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辰接過他手中的書籍,打開看了看,感覺還不錯,字跡都很清晰,完全沒有問題。
隨後起身招了招手:「帶著這些書,隨我去一趟延英殿。」
「喏!」高延福答應一聲,馬上指揮著身後的兩個小太監往外走。
李月辰跟裴清婉打了個招呼,自己先帶著他們去了延英殿,將這批書籍先拿給老媽看看。
夫妻倆一人拿著一本看了一下,封面上首先是「臣軌」兩個字,隨後還有「天后著」的字樣。
值得一提的是,為了順應時代,這書仍然是從右往左看的。李月辰覺得以後應該找機會改成從左往右,並且要將豎排改為橫排。
其實人的視覺就是更習慣從左往右看的,而如今這樣的寫法,李月辰大概有自己的猜測。
通過觀看一些古籍發現,其實在更古老的時期,是有從左往右的寫法的,似乎是在竹簡被發明之後,才定位了從右往左的寫法。
一來這可能是儒家思想的緣故,二來……可能還有一些其他現實客觀方面的原因。
至於說豎著寫,李月辰大概能理解。
因為漢字的最後一筆基本都是在中下方或右下方,豎著寫的話其實連貫性會更好一些。
夫妻倆將嶄新的書籍翻看了一下,李治點了點頭:「這線裝書,當真是方便不少。」
「是啊,不過這紙才算是功不可沒。」武則天用兩根手指輕輕搓動著一張紙,「雖色澤發黃,但質地順手,而且前後皆不洇墨……」
李月辰順勢給夫妻倆倒上茶水,「阿娘,這五百本書就孩兒就放下了?」
「放此處作甚?」武則天抬起頭,對張成鑫擺了擺手,「拿一些給宰相和六部官員送去。剩下的,便放在辰兒你那書局去賣吧。」
對於母親的要求,李月辰面露為難之色,出聲提醒道:「阿娘,放在書局賣倒是無所謂,但若是無人願意買,那阿娘可就沒面子了。」
聽到女兒的提醒,武則天確實微微一笑:「我堂堂天后所著的書籍,還怕沒人買?」
李月辰想想也是,對於讀書人來說,皇帝皇后這個級別的人所寫的書,多看看總是沒壞處的。
說不定將來科舉考上了,面見帝後的時候還能順道拍個馬屁呢?
……
回到承香殿已經是晚上了,撲克牌也已經完全乾了,拿起來嘗試了一下,只能說勉強能用,但手感比起未來的撲克牌還要差得遠。
進入殿內,就看到裴清婉和兩位姐姐以及上官婉兒圍成一個圈,好像在秘密討論著什麼。
「發生何事了?居然還瞞著我?」李月辰開著玩笑進入殿內。
義陽公主抬起頭:「辰兒,尚食局那邊送來些茶葉,說是你讓他們做的。」
「哦,炒茶是吧?」李月辰反應了過來,「做出來了?」
來到她們中間看了看,之間一個瓷碗裡面放著一堆已經有些黑乎乎的茶葉。
李月辰抓起一點放在鼻子前面聞了一下,感覺除了帶著一絲細微的焦味之外,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福來你去燒些熱水過來,泡一杯試試。」
「是!」
用熱水泡了幾杯茶之後,幾人圍坐在桌案邊,李月辰一邊教她們扎金花一邊等著晾著茶水。
扎金花這玩意兒,不作弊的話完全沒什麼技術門檻,純屬就是心理的博弈和運氣的對拼。
兩位姐姐和嫂子都不是擅長玩權謀的,李月辰和上官婉兒同樣也稱不上高手,這方面,幾個人差不多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但運氣的比拼就不一樣了,到最後贏的最多的居然是上官婉兒。
尤其上官婉兒不喜歡看牌,就一直悶著,最後一下子贏了李月辰十幾貫錢。
本來還打算繼續玩的,結果上官婉兒突然被母親鄭氏給拉出去了。
李月辰幾人坐在裡面都能聽到外面她教訓女兒的聲音。
