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別墅外,警備森嚴。
事後,市警方便派人重重圍,可以,警戒線內嚴密的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霍如風被謀殺,這件事如果下降到普通的謀殺事件,那就是一起性質惡劣的殺人事件但這件事若是上升到霍家少爺被殺,那就是一起警方高度重視的仇殺事件。
對講機內,市警察局刑偵大隊隊長正在與上司對話,聽著那頭有條不紊的囑咐,隊長那張剛毅黑沉的面孔不禁多了幾分嚴肅。
泳池內,波光粼粼,藍天白雲倒影在內,人影跟著搖搖晃晃。
風景美如畫,可以,霍如風的確會享受,可怕是他怎麼都沒想過,他居然會死在自己給自己購置的豪宅里。
「四少」刑偵隊長在嚴格執行完上司的命令後,猛然抬頭看到朝他走來的霍行衍,剛毅的漢子恭敬的了頭。
在這四九城裡,權勢滔天的市,人往往分成三六九等,而霍家人,自然是那三六九等的上等,現在霍如風被殺,霍行衍出現在這裡必是應該。
「成隊辛苦了,我主要是過來了解下情況!」
聞言,成隊那根繃緊的神經線立刻鬆懈了幾分,只是依然不苟言笑道:「是,四少!」
「現在情況是這樣的,我們警隊的同志已經封鎖現場,法醫剛進去不久,相信再過十分鐘便有結果了!」
「嗯,這件事霍家很重視,務必要將兇手捉拿歸案,一旦案情有任何進展,請及時告知我!」
「是」
不過十分鐘,別墅樓內,旋梯上,一幹警員陪著兩位身穿白大褂提著工具箱的法醫緩步而下,隨行一路著案件進展,邊上的警員在做紀錄。
「成隊!」為的法醫帶著黑框眼鏡,不修邊幅的型跟濃重黑眼圈的標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
「阿水,給你介紹下,這是霍家四少,也就是被害當事人的哥哥!」
「四少,這是戚水,市警察局的任職法醫,我們市近兩年的5起重大謀殺案都是戚法醫幫忙破獲的,後面是他的助理!」
一番簡單的慣例問候,雙方以握手為頭,交談起這起案件的進展。
「根據現場屍體情況,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在凌晨四。」
「案時,死者應該進入深度睡眠里,因為睡前飲用了大量酒精製品,故而處於昏睡狀態。」
「兇手是從落地窗破窗而入,然後在睡夢裡將死者殺死,應是一刀砍中心臟,最後又接連砍了屍體十幾刀,至於先是頭部被割還是心臟先被刺,我們需要將屍體帶回所里研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頭部並非是用尖銳利器所割,而是一種特質絲線,我們不排除兇手是為泄憤。」
絲線?身後,莫蕭聽著那位黑眼圈標配的戚法醫一板一眼的著驗屍情況,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後頸,想到霍如風居然是被人在睡夢裡殺死,禁不住心生膽寒。
「從監控被破壞而言,兇手應該是有備而來,而且,我們不妨大膽猜測,死者在被害前,他的眼珠瞪的很大,像是看到了令人驚恐的事物一般。那麼,死者在被害前究竟見到了什麼?」
「一般而言,死者的狀態可以歸為兩,要麼,就是死者在被害前見到了另他驚恐的人,要麼就是他在被害前見到了他十分熟悉的人。」
「所以,這起案件,我們不能排除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莫蕭在身後聽著戚水那最後的總結,禁不住想跳起來了,果然是免不了惹一身騷。
而霍行衍則是靜靜的聽著戚水這段話的總結,黑眸淺淺的眯起,像是目光跳至遠處,沒有完全落於實物上。
