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那女人受到驚到,寧嫣才總算是笑了。
她很高興,總算成功了一件。
她忙問起宮人。
得知江美人那女人在獵林不知道遇到什麼,受到驚嚇,差點暈過去,她知道自己的計劃多半成功了。
只是宮人還沒回來,不好問。
下一步。
之前的鬱氣終於散去。
只要除了江美人,她還是有機會的。
只是今天那麼多人看到她,皇上對她的印象一定不好,二叔不幫她,其它的人……
寧嫣她要想辦法讓皇上忘掉對她的壞印象。
還有那些人。
另一邊。
寧美人躺在床上,臉色蒼白,一想到今天遇到的事……她沒想到會在獵林中遇到一個外男。
她很後悔。
早知道她哪裡也不去,是不是就不會遇到。
想到那個少年見到她的眼神,還有表情,江美人咬住唇。
她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火熱的目光。
從來沒有被人那樣看過。
對方還是一個外男。
當時她只有一個人,幸好只有一個人,要是被人看到,要是有人知道,要是皇上知道一定會——
她是後宮的美人,是皇上的女人,雖然只是意外,但是要是讓人看到,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她還是知道的。
平時她都很小心,想到那個少年火熱的眼晴還有目光,挺拔的身姿,灼熱的視線,英挺的臉。
江美人的臉變得微紅,她咬緊唇,神色惱怒又恍惚,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記得那樣清,不過是萍水相逢,不會有什麼。
如果是在進宮前。
江美人紅著臉不讓自己多想,她已經是皇上的女人,絕不能再多想,她搖頭,惱恨的甩去腦中的印象。
那個時候她走累了,不想走,便讓身邊的宮人回去拿點心,誰知道突然衝出一隻野豬,當時她嚇得呆住。
根本動不了。
以為自己會死,她從來沒有見過活的野豬,那樣的大朝著她撲過來,鼻端能聞到血腥味,那一瞬間她什麼也想不起來,腦中空白,混身僵住,張開嘴想叫也叫不出聲,眼晴瞪大,就在野豬撲到她身上的時候,一支箭從旁邊射過來。
一匹馬出現在她的面前,英挺的少年坐在馬上飛身下來,在她跌在地上前抱住她的腰,把她抱到馬上,抱住她。
火紅的披風黑色的馬英挺的少年灼熱的目光驚艷的視線陽光的懷抱。
她不知道為什麼當時並不厭惡。
反而呆住。
直到少年把她放到馬下,停下馬,飛身下來,她才回過神,推開少年,轉身跑開。
她什麼也沒有問。
她不想知道他是誰。
她聽到少年在身後叫她。
她沒有回頭,就那樣跑掉,跑回圍場,遇到找來的宮人,她當時以為是有人看到,嚇的暈了過去。
醒來後才知道沒有人知道,她不知道那個少年有沒有找她,看沒有看到她,看到她會如何。
那個少年和皇上完全不同。
皇上是威嚴神武的。
那個少年的目光那樣灼熱,讓她臉不由自主發熱,心跳加快,她喜歡那樣的目光,知道那個少年對她有好感,心中得意的同時又有些傷心。
要是皇上也那樣看她。
為什麼皇上就不能像少年那樣看她?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那個少年,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她想了一會,還是沒有想起來。
她讓自己不要想。
她現在要做的是。
她斂起臉上的情緒,蒼白著臉,一臉嚇到的樣子:「來人。」
「小主。」
她的兩個貼身宮人進來。
「你們一個去看看有沒有人?」江美人盯著兩個宮人開口道:「本小主受到驚嚇,想必後宮的那些女人一個個。」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
「還有就是皇上那裡,去看看皇上來了沒有。」
江美人接著又道。
對著兩個宮人。
「是。」
兩個宮人聽了跪在地上。
江美人看了,讓她們去,她看著她們,皇上難道還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派人來,也沒有來。
她都醒來這麼久了,她最擔心的就是皇上的態度,她急切的盯著門口,希望皇上派人來。
她不求皇上親自來。
江美人著急的等著。
而在這時,行宮大多數人都得到一個消息,太后要回宮,至於為什麼,有的人得到了消息。
宮裡淑妃流產。
有些人則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只能猜測,很快太后要回宮的消息傳開,不久後,太后帶著人離了行宮。
皇上沒有露面,太后離開得很快,寧嫣還有江美人也在不久之後得到了消息,太后派了人告訴寧嫣,要她呆在行宮。
好好服侍皇上,跟著皇上回宮。
寧嫣聽了消息,她在利用家族的人打探後,知道自己姑姑流產後,整個人都呆住,回不了神。
姑姑怎麼會流產?明明江美人在這裡。
姑姑明明那么小心,因為前世姑姑流產的事她一直要姑姑小心點,還安排了人的,為什麼姑姑還是流產了?是誰動的手?姑姑不可能憑白流產,一定是有誰動的手。
她開始想會是誰。
宮裡只有那幾個人,或者有人早安排好了,寧嫣越想越湖塗,上一世的經驗不管用。
她心慌得不行。
覺得茫然。
坐不安寧,覺得失去了最大的倚仗。
她要派人去找二叔,一定要讓家裡查清是誰,姑姑那麼好,還是流產,姑姑流產,該多傷心。
她卻不能在宮裡服侍姑姑,她說過會幫姑姑的,寧嫣這個時候再也顧不上江美人還有其它。
她滿心都是查清楚是誰害了姑姑。
還有就是見皇上。
得到皇上的寵愛。
姑姑已經失去孩子了,她絕不能另姑姑失望,還有家裡,那些人為什麼要害姑姑?一想到姑姑這時的情形。
太后回宮,皇上都沒有露面,皇上傷心嗎?
那些女人不知道怎麼幸災樂禍。
「我想見皇上,你去。」
寧嫣想完,對身邊的宮人。
宮人一聽,出了門。
寧嫣接著讓人傳話給她二叔,現在姑姑流產,他們都不知道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必須見到皇上。
江美人知道後很開心,她看淑妃不順眼,淑妃不就是仗著懷了皇子,還有寧嫣那丫頭,老和她作對。
反正她不喜歡,很討厭。
流產?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太后娘娘回了宮,皇上沒出現,到底是誰動的手?
太后這一回頭就不能再幫著寧嫣那小丫頭。
皇上說不定就會召見她。
她不要自己胡思亂想,皇上不會厭了她的。
都是太后還有淑妃從中作梗,現在淑妃得到報應,寧嫣那個丫頭沒有人幫忙,憑什麼和她斗!
憑靖國公府?
那得等她進了宮,得了寵,她希望後宮的女人都摻合了。
江美人開心了好一會,很快,她開心不起來,派出去的宮人說皇上不見,誰也不見,江美人滿心的歡喜落了空。
她受了驚嚇,皇上連一句話也沒有。
皇上。
她心中真的慌亂了。
不知道怎麼辦。
又是因為淑妃?
