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軒被帶走之後沒多久,名叫蕭峰的無畏號船長過來向他匯報了艦隊的情況:「……王爺,連續兩天,我們再沒看到一艘海盜船,連大食的商船也越來越少,幾乎銷聲匿跡了一般,據那些投誠的海盜講,這十分不正常。」
大食人能跨越萬里重洋來到大唐,一路上到處都是海盜,沿途的土人又兇悍無比,如果沒有一武力,那他們也絕對到達不了大唐。
而且根據記載,這群大食海商可是在安史之亂時,趁亂攻破了廣州城的,其武力可想而知。可以這麼,大食人就是這條航路上最主要的商隊,也是武力最強的一股海盜!
蕭去病從一根兩尺長的銅質圓筒里抽出一張海圖,擺在桌案上,指著下面後世馬六甲海峽位置道:「到目前為止還沒遇到大食主力船隊,他們一定是躲在某個地方。
這一帶都是寬闊海域,並不好躲藏,一旦被我們發現,他們就將無處可逃,所以最大的可能他們便是躲在這條狹長的水道里。這裡地地形複雜,海島遍布,水流情況他們也比我們熟悉,他們極有可能準備這裡伏擊我們!」
蕭峰並不是天龍八部里那個蕭峰,乃是蘭陵蕭氏一旁支弟子,以前主要負責跑長江航道,這次出海被蕭去病任命為無畏號的船長。其他三艘大艦分別取名勇士號,勇敢號,開拓號,船長分別為大唐水師昭武校尉牧水光、李華明,京兆韋氏弟子韋鈺。
蕭峰看著這片海島星羅棋布的水域,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王爺。那我們該怎麼辦?我們只有二十二艘戰艦。還要護航商船!」
李倓也道:「師父。大食商人遍布我大唐的廣州,明州,揚州,海州等地,倓覺得這些大食人一定是早就得到消息,所以這一路上我們都沒遇到多少大食船隊。
如果果真如倓猜想的這樣,那他們一定是積聚了全部力量等著我們,根據馮志興的估算。他們的船隊起碼有戰艦一百五十艘,加上地利之便,我們實在很難討到便宜。」
蕭去病頭:「所c∑c∑c∑c∑,m.☆.c≦om以我們必須將全部商船集中在一起,找一處優良海港停泊,我再留一艘大艦,兩艘中艦作為護衛。其他十九艘就可以輕裝出戰,將他們引出這片海峽,在寬闊海域決戰。」
蕭峰問道:「蘭陵王準備將商船留在何處停泊?」
「便是這裡。」蕭去病指了指林邑國南方一處海岸(後世金~蘭~灣),道:「這是個天然優良港,水深十丈以上。可停泊上萬艘艦船,而港口位置寬不超過三里。三艘戰艦在這裡把守,可保萬無一失!
一會你就帶一艘大艦兩艘中艦去給我把這個港口找到,這張海圖你可要保管好,不得遺失泄露,否則軍法無情!」
蕭峰有些呆住了,因為蕭去病交給他的這張海圖畫的太詳細了,特別是那個海港的地形,確實非常利於防守,可問題是蘭陵王也第一次來南海,他是如何知道的這麼清楚的?
李倓卻沒有一絲驚奇,他繼續問道:「那師父,我們引大食海盜出來,他們就會出來嗎?」
「那是自然!」
「為什麼?」
「因為香料,大食那邊雖然出產乳~香、沒藥、胡椒等,卻並不出產丁香,肉桂,肉蔻,他們運到大唐來的香料,基本上都是在這些海島上採摘的。
想想,如果我們放出風去,我知道香料群島的大致位置,並且我們不往海峽航行,而是一路往東,他們會怎麼做?」
「應該會派一部分人在前面等。」
「所以,從現在起,我們的艦隊就開始各種戰鬥演習,讓訾浩他們做陪練,畢竟他們做了這麼多年海盜,更了解大食人船隊的實力和戰法!
對了,我們的商隊到哪了?」
「還兩天就能到。」
蕭去病頭:「下面又是一場惡戰,叫水手們多捕魚和龍蝦扇貝,晚上我們加餐!」
為了這次出海,四海商社可算準備十分充分,每艘戰艦除了艦首裝備撞角,船頭和船舷裝備八牛弩之外,同樣還裝備了新式的拍杆。
戰時裝備上石錘銅錘,就能輕易將敵艦拍得粉碎;閒暇時還可以裝上網兜捕魚,利用槓桿和滑輪,兩三個人就能輕易捕撈五六百斤的魚。
這麼多天來,這些水手和天策府將士每天吃著最新鮮的海鮮,嘴巴也養叼了,不是美味根本不吃,不過對於四五十斤一隻的大龍蝦和三四兩一個的大扇貝以及四五斤一隻的大海蟹,所有的人還是沒有一絲抵抗力。
李倓掰下一隻足有兩斤多重的龍蝦大螯,輕輕一擰就抽出了裡面雪白的螯肉,在醬汁里蘸一下,沒兩口就吃了下去,臉上頓時就露出一股很享受很幸福的表情。
這種新鮮大龍蝦和鮮貝的滋味,簡直超出了他以前的想像,當然,比美味更讓他著迷的還是這種新鮮刺激,豐富多彩的生活。
相比之前無比平淡的生活,蕭去病給他帶來的這種全新生活,簡直是一個地上一個天上!
「師父啊,這裡太富庶了,稻子一年長三季,而且還根本不需要打理,到處都長滿果樹,森林裡滿是名貴的木料,隨隨便便到海里就能捕到這麼多美味的海鮮!這麼好的地方,我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這就算富庶了?等你看到爪哇遍地的紅木、烏檀木、沉香木,長滿香料的島,大型的金礦,遍地的寶石,那才叫真正的富庶呢!
