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之嫡妻再嫁 第四十二章

    里看花,越想越糊塗。對了,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通,根據我們混進去的夥計報告,康寧部的那個毒品加工廠已經拆除了,所有設備全都分批運往了第二特區。如今,茂林的那個毒品工廠原址大興土木,聽說正在建設的是一個大型的倉庫群,河對面的兩三平方公里的亂石區聳立起了一個嶄新的軍營,目前還不清楚進駐那裡面的一個連軍隊是他們的特種兵還是別的部隊,只是從零碎的資料了解到,那個隸屬於他們總政治部的下設戰略局,從原址搬遷了過去。醉露書院有人曾經看到他們的兵放假時全都踩著半空中的兩條貨物運送鋼纜進出,身手十分的了得。」

    吳恆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也許他是真的不願意再靠近毒品了,林民賢被他陰了一次就身敗名裂,估計他自己也非常顧忌這個事兒,反正現在鮑有祥和丁英、彭家生都在偷偷干,康寧只需要從中轉轉手,就能賺大錢,所以恐怕他是不願讓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好名聲毀於一旦才罷手的吧。」

    「非常有可能!根據情報顯示,如今大瑤山上下兩個小型水電站已經竣工發電了,但他們並沒有在自己的報紙上披露此事,但是茂林附近的幾個工廠都用上電了。估計今年大瑤山上地罌粟種植歷史將會結束。有電之後,大瑤山將得到迅猛的發展,康寧對國際社會許下的諾言。很可能提前一年半就會實現。這個成績非常了不起啊,等年底茂林上游地水電站竣工發電之後,恐怕他們的發展步伐將會更大。」呂梁對第四特區的情況如數家珍,語調中情不自禁地露出了讚賞之色。

    吳恆笑著說道:「局座,這次叫我來有何吩咐。請下指示吧。」

    呂梁放下茶杯,低聲說道:「原本我們好不容易派到琅勃拉邦醫院的情報員,鬼使神差地竟然被送到法國進修去了,還要兩年半才能回來,目前進入康寧轄區內的情報員全都是以工程建設地名義混進去的,只能觀其大略,但根本就無法獲得更有價值的情報。我這次來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的,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

    吳恆看了看對面老李鼓勵的眼神,轉向呂梁,慎重地回答:「說實話。這件事我感到很困難,安插重量級探子的希望不大。他們內部非常的團結,簡直就是鐵板一塊,哪怕我們收買到軍隊的中低級軍官也沒什麼用----他們有個很令人頭痛的習慣,就是隔三差五地毫無徵兆就把部隊拉出去,轉了一圈後又回來,獨立師的特種大隊更是神秘莫測。平常連人影子都見不著,情形十分的詭異。在個人崇拜和洗腦式的民族主義教育下。該部官兵的保密工作做得比我們都好,就連民眾也被他們充分地發動起來,只要是看到陌生人有異常的舉動,警察立馬就會前往調查,遇到可疑者。隨即就會被送到警備司令部的保衛局。因此我個人認為只能加強各方面地情報收集和分析,找到他們的薄弱處。再一點點進入。」

    「唉,你說地方法儘管穩妥,但見效起來也實在太慢了,我們根本就沒有這麼多時間耗在這裡,如今緬甸和周邊國家的形勢越來越嚴峻了。」呂梁擺擺手否定了吳恆的建議,又道:「目前他們在國內的雲貴川大肆招收教師和醫務人員,我們也有幾個情報人員順利進入了,但是目前看來很難在短期內進入到縣級以上的領導崗位,接觸不到核心地東西,所以我們必須另想辦法。」

    老李想了想,有些遲疑地建議道:「有個人倒是絕佳地人選,就是不知道他本人願不願意?」

    「誰?」呂梁精神一振,轉頭問道。「杜建武!四川局的骨幹,他和高青華兩人與康寧地交情很不錯,當初康寧落難逃到淚江的時候,與兩個人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誼,而且高青華還成為了康寧的連襟。杜建武在清除淚江黑勢力的過程中沒少獲得康寧的幫助,要是杜建武願意乾的話,絕對能在康寧手下獲得重用。」

    老李對這些絕密資料非常的熟悉,顯然很早的時候,就對康寧進行了全方位的了解和研究。

    呂梁高興地點點頭:「對啊!我怎麼把這一節給忘記了?這杜建武自從妻子遇害之後,就再也沒有結交女友了,聽說今年春節期間,他還因為酒後把一個剛剛放出獄的混混打得神經錯亂,組織上好不容易才擺平了這件事,給了他一個記過處分……不行,這麼好的資源不利用起來實在太浪費了,我得儘快向老闆要這個人,把他調到咱們局裡來,也算是給他個重新振作的機會吧。」

    吳恆適時建議道:「我有個想法,既然康寧已經對我有所警惕了,再這麼待下去,恐怕也沒有更多的作為,還不如由我直接去找他當面談談,摸摸他的底,看看他到底持的是什麼態度。」

    「不妥不妥,我看你還是別去惹不愉快了,以後有機會接觸完全可以試探,不需要現在就撕破臉,弄得大家都為難。既然他已經對你有戒心而不採取任何措施,說明他還是不願得罪我們的,也不想與我們有任何瓜葛。這樣的人心智非常堅定,一旦決定的事情,就很難改變。」老李提出了自己的不同看法。

