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頭痛欲裂。
不知過了過久,宋清歡終於迷迷糊糊恢復些許神智。
剛一回神,便覺頭痛得要炸開一般,後頸處也是一陣酸痛難耐。
她深吸一口氣,費力將渙散的精神集中,腦海中一閃而過方才的片段。記憶中最後一幕是——
她吸入了一陣奇怪的幽香,然後後頸一痛,不省人事。
神情一凜,她……她別人襲擊了?
費力地睜開雙眼,眸光急急四處一打量,心底頓時一涼。
她此時被關押在了一間小房間裡,四面都堆著柴垛,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霉味,似乎許久沒有清掃過了一半。
她前面不遠處是一扇緊閉的小門,右側快靠近天花板的地方開了一扇狹小的窗戶,連小孩子都鑽不過,似乎只做換氣之用。
下意識身子一動,才發現自己雙手反剪,被綁在了房中一根粗大的柱子上,分毫動彈不得。
宋清歡神情一寒。
看這架勢,自己分明是被人綁架了!
她深吸幾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調整好內息,試圖催動內力。然而,她卻發現自己四肢綿軟無力,別說催動內力,便是做簡單的動作也十分艱難。
看來,她被人下了封鎖內力的藥。
宋清歡手腳有幾分發涼,神思卻越發清明。
她明日便要啟程去涼國,這個時候還有膽量綁架她的,除了宋清漪便沒有旁人了!原本以為宋清漪在太子婚宴上沒有得手,大抵就會死心。可誰能想到,她竟然會不顧一切鋌而走險,在這個時候突然對自己下手。
宋清歡眸色沉沉,臉色十分冷漠。
她今日確實掉以輕心了。
原本想著在宮中宋清漪不會有如此大的膽子,可她到底低估了一個被嫉妒沖昏了頭腦的女人會做出怎樣的事來。
宋清漪此舉,分明是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
哪怕毀掉她自己,她也要千方百計拖著自己一道下地獄。
也就是說,今日自己落在了宋清漪手中,不管她想怎麼對自己,都絕不會手軟。
一想到這,宋清漪終於感到了濃濃的危急感。
沉星此時定然也被宋清漪的人控制住。不管此處是什麼地方,宋清漪的人定然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自己擄來此處,這個時候,其他人都不一定發現了自己失蹤的事實。
那麼,短時間內,不管是父皇的人也好,還是沈初寒的人,都不可能找到這裡。
她唯一能靠的人,只有自己。
她運氣調息,將腦海中的浮躁一一摒去,開始嘗試著氣沉丹田。
雖然宋清漪給她下了藥,但是,她是曾服過蛟龍內膽的人,蛟龍內膽非凡物,自己的內力不可能被壓制太久。
一開始,她體內內力確實沒有任何反應,可宋清歡沒有氣餒,依舊嘗試著氣沉丹田,匯聚內力。
不多會,她漸漸感到丹田處有熱氣升上,不由一喜。
——看來,自己的內力果然在漸漸恢復。
心神微定,摒除腦海中一切雜念,繼續集中精力調息運氣。漸漸的,她能感到內力在全身遊走,僵硬的四肢不再綿軟,手指知覺也開始一點一點恢復。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宋清歡內力終於完全恢復,腦中劇痛也消散不少。
她長長吐盡心中濁氣,緩緩睜了眼。
被綁在柱子後的手試探著動了動,找准角度,催動內力,猛地一掙,捆住手腕的繩子被掙脫開,雙手終於得了自由。
她揉了揉有些淤青的手腕,伸手將腳上的繩索也解開來。
眸光警惕地四下一打量,起身走到了門口,伸手拉了拉門。
門晃動了幾下,卻並沒有打開,果然被人從門外反鎖住了。
當務之急,是先要搞清楚自己如今身處而處。
眸光沉沉,思索一瞬,她走到那扇小小的氣窗下,抬頭看了看,目光落在旁側的柴垛之上。
足尖一點,很快身姿輕盈地躍上了那柴垛,然後踮起腳尖撐住窗口,急急朝外望去。
待看清外頭的景象,不由心底一涼。
這間柴房一樣的屋子外頭,是一個不大的院落,院中有槐樹一株,枯井一口,不遠處還並排立著幾間低矮的平方,看上去十分破敗。怎麼看,都像是個普通的農家小院。
宋清歡攥了攥袖口,神色愈發凜冽。
皇宮中不可能有這樣的地方,就算是冷宮,也絕對比此處要富麗堂皇許多。沒想到,宋清漪竟然將她偷偷運出了宮!
看天色,此時似乎已到申時。
踐行宴結束之時,大概是午時一刻,粗粗一算,她已經昏迷了足足兩個時辰!
宋清漪她究竟想做什麼?
