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涿州城藏匿三千死士的六處地方外面,都站滿了身穿迷彩服的士兵。
這些死士存在的都是易守難攻的房子,大門比較窄,只要有一個身披重甲的站在這裡,就很難攻的進去。
外面的士兵們偷偷探頭看了一眼,決定還是不進入院子裡面。
這年頭已經開始有各種機關存在了,原本是獵戶用來對付野獸的,但在這個年代也開始用於人類預警。
面對這種情況,這些平時刻苦訓練而且學習文化知識的士兵腦子非常靈活的想到了一個辦法,也不算他們想到的,因為這是曾經一場發生在吐蕃的戰例上學習到的。
幾名士兵點燃了煙霧彈扔進了院子裡,隨後便大叫起來:「走水!走水!」
其他士兵們也非常配合的跟著喊叫過來,不過手裡卻都已經抽出了斧頭也準備好了繩子,埋伏在狹窄的門口兩側等待著。
裡面的沉睡的死士聽到外面此起彼伏的呼喊聲,紛紛警惕的睜開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們一開始也是非常警惕的,率先打開門看了一眼,卻見到院子裡煙霧瀰漫,什麼都看不見,再加上外面的呼喊聲,一下子也有點慌。
這個年代的房子都是木質的,一旦失火,很快便會被引燃。
因為煙霧太大,也看不到火光,不知道火勢蔓延到哪裡了,一時間心中危機感大盛。
「快快!跑出去!」
領頭的大喊一聲,便帶著他們往門口衝出去。
人在慌亂之中容易錯過很多細節,比如說,他們此事都沒有注意到,這些呼喊的人全部都是一口濃厚的山東口音,根本不是涿州本地人。
這種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一個個衣服都來不及穿好便往外跑,然而剛剛跑出門口,就被旁邊的人給抓住胳膊一拉,腳下一絆,行雲流水的將其按倒在地,隨後就上手用繩子綁起來。
連續幾人都是如此,後面出來的人也不乏有反應快的,被抓住胳膊的同時當即就要抬手反抗。
可是先不說這些每天都有大量訓練的士兵在身體素質上比他們強的多,就算是單對單,這些人也不可能是對手。
死士,說難聽點,就是一幫亡命徒而已。他們厲害的特點的在於夠狠,不怕死。
但比起身體素質,軍事技能以及專業程度來說,跟職業軍人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
面對這些反抗的死士,周圍士兵們也不廢話,掄起斧頭就砍。
這種武器比起刀,不但能砍破皮膚和肌肉,而是連著骨頭都能一下子砍斷,殺傷力極為恐怖。
一斧頭下去,就算不死也失去反抗能力了。
一連抓了幾十個,有砍了十幾個之後,裡面的人也反應過來有問題了,對外面喊了幾聲,聽不到同伴的回應,便停下來繼續往外走的腳步。
這時候裡面的煙霧也逐漸變的淡了很多,對視線的遮蔽已經不再嚴重,可是這種仍然看不到任何火光,就足夠說明問題了。…
於是剩下的死士紛紛龜縮在屋子裡不再出來,想來裡面已經有不少人拿上了武器,就等著外面的士兵衝進去殊死一搏呢。
李月辰不懂室內cqb作戰,也沒有訓練過他們這方面的玩意兒。
但他們也不需要進去。
外面的士兵們探頭看了看,發現裡面的屋子全部都被的黑漆漆的,所有燭火都已經被熄滅,就等著他們進去呢。
負責帶隊的士官擺了擺手:「催淚彈!放開扔!」
催淚彈是用胡椒粉之類玩意兒製作的,在這個年代,成本高的可怕,平時訓練都不敢用的,所以不少士兵都對其比較好奇。
今天是實戰,自然是能夠放開扔,大不了事後寫行動報告的時候編個藉口就好了。
如果是在外面,扔催淚彈的時候還要注意一下風向的問題,防止刮到自己這邊來。
但現在對方都窩在了屋子裡,完全不用考慮這個。
士兵們答應一聲,幾個士兵在粗布糊這的窗戶上用斧頭砍出了幾個窟窿,後面的人點燃催淚彈扔了進去。
