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舒榒駑襻」一聲沉喝傳來,竟見楚王步伐匆匆的走了進來,楚芸所說的話他大概也全聽見了。
「楚芸你雖然是皇上親封的公主,但也不要忘記你還是楚王府的七小姐,本王念你現在生了病也不願意說你太多,你在王府內隨便怎麼瘋也就算了,但若傷了不該傷的人,那爛攤子不是可以隨便收拾的。」楚王人一進來就瞪著楚芸教訓起來,顯然他這話是另有所指。
楚芸豈會聽不出他話中的深意,眸子一閃,道:「父王是在為慕容小姐責怪我嗎?」
「你知道她是慕容小姐就好。」楚王語氣稍緩。
「父王應該去質問五小姐六小姐才是,為什麼要帶著一個外人來欺負我。」
楚王臉上一僵,楚言趕緊開口道:「七妹說的是,父王,昨日個去宮裡的時候李成就已經為她瞧過了,說她小腦被燒傷沒有變傻已經是萬幸了,現在會性情反常屬於正常。」
楚王乍一聽提到皇宮的李成太醫也為她瞧過後便忙問:「李太醫可以法子醫好芸兒?」
「李太醫妙手回春,皇上已經下令由李太醫來醫治七妹的病。」
楚王心情稍好,忽又轉向楚芸詢問:「皇上為何會忽然帶你去望夫岩?」如果皇上真的不看上她就好了,現在皇上還為立後,如果皇后的位置能確立下來的話……
楚王心裡有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到時他就不僅僅是外姓王了,直接是國丈了。
楚芸對於楚王的質疑也只回敬一句:「父王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又不是我一個人去,大哥也有去。」
楚王卻故意說了句:「難道皇上想給你指婚,把你遠嫁出去,所以才刻意先封你為公主。」要知道現在雖然是天下已經平定了,但各處還有不少蕃王,若要徹底鎮壓住,用皇室的女子去聯姻監視對方便是最好的辦法了。
不過,楚王還是覺得皇上有可能看上楚芸了,聯姻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楚芸的腦子裡根本沒有過去的記憶,皇上要打什麼算盤她又豈會猜得透,心裡暗惱,隱隱覺得自己似乎被皇上算計了,正往他的陷阱里沉。
楚王看向楚言,詢問:「你怎麼看?」
其實楚言也沒鬧清楚是怎麼回事,他這段時間是被皇上派出去了邊震壓那邊的暴亂,這才剛剛回京而已,怎麼會曉得一回來這府里就生了這許多的事情。
「君心難測,兒臣不知。」楚言如此道。
楚王沉吟片晌,道:「芸兒,自古伴君如伴虎,若皇上再召見你,你萬不可再任性而為。」頓之又道:「今天慕容小姐一事,若她鬧到太后面前去,怕不會就此了事,明日,你隨本王去找慕容府一趟,和她賠個不是。」
「休想。」楚芸壓根沒想到父王最後竟又崩出這麼一句話來。
要她去賠理道歉,就因為她姑姑是皇太后?
她還就不信了,她在自己的院子裡待著,慕容小姐上門找岔還有理了。
慕容小姐又怎麼了,她還是當今皇上親封的公主了,正好可以瞧一瞧,究竟是這公主的身份高貴,還是慕容小姐的身份威風。
楚王面色微黑,楚言忙在一旁道:「父王,這事可以靜觀其變,這事不是七妹的錯,是慕容小姐尋上門來找岔的,如果慕容小姐真的去驚動太后,七妹也可以去請皇上來評個理,剛好也可以瞧瞧這七妹這公主的身份到底有啥作用。」
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得了楚芸的心,楚王想了想也就作罷。
其實,楚王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慕容府不好惹。
第二天宮裡就傳來了話,是太后直接派人來的,請楚芸入宮。
太后派來的馬車都停在了府外,顯然這架式是不去不行的。
當時楚芸還正吃著粥,林媽媽就匆匆的跑了進來叫:「小姐,小姐宮裡來人了。」
「主子,還真被楚王說中了,慕容小姐一定是到太后面前告惡狀了。」美美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為自家主子不平。
「走,瞧瞧。」楚芸抬步就朝外走。
小奴眼巴巴的瞧著她們主僕二人去了,小姐這是有了新人忘舊人,這就冷落她了?