腦海中浮上這個念頭,神情愈發冷冽。
院子裡似乎沒有什麼人,只要她趕在來人之前逃出這裡,宋清漪的奸計就不會得逞。
只可惜,因今日只是前往雲光殿赴宴,到底掉以輕心了幾分,並未將那天蠶軟鞭帶在身上,少了稱手的兵器,要成功逃出這裡,怕是要困難不少。
眼下雖然院中無人,也不過是宋清漪以為自己尚在昏迷之中不曾醒來,但院子外面一定有人把守。
剛這麼一想,仿佛是為了證實她這個想法似的,院子門口人影一晃,有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進了院子,往柴房這邊走來。
宋清歡眉頭一蹙,飛快躍下柴垛,再次走到房中的柱子前坐了下來,手腳飛快,很快將繩索重新「綁」在了手腳上。
剛做完這一切靠在柱子上假寐,門口便想起了鎖匙相碰的窸窣聲,很快,伴隨著「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門外的光亮射了進來。
宋清歡垂著頭,假意還在昏迷之中,實則微微睜眼,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來的兩人。
那兩名漢子皆是滿臉橫肉,一進來,眸光落在她面上,便驚艷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此時更是用色眯眯的目光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目光中的覬覦之色看得宋清歡心底一陣噁心。
「她醒了沒有?」稍矮的那名漢子開口道。
「看樣子還沒醒,下了那麼重的迷藥,她能這麼快醒過來才怪呢。也就老大不放心,非讓我們來看看。」另一名漢子不以為意。
「行吧,那先出去吧,聽說待會有大人物要過來。」矮漢子目光在宋清歡面上留戀片刻,滿臉遺憾地咽了咽口水。
「就這麼便出去了?」瘦高漢子顯然不甘心,覬覦的眸光死死定在宋清歡面上。
「你想幹什麼?」矮漢子一臉警惕。
「想干啊。」瘦高漢子咂了咂嘴,說出來的話粗俗到不堪入耳。
「你別做白日夢了。」矮漢子收回同樣色眯眯的目光,看向瘦高漢子,「這姑娘一看便不是尋常身份,你別到時老大交代的任務沒完成,反惹得一身腥。」
「再高貴的身份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落到了這裡?我看啊,她分明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有大人物想要整她呢。」
說到這裡,他搓了搓手,吸溜了一下流到嘴邊的哈喇子,「你知道……老大叫柱子幹嘛去了嗎?」
「幹嘛去了?」矮漢子不解。
「我當時啊,正好偷聽到了老大和柱子的對話,老大叫柱子去城裡找十幾個乞丐過來。」
「找乞丐做什麼?」矮漢子還是有些不懂
「你傻啊!」瘦高漢子一掌扇到他腦袋瓜子上,「老大昨日叫你從艷娘那裡拿了什麼給他?」
「醉生夢死啊。」矮漢子隨口一答,話一出口,忽然明白了什麼似的,細長的眯眯眼一瞪,結結巴巴道,「你……你是說……?老大要讓那些乞丐,同這位仙女似的姑娘……」
「哪裡是老大的主意?分明是那大人物的主意。醉生夢死是什麼?艷娘樓里的姑娘,剛開始哪一個不是玉潔冰清死活不依,服了那醉生夢死之後還不個個都成了**蕩婦?」
他眼冒精光,越說越興奮,吸了吸口水,接著又道,「這麼漂亮的姑娘,落在那些乞丐手裡豈不是太可惜了?還不如你我兄弟二人,先嘗嘗鮮?反正最後這姑娘也活不了,老大就算知道也不會說什麼的。」
矮漢子猥瑣的目光落在宋清歡精緻無暇的面上,面上神情果然鬆動了幾分,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瘦高漢子一見有戲,忙孜孜不倦地繼續遊說,「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姑娘可是極品中的極品。你想想看,錯過這次機會,我們哪裡還遇得到這麼天仙似的姑娘?」他色眯眯地看一眼宋清歡,「反正老子不管了,老子是要好好一親芳澤的,你加不加入?」
見同伴如此斬釘截鐵,矮漢子心裡也痒痒起來,心一橫,點點頭道,「好……好吧。我……我去外面給你看著些,你快點!」
瘦高漢子淫笑一聲,「這怎麼快得了?」
矮漢子瞪他一眼,「你悠著些,別鬧出人命來。」說完這話,便轉身出了門,還「貼心」地將門給拉上了。
瘦高漢子搓了搓***邪的目光肆無忌憚落在宋清歡面上,心底愈發痒痒的,再也忍不住,彎腰就往她瓷白的臉頰上摸去。
卻不想,手指還未觸碰到宋清歡的臉頰,突然感到腰上一陣鑽心的疼痛。