戚水那古板的面龐一鼓一鼓著,肥胖讓他的臉部肌肉格外靈活,那兩隻如同木魚般黑而濁的眼珠死死盯著霍行衍。
默不作聲的任後者掃視著,霍行衍知道那是出於法醫的職業特性,「既然如此,就麻煩成隊跟戚法醫了。」
離的遠了,仿佛依然能聽見成隊跟戚水聲解釋著,著霍行衍的權貴身份,讓戚水別太放肆,而戚水則是依然故我,將成隊的話語拋諸腦後。
「霍如風,男,死亡時間未過1時,具體死亡時間大概在凌晨四,屍體上有十八刀出自於鋒利匕,頸部傷痕來自特質絲線不排除熟人作案。」
別墅區門口,警員們來來出出,霍行衍看著戚水跟他的助理將霍如風被裹在藍色裝屍袋裡的屍體扛出來,就在即將放入車裡的那一刻
裝屍袋的拉鏈居然滑了開來,屍體的頭部一歪,整個頭呈6度角轉了過來。
因為這個角度,霍行衍微眯的黑眸,恰恰與霍如風死不瞑目的眼神對上
混而濁的眼眸爆瞪,兩隻眼珠子像是要從眼眶裡爆出,那眼神筆直的盯著前方,像是因為極度驚懼。
戚水助理連忙將拉鏈拉上,幫著一起扛入車裡,「碰」車門合上。
成隊過來,與霍行衍交代了一番,並若有需要霍行衍協助的地方,請他配合,霍行衍一一頭答應。
直到運屍車離去,一幹警車嘩啦啦的開遠,霍行衍卻依然深陷在他的思緒里。
「莫蕭」毫無預警的,他忽然喚了莫蕭一聲。
「嗯,四少?」
「幫我去查查,華悠然最近在做什麼?霍如風遇害的昨天凌晨到今天早晨,她在哪裡幹了什麼,都給我好好查查!」
「四少,您是懷疑」莫蕭想到霍如風與華悠然的那層潛在關係,頓時眸色深了深,嚴肅道:「是!」
「」潤唇緊抿,霍行衍想著剛才的那一幕,霍如風那死不瞑目的眼神。
霍如風有罪,就憑他勾結藤原一郎,暗中幫藤原一郎做事,他所犯下的那些錯足以將牢底坐穿。
可沒成想,他什麼都沒做,霍如風就這樣死了,真是讓人意外。
今夜的霍家,註定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
霍如風的死訊並未能隱瞞多久,霍家人知曉後,遠在市的霍文均也知曉了,聽是連夜趕了回來,但到底是連夜趕回,還是被那情兒逼著回來討回公道,自然是有待考究。
自然,這個問題並未困擾霍行衍太久,因為當他還在路上時,趙清黎已經撥了電話過來。
大意是,霍文均跟他的情兒回來了,傍晚五左右到的,那女人又吵又鬧,非得讓霍老爺子給霍如風討回公道,並且明里暗裡暗示是他霍行衍下的手,現在正在霍家客廳里鬧。
因為她的又吵又鬧,霍家直到現在將近8都沒吃上飯。
多事之春,怕是用這四字形容最為恰當不過。
加長賓利里,霍行衍坐在後座,車窗外,霓虹燈一閃而過的光芒折射在他臉上,那雙清冷墨瞳里,像是有冰刃滴滴滲透,寒的令人不敢直視。
霍文均出軌在先,他與趙清黎名存實亡的關係早已眾人皆知,而哪怕霍如風雖養在趙清黎名下,對外誰人都不知霍家還有個三少。然而,換得這一切和平的代價是當年霍文均的妥協。
當年霍文均出軌,與一酒家女子有了良辰一夜,到後面一直藕斷絲連,霍如風便生了下來。而當年,那女人抱著不足月的霍如風登門,被霍老爺子轟了出去。是霍文均妥協,以不跟趙清黎離婚為籌碼,要求將霍如風歸於族譜,賜予霍姓,並當場誓,有生之年,必然不會讓他的情兒登門。
而後來,隨著年歲過去,霍行韜與霍行衍也到了做父親的年紀,霍文均的兩鬢早已染上斑白,對當年的事早已心生愧疚。這些年只將那女人安置在一棟別墅里,每月定期給予生活費零花,倒是不怎麼常去了。
這種狀態雖然不算好,卻已經是最和諧的情形,霍老爺子與趙清黎便默默認了下來。
然而如今,這種狀態隨著霍如風的死亡,而被逐一打破。
闔眼,霍行衍的腦海里走馬觀花的涌過一幕幕場景,最終定格在霍如風那張死不瞑目的臉上。
霍如風的確是死了,可不代表他做過的那些事就能一筆勾銷,其實死,倒是便宜他了,總比在監獄裡將牢底坐穿為好。不知,他的母親,是否有參與到這件事當中?
