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沐房的水已經調好了。舒榒駑襻」宮女前來稟報。
「你去跟青石過去。」蘇寒轉而對楚芸說。
「碩墨是個累人的活。」楚芸立刻轉身去了。
蘇寒望著她轉身去的背影出神,楚芸忽然回身,蘇寒立刻收回眸子專注在奏摺上,就聽楚芸說了句:「一會回來不要讓我給你做這個了,我的手受傷還沒有好。」
「對不起。」蘇寒立刻說了聲,心裡暗自惱恨。
想要獨留她在身邊,找了個這麼爛的理由,竟是疏忽了她的手,該死!
楚芸一怔,也許是沒有想到他會道歉。
其實,她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手上的傷,基本上已經感覺不到痛了,何況她碩墨的時候用的是左手,受傷的這隻沒有出力。
趕緊轉身走了,蘇寒竟為這事道歉,有點讓她吃不消。
他是皇上,用不著說道歉的。
「公主,這邊請。」身邊的宮女示意。
楚芸跟著她一路去了浴房,那是一個池子,不是楚王府的沐房可以相比的。
池子裡放的是活水,水裡面被撒了玫瑰花瓣。
「你出去吧。」楚芸對跟進來的宮女吩咐。
「是,我就在外面,如果有什麼需要,公主叫青石便可。」宮女交待一聲,退了下去。
楚芸很快就脫了衣裳下了水,水溫不冷不熱,很是舒適。
不知道這水裡究竟放了什麼東西,水貼在肌膚上光滑極致。
剛吃過喝過,現在精神分外好,楚芸在水裡玩了一會,忽然就聽見外面傳來一句:「太后請留步。」
「混帳東西,給哀家讓開。」
「太后,皇上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
「啪……」有巴掌的聲音,楚芸立刻由水裡站了起來。
一套乾淨的衣裳正放在一旁,楚芸拿起來就迅速穿了上去,外面的宮女還在堅持:「太后,您不能進去。」
「非要我打爛你這張嘴你才知道哀家是誰嗎?」太后無疑是生氣的,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也敢攔她的路,裡面的女子何德何能,竟敢在這裡沐浴,在這裡留宿。
「太后,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讓您進去的,這是皇上的吩咐。」青石依然堅定,皇上的命令,就是太后來了也不能違背。
「該死,把她給哀家拉開。」太后怒斥,隨著太后而來的宮女就要上進去拉青石,結果她竟是穩絲不動。
「幹什麼這樣熱鬧?」楚芸拉開門走了出來,就見青石正一動不動的擋在門口把著不讓太后進來,太后的二個宮女正使力要把青石給拉開。
楚芸忽然出來了,太后的氣立刻就又高漲了一些。
見楚芸的頭髮還濕著,正拿一塊布包著,顯然是剛洗過了。
「當真是不要臉,你是誰,竟敢留在皇上這裡?」太后惱怒,整個北國也沒有這樣大膽又不要臉的女子。
「太后,是蘇寒非勉強我留下來的。」所以就算不要臉,也是蘇寒不要臉。
楚芸扔下這話揚長而去,蘇寒的娘又乍了,就可以不講理隨便罵人了?
罵不過她,她躲她還不成?
但,躲之前這句話還是氣得太后差點跳起來,她直呼皇上的名字也就罷了,竟敢說是皇上勉強她留下來的,似乎她還挺不情願一般。
太后立刻氣憤憤的跟上她道:「七小姐,皇上是個男人,她要多少女人沒有人敢說半句閒話,但你是個女子,就不同了,你被弄得滿城風雲,到時再入不了皇家的門,你覺得你以後還能嫁得出去嗎?」這話分明也是告訴她,皇家的門她是沒有資格進來的。
楚芸無所謂的聳肩,表示:「太后您儘管放心,我的婚姻大事我心中自有數。」
「這麼說你是非皇上不可了?」太后的眼神里閃過一抹狠光。
「太后這是你自己說的,我什麼也沒有說。」
楚芸腳步加快,實在不想和她再廢話半句,但太后腳程還挺好,緊跟在她的身後和她理論,二個人很快就一起來到蘇寒的面前了。
蘇寒人已經走了出來,楚芸一進來就朝他喊:「蘇寒,你來評個理,太后剛見我就罵我不要臉,說我非要留在這裡,你告訴太后究竟是我想留下來還是你勉強我留下來的。」
太后氣得差點跳起來,她竟還敢告她的撞了。
蘇寒絲毫沒有因為二個人的氣色而有所動容,只是依著她說:「是的太后,是我勉強輕雲留下來的,我打算讓她在宮裡玩幾天,散散心,太后有什麼意見吧?」
「皇上……」太后的聲音忽地提高了。
「有什麼事情還是明天再說吧,時辰已經不早了。」蘇寒又朝太后說句,轉身又吩咐下去:「把她的頭髮弄乾了。」
「是。」青石立刻走上前來,請楚芸往內走。
楚芸立刻走了,這裡的事情讓他們母子自己處理好了,與她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她非要留下來的,他們還有理了。
外面還傳來太后與蘇寒爭吵的聲音:「皇上,你怎麼可以讓她留下來,這若傳揚出去別人會怎麼想怎麼說?皇后理當是由慕容府出,你舅舅從小就看好你,也沒少為你的江山出力,這天下一統也少不了他的份,你不要過河拆橋,忘了慕容家的功勞。」
「照太后這樣說,每一個為朕打過江山的人,朕都應該把他們家的女兒接進宮來好好獎賞以示感謝了?」
「皇上,皇后之事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
「那是誰的事情?朕為王,難道皇后不是和朕過一輩子,還是和你們過一輩子不成?」