隨後士兵們退出院子,守在那狹窄的門口,等待著裡面的人自己跑出來。
一開始裡面還沒什麼動靜,不過緊接著就傳來了止不住的咳嗽和乾嘔聲,外面的士兵們也做好了準備。
果然,沒幾分鐘裡面的人就堅持不住了,紛紛眼淚橫流,一邊咳嗽一邊乾嘔著跑了出來。
旁邊早已準備好的士兵們一擁而上,將其一個個按倒在地然後綁起來,遇上敢反抗的,二話不說先砍了再說。
實際上雙方人數差距挺大的,死士的數量遠比李月辰的這些士兵要多,但是在裝備以及戰術思想的全方位碾壓之下,人數也無法構成有效的優勢了。
……
另外一邊,城牆上,俞寶森突然聽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往前走了兩步,探出身子往城牆下面看去。
只見黑夜之中,李月辰全副武裝,穿著那一身厚重的鎧甲,肩膀上扛著自己的兩把錘子正在逐漸走來。
王無瓊跟在她身邊,手裡拿著一把未出鞘的橫刀,這橫刀跟現在府兵用的不一樣,一看就極為豪華,把手上的條狀牛皮交叉著纏繞在一起,而且還加了護手。
而李月辰則是一身紅袍黑甲,頭盔上的面具並沒有拉下來,露出了白淨的臉蛋。
因為戴著頭盔沒辦法梳高馬尾,所以此時雖然穿著盔甲,但這張臉卻少了一些平時的英氣,多加了一分柔美的感覺。
因為穿著盔甲,所以腳步比平時要沉重不少,走路的時候甲片互相摩擦的聲音也讓這沉重的腳步聲更有質感。
一步步來到了城牆上,眾人連忙行禮:「見過殿下!」
「嗯,免禮。」李月辰笑了笑,來到幾人身邊,將肩膀上的錘子放在地上,「怎麼樣了?」
「回殿下,正在行動之中。」耿雲強回答一句,「按照計劃,再有一盞茶的功夫就會回報了。」…
「嗯,那便等等吧。」
說著,又扭過頭看了看李守禮他們幾個,靠在城牆上問道:「你們幾個,感覺如何?」
李守禮率先回答:「學到了很多,感覺真正將兵書中講的運用到實際了。」
一旁的李令暉也回答:「以前兵書之中不明白的,也逐漸能理解了。」
其他兩人也都感覺受益匪淺,兵書里講的東西,終究還是冷冰冰的,只有現場參加過實戰,才能明白其中很多細節。
李淑笑眯眯的說道:「此時總算明白為何姑母總說戰爭也需要專業人員了。」
在她以前看來,當兵就是上戰場殺人就行了,但真正開始學習之後,現在也逐漸明白了戰爭到底代表著什麼。
聽著他們的回答,李月辰感到很欣慰,至少這些年的努力沒有白費,接下來,教育和思想都要牢牢抓起來才行。
畢竟,說難聽點,這些皇室子弟之中,有些人的父輩因為造反而死,嚴格來說跟皇室還是有仇的。
但李月辰又不想將他們全殺了,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對他們提供思想教育。
同時拔高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地位,讓他們崇拜自己,崇拜到忘記仇恨,願意接受自己的思想。
好在這個年代做到這種事情不算太難,李月辰多少還是有點把握的,並且現在已經開始有這方面的趨勢了。
略微等了一回兒,派出去的士兵們逐漸有人回來報告情況,六個藏匿地點均已清理完畢。
聽到匯報,李月辰點點頭,隨後問道:「我軍傷亡情況如何?」
「回殿下,兩人輕微受傷,無重傷,無死亡!」
這樣的成果讓李月辰非常滿意,隨後叫道:「俞寶森!」
聽到這嚴肅的語氣,俞寶森連忙行禮答應:「屬下在!」
「讓你手下府兵分成三部分,一部分負責將屍體拉到城外挖坑火化,隨後直接掩埋;另一部分帶器皿,將街道上的血跡全部沖洗乾淨。最後一部分維持城內治安,防止有人突然搗亂!記住,務必在日出前完成!日出之後,本宮要涿州一切如常!」
「遵命!」俞寶森答應一聲,馬上下去傳達命令。
李月辰的命令並不複雜,不識字的府兵也都能理解,於是馬上行動起來。
