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戰行川氣呼呼地從樓下上來.把手機遞給刁冉冉.
她也睡眼惺忪地接過手機.看了一眼.是安吉麗娜打來的.鈴聲響了很久.已經斷了.
刁冉冉連忙從被窩裡坐起來.把枕頭墊在腰後.回撥了過去.
響了兩聲.安吉麗娜很快接了起來.似乎很著急.
「刁小姐.我找了老同學.讓他給那隻羊檢查了一下.結果你猜怎麼著.真是太過分了.」
安吉麗娜忿忿不平地大聲說著.一開始.她也不敢相信.擔心是同學看錯了.直到同學把化驗單親手拿給她看.一項項數據給她分析.她才不得不接受這個可怕的事實.
刁冉冉頓了頓.心頭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硬著頭皮.大膽猜測道:「是不是那隻羊有問題.它一開始很溫馴的.結果不知道後來發了什麼瘋.轉圈一直在跑個不停.幸好.還只是一隻小羊羔.如果是長著羊角的.我都怕它會來頂我.」
說到這裡.刁冉冉也不禁心有餘悸.不停地感到一陣陣的後怕.
「是的.那隻羊後來在獸醫院裡不停地嘔吐.還抽搐.在它的胃液提取物里發現了一種能夠麻痹神經的藥物.劑量不小.我當時留了個心眼兒.把它吃的那把草也帶著了.果然.草料裡面有藥.動物吃了之後會特別興奮.如果它繼續吃下去.可能會跑到脫力而死.幸好當時吃得不太多.但也足以讓這隻小羊在片場闖禍了.」
安吉麗娜把自己的發現.一五一十地全都講給刁冉冉聽.
而她的話.也從另一個側面.直接證實了今天所發生的事情.絕對不是一個意外.而是有人早就安排好的..給羊下藥.讓它發狂.在片場製造混亂.或許.那個藏在暗處的始作俑者並沒有完全預料到.照明燈會掉下來.砸在律擎宇的身上.又或許.這其實也是那個人原本的計劃.一切都按照他的預期在進行著.
誰知道呢.
不管他原本的動機是什麼.計劃是什麼.他都已經成功了不是嗎.
直到現在.律擎宇還在醫院裡躺著.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其實刁冉冉自己當時也嚇個半死.她唯一能確定的是.當眾人把她和律擎宇從地上拉扯起來的時候.他看起來還好.不過也不敢保證.他被送到醫院裡之後.才被檢查出來有什麼嚴重的問題.
「刁小姐.保險起見.那隻羊我先放在我同學那裡了.要不然它現在半死不活的.我也不知道把它送哪裡去.你覺得.我們要不要報警啊.」
安吉麗娜低頭看了看那隻被關在狗籠子裡的羊.向刁冉冉徵詢著意見.沒辦法.老同學的獸醫院那裡.最多的就是貓狗和兔子.豬牛羊一類的很少見.
報警.刁冉冉握著手機.抓了轉眼珠兒.猶豫了.
按理來說.出現這種意外.確實是應該留個心眼兒.在警方那裡備案.就算以後有什麼事情說不清.也能多一個證據.不過.她轉念一想.今天的事情.除了和她自己的公司有關.和嘉皇娛樂也有莫大的關係.如果自己貿然前去報警.說不定會令對方產生牴觸情趣.對接下來的調查也沒有任何的益處.
「先不要報警.等明天我和丹尼爾通過電話再決定.你辛苦了.這件事先到這裡.快回去休息吧.替我好好謝謝你的老同學.改天請你們一起吃飯.」
刁冉冉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半夜了.一想到安吉麗娜為了自己的事情.直到現在還逗留在獸醫院.她的心裡非常感動.連連道謝.
放下電話.她說不出話來.嘆了一口氣.把手機調成震動模式.然後丟在床頭柜上.
戰行川原本有點兒犯困.被這麼一打岔.又精神了.他斜著眼睛看了看刁冉冉.等著她說話.她一掀眼皮.見他一臉古怪地看著自己.不由得挑眉道:「你直勾勾看我幹嘛.我知道我漂亮.不需要你用看呆了來證明.」
說完.她翻了翻眼睛.忍住笑容.
他因為她的厚臉皮而皺眉.關燈.爬上了床.
「餵.你怎麼都不問我.安吉麗娜打電話跟我說什麼了.」
見戰行川似乎要睡覺.刁冉冉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肩膀.
他輕哼:「我不問.你這不也主動來找我說了嗎.我就不問.我憋死你.」
她氣得捶了他兩下.也縮回被窩.刁冉冉把枕頭拖回原處.又用力拍了幾下.她想像著這幾下全都打在戰行川的身上.頓時感到十分的解恨.