「殿下的錢你都敢贏!不要命了?」
「可殿下說放開玩的嘛……」上官婉兒還有點委屈。
最終還是李月辰走出去阻止了:「好了好了,玩樂而已。在你看來我就那么小心眼?輸些錢就會記恨她?」
「殿下,奴婢絕非此意……」
「我知道,好了好了,你不用管了。」李月辰直接揮揮手讓她停止了對女兒的教訓。
將上官婉兒從她母親的教訓之中解救出來,眾人圍坐在桌案前,端起了茶杯。
「來,看看這茶如何。」
李月辰說了一句,隨後便端起茶杯,旁邊幾人也都端起茶杯,互相輕輕碰了一下。
一口茶水進入口腔,裴清婉面色怪異,兩位姐姐面無表情,上官婉兒皺起了眉頭。
「噗——」
李月辰更是一個忍不住,直接噴了一桌子,隨後便放下茶杯躺在地上打滾兒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真特麼難喝!茶葉的清香裡面混合著一股燒焦之後的糊味,感覺就像用甘甜的泉水煮了一鍋狗屎又加了香料的味道。
小荷趕緊指揮兩個宮女過來擦桌子,李月辰躺在地上一邊打滾兒一邊笑,隨後好不容易止住了,才對福來擺了擺手:「讓他們繼續嘗試,每次做出來自己先試試再送來。」
福來連忙答應一聲。
時間也差不多了,互相又聊了幾句,這才各自回去睡覺。
回到了自己的偏殿內,裴清婉突然對旁邊的呂盛道:「明日那些筆墨顏料過來吧,許久沒畫畫了。」
「喏!」呂盛答應一聲,臉上也終於露出了笑容。
看來住在這裡的這段時間,確實讓這位太子妃開朗了不少。
……
第二天一大早,李月辰照例起來練功,最近這段時間裴清婉也開始跟著練瑜伽,明顯心情好了不少。
吃過早飯之後,李月辰穿上齊衰,乘坐馬車去了劉仁軌家中。
首先演示了一邊拳法套路和兵器套路之後,劉仁軌一邊撫摸著下巴上的山羊鬍一邊點了點頭:「殿下進步神速,如今已然爐火純青了。」
「那是,這方面徒兒還是有自信的。」
李月辰一點都不謙虛,還非常驕傲的點了點頭,隨後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師父,說起來自從去年出征之後,便沒有再給徒兒當過陪練了,不如今日咱師徒倆……」
「咳!」劉仁軌突然重重咳嗽一聲,起身打斷道:「哎呀,說起來,殿下如今都這般高了,也到了學騎馬的年紀了……」
一邊說一邊往回走:「宮廷里的馬可比為師這馬好太多了,殿下回去與聖人要一匹馬先騎著吧,等學會了,為師再教殿下馬上作戰……」
「師父,我……」
「對了,今日為師身體有些不適,就不留殿下在此用膳了,還請殿下恕罪……」劉仁軌如同沒聽見似的,一邊說一邊往回走。
不一會兒,劉仁軌就已經走的沒影了,只留下一個人呆愣在院中的李月辰。
面對劉仁軌已經消失的背影,李月辰低聲喃喃自語著,說完了剛剛沒有說完的話:「師父,我會騎馬啊……」
後面的福來憋著笑走過來問道:「殿下,要不……先回宮?」
「嗯……」李月辰點了點頭,「回宮吧!」
網走出的同時,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不到師父還是挺有幽默感的。
說起來,在這個封建時代,幽默感這種東西按理說只存在於身份相同的人之間才對。
李月辰不知道其他朝代怎麼算,但至少目前來說,公主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尤其是公主和駙馬之間,那是真正的不平等的地位。
打個貼切的比方來說,公主是君,駙馬是臣。在家裡什麼都要聽公主的。
說起來,師父估計也是知道自己不會因此怪罪他才會這樣的吧?