寧嫣派去的人也很快回來,寧嫣聽了宮人的話,皇上不見任何人,她有些失望,同時又隱隱期盼是不是皇上也在傷心。
那麼,等皇上想起她。
她或許可以見到皇上。
其它的女人也想見皇上,蕭繹根本不想任何一個人,他守在杜宛宛炕前,晚上歇在雪松苑。
一夜過去。
天亮起來,早上醒來,蕭繹看過杜宛宛,見杜宛宛還沒有醒,去了圍場,組織冬狩。
所有人看著蕭繹。
蕭繹並不多說,直接宣布開始。
然後帶著人入了獵林。
狩獵結束,他又回了雪松苑,杜宛宛還沒有醒,蕭繹依然坐在炕前看著,聽著總管太監的匯報,到了下午,他正要離開。
「夫人眼晴動了。」
也守在一邊的容真忽然驚喜開口。
蕭繹一見,停下步子,回頭。
總管太監也在,也回過頭。
容真直直的看著杜宛宛,杜宛宛只覺得嘴裡很乾,幹得她張不開嘴,她睜開眼,張了張嘴:「水。」
她隱隱看到身前站了幾個人,只是看不清是誰。
說完,她發現聲音啞得自己都聽不清。
不由再次張嘴。
容真卻聽到了,容真一直注意著,一聽,馬上起身:「夫人醒了,夫人要水,快去倒水。」吩咐一邊的人。
蕭繹也聽到了,臉上閃過什麼,他俯身,盯著杜宛宛。
總管太監眼中也閃過一抹光。
外面的宮人聽到,馬上倒了水進來。
容真急急衝過去,接過水,拿在手中,走到杜宛宛面前,扶起她,把手上的水放在她嘴邊,杜宛宛又睜了睜眼,她聞到熟悉的氣味,感覺到嘴邊多了什麼,她張開嘴。
下一秒,水流到口中。
她很乾,不由自主吞哽,吞了好幾口才不那麼干,她看著嘴邊的水,又喝了幾口,鬆開嘴,抬起頭。
然後對上一雙黑沉的眼。
眼中是她。
那眼隱隱有著認真和溫柔,她不由怔住,片刻,她眨眼,依然是那雙黑沉的眼,裡面的溫柔和認真還在。
她:「你。」
蕭繹專注的注視著杜宛宛,把她的動作表情都看在眼裡,他俯下身,對上她的眼:「醒了。」
「醒了。」
杜宛宛心中有些慌,情不自禁點頭。
點完頭她愣愣的。
蕭繹嘴角微揚,他伸出手摸她的頭髮,還有臉,杜宛宛回過神,盯著眼前的手,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還是那個人,可是好像有什麼不同。
她在心頭想著。
容真站在一邊,手上端著水,看著皇上和夫人,微揚了下唇,一邊的總管太監看了看,回頭看到容真,眯了一下眼。
「讓太醫進來。」
蕭繹嘴角的笑意加深,忽然道。
容真和總管太監一起看向門口。
杜宛宛也一樣。
隨後她看到容真和總管太監,臉有些紅,剛才她竟——
蕭繹凝著杜宛宛紅著的臉,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明顯,門外,宮人掀開帘子,太醫背著藥箱走了進來。
蕭繹並不多話,直接讓他給杜宛宛診脈,杜宛宛看著太醫。
容真和總管太監也在一邊看著。
杜宛宛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胸口扯得痛,她低頭一看,才想起來自己中了箭,因為身旁的男人。
自己雖然沒死,但剛剛才醒。
她看了看四周還有身上,不知道她沒醒之前發生了什麼。
「夫人沒事了,以後臥床休養好,暫時不能移動——」
太醫看過診過脈,半晌道。
蕭繹一高興:「有賞!」
杜宛宛聽罷看向他。
容真和總管太監還有太醫都跪在地上。
蕭繹心情好起來,開口賞賜。
杜宛宛心中藏著事,卻也鬆口氣,她望著他。
賞賜了一大堆的東西,蕭繹讓總管太監帶著三人下去,照著太醫的話準備杜宛宛的藥還有膳食,水,等人一走,他回頭看著杜宛宛,杜宛宛有些緊張,她摸著胸口的傷口處,仰著頭。
「太真。」
蕭繹微笑。
「皇上。」
杜宛宛心中更緊張。
「三郎。」蕭繹帶著笑。
「三郎。」杜宛宛無奈。
「朕的太真,心肝,寶貝,宛宛,不許再這樣!」蕭繹低下頭,伸出手握住杜宛宛雙手,他看著她,雙目相對,溫柔的說。
杜宛宛:「……」心悸動。
*
杜宛宛雖然醒了,但是只是醒了,還要在炕上好好養,不能動,接下來的日子都在炕上度過,這幾天她也知道了她清醒前的情況。
她不能說是為那個男人擋的箭,只是剛好。
那個男人以為她是為他擋的,聽了容真說的,她不感動不可能,杜宛宛想著自己做的那個夢,夢中她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她是想跳下馬,如今她不用擔心,反而該高興。
那個男人在她醒後,對她似乎不一樣。
以前她能感覺到他更喜歡她的身體,她就像是他的玩物,現在卻不一樣,她是該高興,可她高興不起來,如果不是他,她也許會死,他救了她的命。
只是那一箭!
她不知道他們之間該怎麼算。
她也知道行宮發生的事,還有淑妃流產,太后回京的事,冬狩的最後一天,蕭繹一般狩獵結束就會來雪松苑,今天很晚都沒有過來。
後來傳來話,說不過來了。
第五十八章流言的力量
更新時間:2014-9-259:06:36本章字數:22963
杜宛宛聽了傳話,她皺著眉頭,看著傳話的總管太監。
總管太監俯身。
「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容真還有宮人,看了看木窗外面的天色,又看向門外,對著總管太監。
容真和宮人也看著總管太監。
皇上每晚都會陪著夫人,今天卻說不來,到底有什麼事讓皇上都沒有時間過來。
皇上離開的時候說過會來陪夫人,皇上怎麼放心夫人?
