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後,絡青衣嚶嚀一聲轉醒,實際上這一晚她醒了太多次,胸腹處傳來的陣陣刺痛讓她咬緊了紅唇。
「青姑娘。」花汣立在門外,輕敲著門,手中還端著從廚房端來的早膳。
絡青衣撐著胳膊從床榻上坐起身,低聲喊道:「進來。」
花汣推開房門,將膳食放在桌上,看向絡青衣,卻見她滿頭大汗,臉色蒼白,急忙走向床前,「青姑娘,您這是怎麼了?」
「無礙。」絡青衣搖頭,可誰知花汣這聲音吵醒了一旁的沐羽,沐羽揉著眼睛坐起身,伸出兩隻胳膊直接抱住絡青衣,軟軟的聲音還帶了幾分睏倦,「主人,我們幾時走?」
絡青衣拍了拍沐羽的身子,低聲道:「兩個時辰啟程,我要花汣抱著你去無妙的房間再睡會。」
「好。」沐羽還在犯困,即便抱著絡青衣都沒發現她的異樣,甚至察覺不到魔氣給絡青衣帶來的痛苦。
絡青衣看了花汣一眼,花汣將沐羽抱在懷裡,擔憂的看著絡青衣,先將沐羽送去了無妙房間。
絡青衣虛弱一笑,輕輕的撫摸著袂嫿身上的皮毛,袂嫿跳進她懷中,兩隻小爪子抓著她的髮絲把玩。
「青姑娘。」花汣將沐羽放下便急忙走了回來,「您要不要緊?用不用我給尊上傳信?或許她有辦法。」
絡青衣苦笑一聲,「我不想在麻煩灩姐姐,你去打桶水來,我想要沐浴。」
「好。」花汣咬著唇點頭,她覺得絡青衣此時一定非常難受,若九皇子能在這裡,一定不會讓她承受這般讓人看疼的痛苦。
待絡青衣將自己泡在熱水裡後,她覺得身上的疼痛減緩了些,也許是心理作用,也許是疼過了時候,但無論是哪一種,她都鬆了一口氣,起碼這惱人的痛苦終於挺過去了。
絡青衣將手臂放在浴桶邊沿,手臂支著下巴,緩緩閉上眸子休憩。
可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兩道有些熟悉的聲音,絡青衣耳朵一動,眉頭漸漸蹙了起來,這聲音的人應該是在哪裡見過!
「都出來大半年了也沒找到,你說皇上會不會遷怒我們?」
「應該不會,出來尋找公主的人也不少,我們只是其中一個,皇上哪裡遷怒的過來?」
「那我們下午便啟程回忘贇?聽說前幾日與雪月九皇子成親的那個女子也是忘贇的公主,難不成我們皇上派人來和親了?」
「我倒沒聽說這傳言,興許是皇上的命令,不然誰敢冒名頂替公主的名頭?我們下午走,等回了國不就知道了?該拿的東西你都拿全了?」
「拿全了!你放心,這一路餓不著我們,備了許多糧食,待會我就放進空間裡儲存。」
聲音隨著腳步聲越來越遠,也愈發不清晰,想必這兩人是下了樓。
絡青衣緩緩睜開眸子,嘴角微微上揚,原來這兩人啊!孤鶴和烏啼!天地當真如此小,轉了彎又碰上他們了!
方才他們談論到什麼來著,空間是吧?看來他們還沒發現自己的空間戒指已經被她調換了,不然還能像現在這樣悠閒?
只是……
絡青衣蹙眉,她倒好說,現在這副樣子那兩人必定認不出,可無妙…只要無妙不說話想必也是認不出的,畢竟那時無妙戴了面紗,他們並未看見無妙真實的面貌。
絡青衣蹙緊的眉頭漸漸鬆開,手指在水中劃出一道水波,水有些涼了……
絡青衣正準備站起身,可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團黑霧令她又坐了回去,青絲遮擋在胸前,泛著些許涼意的水沒入她的肩膀。
「小青青是在洗澡呀!我來的可真不是時候。」黑霧凝成一抹人影,銀髮披散美麗異常的銀華笑著站在絡青衣面前,微微扯開領口的衣襟,露出小半片精壯的胸膛。
這是在誘惑誰呢?