加長賓利穿過兩排梧桐樹,轉彎進入霍家大院。
長長的一條梧桐道,盡頭處,鐵柵欄漸漸映入眼帘,霍家大院那幾棟紅色的房子慢慢進入視線底。
警衛員在看到車牌後一路放行,車身緩緩滑入林蔭道。
初春,暖風從半開的車窗而來,稍稍吹散了霍行衍心裡的鬱結,裡面迎著他的,即將是一場硬仗。
「四少,您來了啊!」管家王媽早已等候多時,怕是得了命令。
霍行衍微微垂,俯身從琉璃門後而過,莫蕭隨之跟上。
廊道很長,在走至半途即將到達客廳時,王媽聲道:「四少,那個女人來了,現在正在裡面哭訴。等下您進去的時候,保持沉默就行了,切記多話。當然,萬不得已的時候,您有為自己申辯的權利!」
暗影里,霍行衍因著這話,微微挑了眉。
身後,莫蕭也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這王媽可真樂,是讓四少做足委屈者的姿態麼?這樣霍文均便怪不到他身上,即使那女人再三刁難,也不需要忌憚了。
不得不,這方法對於現下的四少,的確較為可行。可以四少的性格,不是他做的事,他惹上一身騷已經足夠不爽了,若是連給自己申辯的權利都沒,怕是真真不爽了。
「老爺子啊,您要給我做主啊,我們家如風就這麼平白無故被人給害了啊,現在兇手還逍遙法外,我就這一個兒子,他出事了我可真活不下去了啊!」
「當初我將如風交給你們霍家的時候,你們霍家可是答應的好好的,是會善待我的如風,視如已出,可現在,可現在你們能還給我一個兒子嗎?」
「這件事情如果你們霍家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在你們霍家住下來了」
「天哪,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人啊!我們如風是多麼孝順的好孩子啊,就這麼死了啊,我們如風啊,你死了媽該怎麼辦啊」
還未靠近客廳,那誇張的嚎啕大哭聲便隱隱傳來,女人尖銳的嗓門仿佛一隻鳴叫的公雞般,句句尖銳,偶爾還夾雜著破棉絮般的嗓音,讓人倍覺刺耳。
「媚兒,你別這樣,如風已經走了,如果他在底下看到你這樣,他連走了都不會安心的」有低低的勸慰聲緊跟著響起,是出自於他的父親霍文均。
「是啊,如風已經走了,這樣的事誰都不希望生,可它偏偏生了」霍老爺子的聲音備顯疲態,像是也被這件事給打擊的不行。
「什麼叫做誰都不希望生這種事!?這還用猜嗎?肯定是霍行衍害的我們如風,他先前就撤掉了我們如風的職務,證明他早就跟我們如風不對付」胡媚的聲音滿是囂張跋扈。
「媚兒,」話落,便是霍文均的一聲怒斥,「你在胡八道些什麼!?這是你一個長輩該的話嗎!?」
「霍文均,你摸摸你的良心看看,那是你的兒子如風,你的兒子死了,你難道就一兒都不會心痛嗎!?」
「可你懷疑誰都不該懷疑行衍,行衍是絕對不會害如風的!而且這件事警方已經立案在最快調查,兇手是誰很快就會有結果,別胡亂猜測!相信我,不管是誰害了如風,我都不會放過他!如風也是我的兒子,他沒了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很心痛」
「我不管我不管,我們如風死了,我的兒子死了,我的兒子啊啊啊啊,天哪」
又是一陣更加誇張的嚎啕大哭聲,事情又回了原地。
霍行衍與莫蕭雙雙對視,霍行衍面無表情,莫蕭的嘴角卻狠狠抽了抽。
這胡媚胡攪蠻纏的功夫果然日益升級了,怪不得鬧到現在霍家都沒吃上飯。
雖然霍文均是四少的父親,但他也忍不住一句。
你這霍文均當初到底是那根弦搭錯了,非得跟這麼個貨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