總管太監一聽,他微抬頭,眯著綠豆眼,看了看上面的太真夫人,還有一邊的宮人,想到陛下的話。
他再次低下頭:「夫人,陛下有些事要處理,等處理了陛下就會過來,陛下讓夫人好好休息,不要多想,要是讓他知道你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沒有好好休息他會生氣的。」
陛下似乎還沒有和太真夫人說等太真夫人有了皇子接她進宮,封號的事,他更不能說露了嘴。
這兩天陛下心情都很好,都是因為眼前的太真夫人。
這些日子發生很多事,淑妃小產陛下本來很不高興。
太真夫人入了陛下的心,陛下為太真夫人做的他這個當奴才的都看在眼裡,那些事情陛下不想讓太真夫人知道。
想到來之前陛下的話。
還有。
「夫人還是好好養好身體,陛下時時掛念著夫人。」
陛下希望夫人好好休息,不想夫人多想,要他不要把事情告訴夫人,陛下雖然大怒,也沒有忘了囑咐他。
杜宛宛聞言,沒有說話,直直看著總管太監。
容真皺了皺眉。
宮人望著杜宛宛。
總管太監微笑著仰著頭。
「可以說一下是什麼事嗎?」
杜宛宛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恃寵而嬌,要是換做以前她不會問,不會問得這麼清楚,他來不來無所謂,她並不想見到他,恨不得他不來了,就算是後來她想通了,她也不會問,現在嘛。
她盯著總管太監。
容真輕點頭,宮人轉向總管太監。
總管太監臉上不變:「夫人,是前朝的事。」
陛下真了解夫人。
他不由在心頭想。
杜宛宛看在眼裡,聽在耳中,她覺得應該還有事,只是:「既然是前朝有事。」杜宛宛說到這一頓。
「你和陛下說,我會照顧好自己,讓他不用擔心。」
「是,夫人,陛下知道也會放心,陛下讓你早點睡,等他回來。」
總管太監又道,那些人沒有再行動,冬狩結束,原該回京,但眼前的太真夫人還不能動,陛下正問著太醫。
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
一想到,他就搖頭,陛下當時可是大怒,是男人都不能忍,何況是陛下,陛下是不可能忍的。
那些女人啊!
太不知廉恥了,總管太監有些恨恨,陛下只是最近因為太真夫人才沒有……
居然被人當場看到。
不知道陛下會怎麼處理。
這樣的事是不能叫太真夫人知道的。
陛下封了消息,就是不想太真夫人知道。
「好。」
杜宛宛看不出別的,點頭。
容真和宮人對視一眼。
總管太監說完話,見杜宛宛沒有要問的,離開了。
杜宛宛本想留他喝杯茶,讓容真送他,也可以進一步打探,她還讓容真準備了東西。
沒想到他直說陛下還等著,就走了。
杜宛宛看著門口。
容真和宮人看著杜宛宛。
「你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杜宛宛想了一會回過頭來,容真還有幾個宮人都不是外人,她開口。
她醒來這幾天,那個男人一直沒有在她面前提她昏迷時的事,也沒有提行宮還有淑妃小產的事。
她也沒有提。
這些都是私下從容真那裡知道的。
關於那天的刺客,那個男人也一句沒有提,在她提起的時候,他要她不要多想,他會處理。
似乎關係前朝,她就沒有再問。
這幾天他都是陪著她教她下棋,因為下不了床,只能看看書,看久了也不舒服,要不睡覺,要不聽容真說話,他看了便問她會什麼。
她最自卑的就是身為女子什麼也不會,她當時不知道他為什麼問,想了一會,惡意的告訴他什麼也不會。
她想知道他是什麼表情。
誰知他並不在意,似乎早就知道,問她想學什麼。
想不想學下棋。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調查過,她當時難堪難受,她不像其它女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更比不上他後宮的妃子,才貌雙全,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從來沒有人教她,她也不想這樣,以前她以為趙晟不在意。
後來他不知道從哪裡找來棋譜,慢慢教她,教得很認真,還送了她一盒白玉的棋子,還說等她好了,教她寫字,畫畫,作詩。
她想學什麼,他就請人教她。
看著他,她不知道說什麼。
心中酸酸甜甜。
其實她很喜歡下棋,琴棋書畫她都喜歡,成親前沒機會,嫁到定遠侯府她依然沒機會,他教得認真。
她學得也認真。
雖然她剛學棋,但也看得出他下得極好,在這一教一學中,她看到更多的他,杜宛宛轉回頭,看著炕上放著的棋譜。
她每天沒事都會抽出來看看,等他來了——
容真和宮人見狀:「夫人,陛下也是為了你好。」
「嗯。」
杜宛宛聽罷,回頭,微微笑。
「要不要奴婢打聽一下。」
容真想到什麼。
杜宛宛看著她還有一邊的宮人,想到那個男人交待的話,搖了搖頭:「算了,等著吧。」
容真和宮人看了看對方點頭。
*
建章宮。
蕭繹背著雙手站在雕花木窗前面。
侍衛守在門外。
總管太監拿著拂塵,看了一眼四周,走到裡面。
「回來了。」
蕭繹背對著,也不回頭。
「回陛下的話,奴才回來了。」
「嗯?」
蕭繹側了側頭。
總管太監上前兩步,跪到地上,抬起頭,望著前方的高大身影:「夫人知道了,讓陛下放心。」
把經過說了一遍。
蕭繹沒有動,慢慢的聽,聽到最後,他揚起唇。
總管太監看在眼中。
「讓人把那些棋譜給夫人送去,讓她慢慢看。」蕭繹揚著唇,轉身看向一邊,指著放著的棋譜對著總管太監。
那是下面的人送過來的,他本來打算過去的時候親自帶過去,但是,想到這,他眼中閃過陰鷙。
「是。」
總管太監頷首。
他看出陛下不高興,馬上出去交待小太監把棋譜送去,小太監正是宮裡報過信的,吩咐完,他回到殿內。
蕭繹陰鷙著臉想了一會,抬起頭:「她既然喜歡下棋,回宮後記得提醒朕,宮裡有好些棋譜。」
「是,陛下。」
見陛下臉色好了些,總管太監心裡隱約知道陛下是為什麼。
蕭繹不再開口,他看了一眼小太監,那婦人沒想到倒是喜歡下棋,想到調查出來的,婦人在娘家的事。
婦人的繼母,心微微有些收緊。
婦人的父親過得太閒了,得找點事給他做,還有她那繼母。
罷了,以後有他。
他會護著她的,看著她,那個定遠侯倒是有眼光,只是為什麼有些不舒服,還有她的庶妹,還有他們的女兒。
哼,他心裡很不爽,那婦人心裡只要有他就好了,那些人!要那麼多人做什麼,以後她要的他會給她。
定遠侯哪裡比得上他!哪裡比得上他為她做!