「皇上……」
「太后,時間不早了,朕要休息了。」
楚芸坐在鏡子前,青石正在幫她把頭髮擦乾了,青石的臉上剛被太后打了一巴掌,瞧起來還挺狠的,巴掌印都出來了。
「你也真傻啊,太后打你,你就讓她打,你不會躲啊?」楚芸由鏡子裡瞧她說。
青石瞧起來也有二十的年輕了,臉蛋倒是嬌好,皮膚也不錯。
青石一怔,不由一笑,說了句:「不是人人都像公主可以隨便忤逆太后還能好好的活著的。」
「你是說太后不敢打殺了我?」楚芸偏著腦袋問她。
「你不要太得意,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蘇寒人已經走了過來,接過她的話道。
楚芸哼了一聲,回他一句:「還不是你害我的。」
「對,是我害你的。」聲音忽然近了,蘇寒已經來到她的身邊,青石低身退了出去,蘇寒則拿起毛由為她的繼續擦頭髮。
「哎……」楚芸立刻想要站起來。
「別動,頭髮若是不擦乾,到時睡覺你會頭疼的。」蘇寒繼續他的動作,絲毫沒有不妥不適的表情,反倒是楚芸已經很不自在了。
「你這樣子給我擦頭髮,我才頭疼呢,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要靠我太近。」楚芸的心不由自主的快了一拍,臉上漸漸紅了。
「你在馬車裡不是已經對我投懷送抱過了?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我是不是應該對你負責?」蘇寒說得輕描淡寫,楚芸的臉騰的就紅得像煮熟的大龍蝦了。
「誰要你負責了。」楚芸立刻站起來往外走,趕緊出去透個風吧,這個男人靠她這麼近,又說這麼噁心的話,真讓她覺得熱。
蘇寒似乎沒有發現她的窘迫一樣,跟著她朝外邊走邊說:「你的頭髮還沒幹。」
「風會把它吹乾的。」楚芸立刻閃躲出去了。
外面的的確是有風的,月亮也早已經升了起來,楚芸抬步往外走,蘇寒很快跟了出來說:「走,我帶你去個地方。」話落拉過她的手,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蘇寒就已經帶著她起身。
他利用輕功帶著她飛向高空,楚芸微微一驚,不由瞧向他,月色打在蘇寒的臉上,映得他的面容多了幾分的柔和,其實,蘇寒如果是個普通男人的話,會是一個不錯的男人。
可惜,他是皇上,註定不會是一個好男人。
男人的女人如果太多,就不可能專心的愛一個女人的。
蘇寒似乎沒有發現她在專注自己,縱然發現了他也不能回頭去看她,與她對視。
只怕,會忍不住抱住她,親吻她。
好在前面就是屋頂,蘇寒帶著她直接飛到屋頂上站立去了。
站在高處,風兒美,月兒也美,人也美。
楚芸微微回過神來,蘇寒把隨身攜帶的毯子往一鋪,對她講:「坐在這上面會比較舒服。」
真是一個細心的男人,出門還知道給帶個毯子當墊子。
楚芸坐了下來,蘇寒也在她的身邊跟著坐下。
一時之間,二個人都沒有言聲。
楚芸心裡開始有點七上八下,總覺得蘇寒對自己是不是有點特別了?但蘇寒說沒有特別,一切不過是因為楚王,她還能多想什麼?再多想就真是她自作多情了。
「在想什麼?」蘇寒忽然湊了過來問她。
「在想我每次來宮裡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太后似乎很討厭我,我以後還是不要來這裡了。」
「你怕她?」蘇寒輕聲問。
「沒有,不過就是覺得,這樣子被她誤會也不好,我也不想她哪天暗殺我啊!」楚芸故作輕鬆的說,但心裡實在是有點不輕鬆,瞧剛剛太后的凶樣,恨不能吃了她。
「我還以為你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原來在你心裡我連朋友也不是啊!」蘇寒說得輕緩,但語氣不免傷感,害楚芸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太無情了?
蘇寒其實待她一直很不錯的,雖然一切都是因為楚王的關係。
「朋友?你可是皇上,朋友是要講究平等公平的,你能平等又公平的對待你的朋友?」楚芸哼聲,身為皇上本來就應當沒有朋友。
「如果我們之間平等了,公平了,是不是你就能成為我的朋友了?」蘇寒輕緩的詢問。
「若是如此,還可以考慮一下。」楚芸有幾分拽拽的,被蘇寒這樣的男人請求還是蠻快樂的。
「嗯,你考慮一下,我們能不能成為真正的朋友,如果我當你的朋友你也吃不了大虧。」蘇寒似乎也沒有勉強,神情倒是真誠的,似有幾分的期待。
這樣的男人,怕是任何人也不能拒絕,他言詞真誠的要和一個普通人做朋友,可見他該多需要真正的朋友,關健是,和他做朋友的話似乎還是一件占便宜的事情。
「那你能不能保證,日後太后要是為難我的話,我要是控制不住與她吵起來,你能次次向著我,不治我的罪,你要是能做到,我們就是朋友。」楚芸這算是退一步又進一步。
「我保證,不管你們怎麼吵,我也不治你的罪。」蘇寒很快應了下來,但又補充一句:「我不會讓她一直為難你的。」
後面這句話楚芸沒怎麼聽進去,只聽明白以後不論她與太后怎麼吵,他也不會幫著太后,也不會治她的罪,若真是這樣子,她還怕什麼太后會打擊報復啊!
皇上當朋友,不吃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