到時候就會知道海洋里遍地都是寶,而且現在大多數地方都是相當於無主之地,或者只住了一些野人在上面。誰搶到就是誰的!」
「沒錯。現在我們來了這些地方就都是我們大唐的!」李倓喝了一口黃酒。大笑道:「只要如師父設想的那樣,消滅這股大食海盜之後,在那個獅子城駐軍,就可以牢牢卡住大食人進入大唐的通道,然後將這一片海域變成大唐的內海。
這裡一年三熟的稻米可以源源不斷運回中原和關中去,大唐將再無饑饉之憂!這裡的紅木,香料,金銀和寶石可以作為我們四海商社商社擴張的經費。
有了錢。短短几年,四海商社就能擴張十幾倍,到時候……」
想到高興處,他突然頓了頓,又回到了之前的問題:「師父,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之前我們大唐就不知道來這裡看看呢?」
蕭去病想了想:「因為之前我們的眼睛只盯著關中和中原膏腴之地啊,覺得那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對別的地方看不上。
還一個原因就是這裡的人來朝貢的時候,有好東西都不拿出來。也不,我們又不出來看。怎麼會知道?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我們的政策的有問題!其實大唐將百姓牢牢捆綁在土地上,嚴禁百姓出國,這樣看似能夠方便管理,並且可以減少財富損失,增加賦稅。但從長遠上來看,這都是非常錯誤的!」
李倓和十幾位船長將軍一邊吃著海鮮,一邊聽著蕭去病講,對於這種離經叛道的話,他們也不是第一次聽了,倒沒有一個人覺得不對,更多的是在內心的思考。
當然,假若換了一個人,對他們同樣的話,結果可能就完全不一樣。
「因為各世家權貴,官紳階層會不斷的兼併土地,加上人口的增長,結果一定會是大量農民失去土地,變成流民,最後還不是不好管理,而且流民如果實在沒活路,還會造反!
另外,這種心態也是錯誤的,好比一個村鎮,有了市集,村民得了方便,但同時也有了很多糾紛,比如有偷,有騙子,有拐賣孩的人牙子。然後地方官就這樣不好管理,於是乾脆關閉市集。
這個比喻雖然有可笑,但大唐和歷朝歷代確實都是這樣做的!這是一種非常消極,因噎廢食的心態和做法。
正確和積極的心態不是為了方便管理,而去限制百姓的活動,而是,管理不來,出了很多亂子,就努力地提高管理能力,多培養一些善於管理的官員,多研究一些管理的辦法。
不過這些也是有歷史原因的,比如老子和莊子,以及從秦朝就開始的愚民政策,都是消極地對待這個問題,然後一直傳承至今,形成了思維定勢。」
「師父,那我們該如何想辦法提高管理的能力和效率呢?」李倓皺著眉頭道,顯然他是有認真思考的。
蕭去病笑了笑,他想其實我只知道應該朝這個方向去努力,具體方案還真沒怎麼考慮得清楚。不等他回答,一名親衛跑了過來,帶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被大唐艦隊追擊的「海盜」頭子馮志興。
「這就是你的那個摩訶賁該陀羅?」蕭去病問道:「你們來的時候沒被人發現吧?」
馮志興已經徹底投靠蕭去病,他和高力士一樣,都是馮盎的後代,論起輩分來他應該喊高力士叫堂叔。
後來在武后那個敗家老娘們時代,馮家因為牽連進一樁謀~反案而破家,原名馮元一的高力士被抓住閹割成為宦官,而馮志興的父親則跑了出去,最後就做了海盜。
蕭去病已經答應馮志興幫他洗白身份,只要他立下足夠的功勞,將來重新被封為國公,將南海某一大片地域交給他掌管也不是沒可能,同時還答應送他兒子去天策書院讀書。既是人質,也是恩惠。
因為這些原因馮志興做事可謂盡心竭力:「回稟王爺,絕對沒有。這個摩訶賁該陀羅他有個條件,是幹掉林邑王建陀羅跋摩之後,他要當新的林邑王!」
之前蕭去病準備強攻林邑國都占城,但馮志興卻獻計可以找到內應,就是這個摩訶賁該陀羅。
是這傢伙因為長期被林邑王打壓早有反意,加之她的女兒又被林邑王子搶走虐待而死,這一年多以來,摩訶賁該陀羅偷偷聯繫上馮志興等海盜,為他們提供情報,多次攻打過林邑的村落和官府駐地,然後雙方分贓。
蕭去病笑道:「沒問題啊,你跟他,什麼都不要他做,只要他想辦法留在城內,等林邑王敗退的時候,不讓他進城就行!」
馮志興拍著他的肩膀對他一陣嘰里呱啦的完,那摩訶賁該陀羅立刻激動得要哭了起來!
同一個夜空下,距離蕭去病不到十多里的占城的皇宮內,建陀羅跋摩正在舉行大型的占卜活動。
范軒一字不落地將蕭去病的話帶了回去,生性暴戾的建陀羅跋摩立刻做出了自己的決斷,那個兒子自己雖然疼愛,但卻沒有到可以為了他放棄一切的地步。
對方提出的條件,分明就是故意刁難,自己這邊是不可能做到的!這伙唐人還真當自己怕了他們嗎?
他們不過才兩千多人,不過用火箭和那種煙花湊巧驚嚇住了我們的戰象,大不了明日不用戰象就是,王城可是有一萬五千多大軍!
既然對方想打,那就來戰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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