定遠侯娶了她,是他有眼光,他會給她更好。
今晚他想好了,好好陪婦人下棋,有些人——
有的人卻不知道滿足。
蕭繹想完,臉色再次陰沉,裡面全是風暴,他沉著臉,陰冷的朝著外面去,總管太監一見忙跟上。
知道陛下多半是要去處理那兩個……
「朕不想聽到有任何人提今天的事!」走了幾步,蕭繹開口。
「陛下,在場的人都。」總管太監快速道。
「哼。」蕭繹冷哼停下腳步,總管太監也忙停下步子。
蕭繹看了他一眼,轉身。
「人呢。」
「陛下。」
走到門口,蕭繹看著過來的黑衣人,冰冷道,黑衣人忙跪到地上。
「照陛下的命令。」黑衣人低頭開口。
「哼。」
蕭繹聽了陰冷的哼了一聲。
總管太監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望向自家陛下。
蕭繹沉著臉,森冷開口:「帶路。」
「是,陛下。」
黑衣人一聽,起身帶路,蕭繹冷著臉,總管太監忙吩咐門口的侍衛注意,陛下下了命令。
一間陰暗潮暗的暗室里。
一對男女一身狼狽披頭散髮臉色蒼白衣衫不整的被綁在一起,兩人臉色都很驚慌,還有絕望。
尤其是看到對方,眼中更是絕望,臉色更蒼白,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兩人嘴裡都被塞了東西,身體被綁住,開不了口,也動不了,只能瞪著眼,看著圍在身邊的黑衣人還有陰暗的房間,想到可能的下場。
不由自主發冷,發顫。
陛下不會放過他們的。
想到當時的情形,還有周圍的目光,陛下的目光,陰沉的臉色,那麼多人看到,陛下也看到,他們只能死路一條。
兩人混身寒顫。
看著對方的目光充滿了憤恨,怨恨。
兩人都不知道怎麼會如此,女人心中全是後悔,她不過是見江美人朝獵林去,就跟了上去,誰知道就遇到了這個人。
男人也後悔,滿心的失措還有驚慌,他不過是見他的好友往獵林去,跟著去看看,就遇到了這個女人。
他也沒有做什麼,他並不知道對方是皇上的妃子。
他只是。
就在他覺得不對的要走的時候,隨著馬蹄聲,四周圍滿了人,他看到了皇上,然後他知道他完了。
這個女人是皇上的妃子,這麼多年看到他和皇上的妃子,不管如何他都完了,他知道自己應該踏到有人布的局裡。
他不知道這個局本來是針對誰。
是不是他的好友。
但他還是知道他不管如何都解釋不清,女人也知道她完了,要死,她後悔為什麼要跟著江美人。
她知道肯定是有人要算計江美人,卻不知道為什麼輪到了她。
她根本沒有私會別的男人。
根本沒有,可是那麼多人看到,皇上的目光,皇上不會聽她解釋,就是解釋了還是要死的。
都是眼前的男人,她恨不得殺了他。
聽到腳步聲,男人女人抬起頭,朝著房間入口看去。
「皇上。」
「陛下、」
兩人一見馬上張開嘴,他們都不想死,想要活。
周圍的黑衣人跪在地上。
蕭繹陰著臉帶著總管太監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半晌,他看向一邊綁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
他冷冷略過女人,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真是他看中的榜眼。
男人感覺到陛下的目光,身體一抖,蕭繹一句話沒有說,看向女人。
女人再不敢動,害怕惶恐的抖著。
「秦良人。」
蕭繹冷笑。
女人眼晴一縮,像是聽到最大可怕的東西一樣,整個人混身顫抖不停,縮成一團,蕭繹再次冷笑。
女人混身又是一抖,整個人白得像鬼。
蕭繹嫌棄的看了一眼,別開目光,再次看著男人:「朕的榜眼。」他慢慢開口,男人一聽臉色一白。
倒是沒有再抖,人也不像女人那樣驚慌。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混亂宮廷,呵呵,你們說朕該怎麼處理,亂棍打死還是五馬分屍?還是凌遲?嗯?朕的榜眼還有秦良人。」
蕭繹陰鷙的盯著兩人。
來回看著。
秦良人原本以為皇上點了自己冬狩表明皇上還記得自己,是機會,可是出宮這麼久皇上根本沒有召見過她,幸好皇上誰也沒召,就是幾近專寵的江美人也是一樣。
眼見要回宮,為什麼?她無比後悔,要是不來冬狩——
男人眼晴也是一縮,無論哪一樣他都不想。
「給朕拖下去。」
蕭繹過了片刻,陰森道。
揮手,讓一邊的黑衣人上前。
男人一聽,再也忍不住掙紮起來:「嗚嗚嗚,皇——上——臣是——」
「嗚嗚。」
陛下,妾身是冤枉的,秦良人瘋了一樣,她一點也不想死,陛下你聽妾身解釋,妾身是冤枉的。
看著眼前的人,蕭繹眼中無情冷酷。
黑衣人只聽蕭繹的話,幾人上前直接押住兩人,蕭繹冷眼旁觀,總管太監看了看兩人,側頭注視著自家陛下。
「嗚嗚嗚。」
雖然知道自己完了,可是誰真能想死。
「嗚嗚。」
陛下。
蕭繹根本不想聽,再次揮手,臉色更冷。
「亂棍打死吧。」
他冷淡的說。
「是,陛下。」
黑衣人押著兩人,任兩人怎麼掙扎叫喊都沒用,很快把兩人帶了下去,蕭繹不動,總管太監看了一眼身邊餘下的黑衣人,上前。
「陛下。」
「你要說什麼。」
蕭繹冷淡的。
「陛下不問一問?」
總管太監抬起頭。
「不用問。」蕭繹不屑的道,看著總管太監:「你以為朕不知道?」
「那陛下你?」
總管太監開口。
「不用問。」蕭繹冷著臉搖頭,秦良人他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親口挑的榜眼。
總管太監不再開口。
*
江美人此時充滿了後怕,她揮退所有人,白著臉坐在木桶里,把身體埋在熱水中,只有這樣才能不那麼冷。
這幾天皇上依然是狩獵一完就不見人影。
她心無法安心,不安忐忑,慌張,害怕,眼見冬狩就要結束,要回京回宮,唯一的安慰依然是皇上誰也沒有召,淑妃流了產,寧嫣那個小丫頭沒有太后在,且聽說她去堵皇上,讓她心情好多了。
她心情不好,卻又不敢出去。
她怕像那天一樣。
下午的時候,她忽然收到一張紙條,她不知道怎麼出現的,看到的時候就在她的手邊,當時她在圍場,她嚇了一跳,見四周沒有人注意才趕緊收起來,仔細回想了,只記得有宮女來過,她問了身邊的貼身宮人,都說沒有注意。
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又不敢多問,等到一個人的時候,她打開紙條,發現竟是要她去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正是前些天她碰到少年的地方,紙條也是少年寫來的,那一瞬間她是又羞惱又憤恨,差點撕了紙條。
他怎麼有膽子。
她惱怒極了。
又不能不去。
她開始後悔,開始厭惡,少年撿到了她的手帕,要她去見他,他才會還給她,不然。
她不敢想,如果是別的東西她不會在意,可是那手帕上繡了她的名字,萬一叫人知道看到。
她本來想派人去,可是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去。
她找了藉口遣退身邊的人,去了當場的地方。
她一路很小心,她也以為自己夠小心,沒成想還是給秦良人看到,跟在身後,那個時候她並不知道,她快要到地方的時候忽然覺得不對。
就算有人見到那手帕,她只要說不小心丟了,就算有人不信,就算陛下不高興,而且萬一去了出了什麼事。
她不該冒險。
她為什麼要去見?要是叫人看到。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要是她沒有及時退回來,就不是秦良人,是她了。
她雖然退了回來,但她躲在一邊,都看到了。
她當時退了幾步,覺得不甘心,就繞到另一邊,躲在樹後面,剛好可以穿過樹叢看到那個地方。
她先是發現跟在後面的秦良人。
她嚇得直出了一身的汗,只覺得自己是對的,秦良人竟跟在自己身後,要是她不退到這裡——但很快她才知道那還不算。
她不久看到少年出現,只是少年在快要到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找到另一個地方躲了起來。
少年並沒有發現她,她卻看到。
她不敢讓人發現,屏住呼吸,動也不敢動,她先不明白,只是覺得不安。
一會後,在那個地方,秦良人的對面出現了一個男人,一個陌生的男人,秦良人似乎受到了驚嚇,秦良人膽子一向小。
男人伸出手扶了她一下,兩人似乎說了什麼,秦良人往後退,男人不知道是怕她摔倒還是,朝前了一步,秦良忽然往一邊跌倒,男人一下子把秦良人抱在懷裡。
看到那裡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想錯了,秦良人或許並不是跟著她,是跟那個男人約好,那個男人是誰?
