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四章黃泥抹進褲襠
李婉寧就算再怎麼孤陋寡聞,卻也知道錢莊真正盈利的方式就是存金,她瞪大眼睛,一臉認真的望著楊天保問道」不收存金,還得支付利息?你是吃飽了撐得慌,還是嫌自己的錢多得燙手了!你這是什麼餿主意!」
楊天保白眼一翻「不給利息,你怎麼吸納存款?」
在這個時代錢莊的存款其實不多,一般人家都有自己的錢庫、地窖、大戶人家也不會把錢放在錢莊裡,除了個別商人,或許是官員害怕被別人發現自己有巨額財富,才會把錢存在錢莊。燃字閣http://m.wenzigu.com
李婉寧苦笑不得的道「吸納得越多,虧得越多,鬼才幹這種一開始就虧本的買賣!」
楊天保倒是認真的解釋道「吸納過來的存款是幹什麼的?自然是放貸的!把吸納過來的存款貸給急需大筆資金周轉的人,把貸款利率定得比存款利息高十倍,這不就有錢賺了!」
李婉寧愣住了「還能放貸?」
楊天保道「廢話,千辛萬苦的把存款吸納過來,自然是為了放貸了!知道地下錢莊吧?地下錢莊是靠什麼賺錢的?高利貸!不同的是,地下錢莊的本金是他們自己的,而銀行貸出去的錢是儲戶的!」
李婉寧的眼睛漸漸亮了。
用一定的利息吸納存款,然後拿去放貸,貸款利息減去存款利息,就是他的利潤了,這生意……做得!等於是拿別人的錢去放貸,賺到的錢卻是自己的嘛,這樣的生意不做是傻子!
楊天保道「想明白了?」
李婉寧用力點頭道「想明白了!我知道咱們家的錢是怎麼來的,你果然有鬼神莫測之能,這生意真做起來,想不賺都難了!」
楊天保並沒有解釋,他的錢沒有一文錢是放貸賺來的,他其實並沒有看上銀行的利息盈利,而是看上了房地產的暴利。
無論銀行再賺錢,除去開支,最大的盈利點還是房地產,這是數倍十數倍的利潤。
楊天保弄出這個銀行的真正目的,其實並非為了賺錢,賺錢是目的,不過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為了自己的小命。
楊天保也感覺給李建成上諡號這事,應該是李世民的詭計,畢竟他和李婉寧去拜祭李建成,只是靈機一動,可是拜祭之後,馬上就出現李建成的陵園被整修成帝陵規格,而且還上了文武皇帝的諡號。
非常巧合的是,楊天保還知道這個神功聖德文武皇帝就是趙二的諡號,也只有最不要臉的趙光義,才能給自己上這麼不要臉的諡號。
無論李世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反正自己就成了他局中的誘餌。
這讓楊天保非常不高興,他需要體現自己真正的價值,避免成為可有可無的棋子。
世族門閥賴以生存的根本有三樣,既文化知識,各大世族門閥掌握著文化知識,政府離開世族門閥的支持,根本就沒有辦法運轉。
寒門子弟根本就支撐不起來這個國度的運轉,十年育樹,百年育人,想要從文化方面奪回優勢,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其次是他們的財富,來源於三樣,土地、商業、還有就是高利貸。
其實各地的錢莊,都是門閥暗中控制的,每當災荒年月,他們向外放貸,然後收取高利,讓百姓破產,最重淪為他們的佃戶。
在宋朝王安石變法時,其實他也看到了這種問題,土地兼併自然是無法避免的,然而沒有高利貸這個利器,世族門閥要想擴張土地,那是非常困難的。
在唐初土地廉價,每畝耕地八到十貫不等,劣田更低只需要四到五貫,就像楊天保在藍田縣的田莊,如果按正常價值,需要兩萬多貫。
然而,這兩萬多貫按照土地的產出,需要兩萬畝土地,十年風調雨順,不吃不喝的產出,按照地租的收成,那麼則需要最少一百年才能賺到兩萬貫。或許是十萬畝地,二十年的收入。
這樣的方式,哪怕天下巨富的太原王氏,土地增加速度也跟不上他們子孫繁育速度,很可能會破產。