絡青衣眨了眨眼睛,勾唇一笑,道:「明知道來的不是時候,還不出去?」
「來都來了,為何要出去!」銀華緩步走近浴桶,無比魅惑的對她笑了笑,「小青青難道沒聽過將錯就錯這句話?」
「將錯就錯?」絡青衣不動聲色的伸出手臂,指尖碰觸到放在一邊的長裙,迎上銀華的目光,燦笑道:「從前還真就沒聽過!不過你既身為男人,便該知道,未經他人同意不得私自闖入女子房內,更是不能闖入正在沐浴的女子房內。」
「可是我闖都闖了,小青青總不能大喊抓賊吧?我可不是賊哦!」這話說的簡直是在拐彎抹角罵著無妙,也是在逼迫絡青衣不能大聲尋求呼救。
絡青衣抓住長裙,長睫低斂,若有所思的盯著水中的倒影,忽地手腕一揚,身披長裙破水而出,淅淅瀝瀝的水珠噼里啪啦砸落在地,絡青衣光著腳在地上旋轉了一圈,長髮帶著濕氣披在身後,慢條斯理的繫緊了腰間系帶。
銀華有些嘆惋的收回手,他還是慢了一步,等抓去時卻撲了個空,想將絡青衣抱在懷裡的想法就這樣被扼殺了。
絡青衣抬眸,眸底流淌著幾分寒氣,她勾著嘴角對銀華輕輕一笑,手指點上額間的魔蓮,不疾不徐地說著:「霧聲都不敢同我開此玩笑,莫非這朵魔蓮不能證明我的身份?」
銀色的眸子愈發深邃,銀華倏地笑了笑,點頭道:「自然能證明!小青青應該是不記得從前的事情,百年前我與你開此玩笑,你都不能動怒呢。」
絡青衣心裡一驚,自己原本只是試探,可聽銀華這語氣,像是在說她就是魔神寂夜的轉世!莫非,她真的是那個魔頭寂夜?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記得。」銀華身影一閃,突然站在絡青衣身前,長指勾起絡青衣垂落身後的一縷髮絲拿到鼻尖輕嗅,他微低下頭,聲音輕而魅,「不過我們有的是時間,總有一日,我會讓你記起那些…你願意記起的事情。」
絡青衣驚愕的向後退了一步,柔軟的髮絲緩緩從他指尖滑出,銀華笑的歡快,問道:「怕什麼?」
絡青衣將青絲慢攏到身前,輕哼一聲,走到浴桶旁將長靴穿上,不在意的說著:「怕什麼!能憶起從前事,我求之不得!」
「當真?」銀眸一亮,那他是不是可以跟絡青衣說說魔神曾在一夜間屠盡背叛者千人毫不手軟心狠果敢的作風?
絡青衣回頭睨了他一眼,眸光悠悠,並未回答,反而說道:「銀華,我以魔蓮的名義命令你自今日離我遠些!」
「嗯?」銀華沒想到絡青衣會出這番話,不過她倒是物盡其用嘛!以為魔蓮可以命令魔妖獸便想要讓他乖乖聽話?
「吾之魔神,就知道您連這點也忘記了,您的確能以魔蓮的命令其他的魔妖獸,可我不受魔蓮的束縛,您…還是想不起來嗎?」
魔蓮竟然對銀華沒有影響!
饒是之前絡青衣裝的再淡定,此時她也有些抓狂,這不是逗她玩麼?霧聲不難對付,可銀華根本就對付不過啊!
竟然連魔蓮也沒用了……擦擦擦!難不成今後的日子真讓銀華跟著?誰曉得銀華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銀華看著面色微變的某個女人,低低一笑,就知道這兩天的鎮定都是她裝出來的,從她咬下糖葫蘆的那刻起,他就知道。可小青青喜歡演戲,他只好陪著演下去。
絡青衣磨了磨牙,逐漸恢復本性,腳尖在地上磨了磨,狠狠的瞪著銀華,怒道:「我就不信沒有能束縛住你的東西!銀華,你別太囂張,本姑娘遲早有天讓你沒好日子過!」
嘖嘖…這嗆人的脾氣!他喜歡……
「我拭目以待。」銀華微笑頷首,長指划過唇角,銀眸內有著一抹興味,原來小青青真實的性子這麼有趣,不像前兩日,裝出來的淡定還真是枯燥。
「哼!」絡青衣甩頭,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銀華那囂張的眼神是什麼意思?真以為她如此無用麼?她絡青衣何時認輸過!