秦良人怎麼?那時她還想著這些,想著秦良人平時看著膽子小,沒想到居然敢混亂宮緯。
要是叫皇上知道!
要是叫人看到!
秦良人和那個男人怎麼認識的,多久了?怎麼在這裡?
只是看到另一邊樹後的少年,她才覺得隱隱不對,而就在這時,對面一陣馬蹄聲響,一行人出現在面前,圍住了秦良人還有那個男人。
她看到了皇上。
陛下,她看到陛下臉色陰沉,盯著秦良人還有那個男人,一行人的目光,看到秦良人和男人被塞了嘴狼狽的綁在一起,衣衫不整被人帶下去。
陛下陰著臉帶著人離開。
她知道秦良人還有那個男人的下場。
混亂宮闈,是死罪。
她不知道自己在樹後呆了多久,她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只知道自己很冷,她覺得秦良人代替了她。
她感覺到秦良人是替了她。
雖然她還是不明白,是不是一個局,如果是局是誰設的,那個少年又為什麼?是察覺了還是別的,她無意中逃脫了,秦良人卻。
那個男人。
聽說是榜眼。
江美人越想越後怕,她很怕有人發現她一個人去了獵場,她把頭埋在水裡,她不知道她會不會像秦良人一樣!
是誰要害她,要這樣害她?
江美人又怕又恨,腦中不停的想著,環住自己,咬牙切齒。
要是是她,想到皇上的目光,還有眾人的目光。
她想著誰有可能害她。
相比於江美人的後怕,還有恨,寧嫣鬱悶極了,還有不解,明明安排好了,怎麼會是秦良人和那個榜眼。
不是那個負心男還有江美人那女人?
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
為什麼事事都不順?
她還以為成功了。
上次安排江美人和那個負心男見面,這次再安排兩人一起,只要皇上看到,可是最後卻不是她想的。
不是她想要的。
她以為皇上傷心,肯定會想到她,可是皇上這些天依然沒想起來她,二叔知道姑姑流產倒是傳了話,會幫她。
二叔也是怕姑姑不行,只有她,哼。
家裡已經派人去查姑姑流產的事,來信再次強調她一定要進宮,為了怕皇上記起那天的事,她知道外面在傳她不要臉堵皇上。
她知道是那天看到的那些人傳出去的,叫她恨得不行,因為姑姑的事她都沒有想到辦法阻止。
她不想看到那些女人的臉,加上她要梳理前世的事,她覺得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前世的記憶不會錯。
所以很少出門。
因為怕人看到,今天的事她是讓人去做,並沒有去,皇上後來封鎖了消息,可是行宮還是很多人知道發生了事。
她也從二叔那裡知道。
二叔還問她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二叔很不高興,她也不高興,明明算好的,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江美人沒去,那個負心男也不在。
卻是秦良人和榜眼。
「為什麼是秦良人和榜眼,你們是怎麼辦事的,我要的是江美人。」寧嫣看著身前的宮人,要她們去查。
到底是?難道那個江美人知道了?反算計了秦良人?還是那個負心男?必須要查清楚,要是是別的人!
「馬上去。」寧嫣冷著臉。
「是。」宮人低頭,快速離去,寧嫣心情憤怒,她要平心靜氣,不要這樣,她細細謀劃,她要像之前。
就是回宮皇上還是不召見她也沒關係。
「……」
「……」
寧嫣這幾天,一直在想,又讓她想起不少的事,她已經想好怎麼利用,這次那個江美人躲過了,下次別想了。
行宮大臣住的地方。
少年臉色很不好的一個人關在房間,他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他能中探花,被皇帝看中不是庸人。
開始他就覺得不對。
那個江美人想見他,他雖然自信,但是,他雖然喜歡美人,但那可是皇上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怎麼會多想。
不過想到那個江美人的小臉,還是前往了。
只要不對,轉身走就是。
他知道身後跟了人,他也不在意,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起了心思,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接下來發生的,叫他知道他差點入了有心人布下的局。
是誰?
是針對江美人還是他?
他想來想去都找不到是誰,難道是針對江美人?這次他沒有入局,那個江美人不知道怎麼也沒去。
他要弄清楚,為什麼是他。
雖然最後是李仕和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比江美人差多了,應該也是宮妃,皇上的女人。
他可不想又被人算計。
能知道他喜歡美人的!
