤,帶著他們走了上去,銀色圓盤轉動而起,轉眼間便消失在城門外。
幾人回到斜陽學院,水無痕將墨禎放在床榻上,絡青衣上前把脈,片刻,她查出了墨禎沉睡的原因,「國師催動了五皇子體內的蠱毒,蠱毒發作導致五皇子一直昏迷不醒,若想讓他醒過來,就有將他體內的蠱毒解除。」
解蠱?
所有人都看向墨彧軒,這裡除了墨彧軒,沒有人在會解蠱。
墨彧軒摸了下墨禎的脈,他抿了抿唇,對其他人道:「你們都出去,小青衣留下。」
絡青衣想要走出去的腳步一頓,她站在墨彧軒身邊,道:「我能幫你什麼,你說。」
「先煉製一顆養元丹。」
「好。」絡青衣拿出煉丹爐,又抓了一把煉製養元丹的藥草,響指一打,丹爐下燃起一簇神農火。
墨彧軒看著她的動作,忽然問到:「怎麼不用神農鼎?」
絡青衣撇了撇嘴,「那東西太有脾氣,不肯給我用。」解除封印的神農鼎與原先不同,它連碰都不讓絡青衣碰一下,更別提拿它來煉丹了。
等絡青衣和墨彧軒合力解除墨禎體內毒蠱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墨彧軒將疲累的絡青衣抱進懷中,對外面喊道:「奕風。」
奕風立刻從外面走了出來,看樣子這是一夜沒睡,守在門口等吩咐。
「派百名隱衛護送五皇子平安返回雪月。」墨彧軒抱著昏睡在他懷裡的絡青衣站起身,抬步走了出去。
奕風叫來一百名六段玄技的隱衛,先讓他們護送墨禎回國,隨後追上了已經離開斜陽學院的墨彧軒。
半刻後,上官瀚海摸了下還有些餘溫的床褥,他輕聲嘆氣,他們還是離開了,而且還是沒有打招呼就離開了。
三日後
墨彧軒幾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忘贇,他們火速闖進忘贇皇宮,卻發現一切正常,並沒有出現他們想像的那一幕。
眠月昊天見絡青衣回來,面上滿是激動,高興的笑道:「青衣,回來怎麼也沒提前通知一聲?這麼心急就進宮來了?」
「魔界的幾位魔尊重回忘贇,我們擔心忘贇安全,也就沒通知你們。」絡青衣點了點頭,她側頭看去,竟沒看見一路上跟著他們的清流。
「這幾日忘贇比較平靜,我和闕天休時刻盯著修羅道的動作,你們放心,忘贇暫時還很安全。」眠月昊天感動於絡青衣還為忘贇著想,他沒想到此去一別,他們這麼快就能回來。
「清澤呢?」絡青衣環掃了一圈,她看見了眠月將離,看見了眠月未安,還看見了眠月憐蕊,就是沒看見無妙。
「他近來都在龍騰學院修習,已經有數日不曾回來了。」
「修習?」絡青衣挑眉,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務正業?很令人刮目相看嘛!
「你們走後他就晉升到九段玄技,但是他說還不滿意,於是整日在學院裡修習各種功法。」變化之大,讓他這個身為父主的都不太敢相信。
絡青衣點了點頭,又與眠月昊天說了幾句話便走回了自己寢殿,她站在窗前,眸光落在滿院的花圃內,嘴角輕揚起一抹微笑。
忽然,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沒有回頭,緩緩笑道:「你說,他是不是在成長?」
墨彧軒知道她指的他是誰,輕輕的嗯了一聲,柔聲開口:「我們也在成長。」
我們?
絡青衣挑眉,是啊,我們也在成長,每一天,都在成長。
清流沒有跟著他們進宮,反而去了龍騰學院,自從絡青衣離開後,朔徽醫館便交由曲遙千和察小十打理,絡青衣給他們留下許多丹藥,又教會了察小十最基本的針灸,這些日子朔徽醫館每日都在進賬,因為曲遙千的大手大腳,所以財務都是察小十管理。
「喂!趕快起來,再和小爺打一局!」無妙踢了踢被他打倒在地的一名男學生,那名男學生求饒道:「七皇子,您就饒了我吧,您能不能換個人比試啊?」
「小爺還沒和你打夠呢,你怎麼那麼多話?趕緊給小爺滾起來!」無妙冷哼,他每天都會與學院裡的學生練劍,心情不好就升級為打鬥,這些年念在他是皇子不敢真還手,只能被動著承受他的怒氣。
要說為什麼心情會不好,只要他一想起絡青衣平日裡的狡詐心情就會很不好!
