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常清跟了裴旻將近九年,對於自己這個上司還是很了解的。
他也比歷史上的他更加的幸運。
歷史上他追隨的是高仙芝,高仙芝驍勇果敢也是一號人物。
封常清的實力同樣的是有目共睹,並不亞於高仙芝。
他們一個膽大果敢,一個冷靜穩重,配合無間。
兩個人的組合,絕對是一加一大於二的,也因此橫掃西域,所向披靡。
但是人無完人,高仙芝為人貪婪,心胸也較為狹隘,一方面封常清的出色,讓他生出了危機感。
另一方封常清也因為自己的固執,沒有給高仙芝留有面子。
導致了號稱西域雙壁的兩人成為了路人,直到安史之亂的時候,他們方才和好。
只是當時大唐已經千瘡百孔,他們外有安祿山這樣的強敵,內又有一個昏庸的李隆基外加無法無天的令邊城等太監搗亂,無回天之力,死在了一起。
裴旻在這方面比高仙芝卻要好上許多,他並不嫉才,反而會給他們表現的機會,加以提拔。
他是巴不得大唐王朝的十大節度使分別由他裴旻、王忠嗣、哥舒翰、高仙芝、封常清、郭子儀、李光弼、僕固懷恩、來瑱、張守珪這幾個人來擔任。
平心而論真到了那個時候,十大節度使個個都是忠心耿耿,而且還都是驍勇善戰的將帥之才,那大唐還不想打誰就打誰?
當然這只是裴旻的自我意淫而已,換做他來但皇帝,或許可能。
畢竟他是穿越者知道以上的幾人幾乎算的上是這個時代唐王朝最優秀的將帥,但是李隆基哪裡會知道?
而封常清這裡也清楚,裴旻的話是發自內心的。
越是如此,封常清越是感動,又有幾人能夠忍受自己昔日下屬跟自己平起平坐的?
略微遲疑了會兒,封常清選擇了第二封奏章,道:「裴帥還是將這封奏章上表朝廷吧!」
裴旻笑道:「對於節度使的位子,你不心動?」
封常清也沒有遲疑,頷首道:「自然心動了,不過隴右節度使的雄職,卻不是那麼好當的。就算有裴帥舉薦,想必也不過是五五之數。」
裴旻點了點頭,也確實如此。
節度使這樣的鎮邊大帥絕非想當就當的上的,首先戰功必不可少,其次是人脈關係,再次還要看資歷。
封常清的戰功不用說,他的表現是完全合格,人脈關係只能說一般,勝在有他的推薦,至於資歷,那就是完全不夠資格了。
即便是裴旻也不敢將話說滿,保證封常清一定能當上隴右節度使。
不過依照目前的局面情況,他相信封常清是除了他之外,最合格的節度使人選。
「我只能說,盡我所能,為你爭取道這個位子!」
封常清直起身子拜道:「謝裴帥良苦用心,只是卻無這個必要。裴帥年紀輕輕,位高權重,在朝中想必會受不少嫉恨。若裴帥為末將奔波太過,難免會有栽培心腹,坐擁西北的嫌疑。裴帥待末將恩重如山,末將焉能因自己的私利而陷裴帥於危機之中?何況裴帥還有用得著末將的地方……末將,也相信在裴帥麾下效力,有裴帥的庇佑,功績未必就會遜色擔任隴右節度使。」
「好!」裴旻雙手一合,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如此定了。待你資歷足備,功勞更加卓越的時候,再尋個機會,推舉你為節度使。」
封常清帶著幾分幽怨的道:「裴帥就那麼不待見末將,急著要將末將趕走?」
封常清本就長得醜,這模樣做出來,就跟如花似地。
裴旻登時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猛烈的揮了揮手道:「出去出去,寒顫死我了!」
封常清起身,深深的一個作揖,一步一步退下去。
裴旻將第一封奏章燒毀,將第二封奏章上好封泥朱漆,蓋好印記,送往京城。
在白亭海住了一夜,裴旻回到了番禾城。
這一到了番禾,裴旻毫無遲疑,直接在監獄裡見到了衣冠楚楚的楊敬述。
原先需要審判,才能定他的罪。
在審判之前,楊敬述還是涼州刺史。裴旻以戰事為先,只能將他軟禁起來。
自從確定楊敬述通敵之後,自不會讓他舒舒服服的享受待遇。
在番禾的岑雲直接不講情面的將楊敬述關進了大牢。
只不過楊敬述身為文人,平素最愛講究,即便在大牢裡也不失風範,親自動手,將牢房整理的整整齊齊,平日穿戴,打理的妥妥噹噹,一點兒也不像是在坐牢,反而有幾分度假,體驗生活的意思。
「可以呀,楊大詩人小日子過得挺悠哉的!」裴旻見楊敬述身上沒有半點坐牢的破窘,也忍不住對之刮目相看。
早已撕破了顏面,楊敬述也不加以辭色的道:「裴國公莫要目中無人,再下依舊是大唐涼州刺史,你如此喚我,有失身份。」
裴旻笑道:「忘記跟你說了,你通敵叛國,我已經將你刺史的位子撤了,你現在什麼功名都沒有,就是一個賣國賊而已。」
楊敬述身軀微微顫抖,強壓著心底的恐慌,負手而立,厲聲道:「我楊敬述乃聖人學子,即便無功名在身,也是儒門士林中人,容不得你這般誣衊!」
「哈!」裴旻看著已經將「聖人學子」、「儒門士林」都搬了出來,大笑道:「就你楊敬述也配談一個儒字?儒學以忠君愛國為上,留居匈奴十九年持節不屈,才是大儒,就你?也配!你說的不算,我說的也不算!十日後,我會在涼州公審你的一切罪行。我要當著涼州百姓所有百姓的面,拆穿你的真面目,以你為榜樣,讓世人知道,何為厚顏無恥,何為儒家敗類!」
「裴旻你敢!」
楊敬述聞言果然臉色大變,直接吼叫了出來,汗如雨下,再也不見之前從容。
如他這種人只有將他們臉上的偽裝面具撕破,將他的罪名公之於眾,讓天下人知道他是個什麼德行,遺臭萬年的時候,才會明白自己的愚蠢。
這也比殺了他們,更要難受。
「你看我敢不敢!」
裴旻留下了一句話,轉身而走。
楊敬述失魂落魄的跪伏在地,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