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說。
&姐,其實不只是我不信,連二公子……」侯越好像隱約覺察到了什麼,他有意無意地提起了元珏。
我有些不高興,「他已經來質問過我,是否是我殺了屈婕,所以你不用替他解釋了。」
侯越怔了一下,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反應過來之後,便一邊想著一邊慢吞吞地解釋,「霓音姐姐,你一定是誤會了什麼,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當時國君把二公子放出來的時候,就是交代二公子……安排處理屈姑娘的後事的,在這之前,誰也沒有想到屈姑娘突然會死,然後就聽說,姐姐你白天帶著屈姑娘去見過屈大人,結果屈大人……自盡,晚上屈姑娘就出事了……這是宮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傳的流言,雖然沒有人直接說是你與屈姑娘的死有關,可是這話任誰聽起來都明白是怎樣的事……」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知道,侯越多少是在替元珏辯解。
&音姐姐,二公子是第一個堅持說,你不可能是兇手的人。」侯越見我不信,更加篤定地勸說,「他還要我不要把這些告訴你的,我以為,他是想要和你確定一下,才會去問你的吧。這可能只是因為,他擔心流言繼續傳下去對你不利,想要幫你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不用再替他辯解了。我認識他,比你認識他還要久,他是什麼樣的人,會怎麼想怎麼做,我都很清楚。所以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只是不想再聽下去,不想再從任何人口中聽到他對我是如何如何好。
&姐,到底出了什麼事?」侯越好奇,很慎重地說,「從我們半年前回到木城開始,你就好像變了。可是你打開城門迎接二公子的時候,我以為你們還好好的,只是為什麼突然就……」
為什麼突然就?!就怎樣,並不是突然的……一切都早就是別人的計劃之中。
&姐你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不是這樣貪慕虛榮的人,也絕不可能因為國君而拋棄二公子,一定是有發生什麼事對不對?」侯越追問。
&我下定決心,斬釘截鐵地說了這一個字,看侯越的神情變得越來越疑惑,我說,「在你們回到木城之前,他回去過吧。是屈婕偷偷把他接進木城,直接接到了屈府的,對嗎?」
&姐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侯越急忙想要掩飾什麼。
&看見了。」那時候,我在成府看見他的時候,我就知道絕不是我看錯了。「在渠熊大營,我得到消息,雲初和綺陌夫人,不,現在應該是雲太妃,她們遭人誣陷,元珏的生母是雲太妃的這件事十多年前我就知道了,我怕這件事會影響元珏率軍作戰,所以不得已先離開,跟隨珈藍一起回到木城,想要查清楚當年事情的真相。就在我為了查探真相營救雲太妃的時候,我在成府見到了偷偷從後門離開的元珏,還有屈婕。屈婕與我的第一面,她故意留下特別的印象給我,然後我派去保護元珏的珈藍,回來告訴我,元珏偷偷進了城,在屈婕的幫助下藏身在屈府。」
「……」侯越皺起了眉頭,恐怕他已經想不到該如何替元珏解釋了。
&一直都是知道的。大軍進城的那一天,我問他是不是今日才回到木城的,他說是。」我閉了下眼睛,重新回憶起這一切,即使好多了可是心裡還會隱隱作痛,「熊烈也曾問過我,是不是覺察到了什麼。我告訴了他這一切,熊烈卻勸我,他說元珏若為王,絕不會只我一個女人,他說屈家的勢力可以幫元珏,他說……那時候,熊烈告訴我元珏累得睡過去了,可我卻看到他的影子在窗邊閃過,侯越,你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羞辱嗎?」