少年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李仕替了他,他並不覺得有什麼,是他傻。
*
「陛下。」
蕭繹面無表情的看著從外面過來的黑衣人。
「陛下,已經——」
黑衣人跪在地上。
蕭繹冷冷挑唇:「秦良人生了急病,去了,送回家去,榜眼公受傷不治而亡,葬了吧。」
「是。」
黑衣人聽完,知道陛下的意思,領命而去。
蕭繹看著。
總管太監站在一邊。
「走吧。」
過了一會,蕭繹開口,總管太監忙跟上,回到建章宮,蕭繹看著從外面進來的總管太監:「如何了。」
「陛下,江美人這幾天很少出門,寧姑娘也是,其它人一直在行宮,不過今天江美人出去過一次,還有就是狄探花。」
「哦?」
蕭繹一聽,挑起眉頭。
「狄探花出去了一趟,一個人,江美人也是,寧姑娘沒有。」總管太監把剛才下面查到的說出來。
邊說邊小心的看著自家陛下的臉,沒想到江美人還有狄探花也。
蕭繹直接冷笑出聲:「探花?江美人?」
「是。」
總管太監俯身,都不敢動。
「他們一個人出去做什麼?」蕭繹冷笑不已。
總管太監低頭。
「會不會像秦良人和榜眼一樣?」蕭繹再次冷笑,隨後,臉色一冷:「什麼時候這些女人一個個——」
「陛下。」
總管太監覺得額頭上有汗。
他抬頭。
「居然敢肖想朕的女人,這些女人!」蕭繹恨聲說道,滿臉陰鷙:「走,去江美人宮裡。」
「朕要看看朕這美人到底在想什麼,這麼多天沒見,朕著實有點想朕的美人,不知道美人有沒有想朕。」
「是,陛下。」
總管太監不知道陛下想做什麼,但。
「你去讓人看看朕的探花郎在做什麼,是不是也在肖想朕的女人。」蕭繹走了兩步開口,帶著徹骨的寒意。
總管太監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顫。
皇上看來是生了懷疑。
探花郎,江美人。
秦良人,榜眼公,這這這,都是怎麼了,不過一個個都是不省心的,不安份的,只知道惹陛下生氣。
江美人住的地方。
江美人把頭埋在水裡很久,她不想起來,但。
「皇上駕到。」她嚇到了,猛的從水中起來。
難道皇上知道了?
她嚇得手足無措,混身蒼白僵硬。
同時,秦良人病故送回家還有榜眼受傷不治而亡的消息也傳開,知道內情的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並不驚訝。
不知道內情的又開始猜測。
有些當時在場的大臣,倒是有些心驚,怕皇上要是為了封口,當時在場的宮人早就被帶走,聰明人就會發現行宮少了一些人。
接下來是皇上去了江美人宮的消息,皇上自出宮不曾招過任何人,這一下,都看著江美人住的地方。
覺得皇上還是寵江美人的。
寧嫣氣得摔了杯子。
其它女人又是羨慕又是妒,對於秦良人的死,倒是詫異還有好奇,之前並沒有聽說秦良人生病!
還有榜眼公,怎麼受了傷?
之前聽說獵林發生了事,難道是榜眼公受傷?
雪松苑。
杜宛宛並不知道這些,看了看棋譜,累了後,她便聽宮人說話,容真出去了一趟回來,她聽說了皇上去江美人那裡的消息。
雖有些擔心,不過不想夫人多想,並不準備說。
杜宛宛聽宮人說了會話,又想到京城的事,趙晟杜妙妙,她安排的不知道發展得?
由於不在京中,依冬那裡的消息她沒辦法知道,趙晟也不知道回京了沒有,女兒也不知道如何,要是她真的死了。
趙晟和杜妙妙就得逞了。
如果依冬成了,那麼現在趙晟和杜妙妙應該——
還有她的安排。
趙晟若是知道有人向杜妙妙提親,以她對父親的了解還有繼母的了解,杜妙妙若是不把和趙晟的事說出來。
就算說出來,她也有安排,只是不能親眼看到,杜妙妙的及笄禮……
*
快到邊疆的一個小城。
其中一間客棧,趙晟滿身的酒味,臉色陰沉,之前接到母親的信,問他是不是收用了依冬,他還沒怎麼在意。
想了想回了是。
他本來想著讓人回去看看,不久就收到妙妙的信,妙妙問他是不是收了依冬,他才知道不好。
他知道是他不對,妙妙肯定生氣了,但他沒想到妙妙信中如此絕情,告訴他,她後悔了。
君既無心,我便休,他哪裡沒有心,他的心裡全是她,都在她身上,她怎麼能說讓他想娶幾個就娶幾個。
想納誰就納誰,她不管了,以後他們沒有關係。
她要嫁給別的人。
還告訴他有人向她提親,她會答應,讓他以後不要再找她,他既然說話不算話,負了她,她不要了。
她怎麼能這樣。
他們之間那麼深的感情,他們經歷了那麼多,努力了那麼久,他為了她做了那麼多。
怎麼能說算了就算了。
他也是無奈,他也是被下了藥。
她為什麼不能聽他解釋?連一句解釋也沒有,想嫁給別的男人,妄想!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除非他不要。
她憑什麼不要他。
他為了她連母親的心思也不顧,算計一切,她要什麼他給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哪個男人像他一樣。
就算他收用依冬又如何。
上一次收了依冬幾人,她就和他鬧了一場。
他想著她的想法總是不同,而且他的心裡有她,可是這次,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他恨不得馬上回到京城。
回去問她。
質問她。
為什麼?
為什麼這樣?為什麼要這樣絕情,不許她嫁給別人,他不想相信,可是,都是杜宛宛,妙妙在信中質問他,連杜宛宛都知道,為什麼她什麼也不知道,要不是無意中聽到,他到底把她當什麼。
杜宛宛那個女人一直沒有動靜,他都忘了,他根本沒有和杜宛宛說過,她為什麼知道?都是她,要不是她,等他回京再好好和妙妙說,妙妙也不會這樣。
他現在無法回京,妙妙要和他了斷,嫁給別人,想到心愛的女人要離開自己嫁給別的男人,他就受不了。
早知道早點解決杜宛宛,也不會發生今天的事。
他去找過依冬,他以為是依冬告訴杜宛宛的,可是依冬說她根本不知道,還發了誓,讓他相信她,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可是不是依冬還有誰?
門外。
依冬端著點心,小心的推開了門,回身關上門。
她看向喝著酒的趙晟。
她一直在準備,在侯爺來質問她的時候,她發了誓,她知道侯爺應該是相信了她,侯爺走後,她就開始準備。
這些天的準備在這時發揮了作用,侯爺並沒有吩咐不讓她進來,她終於再次等到機會。
「侯爺。」
「……」
趙晟喝了很多久,久到覺得眼前出現幻覺。
「妙妙。」
他伸出手。
依冬走到趙晟身邊,把點心放到一邊,然後。
她知道侯爺醉了。
「侯爺,奴婢是依冬,你認錯人了。」
「妙妙,你來了,你聽我解釋,我心中只有你。」
趙晟覺得他的妙妙來了,他奮不顧身抱住。
依冬抬頭,嘴角上揚,替身又如何!