男學生無奈的從地上爬起,抓著劍又與無妙打了幾下,佩劍被無妙的劍氣打掉,那名男學生捂著通紅的手腕皺眉。
無妙嗤了一聲,將劍踢開,「去朔徽醫館貼點藥,就說是小爺讓你免費來的。」
是的,每每敗在無妙手下的人都可以去朔徽醫館免費就醫,察小十曾因為這件事和無妙理論過,但後來還是沒理論過無妙,只能作罷。
誰讓這間醫館就是無妙親姐開的,他也有權利這麼做。
清流看著無妙囂張橫行的模樣,薄唇微彎,唇畔流出一抹淡淡的笑,他站在樹下沒動,便見無妙自己練起劍來。
有一招無妙始終找不到要領,他練了好幾遍,還是軟綿綿的沒有殺傷力,他苦惱的繃緊唇角,突然,一道破空聲從右後方襲來,無妙機警的轉身挑劍橫檔。
原來是一根柳枝。無妙鬆了口氣,地面上有被他砍成數段的柳枝,他看著四周,心下疑惑,這根柳枝是怎麼來的?
清流閃身到無妙身後,他又舉起手中一根柳枝,甩了一道劍招,向無妙打去。
無妙腳步一錯,身子向旁邊歪去,順勢扭轉方向,反手對上那根柳條,手腕一轉,一抹劍氣從陡然揮出,清流向後推開兩步,輕輕笑著,隨後將內力注入柳枝內,柳枝頓時變得十分堅硬,碰上無妙的銀劍時還發出叮的一聲。
無妙看見來人是清流,星眸亮了一下,他笑著與清流比劃劍法,清流倒也沒相讓,最後竟和無妙打成了平手。要知道從前的無妙最多只能在他手下過十招,如今百招不歇,無妙越戰越勇,這足以說明了這些日子無妙在很認真的練劍。
「你怎麼回來了?」無妙與清流坐在廣場的一塊空地上,兩人抬頭望著天,面上都帶有一抹笑容。
「爺解決了雪月的事情,又拿到了斬天劍,我們便回來了。」
「斬天劍?」無妙對斬天劍自有聽說,「神器之首的那把斬天劍?」
「嗯。」清流點頭,瞥頭看著無妙興沖沖的模樣,沉吟道:「她也回來了,你不去看看嗎?」
無妙臉上的笑意一僵,隨後黯然的垂首,搖頭道:「不去,你能來看我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為什麼不去?」
「在沒有突破玄巔之境前,我不會見她。」
「你覺得......」
清流的話還沒說完,無妙就抓著劍站起身,他拍著身上的灰塵,揚臉道:「這是我給自己定下的目標!我是很想見她,但我一日沒有突破玄巔之境,一日就不會去見她。」
「你現在已經很努力了。」清流低嘆,無妙這是在逼自己嗎?
「很努力?」無妙揚眉,「還不夠!我要更努力才行。」
清流失笑,也罷,無妙也算是不荒廢日子了,有個奔頭也好,天下第一偷的名聲總不能跟著他一輩子。
「你不回去?」無妙聳肩,沒將清流的笑聲放在心上。
「嗯,現在就走。」清流點了點頭,他抬眸,看著無妙,緩緩笑道:「如果需要幫助,可以找我。」
無妙眸子更亮,嘴角咧開的那抹微笑也更深,他沒有拒絕,一直將清流送出學院,他才走回自己的房間。
那個女人回來了啊!
無妙站在窗前,唇畔溢出一抹輕嘆,怎麼辦呢,他真的很想立刻見到她!但是不行,還不行,他還不能見,他怕自己所有的信念都會在見到絡青衣的那一刻崩塌,他怕自己會死纏著跟他們離開,他也怕自己辜負了所有人的期待。
那就這樣吧。
沒有衝破玄巔之境,他絕不會踏出龍騰學院一步!