世族門閥的擴張,主要依靠天災,他們會利用極低的成本,瘋狂兼併土地。
可是如果有了銀行,百姓可以用土地作為抵押,向銀行借款,哪怕楊天保按照青苗法的利率,百分之二十,楊天保依舊可以成為天下巨富。
當然,在南北朝時期,陳郡謝氏在江南積贊了良好的口碑,因為他們放貸的利率是三成,來年要還十三貫,這還被江南百姓稱為最有良心的家族。
經過楊天保的耐心解釋,李婉寧恍然大悟。
楊天保道「那個貸款的利息一定要比地下錢莊的低,甚至要低很多,還貸的日期也要比地下錢莊的高利貸寬鬆,要讓儲戶和借貸方都覺得在這裡存錢和貸款都是很划算的……」
李婉寧有點擔心「萬一他們貸了款還不起,或者跑路了可怎麼辦?」
楊天保從紙堆里找到他原來寫的條款,說道「貸之前你預先評估他的還貸能力和固定資產啊!確定他有這個能力償還貸款你再放貸,如果對方資不抵債了還放貸,我只能說腦子被門夾了!在放貸之前一定要對對方的固定資產進行詳實的評估,如果對方到期還不起貸,就拿他的固定資產抵債,反正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會吃虧的。當然,評估固定資產的費用由對方出。」
李婉寧恍然大悟「這樣一來,風險可就大大減小了!行,這生意確實是穩賺不賠啊!」
楊天保嘿嘿一笑道「我做生意,什麼時候虧過本?
李婉寧望著牢室內的木欄杆,顧慮重重的道「那也得咱們能出去!」
楊天保摟著李婉寧的肩膀道「放心吧,咱們肯定可以出去!」
李婉寧喃喃道」但願吧!」
「時間不早了,咱們歇息吧!」楊天保坐在床上。
李婉寧望著外面幽深的甬道,心有餘悸的道「這外面……」
楊天保衝著外面吼道「都他媽的滾蛋,誰他媽的在這裡眼珠扣出來!」
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楊天保一臉得意。他相信他與李婉寧的對話,馬上就會出現在李世民的案頭。
……
作為大唐太子,李承乾需要學習的東西非常多,軍事兵法、經學、律令、算學以及各地的風俗人情,總之李承乾睜開眼睛就是學習,面對數十名學術精湛的教授,瘋狂的填鴨。
李承乾苦不堪言,為了可以翹課,李元昌經常裝病,然後讓李承乾這個侄子前往漢王府探望他。
畢竟大唐以武立國,卻以孝治國。作為侄子探望有病的叔叔,無論從道義上,還是從道理上來說,都站得住腳。
李承乾帶著貴重藥材,要前往漢王府探望這個叔叔李元昌。
然而,今天當值的卻不是孔穎達,而是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的蕭時文,作為前御史大夫,當朝相國,因為在貞觀四年,御史大夫蕭瑀劾奏李靖治軍無方,在襲破頡利可汗牙帳時,一些珍寶文物,都被兵士搶掠一空,請求司法部門予以審查。
李世民狠狠地訓責李靖,李靖叩首謝罪。
過了好久,李世民對李靖說「隋朝的將領史萬歲打敗了達頭可汗,可是隋朝不予獎賞,因此導致滅亡。朕就不是這樣,應當赦免你治軍無方的罪,記錄你擊敗突厥的功勳。」於是下詔加封李靖為左光祿大夫,賜絹千匹,增加封地連同以前的達到五百戶。
而御史大夫蕭瑀,卻被罷免了御史大夫,改任韋挺,同時,改任蕭瑀為太子左庶子。
事實上,東宮有一套微型的朝廷班底,這個左庶子,就是門下坊的主官,門下坊統司經局、宮門局、內直局、典膳局、藥藏局、齋帥局。司經局置洗馬4人、校書6人、正字2人。宮門局置大夫2人。內直局置監、副監各2人,監殿舍人4人。典膳、藥藏並置監、丞各2人。藥藏又有侍醫4人,齋帥置4人。
魏徵在東宮擔任李建成的太子洗馬,其實他並不是東宮核心人物,官職雖然不低,但是比起王珪、韋挺又低了不少。
門下坊幾乎等於門下省,門下省的權力擁有封駁之權,這一點很厲害,哪怕李世民發出聖旨,門下省不予以通過,這道聖旨依舊不合法,不具備法律效益。