只要達到目地。
「妙妙,你不要嫁給別人,我誰也不要,只要你。」
「好。」
依冬嘴角帶起諷刺和嘲笑,伸出手。
趙晟覺得還是不夠,他覺得要做點什麼來留住他的妙妙,他低頭吻住他的妙妙:「妙妙,給我。」
「好。」
「……」
*
京城。
杜妙妙的打算還沒有來得及做,就聽到她和趙晟的流言,她趙晟還有杜宛宛的流言在府里下人間傳起來。
說她喜歡的是自己的姐夫,所以才整天朝定遠侯府跑,哪裡是去看自己的姐姐,分明是想去看姐夫,還說她早就和姐夫有腿,早等著姐姐去了當繼室,還有的說指不定就是她下面藥,說她想給自己姐夫做妾。
她什麼時候想過當妾?她才不會當妾。
她才不會那麼下賤,她要的不是他們能明白的,一群古人,知道什麼,只知道亂說,她是永遠不會為妾的,她穿來不是為了當小老婆。
她本來打算去見父親,問那個提親的人,路過假山的時候卻聽到她的流言。
她氣得牙癢,氣得不行。
她不知道這些流言人哪裡來的,是誰知道了?明明沒有人知道的。
那個知道的人又為什麼傳開?
想到趙晟的無情,對她的不忠,想到府里的流言,她煩躁易怒,恨不能離了府,府里的人看她的目光她能感覺出來,她厭惡這些目光。
第五十九章各方反應
更新時間:2014-9-259:06:37本章字數:22738
她討厭這樣的目光,當時氣得她馬上讓人把那亂說的下人抓起來,打了一頓,打得半死,讓人問他們是從哪裡聽到的,怎麼敢亂說!
都是亂說,什麼都不知道就亂說,到處說,當她是死人嗎?到底是誰,到底是哪個混蛋,是不是杜宛宛?
她親眼盯著打的,敢說她的壞話,害她的清譽,壞她的名聲,讓人笑話她,不打死已經是開恩。
誰知道這些亂說的下人竟說是從戲裡看到的。
什麼戲?
他們也是聽人說,才這樣,多的並不知道,向她求饒,她怎麼會饒了他們,既然什麼也不知道,問不出來,那還有什麼好說,直接打死。
讓人把這些亂說的下人都打了出去。
她回到房間,馬上令人去查。
很快她知道了。
知道的時候,她差點氣死。
氣得發瘋。
不止是府里的下人,京里的人也都在議論,這段時間京城忽然多了一部新戲,很火,京城的人都看了。
這本來沒有什麼,但是戲的內容,也是一個庶女,和嫡姐關係很好,嫡姐出嫁後經常去嫡姐的夫家,後來嫡姐病了,和姐夫看上了眼,姐夫覺得庶女大度善良美好,就娶了庶女為平妻。
最後等嫡姐去後,又扶了正,恩愛有加,成為世人稱羨的夫妻,這並沒有什麼,但最後卻寫出庶女和姐夫原來早就有關係,姐夫因為庶女是庶出又還小不能提娶,便娶了嫡姐,嫡姐一直只是替身還有幫庶女占位置的,嫡姐什麼也不知道,身體不好,還以為幸福,其實都是假象。
世人也以為嫡姐幸福,赫然就是寫的她趙晟還有杜宛宛,雖然戲裡都改了名,有些地方也不一樣,可是她知道是寫的她。
本來只要沒有人提到,也不會想到她身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竟有人提起她常常去定遠侯府。
傳出流言說她會不會也和趙晟——
然後只要看戲的人稍微細想就會想到她的身上。
她什麼也不知道,直到現在才知道,是誰算計她?是誰害她,亂寫?明明事情不是那樣,
她讓人再查。
卻什麼也查不出來,這部新戲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突然出現,然後演了一次,看得人越來越多。
知道的人也越來越多。
現在京城的很多人都看過。
府里的下人也是聽外面說的。
幸好府里只有那幾個下人,她又讓人看了府里的下人,自從打死了那幾個亂說話的下人,府里的下人都小心起來,沒有再讓她抓到亂說的。
但是,京城看過戲的那麼多人,還有那該死的流言,要是讓她抓到背後害她的人,她一定不會放過。
千刀萬剮都不夠。
她知道她要儘快消滅流言,沒有比穿越的她更明白流言的可怕流言的力量,想到府外那些人猜測的目光。
看過戲的人,想到她們,她就咬牙切齒。
最可恨還是背後的人。
只是想要快速消滅流言那裡那麼容易,這也可以看出散播流言的人是多麼惡毒。
「砰砰砰。」
杜府杜妙妙的房間,杜妙妙極端的憤怒,要是她再沒發現,是不是所有人都會知道,到時候——她不敢想。
就是如今,她也恨得不行。
要是控制不了流言……那個人太狠了,一步步的,要把她逼死。
古代的女人名聲多重要,她就算不是古代的女人,可她還要生活,她又不是傻子,她都不敢出門。
要是讓父親知道。
還有家裡的人知道,還有趙晟,趙晟那個負心漢,對不起她,她已經不準備再和他一起。
她可以不出門,可父親要出門,要是再讓人傳,杜妙妙從來沒有像這般恨過,還有憤怒。
從穿越到這裡,她就算不是順風順水也差不多。
害死她,最有利的人是誰?
是誰?
杜妙妙再次憤怒把一邊的插瓶指到地上,她現在看什麼都不順眼,都想摔碎,只有這樣才舒服些。
一個個都和她作對。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男人,負心男,毀掉了她的夢想,她的未來,她的前半年,她的後半生現在,如果趙晟那個男人沒有負她。
她還沒有這麼憤怒,大不了——
這流言一傳開,她就是想不嫁給趙晟都不行,她不想再和趙晟那個負心男,可她想要嫁給別的人,只要有這流言,就不可能嫁得出去。
真的是要毀掉她的一生,誰和她有這麼深的仇?
「砰。」
杜妙妙回身,看到一邊的香爐,猛的揮手,把它揮到地上,看著裡面的香灰落得一地,還是恨。
是趙晟?為了讓她只能嫁給他?還是杜宛宛早就知道?一直忍著,到現在才報復?只是杜宛宛怎麼會知道?
她從來都看不起她,除此外,她想不到有誰。
卑鄙無恥,若說這件事後最有利的當然是杜宛宛,可是,杜妙妙覺得所有人都可疑,看誰都可疑。
會不會是她身邊的人?知道她和趙晟的事的只有她身邊的還有趙晟身邊的,她冷眼看著門外。
腦中飛快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
還是杜宛宛可能性最大。
杜宛宛為什麼不見她,還有。
「杜宛宛!」她從來不知道她這麼無恥,可惡,居然用這種方法,弄得人盡皆知,讓她名聲掃地。
杜妙妙心裡把杜宛宛罵了個遍,太惡毒了,早知道她就不攔著趙晟,沒想到杜宛宛心機這樣深。
早就知道還裝得跟不知道一樣,讓她什麼也沒發現,傻傻的,她真是小看了杜宛宛,是她太心善了。
她要馬上去找杜宛宛,見她,問她怎麼敢。
她就不怕趙晟回來知道,還有不怕她真的嫁給趙晟?