午時,闕天休一聽說絡青衣回來了,就立馬飛進皇宮,他滿眼興奮,開口便是,「這次待多久?」
絡青衣搖頭,「我也不清楚,要看修羅道什麼時候會有動作,我懷疑修羅道會對忘贇不利。」
「修羅道?」闕天休皺眉,「我派去人都沒說修羅道最近有問題,難道你們這次又遇見那幾頭魔妖獸了?」
「嗯,遇到了。」絡青衣沒有隱瞞,將兩方爭奪神器的事情說了出來,闕天休聽後臉色一沉,看來他們真的要對忘贇下手了!
闕天休抬起手,想拍絡青衣的肩膀,卻接收到墨彧軒不悅的目光,他悻悻的收回手,笑道:「丫頭,你放心!忘贇還有我和你父主在,肯定不能讓幾頭魔妖獸為非作歹。」
絡青衣笑了笑,「自然不能放過你們,有你們幫我們對付魔妖獸,我們肩上的膽子也輕些嘛。」
這丫頭!闕天休點了點她,原來她早就把他們都計算進去了,就算他不說這話,也會被青丫頭勞役。
「對了,楚姨呢?」絡青衣發現她沒看見楚絕色,便開口詢問。
「誰知道她跑哪兒去了。」闕天休不在意的攤手,「她就喜歡新奇的東西,這兩天天天往外跑,前兩天看人斗神獸看上癮了。」
「斗神獸?」絡青衣莞爾,她只聽說過鬥蛐蛐。
「是啊,她連看好幾日了,說也要買頭神獸上去鬥鬥,你說她年齡也不小了,怎麼就知道玩?」
「闕不休!你說誰老呢?」楚絕色滿含火氣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闕天休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他乾笑兩聲,給楚絕色讓出位置,「快,你坐,你坐。」
楚絕色甩了他一個白眼,哼道:「我不在你就說我壞話是吧?我老怎麼了?誰規定老就不能玩了?再說我可比你年輕!」
「是是是,你年輕。」遇到楚絕色,闕天休完全不還嘴,更不會還手,二十年裡他都只有挨打的份。
「青衣,你回來了。」楚絕色看到絡青衣,笑著握住她的雙手,拉著她就往外面走,邊走邊道:「青衣,楚姨看上了你花圃里的一種花,你能不能摘兩朵?」
「楚姨要花什麼用?」絡青衣不解,她被楚絕色拽著走,墨彧軒也不好相攔,媚香見狀,也沒跟一幫男人待在一起,抬腳就追上了絡青衣。
「研製香料。」楚絕色彎起眉眼,「我就差那種花,你不在我都不好意思進去摘。」
研製香料?絡青衣挑高了一道眉,楚姨會的東西還不少呢!她點頭應下,「那就多摘點吧,花留著也是欣賞,不如物盡其用。」
「哎喲青衣,你太善解人意了,楚姨就喜歡你這性子!」楚絕色一臉滿意的笑著,她拍了拍絡青衣的肩膀,根本不用絡青衣領路,自己就快步走進絡青衣的院子。
絡青衣本沒想回寢殿,她放慢腳步,伸手抓住媚香的衣袖,對她道:「讓楚姨自己去摘就好了,咱倆在宮裡走走。」
「也好。」媚香點頭,兩人走出千米遠,就看見眠月憐蕊站在一處亭子前等著她們。
絡青衣眸光輕閃,她好像還沒有和眠月憐蕊說過幾句話,也很少見到她,現在眠月昊天肯放她出來,是否因為她的瘋癲症好了呢?
「五妹。」眠月憐蕊怕她不理會,便開口叫住她,這讓絡青衣也不得不上前和她打招呼。
「大姐有事?」絡青衣唇邊劃出一抹淡笑,站在亭前停下腳步。
眠月憐蕊看到她的戒備,想到自己對她做的那些事,眼底浮起一絲愧疚,她磕絆道:「我...我想去看看畫意......」
「嗯?」她又沒攔著,為什麼非要和她說?
「那個...穆濂和畫意...葬的近嗎?」這才是眠月憐蕊最想說的話,也是她最針對眠月畫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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