不就是個地玄之境的魔妖?等她升到天玄那日,定要抓著銀華往死里揍!
無妙打著哈欠走出來,正好看見絡青衣憤憤走出來,詫異的一把拽住她,問道:「怎麼一臉不高興?怎麼不再裝下去了?小爺我還以為你能一直淡定到忘贇呢!」
絡青衣側頭剜著他,沒好氣的說道:「我現在十分懷疑咱倆不是一個爹生的!是不是當初接生的嬤嬤抱錯了,我是真公主,你是假皇子?」
無妙瞪著她,挺直了腰板,「小爺我可是名副其實的七皇子!你今天是不是被氣糊塗了?這樣的話也敢說?」
絡青衣拍掉他探過來的手,哼道:「我腦子沒病!就是心裡憋著一口氣,想找人打一架!」
無妙立即向後退了數米遠,他可不想當這替罪羊,打架他不在行,逃跑倒有一手,要是被打得鼻青臉腫還怎麼回去見忘贇的父老鄉親?
絡青衣多看了他一眼,唇角緩緩勾起,對他勾了勾手指頭,聲音好似九曲十八彎,「妙兒。」
無妙臉色一沉,身子一顫,抖著身上的雞皮胳膊,拔高了聲音,「你這個女人,你叫我什麼?」
「怎麼了?我有叫錯嗎?」絡青衣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難不成讓她叫無兒?那多難聽!
「小爺可是個男人!」
「我知道啊!」
「把你那句妙什麼的收回去!」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這女人的臉皮怎麼這麼厚?
「我就覺得這麼叫挺好,你說是不是,妙兒。」絡青衣又叫了一聲,這聲加注了內力傳遍二樓的每一個角落,百里夢櫻笑著走出房門,附和道:「我也覺得挺好,妙兒。」
無妙的臉色瞬間黑透,這兩個女人共同欺負他上癮了是不是?真是孰不可忍!
「都給小爺閉嘴!」一聲低吼,貌似沒什麼成效。
「好。」絡青衣點頭,對百里夢櫻笑道:「妙兒讓我們閉嘴,我們一定不能在說話。」結果還是有那麼一小丟丟的效果,起碼她還說了個好字。
「你們…」無妙雙手握拳,牙齒磨得如老鼠打洞一般響亮,「小爺不帶著你們了!自己找路去忘贇!」
「別啊妙兒…那我們得浪費多少時間。」絡青衣甚為可憐的看著他,氣的無妙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這兩個女人敢正常點嗎?他們敢嗎?
真是想不明白,就憑絡青衣這德行還有男人要!不知道墨彧軒看上了她哪一點,反正他是沒覺得這女人身上有什麼足以歌頌功德的良好品質。
「把這個詞給小爺收回去!不然甭想我帶你回去!」無妙扭頭瞪著他,眸中滿是怒火,好像下一刻就能將兩人燒成灰。
絡青衣撇了撇嘴角,無妙真是不幽默,也不風趣,怪不得他和奕風到現在都沒能修成正果。
「我不叫就是了,再過半個時辰,我們就啟程。」絡青衣對無妙討好一笑,大不了等到了忘贇在過河拆橋嘛!
無妙哼了一聲,轉頭剛要走下樓,卻正好撞上返回來的烏啼與孤鶴,無妙微楞,腳抬起又落下,低下頭準備轉身走回房間。
烏啼與孤鶴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無妙,他們心裡的吃驚並不比無妙少,兩人面色一變,就在無妙轉身時,兩人恭敬地低頭說道:「小的見過七皇子。」
絡青衣與百里夢櫻面上帶著微詫,烏啼與孤鶴竟然知道無妙的身份?
絡青衣知道他們是忘贇人,也聽清了兩人路過門口時說的那番話,顯然他們也是父主派來尋找她的,可無妙離開忘贇多年,音容相貌早已改變,他們又怎麼輕易認出?