一隊一隊的士兵手提水桶到河邊打水,隨後趕往剛剛的作戰地點沖洗街道上的血跡,另外每條街道都駐守了不少府兵,看到有百姓出門便呵斥他們回去。
還有搬著屍體往城外走的,這些府兵和押送著一些死士的士兵互相擦肩而過,眼中都閃過一絲羨慕的神色。
士兵們押送著被活捉的死士來到城牆下,安靜的站在原地,抬頭看著城牆上那個紅黑相間,威風凜凜的身影。
不一會兒,六處藏匿地點的死士全部都被押送過來了,這些人全部被五花大綁,讓他們盤腿坐在地上,等待著發落。…
看著這些被抓的死士,李月辰想了想,決定帶回去讓他們幹活兒,充當雜役。
同時還能送一部分會東都去,那邊很多工程都需要人手,這些人不用給他們開工資,只要別讓他們餓死就行,能夠起到不少作用。
……
眼看天邊已經開始泛起魚肚白,去往盧府的士兵也終於有人回來匯報情況了:「報告!盧府上下已經全部被控制住!」
李月辰微微一笑:「走吧,過去看看!俞都尉,這些人先讓你的人看管好,其他的,等本宮回來再說。」
「是!」俞寶森連忙答應一聲。
隨後李月辰抓起錘子抗在肩膀上,走下了城牆。耿雲強等人也都跟在後面,與之隨行的,還有一個盧正浩。
此時只有他不是軍隊的一員,所以在其中顯得格外突出和扎眼。
李月辰走下城牆的時候,下面的士兵們已經全部集合,又站成了一個方陣,隨著一聲「向右轉」,齊刷刷的轉身,走在李月辰等人前面為其開路。
現在與剛剛不同了,行動已經結束,不需要刻意隱藏聲音,所以士兵們都是踏步走。
經過多年的訓練,雖然可能還達不到未來儀仗隊的水平,但在這個時代,絕對是能夠讓人震撼的存在。
這整齊的如同一個人一樣的步伐讓周圍無論是府兵還是被綁起來的死士都忍不住睜大了眼睛,目送他們離去。
此時在這裡最顯眼的並不是走在後面扛著兩把錘子的李月辰,而是這些昂首挺胸的士兵們。
無論是手臂和雙腿的擺動幅度,還是步伐的間距,在外人看來就好像是一個人的分身一樣,極為整齊。
配上統一的著裝以及裝備,這種新時代軍隊的風貌,讓站在城牆上負責指揮府兵的俞寶森都忍不住渾身發抖。
太震撼了!這種軍隊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恐怕那傳說中的天兵天將,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
此時天邊已經完全泛白,即將日出,可視條件比之前好了不少。
這個點,盧府內的下人和家丁也差不多起床了準備幹活兒了。
反而這些家丁穿好衣服起床,打開門準備出去洗個臉的時候,卻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只見正廳前的院子裡沾滿了身穿迷彩服,手持斧頭的人,而院子中間,盧氏族長以及一眾嫡系甚至包括不少女眷和下人都被五花大綁著,站在院子中間。
看到這些發愣的下人,附近的士兵舉起斧頭指著他們:「叫裡面的人出來,在這邊盤腿坐下!敢耍花樣,便當場斬了你們!」
這些剛剛睡醒的下人們一臉懵逼的被安排在角落裡盤腿坐下,雙手也被強行在背後捆住了手腕。
他們有些好奇的看著這些身穿迷彩服的人,他們渾身都是濕透的,就好像剛從水裡撈出來時間不長一樣,甚至有幾個人衣角還在不斷的往下滴水。
他們一臉警惕的站在院子各處,甚至屋頂上還站著好幾個,全方位的監視著院子裡被控制住的人。
作為俘虜,他們都不敢說話,從這些人的做派就能看出來,要是敢廢話一句,斧頭就砍下來了。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大門外似乎有腳步聲響起,聽起來只有一個人,但聲音極大,不像是一個人能夠發出來的。
站在屋頂上的士兵對門口的戰友打了個手勢,讓他們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