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惠妃吳菀,則是踏著月色回到她的重華宮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萬鵬坤已經離開許久,但她卻沒有立刻回去,反倒是有些失魂落魄的在御花園裡遊蕩了很久,直到跟在身後的宮女荷香提醒她夜深露重,怕她著涼,她這才回去。
可精神,還是有些恍惚。
畢竟,謀反是十惡之首,若失敗,那不僅要掉腦袋,更是要誅九族的!
儘管,他們早就懷疑祝烽的皇族血脈是否正統了。
其實在之前馮千雁倒台的那個晚上,她就已經從馮千雁生下的死嬰的手上看到了那個胎記,也開始懷疑,上一次在大祀壇上,寧王攻擊皇帝的那件事的真實性。
雖然當時,司南煙犧牲了自己的清白和女兒的血緣,來證明皇帝的血統,可那個月牙的出現,用事實推翻了她的謊言。
況且,若司南煙真的不清白,若心平公主真的是她私通所生,這麼多年,為什麼皇帝,皇后,都沒有再追究這件事。
反倒還對他們母女如此寵愛有加。
只有一個可能,皇帝的確如寧王所說,是外族的人。
看到那個秘密之後,她驚恐萬狀,只能裝作自己什麼都沒看見,也沒有告訴任何人。
除了自己的父親。
但這麼久過去了,成國公一直沒有再有任何動作,讓她以為,父親也已經將這件事淡忘過去了,卻沒想到,這一次,他終於還是要出手了。
可——
真的可以嗎?
這個時候,已經走回了重華宮正殿,她滿臉冷汗的坐到臥榻上,兩隻眼睛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燭光發呆。
皇帝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
自己是在他發動靖難之役的時候嫁入燕王府的,那個時候,是他最困難的時候,王府的護衛司幾乎都被文帝控制,整個燕王府,連同護院不到五百人,卻要對付北平城兩萬多的守軍。
但,他竟然拿下了!
也是因為那一場戰役,讓吳應求狂喜不已,告訴她:「女兒,你後半生的榮華富貴,家族的興旺,可期了!」
事實也證明,父親說得沒錯。
祝烽一路向南,拿下金陵,登基為帝,而自己,也成為了他的妃子。
可是,一切,就在那個司南煙出現之後,都改變了。
這個女人一出現,就奪走了祝烽所有的目光和心思,不管後宮出現多少人,不管他們如何的嬌艷,使用怎樣的手段爭寵,可最終,都在她的面前敗下陣來。
只有她,只有她!
想到這裡,吳菀忍不住一咬牙,惡向膽邊生。
自己跟她,早已經勢成水火,就算上次,馮千雁倒台的時候,她說的那些話司南煙表面上沒有相信,但誰知道她是因為找不到證據暫時壓下,還有對自己更有什麼心思?
如今,她有懷了龍裔。
萬一將來生下皇子,以祝烽對她的寵愛程度,九成九是要冊立為太子的,等到她的兒子登基,自己和自己的家族,還有活路嗎?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想到這裡,她深吸了一口氣。
不錯,不能坐以待斃。
況且——
司南煙!
這個名字,這三個字,已經讓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剝她的皮,拆她的骨,將她挫骨揚灰!
不過,這個希望倒是很快就能實現了。
等到動手的那天晚上,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那個賤人!
想到這裡,吳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的冷笑。
|
坐在翊坤宮中的南煙,莫名的感到一股涼意。
「嘶……」
她剛哆嗦了一下,懷裡的心平立刻仰起頭來:「母妃,怎麼了?」
「沒,沒事。」
南煙搖搖頭,摸著她的臉。
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發冷呢?
而正巧冉小玉走了進來,見她這樣,便從一旁的衣架上拿了一件衣裳過來給她披上,說道:「娘娘,如今早已經入秋了,跟你說了多少次天亮了穿厚一些,你總是不停。」
給她披上之後,又去關窗戶。
「不但不停,還總是開著窗戶吹風。」
「……」
「就算你不怕冷,就不怕公主殿下凍著嗎?」
南煙苦笑著,對著懷裡的心平輕聲道:「飛飛真囉嗦,哈。」
心平眨眨大眼睛,突然轉頭,對著冉小玉道:「飛飛,母妃說你囉嗦。」
「你——」
南煙一聽,身上的汗毛都差點立起來,而冉小玉已經回頭:「什麼?」
南煙立刻道:「我沒說!」
心平認真的說道:「母妃說了,她說——飛飛真囉嗦。」
「你,你——」
南煙氣得七竅生煙,對著心平道:「你這個叛徒,居然出賣你親娘!」
心平卻認真的說道:「父皇說了,不能撒謊!」
「……」
南煙被她認真的態度弄得一愣,而冉小玉已經氣鼓鼓的走過來,說道:「奴婢還真是好心沒好報。娘娘嫌奴婢囉嗦,把奴婢打發了,再挑好的來使吧。」
南煙忙道:「哪有。」
三個人笑鬧了一陣,南煙的心情倒也沒有那麼沉鬱了。
眼看著時間晚了,服侍公主的嬤嬤宮女來接她回去睡覺,等她走了之後,南煙才輕輕的嘆了口氣。
冉小玉已經在幫她鋪床了。
聽到她嘆息的聲音,道:「娘娘怎麼了?為什麼又嘆氣?」
「……」
「人家都說了,懷著孩子的時候別老是擔心,更不要嘆氣。」
「……」
「不然孩子生下來,臉上就會有皺紋的。」
聽到這話,南煙也忍不住笑了笑。
「哪有那麼誇張。」
等到鋪完床,冉小玉走回來,輕聲說道:「娘娘是不是還在想那個薛運的事?」
南煙抬頭看了她一眼。
無聲的默認了。
冉小玉道:「我知道娘娘這兩天都為了這件事睡不著覺,若實在不行,奴婢明天就把她叫過來。」
「不必。」
南煙搖搖頭。
如果薛運真的跟祝烽之間——
如果他們真的——
她實在沒有立場去阻止什麼,畢竟,皇帝想要冊封誰,那在後宮的嬪妃來說,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她只是——
只是有些難以接受,為什麼一定要是薛運。
她嘆了口氣,道:「我說了,等皇上離宮之後再說。」
看她這樣,冉小玉也無法。
而就在這時,念秋端著一盆熱水從外面走進來,一邊走,一邊疑惑的回頭往門口看。
南煙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