他手一僵,錯愕地低頭望去,卻見腰部的地方插了一支銀簪,而握住簪子的,是一直素白修長的手。鮮血從腰部汩汩流出,襯得那隻手,愈發白淨好看。
瘦高漢子一時怔住,尚未反應過來,腰部又是猛地一痛,沾滿鮮血的簪子被用力拔了出來。
他朝後踉蹌一步,終於回了神,抬頭一看,卻見眼前那個姑娘突然睜了眼,眼瞳清亮,眸底卻帶了肅殺的狠意,美到極致,卻也讓人不寒而慄。
他一咬牙,一手捂住腰部的傷口,一手朝宋清歡拍去。
宋清歡身姿敏捷,朝後一下腰,輕而易舉地躲開了他的襲擊,然而反手一掌,朝漢子的左肩胛骨拍去。
這一掌,她用了七成的功力。
骨頭碎裂聲清晰地響起,在空氣中迴蕩,下一刻,瘦高漢子朝前一踉蹌,嘴裡一口鮮血噴吐而出,滿身狼狽。
他扭頭望去,眼底浮上一絲恐懼。
明明只是個嬌嬌弱弱的姑娘,功夫怎麼這般霸道?!這個時候,哪裡顧得上占宋清歡的便宜,嘴一張,就要喚外頭的矮漢子進來幫忙。
不料,他話音還哽在喉中,就見面前的姑娘手一揚,下一刻,他便覺得喉上一涼,痛意還未來得及傳散開來,便身子一抖,轟然倒地,只剩空洞無神的眼中那抹臨死前的恐懼。
「你小子,怎麼回事?動靜這麼大?」門外的矮漢子絲毫沒有料到柴房中發生了什麼,大聲調笑了一句。
然而,他卻沒有聽到任何回答,房中方才激烈的動靜也突然靜下來。
矮漢子察覺出了幾分不對,遲疑一瞬,伸手推開了房門。
眸光落在房中倒地氣絕身亡的瘦高漢子身上,瞳孔一縮,頓時大駭。腳一垮,剛要踏進房中,卻見眼前銀光一閃,下一刻,還沒有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便覺脖子上一痛。
他震驚地緩緩轉身,只見眼前的姑娘,素衣墨發,手染鮮血,明明是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容顏,可眼底的森然寒氣,卻讓人不寒而慄。
下意識伸出手在脖頸處一抹,觸手是溫熱的血,身子一抖,恐懼鋪天蓋地而來。
宋清歡只想速戰速決,見他還支撐著身子站在自己面前,眼中一抹不耐,手再次一揚,面前的矮漢子,終於到底。
她冷冷一瞥,確定兩人都咽了氣,便不再停留,拉開房門四下看了看,閃身出了房間。
催動內力施展輕功,很快到了院子門口。
她足尖輕點,悄無聲息地躍上了院子門口那棵大榕樹,藏身在枝葉之中觀察著院門口的動靜。
果然如她所料,院子門口站了不少人守衛,粗粗望去,大概有四五人,皆是手指利劍大刀,三三兩兩地在說著話。
四五個人當中有兩人一看便是練家子,功夫必然不弱,自己孤身一人,又沒有兵器在手,若貿然現身,只有吃虧的份,眼下,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好在這顆榕樹十分茂盛,只要不刻意朝樹上看,她藏身其中倒也不易察覺。
宋清歡悄悄找了個隱蔽的位置,一眨不眨地觀察著下邊的動靜。
等了一會,五個人中有人說話了,「阿炳他們去那麼久了,怎麼還沒回來?」
另一人淫笑著道,「誰知道呢?許是見那姑娘太漂亮了,起了什麼色心也說不定。哎我說,剛我見著那姑娘的時候,眼睛都直了!阿炳那個色坯子,能把持得住?」
最開始說話的人是個刀疤臉,看著像是個頭,聽另一人這麼一說,臉色沉了沉,看向另一人道,「虎子,你跟我去看看情況。這裡頭那姑娘可不是什么小角色,要是壞了老大的事,咱們全得吃不了兜著走。」
說著,匆匆帶了一人進了院子。
其他三人不以為意,依舊在那說說笑笑講著葷段子。不過,他們沒聊多久,便被一聲驚慌失措的聲音給打斷。
「不好了!阿炳他們死了!」
話音落,刀疤臉一臉焦急地出現在院門口。
其他人聞言立刻慌了神,七嘴八舌開了口。
「怎麼回事?」
「那姑娘呢?」
「姑娘也不見了!」刀疤臉一咬牙,滿臉陰鷙,「我們一直在門口守著,那姑娘又沒長翅膀,怎麼會突然就不見了?」他看向其中兩人,「你們進去仔仔細細將院子裡搜查一遍,那姑娘一定還藏在什麼地方,給我仔細搜,搜不出來,我們都得死!」
兩人一激靈,忙不迭去了。
刀疤臉又看向方才那叫虎子的大漢,「虎子,你快去告訴老大。」虎子應一聲,跑到隔壁牽了匹馬出來,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宋清歡這才發現,原來不知為何,這間小院的不遠處就是一處馬廄!
看著馬廄中悠閒吃草的馬兒,宋清歡眸光一亮,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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