小奴心裡有點惱,不知道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野丫頭,竟然霸占了她在小姐心目中的位置。
太后是派了她身邊的大宮女趙嬤嬤親自來了,她來的時候呂側妃便在前廳招待她,這個時候楚王不在府中,還在朝堂沒有回來,五小姐六小姐也跟著站在自己母親身邊,腦袋上的傷還在包著,一副憔悴的模樣。
呂側妃便和趙嬤嬤嘮了一會,趙嬤嬤瞧這二位小姐腦袋上都傷著,心裡也明白了**分,外面的傳言看來真是不假,嘴上也刻意關切的詢問:「二位小姐的腦袋上都纏著布,這是怎麼了?」
呂側妃故作幽怨的嘆了一聲,道:「趙嬤嬤在深宮之中,也難怪你不知道了,七小姐自從上次進宮回來後就病了,病好後就變了個人似的,性情爆燥,六親不認,不僅打了她的二位姐姐,連我這個當母親的也被她打過。」頓之又嘆口氣,表示:「昨兒個慕容小姐好心來瞧她,結果也被她打了出去,趙嬤嬤到時可要在太后面前美言幾句,七小姐只是有點頭腦不清楚,她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趙嬤嬤也是侍候了太后一輩子的人了,從太后在閨女的時候就跟著的,明顯的是一個精明的人物,不然也不可能一直侍候在太后身邊的。
呂側妃這一番話說來她心裡也就有了數,微微一笑,道:「呂側妃放心,老奴自會在太后面前美言,把七小姐的事情朝太后說個仔細。」
呂側妃眸子裡閃過一片精光,心裡冷哼,七小姐被封了公主又怎麼樣?被皇上帶去望夫岩又如何?她以後就是連當個妃子的資格也沒有,太后是不會讓她順利的。
閒聊之間,楚芸已經走了過來,二個人都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趙嬤嬤已經站了起來,楚芸走來的時候瞧五小姐六小姐和呂側妃都在,在看有個年紀大的宮女,應該就是宮裡來的了。
呂側妃先上前說道:「七小姐,這是宮裡的趙嬤嬤,是太后身邊的大宮女,來接你入宮見太后的,你跟趙嬤嬤去吧,切記說話要有禮,不要隨便發脾氣,宮裡可比不得咱們王府。」呂側妃貌似關切的矚咐她幾句,實際上還不是在告訴人她是一個不懂規矩,喜怒無常的小姐。
「七小姐,請吧。」趙嬤嬤態度冷淡的朝她說了聲,走了。
楚芸也不把趙嬤嬤的態度放在眼裡,轉身跟了去了。
美美也趕緊跟上,小聲的說了句:「真是狗眼看人低,主子你不是皇上親封的公主嗎?」
楚芸哼笑,這個公主起不起作用,入宮就知道了。
待楚芸一走,五小姐便眼含嫉恨的道:「母妃,你說太后會如何處置她?」
呂側妃冷哼道:「太后可不會讓人隨便窺視皇后的位置,她是一心想著這個皇后之位留給她娘家的人來當呢。」
「這麼說來,這個死丫頭入宮的話,不死也得脫一層皮了。」六小姐眼神里含有絲絲得意。
「等著吧。」呂側妃轉身朝外走了出去,上次被楚芸打了一棍子,打在了胳膊上,到現在還疼著呢。
楚芸主僕與趙嬤嬤一起坐進了馬車裡,馬車之上幾個人都沒有說話,趙嬤嬤微微閉目,似在養神。
好在半個時辰後馬車就駛進了宮裡,直接來到了太后的華容宮。
「七小姐,請吧。」趙嬤嬤下了馬車後態度依然是不冷不熱的。
美美這一次也規規矩矩的跟著自家主子往前走,再沒有第一次來時的東張西望。
主僕二人隨趙嬤嬤暢通無阻的走進了華容宮,就見有位中年女人正坐在殿前,瞧那一身鳳裝,明顯的是當今太后,氣度非凡,貴氣逼人。
在她的身邊有二個衣著同樣華貴的女子侍候著,一位正是慕容香,另一位則是當今天公主蘇月。
慕容香生得小巧可人,八面玲瓏的侍候在太后跟前端茶倒水。
蘇月公主生得國色天香,優雅如斯,貴不可攀,安靜的站在太后的身側。
「太后娘娘,七小姐到。」趙嬤嬤走來行了一禮,太后眼皮抬了一下。
「參見太后娘娘。」楚芸躹身行了一禮,美美也趕緊跟著跪下叩了一個頭。
自家主子躹身行禮,她身為奴婢當然要跪下叩頭了,該規矩的時候美美也絲毫不含糊。
宮裡的事情她雖然不懂,但聽說的多了去了,她可是跑江湖,沒事專打聽八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