竟然選擇魚死網破。
「姑娘。」
杜妙妙剛要轉身,門外,一陣腳步聲。
杜妙妙臉色一變。
「姑娘,有事。」
「什麼事,到底有什麼事,值得你這樣跑來,不是說了沒事不准打擾我。」
杜妙妙臉色冰冷,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老爺要見你。」
杜妙妙:「……」臉色又是一變。
她握緊手,盯著門。
「父親有什麼事?」
想到上一次也是這樣,杜妙妙很怕家裡已經知道,難道?她煩躁得不行,心煩意亂,有殺人的衝動。
「老爺讓你過去,說是有事要問你。」
門外的聲音開口,變得小心。
杜宛宛臉色變換不停,有事要問她,到底是什麼事,她不停的回想,是什麼事,會不會家裡已經知道,那她要:「沒有說是什麼事?」
「沒有,姑娘。」
「進來。」
不等門外的人再說,杜妙妙直接奔到門邊拉開門,看著外面的貼身丫鬟若雪,若雪臉色白了下,退了一步。
「進來。」
杜妙妙懶得看她,她本來有些懷疑她的,現在一看,就她那樣子,哼。
若雪後退一步,看了看自家姑娘的臉色,上前,小心的走進門內,杜妙妙看在眼裡,不悅沉著臉冷哼一聲,關上門,走到一邊,盯著她。
「姑娘。」
「說,還不開口。」
「老爺沒有說,只說讓你過去,有事問你。」若雪很怕自家姑娘發火,她小心的道。
杜宛宛神情難看:「你都沒有打聽一下?」
「姑娘。」
她一直在姑娘身邊,也聽到下人的議論,她也沒想到,她也不知道,京城的事她也不知道,她知道姑娘的心情,她也知道姑娘在擔心什麼,她也怕,她是姑娘的貼身丫鬟,姑娘若有什麼,她也——
她也不知道是誰知道了姑娘和侯爺的事,雖然姑娘和侯爺是事實,大姑娘可憐,可是如今。
她也想知道老爺為什麼找姑娘,可是沒有打聽出任何消息。
「會不會是姑娘打死那幾個人?」
她希望是因為這。
杜妙妙一聽,臉上有了些表情:「嗯。」
「姑娘。」
若雪抬頭。
「其它的一點也沒有打聽出來?」
杜妙妙想了想還是問。
「沒有,奴婢問過,可是。」若雪咬著唇:「老爺讓你看著,要你過去,哪裡也不准去,或許是提親的事。」
「真是沒用。」
杜妙妙心情不爽,覺得這丫鬟太沒用了,她咬著牙想了又想,不滿的朝著門:「走,去看看。」而且她不去肯定不行。
她還要靠府里,還不能一個人。
不管是為了什麼。
那幾個下人當著她的面亂嚼舌根,說大姐姐的壞話,被她氣極打死。
出了房門,杜妙妙看了看四周,問清楚後,帶著若雪往大書房去。
一路上看到那些下人,杜妙妙臉色就不好看。
她就想到那天的事。
總覺得他們看她的目光……讓她很不舒服,覺得他們似乎知道,她冷冷昂起頭。
不久到了大書房。
杜妙妙剛進去。
「跪下,孽女,你都做了什麼。」不等杜妙妙回神一本書朝著她砸下來。
*
定遠侯府。
「你說什麼?」
「外面都在傳,老夫人,說那個杜三姑娘和我們侯爺——」定遠侯老夫人看著婆子,皺著眉頭,神色詫異。
婆子站在旁邊看了一眼門口,小聲的對著定遠侯老夫人。
半晌。
「什麼?」
定遠侯老夫人打斷婆子的話,眉頭更緊。
婆子:「老夫人。」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你說那個杜妙妙其實喜歡大兒那孽障,所以經常到府里來,杜宛宛那蠢婦並不知道,大兒也喜歡杜妙妙?」
定遠侯老夫人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還是婆子搞錯了,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婆子從哪裡聽來的?
婆子一回來就讓她把人遣出去,說的卻是這個。
她有些不悅。
杜宛宛她不喜歡杜妙妙也一樣。
要是以前。
大兒那孽障為了杜宛宛做了多少,她都懶得說了,那杜妙妙不是幫著杜宛宛那蠢婦?好在大兒想通了,收用了依冬。
只是依冬是那個杜宛宛的人叫她不滿意,不過她已經送了人過去,是她親自看過的,很聽話,良家子出身,樣樣都好,是她專門挑的,她很滿意,只要大兒喜歡,就是良妾。
等生了兒子。
難道是見大兒收用了依冬,知道她送了人去,所以?也不對,大兒回信說皇上讓他去邊疆,確實收用了依冬。
婆子見老夫人不悅,不高興,她知道老夫人的心情,她剛才始也不信的,不過那些人都那麼說。
她才信了,而且。
「老夫人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
定遠侯老夫人見婆子的神情,難道是真的,不可能。
「老夫人,你聽我說。」婆子開口。
「你說。」定遠侯老夫人忍下不耐,看著婆子,聽她說就聽她說,她倒要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要是真的!
這?
婆子忙把她在外面聽到的都說了出來:「老夫人讓奴婢去那家人那裡,奴婢出去了一趟,回府的時候無意中聽到。」
婆子今天去了一趟那良家子家裡,回來的路上,無意中聽到人在議論,先並不在意,後來聽那些人提到定遠侯府才注意聽。
一聽嚇了一跳。
那些人竟說侯爺和那個杜三姑娘早有關係,侯爺喜歡的也不是夫人,是杜三姑娘娘,至於為什麼娶夫人,也是為了杜三姑娘。
說的跟真的一樣。
她當時只覺得這怎麼可能,她還不知道嗎,這些人瞎說,居然瞎說到侯爺身上,還扯上老夫人。
說老夫人說不定也是同意的。
不然怎麼杜三姑娘老往定遠侯跑,她那時竟覺得也是。
後來反應過來,就要找人抓住這幾個人。
這時,旁邊的人竟上前問那幾個人,原來她們也聽說了,這一下,她才知道很多人都知道,都在議論。
她才知道事情不對。
這麼多人知道,肯定不簡單,她去了別處,找人仔細問了,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京里前段時間多了一出新戲。
戲裡的內容正是寫的侯爺和夫人還有杜三姑娘的。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流言更是證實,她不敢再耽擱,馬上回了府,準備把事情告訴老夫人,不管是真是假,這之後的事。
還是要老夫人拿主意。
「老夫人,事情就是這樣,你看。」
婆子說完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