「說啊.不是想說嗎.說吧.聽著呢.」
見她半天沒說話.戰行川主動催問.
其實.就算刁冉冉不說.他也猜到了八|九不離十.總之嘛.肯定是跟那隻羊無緣無故地亂跑有關的事情.之前她講給他聽的時候.他就覺得很奇怪:原本好好的一隻小羊.純屬是一個道具而已.怎麼會一開始都表現得很溫順很正常.等到小童星的戲份拍完.換了刁冉冉和律擎宇上場.兩個人還沒拍幾個鏡頭.它就猛地撒歡了呢.
這其中必然是有問題的.只是不知道問題出現在哪個環節上.
見他追問.刁冉冉把安吉麗娜剛才告訴自己的事情.全都講給他聽.
「和我想的差不多.如果情況屬實的話.那我更加覺得白諾薇不是兇手了.她應該沒有那麼厲害.能夠買通嘉皇娛樂的工作人員吧.畢竟.她要是想要給羊下藥.肯定需要經過負責道具的人的手.再說.她完全可以不露面的.等這件事徹底過去了.再來找你.那樣的話.其實你根本都懷疑不到她.不是嗎.」
戰行川說得頭頭是道.但刁冉冉卻聽不大進去.
她承認.自己有些先入為主.再加上.她特別討厭白諾薇.這就有點兒「智子疑鄰」的味道了.因為討厭.所以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她就是那個壞人.
但是.她承認自己的想法片面是一碼事.眼看著戰行川三番五次幫白諾薇說話.就又是另一碼事了.
「你還是向著她吧.因為我不讓她把孩子生下來.所以你覺得我特別殘忍.心裡就會不由自主地同情她.是不是.」
刁冉冉心頭忽然有點兒酸.難受得要命.不講理的話語頓時脫口而出.
她知道自己是有點兒胡攪蠻纏了.但是忍不住.
生理期的女人.都容易煩躁.偏偏戰行川還在這種情況下和她講大道理.而且又是幫著她特別討厭的人.
「是你不可理喻吧.好好地說著這件事.怎麼又跑到別的事情上去了.這事兒和她生不生孩子有關係嗎.刁冉冉.你講點兒道理好不好.我在幫你分析問題.解決問題.你居然還倒打一耙.」
戰行川也氣壞了.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一刻.他才真的相信了容謙好久之前和自己說過的那番話..
女人找你大吐苦水的時候.你不要幫她思考.不要幫她解決.你只要坐在那裡.老老實實地聽她說.她說完一句.你就點點頭.嘴上說是啊.我明白.真是這樣.的確如此之類的話.然後等她繼續說.你只要反反覆覆地重複著她的話就好了.等她自己說夠了.她就高高興興閉嘴了.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
你千萬不要說.你這麼做不對.你應該這樣.或者那樣.才能解決這個問題.這種話只要說了.對不起.無論是不是你說錯.一切都是你的錯.因為她會迅速把所有火力都對準你.你就是萬惡之源.你就是人民公敵.你就是美帝.你就是法西斯.你就等著接受暴風雨般的洗禮吧.
在此之前.戰行川對容謙給自己的這個箴言十分不屑.認為他是在胡說八道.
可現在.他是真的信了……
「我怎麼倒打一耙了.我怎麼不講道理了.你倒是舉出例子來.我們說說清楚……」
刁冉冉捂著隱隱作痛的小腹.掙扎著也坐了起來.
戰行川看看她.他本想一走了之.去隔壁客臥睡覺算了.想了想.她現在不舒服.而且有大半原因還在自己的身上.要不是他剛才在樓下惡狠狠地插她.估計她現在也不會這麼難受.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計較.
他暗自想到.然後垂頭喪氣地把自己重新裹進被子裡.不吭聲了.
刁冉冉也氣得不輕.背對著他.
只不過.等她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時候.就很自然地滾到他的懷裡去了.
戰行川哼哼了幾聲.還是把她抱在了懷裡.兩個人蹭了蹭.各自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全都睡了過去.
*****
刁冉冉開著車.沒有先去公司.而是先回了娘家.
寶姨和她的丈夫已經回南平去了.刁家大宅空空蕩蕩的.原本就安靜.這回更是顯得格外的毫無生氣.連一點點聲音都能產生回音.
她回到家.直奔樓上.秋境住的那間臥室.
房間的鑰匙一直在她的手裡.推開門.裡面果然還是一塵不染.乾乾淨淨.寶姨臨走之前.一定不放心.又仔細打掃過了.
刁冉冉記得.書桌的一個抽屜里.裡面整齊地放著許多文件和票據.裡面一定有與遺產授權有關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