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瑜卿只覺得頭疼,接著便是手臂很疼,她睜不開眼睛,疼的只皺眉。
對,自己落水了,受傷的手臂怕是發炎了,接著她聽見了哭泣聲,蔣氏的哭泣聲,還有春柳畫眉書畫的哭聲,還有那小聲的哽咽聲,那是南容清的。
「大夫,我女兒究竟怎麼樣了?」
是蔣氏的聲音。
「傷口發炎,高燒不退,我開個方子,最近就不要讓她出去吹風了」
瑜卿被這亂七八糟的聲音纏得頭更疼,緩緩地睜開眼,側頭見到她的屋子內站滿了人。
母親,南容清,唐家人,還有自己的婢女。
南容清最先發現她要醒過來,不顧旁人的眼光,直接走到她的床前,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如紙一般無血色,心下一緊,那會他和嬤嬤提前回到東陵府,就看見府上的人急匆匆的出府找大夫。
隨行的太醫都跟著皇上去了展示會,他焦急的朝著琉璃院走去,進門便被她的婢女攔下,等在門外時,他看見唐齊同樣也是濕漉漉的衣裳。
他慶幸,有人救了她。
直到她換了乾淨的衣裳,她的婢女才放他進去,內室里她毫無生機的躺在床上,和此刻一樣,蒼白的臉色,甚至還透著青色,他以為她要離他而去。
瑜卿清楚的看見南容清正站在自己的床前,緊張的雙眼盯著自己,像他這樣一顆心掛在自己身上的人,此刻想必是被嚇壞了。
她伸出那只能動的手,朝著他袖口而去,她想扯一扯他的衣袖,告訴他自己沒事,這個傻孩子,此刻是那麼惹人憐愛。
還沒碰到他的衣袖,便被他一反手的握住,他的手掌很溫暖,暖的她覺得除了那隻被握住的手,其他的身體部分都冷的要命。
「我沒事」
發出來的聲音虛弱無力,聽得南容清更加心疼,不自覺的握緊她的手。
瑜卿的手被他握緊,感受到他的手在不停顫抖,嘴上努力的笑著安慰他說「別擔心」
這樣的傻子,她心裡想著,此前只覺得被人依賴很溫暖,現在心裡卻有點點觸動,他把自己看的如此重要。
蔣氏看著女兒的舉動,心裡便有了想法,這些日子自己的所作所為大概都是多餘的。
「瑜卿?」她走上前看著自己的女兒,眼淚撲簌撲簌的掉下來。
「娘」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被南容清使勁的攥著,此刻的她根本抵不過他的力氣,好歹他也是男子,自己又落水發燒。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好端端的怎麼會掉進水裡?」
說罷蔣氏便朝著跪在地上的春柳問道「你一直陪在小姐身邊,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春柳只是哭,她也不曾想,小姐會掉進水裡,她回到湖邊時,已經看見唐公子在救小姐了。
瑜卿就依舊被南容清握著手,有些心急的說「娘,不關春柳的事,我讓她幫我辦事去了,是有人推我」
她的話剛落音,就感覺到自己被握住的手,狠狠的抖了一下,她視線轉移到南容清的身上,見他鐵青著臉,眼神里充滿陰鷙,她以為自己發燒眼花了,他怎麼會散發出那樣的氣息。
「有人推你?」唐齊站在不遠處,目光從他二人緊握的手上移開,看著東陵瑜卿問,他是聽見落水的聲音才趕過去的,雖然隱約聽見有人在笑,可到湖邊時只看見瑜卿正在向下沉,一個人影都沒有。
「恩」她借著被南容清握住的力道,從床鋪上做起來,頭暈目眩,她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
唐心和劉琳琳站在唐母的身後,看不清楚表情,只知道唐心在不停的抹著眼淚,唐心不敢上前,她害怕見到瑜卿虛弱的樣子,若是自己那會沒有離開她就好了,想到這她嗚咽的聲音越發大起來了。
「是誰?」蔣氏問道,若真有人在東陵府推了女兒落水,那這個人她定是饒不了她!
瑜卿環顧了四周後便心中有數,那人正在這屋子裡,或許她想要拼命的弱化自己的存在,可那一身粉色的衣裳,出賣了她。
「誰會推你?那人為什麼會這麼做?」唐心從悲傷中緩過神來,向前兩步走到瑜卿的身旁。
「我也想知道,劉小姐,你為何要推我?」她目光轉到劉琳琳的身上,看著她的眼睛凌厲的好似利劍。
劉琳琳被嚇得急忙後退幾步,她覺得東陵瑜卿的眼睛很恐怖,凌厲的目光讓她心虛的只能後退。
「表姐?」
「劉琳琳?」
屋內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就連唐母都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外甥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劉小姐,今天你是東陵府的客人,但我不得不冒昧的問一句,你為何要這麼做?」蔣氏的聲音冰冷如霜,在自己的府中女兒被害,她做母親的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琳琳,你這到底怎麼回事?」唐母問道,她心中有那麼一絲絲的相信瑜卿的話,畢竟這個外甥女並沒有時刻都跟隨在自己身邊,若真的是她,她都不敢想,該如何向東陵府交代。
「不是,不是我,姨母,真的不是我」劉琳琳迅速的回過神來,她堅信東陵瑜卿不可能看見自己,她根本就沒來得及回頭就被自己推了下去,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那人就是自己。
「劉琳琳,我看你是死到臨頭還嘴硬」唐齊一個箭步站到劉琳琳的身邊,惡狠狠的模樣下的劉琳琳花容失色。
「齊兒,先別衝動,待問清事情真相再做決定」唐母知道自己的兒子護著東陵瑜卿,但如此時貿然動手,傳出去她如何對劉琳琳的母親交代。
「東陵瑜卿,你憑什麼說是我?你自己不小心落水,為何要栽贓到我身上」
她受不了這屋內的人都向著東陵瑜卿說話,就連自己的親人都這般對待自己,自己可是唐齊的表妹!
南容清見她欲走上前來,急忙護在瑜卿的身前。
劉琳琳看此狀頓住腳步,冷笑了一聲,看著陰沉著臉的唐齊說「表哥,你心心念念的人兒,可沒把你放心上,你幹嘛還護著她?我可是你的表妹」
她繞過唐齊,向前走了幾步,繼續說道「九王爺,東陵瑜卿哪裡好?連你個傻子都往她身邊靠」
「不過,東陵瑜卿,你污衊我的事,我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她篤定瑜卿沒看見她,所以愈加的放肆。
「污衊你?」瑜卿把手從南容清的手裡抽出來,張開手掌,裡面一枚暗紅色的玉佩呈現在大家的眼前。
劉琳琳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腰間,這樣的動作,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這個兇手是她無疑。
「這是表姐的玉佩」唐心拿在手心裡仔細的看著,「表姐,真的是你推了瑜卿?」
劉琳琳見這件事已經敗露,剛剛那猖狂的模樣頓時熄滅了,看了許久才說「是我掉的,我也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
蔣氏看了半天,心裡已經清楚了事情,便對著唐母說道「唐夫人,這件事我們東陵家便不追究,但請劉小姐日後務必不要再踏入東陵府半步」
唐母知道,蔣氏會做如此的決定,也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如今她只能拉著依舊狡辯的劉琳琳回唐府,自己的這張臉被丟的乾淨。
唐心和唐齊見母親離去,便也緊隨其後,唐齊在出門前還回頭望了一眼已經躺回床上的瑜卿,沒有再停留,立即離了東陵府。
一時間,屋內只剩下蔣氏和南容清,以及南容清的嬤嬤和東陵府的丫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