絡青衣想著幸好兩人打劫那日無妙戴了面紗,不然堂堂忘贇七皇子竟偷下屬空間戒指的話傳出去,無妙就沒法在江湖上混了!
無妙同樣錯愕,轉過身指著自己,聲音一粗,「你們認識小爺?」
烏啼與孤鶴點頭,孤鶴說道:「小的曾在皇宮裡見過您的畫像,所以識得出。」
無妙有些彆扭的蜷了蜷手指,感覺被他藏在腰間的空間戒指散發著滾燙的溫度,心裡愈發的不自在,閃著眸子說道:「是在萬向閣見的?」
「是。」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萬向閣乃是忘贇皇宮的藏書閣,只不過萬向閣的一樓掛有忘贇百年來各皇子公主的畫像,他們曾有幸進去過,所以對無妙印象清楚些。
「那個…」無妙摸著鼻子,「你們來雪月所謂何事?可是受了父主的命令?」
「受皇上之命來雪月尋找走失的公主。」
絡青衣面色不改的站在一旁,瞥著無妙有些微變的臉色,輕咳了一聲。
無妙立即回神,忙問:「你們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找到公主的事情他只傳信告訴過父皇,想必父皇還沒有昭告天下,所以這兩個人應該還不知道絡青衣就是他們要找的那位公主!
「兩個月前。」烏啼看向無妙身後的百里夢櫻,好色的細胞又開始活躍起來,他嘿嘿一笑,問道:「七皇子,您身後那位姑娘可是你的朋友?」
無妙曾與絡青衣一起迷倒過烏啼,又豈會不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就算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可這面上全擺出來了,想藏都沒地方藏!看來烏啼不懂得惜命呀!
孤鶴踹了烏啼一腳,低喝一聲,「七皇子面前,你收斂點!」當真以為牡丹花下死,就能風流了?烏啼就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對女人就是玩不夠,當心將自己的命玩丟了!
烏啼悻悻的看了他一眼,低下頭,不讓當面問就私下去問,這也是個美人,說不準還能與他成就一段露水姻緣。
「七皇子,前兩日我聽說了一件事,想與您說說。」孤鶴看向無妙,眉頭漸漸皺起,他怎麼覺得這位七皇子看起來有些熟悉,不太像是第一次相見?
「說。」無妙心裡有些忐忑,該不會是認出他來了吧?他那日聽出這兩人忘贇口音後,可是特地戴了條面紗。
「我聽說與雪月九皇子墨彧軒成親的那個女子是我們忘贇的公主,皇上可有派公主前來和親?」
無妙一愣,下意識看向絡青衣,絡青衣默默轉過身,充當透明人,這個時候看她也沒用,反正這兩個人認不出她是誰,絕不能被無妙帶下水。
無妙見絡青衣置之不理,尷尬的看了眼烏啼,打著馬虎眼,「可能吧!小爺我好久沒回去了,也許是父主的旨意,一般人也不敢冒充我忘贇的公主,這件事你們無需操心,小爺會回去問明父主。」
孤鶴知道無妙是根本不想告訴他,也沒多問,免得惹了七皇子不喜,連忙點點頭,「小的明白,小的今天下午便準備回國,不知道七皇子…」
「小爺想要去哪裡也要你們過問?」無妙不耐煩的揮手,實則深怕再聊下去會漏陷,於是擺起了皇子的架子,雙手背負在身後走回房間。
「小的不敢。」孤鶴忙低頭,聲音一低,對無妙十分恭敬。
「你,跟著小爺進來!」無妙路過絡青衣身邊時特意停頓片刻,眸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語氣有些沉。
「是。」絡青衣不卑不吭的跟在無妙身後,心裡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弟弟還會反將一軍,不錯嘛!