在我最愛,最想要一輩子在一起的男人面前,在我選擇了不顧一切想要和他廝守的那個男人面前,他卻讓熊烈來告訴我,他會有別的女人。他說他在乎我,卻由得別人踐踏我對他的死心塌地,「我放棄了一切想要和他廝守,卻換來他們的羞辱。那時我就在想,我的感情對他來說,究竟算什麼。」
&姐,那你也不能賭氣……」侯越的話,說了一半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我想我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賭氣。」我說,答應嫁給元赫,並不是賭氣。「我沒有別的路可以選了,半年前,你們以為我死了的時候,我真的差不多算是死了,當我放棄全部修為真真正正變成一個人的時候,我真的差點死了。之後我被鳳凰帶回了韶山,半年,可是我已經沒辦法適應從前的生活了。當我再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我好不容易找到落腳的地方,阿成和他娘暫時收留了我。可誰知道,我又遇到了熊烈,菩風圍城,我被熊烈虜出襄城,我察覺到了熊烈的計劃,卻被關在了芙蓉山莊。然後,元珏來了,但他不知道我被關在那裡,熊烈和屈婕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將我帶回了木城,想要以我換元赫打開城門。」
回憶里,儘是些傷痕累累的過去。
&是的,不是這樣的……」侯越無力的辯解著,「霓音姐姐,你誤會了,你全都誤會了。」
我冷哼了一聲,連擠出一抹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公子雖然知道你死了,可是他說在沒有看到你的屍體之前,他絕對不會相信的。他這半年來從未放棄過尋找你,阿成……阿成是二公子的人……」侯越急得直跳腳,生怕解釋不清楚。「在宮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在想,可後來發現竟然真的是他,他是二公子留在襄城的內應,許多消息都是由他傳給二公子的。我只見過他一面,可我知道他和二公子的關係,對了,對了,姐姐,你還記不記得半年前我們躲在襄城的時候,二公子不是出去見了個人嗎?那時就是我跟著二公子去的,見的就是阿成。阿成是故意留你的,因為他證實你就是二公子在找的人之後,就把消息送了出來。二公子得到消息後已經立馬趕去襄城了,可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菩風屠城,什麼都沒了。他在之後才接到渠熊大王的消息趕去芙蓉山莊的,姐姐,這些我可以作證!」
&了,」我嘆了一口氣,「晚了就是晚了,遲了就是遲了,錯過了也就錯過了。」
&姐,你是真的想要嫁給國君嗎?你知道,一旦大婚,你和二公子就變成叔嫂了……」侯越不遺餘力地勸說著我,恐怕即使到了最後一刻,他仍然會不放棄地勸說我改變主意。
可是這些話,畢竟對我還是有影響的,然而心死了,就是心死了。「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免得讓旁人聽去,平生事端。」
我說罷,轉身向下山的那條小路走去。
午膳過後,我一個人跑到佛堂里去打坐,圖個心靜。
&娘。」不知過了多久,翠喜悄聲從外面進來,放輕了聲音走到我身邊,用不打擾其它人的聲音附在我耳邊小聲說道,「成大人和趙大人來了。」
成璟和趙晟?我聽聞這兩個人,才將合起的雙眼慢慢睜開,翠喜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說,「兩位大人是奉了國君陛下之命,來給姑娘送大婚用的東西來了。」
我猶豫了一會兒,抬起一隻手,翠喜瞭然地扶我起身。