不過還別說,偶爾這樣幽默一下,開開玩笑,對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也是有好處的……
回宮的路上,李月辰明顯心情不錯,靠在車廂上輕輕的哼唱著還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歌。
旁邊的福來雖然有些聽不懂,但光聽著節奏就有一種想要配合著音樂扭起來的感覺。
……
回到了皇宮之後,李月辰趁著才剛剛午時,便直接跑到延英殿去了。
李顯李輪兩個哥哥都在,看到李月辰進來,李治咧嘴一笑:「正準備派人去叫你呢。」
「嗯,今日師父不留我用膳,孩兒便跑來蹭飯了。」李月辰坐在旁邊笑道。
旁邊的武則天問道:「為何不留你用膳?」
「阿娘別問了,我不能給師父丟臉!」李月辰一臉嚴肅的搖了搖頭。
旁邊的李治笑了笑:「好了,既然來了,便一起用膳吧。」
李月辰答應一聲,隨後雙臂手肘撐在桌面上,雙手捧著自己的臉蛋看著老爹道:「阿爺,師父說我該騎馬了,賜我一匹馬可好?」
「好!」李治對這個女兒向來有求必應,直接對張成鑫一擺手:「一會兒去給辰兒挑一匹上好的突厥馬過來!」
老媽似乎有點擔憂:「突厥馬個頭高大,有些危險,辰兒還小,不如先從……」
「哎呀,阿娘就放心吧!」李月辰跑過來一下子撲在她身上,「孩兒會騎馬的!」
「胡鬧!你從小到大都沒碰過馬,如何會騎?」武則天白了她一眼。
正在給老爹倒茶的李顯也幫腔道:「是啊月辰,騎馬可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
李輪也點點頭表示贊同,他也學過騎馬了,感覺沒那麼簡單。
對此,李月辰有點無奈,難不成跟你們說老娘上輩子就會了?而且還騎的很溜?
在這個已經有了馬鐙的時代,騎馬的方式跟一千多年之後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差別。
於是只能做出一副驕傲的神態:「那有何難?看看便會了!」
「哼。」武則天冷哼一聲,「那一會兒你倒是騎給為娘看看。」
「好啊!」李月辰點點頭。
讓她看看也好,至少不需要為自己擔心了。
……
吃過午飯之後,張成鑫便已經牽著一批黑色的高頭大馬來都了延英殿後面。
李治夫妻倆和兩個哥哥也都出來了,想要看看李月辰是不是真的會騎。
這馬一身漆黑,不過四個蹄子上面有一圈白色。
「殿下,這踏雪駒脾氣還好,不算暴躁,但也需多加小心……」張成鑫在旁邊叮囑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
李月辰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從他手中接過韁繩,隨後抓住馬鞍一翻身便直接跨了上去。
看到這如此熟練的動作,李治夫妻和兩個哥哥都是微微一驚。
尤其夫妻倆都很清楚,李月辰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碰過馬,但這動作,卻完全不像是一個新手能做得出來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一絲驚訝,難道自己這個女兒,真的有過目不忘,現學現會的本事?
李月辰踩著馬鐙,一拉韁繩調轉馬頭,雙腳在馬腹上輕輕一磕:「走!」
胯下的高頭大馬當即向太液池的方向跑了過去。
雖然說從時間上來算,李月辰也十幾年沒騎馬了,但這玩意兒就跟自行車一樣,但凡學會了,哪怕十幾年不騎,最多就是有些不適應而已,而不會徹底忘掉。
隨著馬的速度越來越快,李月辰也起身離開了馬鞍。
馬的速度一旦拉起來,是不能坐在馬鞍上的,否則屁股都會被顛爛掉。
而是應該雙腳踩著馬鐙,將雙腿當做避震器,以半蹲的姿勢來快速前進。
看到她騎馬如此熟練,李治突然咧嘴笑了出來:「看來,我的猜想應該是正確的。」
旁邊的武則天也無言的點了點頭,兩人都是會騎馬的,知道其中的難度。
可如今女兒真的一看就會,確實不同尋常。
李月辰繞著太液池跑了半圈,隨後又快速跑了回來,輕輕一拉韁繩,雙腿打開,胯下的黑馬穩穩的停下。
隨後李月辰翻身跳下來,雙手插著腰,一臉驕傲道:「如何?」
李治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嗯,不錯!」
三個李顯一臉的不可思議:「月辰你偷偷學過吧?」
李月辰一臉憐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兄不必傷心,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我這般聰明的!」
「……」李顯撇了撇嘴沒說話。
隨後李月辰低頭看了看馬蹄,轉過頭對福來道:「完了我畫個圖給你,叫軍器監給我打幾柄小刀出來。」
武則天有些好奇:「辰兒要做何物?」
「阿娘到時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