百里夢櫻秉承著看好戲的心態也跟著絡青衣身後走了進去,而烏啼的目光一直流連在百里夢櫻身上,待房門關上,孤鶴捅了捅他,低聲喊道:「你還真是不想要命了!你說那位姑娘能與七皇子沒關係嗎?也就是七皇子沒找你麻煩,要換了一般人,我看你這腦袋也該分家了!」
烏啼眼底透著晶亮,哼道:「你也知道七皇子是忘贇皇子中離宮最早的一個,他在皇上面前能有什麼勢?你也會怕他?」
孤鶴嗤了一聲,「我也懶得再勸你,在這麼下去,你遲早會死在女人身上!」
「我都長著心呢,才不會著了小娘們的道,你的擔心真多餘。」烏啼不愛聽孤鶴的大道理,抬腳走回自己的房間。
孤鶴跟在他身後,小聲說著:「烏啼,你就沒覺得七皇子有些熟悉嗎?」
「哪裡熟悉?」烏啼有些訝異,「你我以前也沒見過他,我沒覺得熟悉,你是不是想攀關係想瘋了?」
「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人?」孤鶴不由得有些憤怒,就算攀關係也要攀個有權有勢的,可七皇子論什麼什麼都沒有,他何必去攀?
烏啼哼著並沒回答,反而聽孤鶴繼續說道:「我覺得他剛才叫進去的那名藍衣女子也有些熟悉。」
「就那個醜丫頭?」早在上樓的時候烏啼就將這裡的女人都看了個遍,自然是沒忽略絡青衣臉上的那條疤,他有些嫌惡的開口:「你對這種女人也感興趣?還不如昨晚採花閣那兩個花娘看著順眼。」
孤鶴髮現他倆聊的話題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一甩袖,憤聲道:「記著我的話,你遲早會死在女人身上!」
烏啼沒將孤鶴的怒氣放在心上,眯了眯眼睛,咂著嘴巴,淫笑道:「死在女人身上?這死法不錯。」
「真是無可救藥!」孤鶴也懶得再多跟他廢話,轉身便走回自己的房間。
烏啼推開自己的房門,腳步突然一頓,看著百里夢櫻所在的那間房,眼底多了幾分濃郁的迷戀,可惜七皇子在不好動手,不然這樣清麗的美人他才不會錯過!
房間內,無妙敲了敲桌子,看著坐在椅子上喝茶的某個女人,急聲道:「女人,他們要是發現被我們騙了怎麼辦?」
「發現就發現,誰讓你當時那麼喜歡人家的空間戒指。」絡青衣不以為意給百里夢櫻倒了一杯,對她說道:「喝點茶水,一會啟程可不一定會有水喝。」
「我喜歡所以你就縱容我嗎?你怎麼沒勸我不該要別人的東西?」無妙瞪著眼睛,要是搶了別人的還好說,可這兩個是父主的人,傳出去多鬧笑話?
「所以,怪我咯?」
「你…」無妙氣的說不出話,這三個字真是用的恰到好處!雖然不怪絡青衣,但畢竟有她的參與。
「唉!」絡青衣長嘆一聲,身子懶懶的向後靠去,「我還是第一次從賊的嘴裡聽見不該要別人的東西這句話!想你無妙天下第一神偷,偷過的東西不勝凡幾,區區一枚空間戒指又算得了什麼?現在怎麼後悔了,當初你拿著不是挺歡樂的嗎?」
「我…」
「你什麼?你當初可想過有今天?再說就算發現又能如何?剛才你擺的皇子譜呢?在擺一個看看。」絡青衣偏頭看著他,唇角微勾起一抹弧度。
無妙揉了揉瞪得發酸的眼睛,嘟囔一聲:「你還是不是我姐姐,就會拿我尋開心!」
絡青衣笑了笑,遞給無妙一杯茶,勸道:「大不了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你在還給他們,你若真想要,等哪日有賣我再給你買一個。」
「你給我買?」無妙癟嘴,「這東西哪是說買就能買得來?」
「反正他這個也不是太好,還回去你還心疼?萬一有賣的呢?」
無妙摸出放在腰間的那枚淺紅色的空間戒指,來回反覆的看,想了想,道:「這紅寶石還沒我宮裡牆壁上鑲的那顆好看,什麼破東西!小爺我不要了!」
真會給自己找台階下……絡青衣如是想著。
「嗯,破東西,不要就不要。」絡青衣點頭,她發現自己竟然再哄這個弟弟,等哄完了才發現,她也沒比無妙大幾歲,怎麼無妙比她還要矯情!