李承乾一撅腚,蕭瑀就知道李承乾想拉什麼屎。
不過李承乾的理由非常充分,哪怕作為左庶子,蕭瑀也不可能阻擋李承乾盡孝。為了監督李承乾,蕭瑀提出一同前往。
李承乾無奈,只好帶著蕭瑀前往漢王府。
李元昌自然是沒病的,不過做戲要做全套,蕭瑀比任何東宮屬官都難對付,這貨要是二起來,李世民的賬也不買,別說李承乾了。
李元昌躺在床上,衝著李承乾擠眉弄眼的道「太子有心了,我這病看來是好不了了,若是太子能去佛閣為臣抄經書,臣一定會好的!」
李元昌並不信佛,他府里的佛閣,其實就是一個擺設,裝裝樣子給外人看的,佛閣有機關,可以直接通向他的安樂窩。
作為紈絝之友,李承乾自然知道佛閣後面是什麼。
李承乾道「本宮一定會認真抄錄地藏王菩薩本願功德經!」
李承乾說完這話,直奔漢王府的佛閣。
看著李承乾步履輕鬆的樣子,仿佛趕著投胎,蕭瑀要是相信了這才是怪事。
李承乾前腳剛剛走,蕭瑀後腳跟上。
李承乾進入佛閣,非常熟悉的扭動機關,隨著腳步聲響起,蕭瑀也出現在佛閣之中。
李承乾大驚失色,佛閣後面的東西,絕對不能讓蕭瑀看到,否則他就會死得很難看。
於是,李承乾趕緊關閉機關,格格啟動的機關,哪怕說停就停,李承乾急忙展開雙臂擋在佛像前。
不過,他腳步一滑,跌落在神案上。
轟隆一聲巨響。
從佛像上面掉下一個用布包裹的東西。
李承乾尷尬的笑了笑。
蕭瑀伸手摸向這個包裹,他以為這是李元昌給李承乾準備的禮物。
李承乾也想伸手奪過來,二人撕扯中,包裹著神位牌的布掉落,露出那塊神位牌。
等蕭瑀看到上面的字——大唐已故神功聖德文武皇帝。
他臉色大變。
李承乾仿佛見到鬼一樣,這個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有人可以回答李承乾的疑惑。
事實上,李元昌也感覺莫名其妙,這個東西是他派人做出來的,而且已經暗中放進華陽公主府,按說應該被尉遲恭搜出來了,作為楊天保的罪證。
蕭瑀脖子上的青筋凸起,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他指著神位牌,又指著李承乾,然後又指著李元昌,歇斯底里的吼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此時此刻李承乾很想殺人滅口,這他娘算什麼事。
李承乾抓著李元昌的胸口「這個東西怎麼在這裡?」
「我不知道啊!」
李元昌委屈極了,現在他可是黃泥巴抹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蕭瑀此時暴發了他貞觀朝第二嘴炮的威力,魏徵面前,他只能屈居第二,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李承乾和李元昌被罵得體無完膚,卻啞口無言。
這件事情根本就捂不住,很快就捅到了李世民那裡。
李世民坐蠟了。
此事如何辦?
李世民也發了狠,如果說楊天保拜祭李建成,李建成的墓碑被私刻追諡諡號,現在居然在堂堂漢王府里發現李建成文武皇帝的神位牌。
李世民憤怒的吼道」太子幽閉東宮,三個月不得外出,漢王褫奪其爵,貶為庶民,發配嶺南!「
百騎司唐強也是城門失火,被李世民狠踢了很多腳,於是百騎司開出四處出動,巡查隱太子餘黨。
雖然李元昌被貶為庶是楊天保樂於看到的,然而他最不願意看到的是,李世民藉此大興牢獄,形成大唐文字獄。
現在的局勢早已超出了楊天保的掌控,朝著最惡劣的方向發展。
長安的風向變了,簡直就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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