我們趕回到西廂的時候,成璟和趙晟正坐在院子裡,見我便起身來,微微欠身。成璟道,「霓音姑娘,多日不見。陛下吩咐我倆來為姑娘送大婚的朝服,還有一些物件。」
&苦了。」我瞄了一眼放置在院落一旁的幾口大箱子,不冷不熱地招呼了一句。
&下這兩日事物繁重,一時難以脫身,才無法親自來。所以,要臣問問姑娘,是否還需要添置些什麼嗎?」成璟仍然躬著身沒有起來。
&大人有話直說吧。」我聽出了他話里的深意。
成璟稍一輕笑,道,「臣本就知道,任何事都瞞不過姑娘的雙眼。」他這才直起身來,看了看左右,「姑娘,這兩日朝中波折頗多,陛下恐怕孟大人一脈會對姑娘有所不利,這裡雖然清淨,也難保不被人所盯著。大婚還有三日,姑娘萬事小心,不要中了某些人的埋伏才是。」
我點了下頭。
原來朝上早已是風起雲湧。
成璟交代完這些,還沒有要離去的意思。我見他低著頭卻抬起眼看了看趙晟和侯越,趙晟瞬間瞭然,低著頭退了出去。侯越為難,看著我。
方巧此時成璟也抬眼看著我,我與他對視片刻,明白他的意思,故而偏過頭對侯越說,「你去看看方丈大師現在何處?等下我還有事要問他。」
&侯越應了一聲,仍有些不放心成璟,再看了看我,沒辦法,還是退了出去。
&大人,現在周圍沒有其他人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他暗示身邊的人都退了出去,我想他必定是有什麼不能讓旁人知道的話要告訴我。
&音姑娘,臣斗膽問你一句,」成璟開口說道,「你與屈婕屈姑娘的死,到底有沒有關係。」
&大人為何這麼問。」我不解,怎的現在竟然連成璟都來問我這句話。「那一晚,你們分明看到了,是在你們到達那裡以後,已經將屈婕的屍身搬出來,我才趕到的。」
&是,也有可能是在你殺害屈姑娘以後,離開了那裡處理痕跡,知道我們發現屈姑娘死了以後,才又回到了那裡的。」成璟這樣的推理頓時讓我啞口無言,無從辯白,他繼而又說,「屈姑娘死因成迷,而仵作也驗不出她究竟中的什麼毒,屈姑娘死狀異常駭人,七竅流血,雙目圓睜,不到一個時辰屍體的面上已呈浮腫發白的跡象,而這一切守在外面的侍衛並沒有聽到任何動靜。若以宮裡的說法,那便是死不瞑目。能令屈姑娘死得這麼慘的,臣以為不會是人為,而宮內身懷異術之人無幾,據臣所知,一是當年宮斗慘死的如意夫人,二是如今貴為太妃的夷部巫女雲太妃,三是賤內曾經的好姐妹,如今的藍夫人,而這第四個……」
&我。」我便知道他要說我,如果按照成璟的推測,這一切的確說的通,如今能出入宮裡,還可使用異術之人的確就這幾個可能性。「我也以為成大人的推測是對的,可有一點你說錯了。」
&一點?」成璟問。
&我道,「成大人高估了我,半年前為保碧洛與其腹中的孩子,我已散盡修為。如今,我只是個和你們一樣,再普通不過的人而已。」
成璟猶豫,微眯雙眼陷入思考。「可是並沒有人能證明,你是否還可以使用妖術,也許你可以隱藏起來,然而你這麼說,並無法證實你如今的身份。」
&依成大人的意思,是想要我怎麼證明呢。」看來成璟此行還有這樣的目的,他想要證實我是否可以使用他所說的妖術害人。
&璟不知。」成璟卻如此說道,「那姑娘是否能想到其他人,有此能力的。」
其他人?!鳳凰……不,絕不可能是鳳凰,鳳凰根本不認識屈婕,更不可能有理由害她。
我這一遲疑,卻似乎讓成璟看出來些什麼,他的眼神變了,好像在探索,好像在重新估量。
&何成大人懷疑是其他人做的,正如你所說,可以在王宮裡操縱異術之人有四個。除了已經死去的如意夫人,和可能沒有嫌疑的我,那麼還有兩個人,為何你不懷疑她們?」我反問道。
&早已想到。只不過,其一是藍夫人,陛下的側夫人,與屈婕毫無關係,沒有理由要殺害屈婕屈姑娘。而其二是雲太妃,她是二公子元珏的生母,而屈婕是二公子元珏的未婚妻,屈家為了二公子付出了一切,雲太妃又怎會傷害二公子的未婚妻呢,」成璟原來並不只是懷疑我,他懷疑了所有身懷異術的人。
&一下,」我忽而想到了什麼,「你剛剛說,屈婕是怎麼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