「等著!以小爺天下第一神偷的身份定能將這破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還回去。」
「嗯,我等著,你去吧。」絡青衣見無妙仰頭喝盡了茶水,笑著將茶杯放在桌上,無妙身形一閃,立即消失在她們身前。
絡青衣淡淡挑眉,慢條斯理的喝著自己的那杯茶,便聽百里夢櫻說道:「這杯茶有那麼好喝?別忘了銀華還在隔壁,你竟然還能如此心無旁騖。」
「忘不了。」絡青衣放下茶杯,勾唇微笑,「只是有些口渴,花汣給我端的早膳還在桌上沒動。」
「怎麼沒動?」
「銀華去了,我就先出來了。」
「啊?他進你房間了啊!」百里夢櫻無比吃驚,一個大男人也好意思進女人的房間?
「嗯!還是在我沐浴的時候。」絡青衣大大方方的說出來,見百里夢櫻瞬間變了臉色,笑了笑,「你想多了,他什麼也沒看見。」否則墨彧軒豈能輕饒她?
「他…在你沐浴的時候去你房間做什麼?」吃驚過後便是好奇,百里夢櫻替銀華感到可惜,什麼都沒看見啊……那豈不是白闖進去了?
「不知道,他一句都沒說到重點上!」絡青衣風輕雲淡一笑,她這算是與銀華攤牌了?也好!她總不能受到銀華欺壓就忍氣吞聲,容忍這種事情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試著忍受,可沒想到將魔氣也逼了出來,所以說以後有火不能在忍著,否則吃虧總是自己。
「你不是…魔神轉世嗎?你可以命令他啊!」
「不管用,我試了。」絡青衣看向窗外,搖頭,嘆氣,「他說唯獨不受我命令,就算是魔神現世人家也不稀罕搭理!」
「那他豈不是更無法無天了?」百里夢櫻的臉色一白,很想在心底呼喚凌聖初回來,卻又忍住了,不能感情用事啊!
「天就這麼大,你真以為他能反?他要是有這個能力早就成為了下一任的魔神,還待在這人間做什麼?」絡青衣挑眉,她沒說墨彧軒的玄技比銀華高多了!可現下她不能依賴墨彧軒,也不能給他添任何麻煩,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也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她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就召墨彧軒趕回來,他身上的重擔並不輕,反而很重,重到負則天下。
「你說的也對!」百里夢櫻點頭,「幸好我吃聖初給的丹藥暫時斷了與他血契的聯繫,不然我們這裡發生了什麼他都會知道的一清二楚,到那時我們不想讓他們回來他們也一定會趕回來。」
「也幸好我沒帶上奕風,他走前說要將奕風留下,虧得我沒要,不然會與多少美男錯之交臂。」絡青衣感嘆,銀華雖然危險,卻有著一副絕色面容,美男養眼啊!
百里夢櫻的嘴角一抽,絡青衣是不是忘了她已婚婦女有夫之婦的身份?用不用她提醒一下?
「你已羅敷有夫。」
「嗯,我知道啊!」絡青衣點頭,眉眼一彎,盈盈一笑,「所以夢櫻,千萬不要成親太早!我就是個例子,你看我多受局限?應該放浪個幾年再選擇安定,不然你說他已經玩了不少女人,可你呢?只玩了一個男人,太不公平啊!」
百里夢櫻嘴角抽搐的更嚴重了,這都是什麼思想……「聖初他以前沒有女人。」
「沒有嗎?」絡青衣明亮的眼底划過一抹狡黠,她有點想抹黑那位凌大公子啊!「可他在雪月皇宮的這幾年你不知道吧?凌聖初是天下第一公子,有多少女人的心思都在他身上,你與他相認不過兩月,萬一有些話他不敢對你說呢?」
百里夢櫻覺得絡青衣說的很對,聖初是天下第一公子,愛慕他的女人猶如過江之鯽,她的確不知道這幾年聖初都是怎麼過的!不過——「聖初說他回來便要讓我成為他的女人。」
「真的?」絡青衣眼睛更亮,她無意中知道了什麼勁爆消息啊!原只是想著炸一炸,沒想到凌大公子也能說出這種話來!嗯,看來男人的本質都一樣,不說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卻也差不多了。
「嗯。」百里夢櫻紅著臉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