    呂梁點點頭:「老李說得不錯。小吳,不是你的建議不可行,而是目前局勢還不到那個時候,更何況如今你的身份非常難得,如果真的到了那個份兒上了,你不去都得去。目前你最大的任務,就是儘量搞好大其力和美塞方面的領導工作,儘快壯大自己的隊伍,擴大情報的來源,美國佬可是要開始動手了。根據我們掌握的最新情況,美國佬已經把手伸向了康寧集團的外圍關鍵人物,但是目前我們尚未弄清楚他們下手的具體目標,很可能是寮國方向或者新加坡方向,估計不久後就會搞明白的。」

    吳恆擔憂地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用不用提醒一下康寧?畢竟他和我們軍方之間的來往密切,也是我們全力爭取的對象。」

    呂梁搖搖頭:「這事兒我自有主張,你只需要嚴密注視第四特區的一舉一動就行了。那個肖先河也不要驚動,他目前在仰光大量行賄,對我們也有好處,至少緬甸軍方與第四特區的關係慢慢升溫,這點非常好,對未來遇到突發事件時康寧能對軍方產生一定影響就更好,只要四個特區保持穩定,就是對國家的一大貢獻。小吳,這裡面的玄妙你明白了嗎?」

    吳恆微微一笑:「明白了,我會做好本職工作的!」

    呂梁親切地送走吳恆,回來後關上房門,鄭重地向老李問道:「小吳是不是對康寧的救命之恩心存感激,以致總想著為康寧做點兒什麼?」

    老李立刻明白呂梁話里的意思,毫不猶豫地站起來,對呂梁說道:「局長,小吳是個難得的人才,稍加磨練,定能勝過我許多,而且我深信他的黨性和品德,絕不會做出對不起組織的事情!」

    呂梁哈哈一笑:「我也是隨便問問,你可別想岔了,哈哈……」

    第五百七十二章送給將軍的禮物

    緬甸中央報和第四特區的《民生報》幾乎在相同的三天時間裡,對合併後的第四特區進行了連篇累牘的報導,主要內容並非是目前第四特區日新月異的經濟建設狀況,而是所謂的「內部兩大分裂勢力停止曠日持久的對抗,在特區主席康寧的積極奔走下開始對話,第四特區全境有望結束內部紛爭,和睦共處」這個超級大幌子。醉露書院

    溫松將軍無疑是幸運的,從大其力市長一路升到景棟地方政府一把手的位置,溫松將軍足足苦熬了七年,從景棟地方升到中央決策層,卻只經過了不到一年時間,是康寧的出現,使得這位年逾五旬、戎馬一生的軍人獲得了升遷的絕佳機會,成為了長達十個月的緬北內戰中屈指可數的受益者之一,其能力不但獲得了緬甸國內外輿論界的普遍讚譽,而且切切實實為難堪的軍政府保持了景棟地區的穩定與發展,樹立起了「開明、務實」的良好形象。

    內戰方停,筋疲力盡的中央政府好不容易壓制住***勢力的大規模遊行和暗中顛覆,卻發現原來自己的內部陣營已經變得四分五裂、岌岌可危。最高軍事委員會對自己內部進行了果斷的清理整頓,一大批投降變節者被解除職務,甚至拘禁關押,搖擺不定的中間派,也被消弱了權力,下放到地方任職,因此短時期內出現的權力真空,給很多人帶來了進步的機會。

    精擅處理民族矛盾、深蘊地方治理、頗通經濟的溫松將軍,很快就進入了中央兩個老大地視野。

    討論過後,他們一致決定將穩健溫和的溫松將軍調至首都。擔任內務部第一副部長的要職,輔助素來以強硬、頑固著稱地新任部長覺欽上將,這對樹立軍政府形象、彌補覺欽上將的不足都有很大的益處。特別是溫松在景棟地方政府任職期間取得的輝煌的「禁毒」成績。能讓長期以來飽受歐美各方抨擊地軍政府迅速扭轉目前的頹勢,展現出積極向上的一面。

    溫松將軍的軍銜,也由少將升至了中將,半個月的交接期完畢,他將趕往首都仰光赴任。開始參與到高層的決策,成為真正意義上的高級官員。

    成行之際,溫松決定親自趕到第四特區的勐拉城走上一趟,見一見對自己予以全方位支持的新任特區主席老朋友康寧。

    對於康寧,溫松將軍心裡一直充滿著喜愛和感激,同時也對康寧的誠懇與睿智深感欽佩。醉露書院康寧旗下勢力強大地緬甸兄弟基金會,為溫松本人取得了一項又一項了不起的政績,在全國百業一片凋零之際,只有大其力的發展一枝獨秀,市容市貌的巨大改善不說。僅僅是基金會和「華青社」下屬的十多個經濟實體,就為大其力政府增加了大筆稅收。

    精明能幹的基金會主席肖先河不但與大其力各方官員友好相處,謀求共同發展,還在短短半年時間裡,將分支機構迅速開到了首都仰光和第二大城市曼德勒。在溫松將軍的介紹下,成功地與中央政府幾個老大建立起了密切地聯繫,並與多位副總理和黨政要人的家族成員共同成立了效益顯著地經濟實體。

    溫松將軍心裡非常清楚。自己的快速升遷,還得感謝肖先河在仰光的不懈努力。如果沒有肖先河大量的資金支持打通層層關係。哪怕成績再大,也不會進入兩位大佬的法眼,自己地升遷更不會獲得軍事委員會成員地一致同意。

    正因為如此,投李報桃的溫松將軍給予了康寧部最大限度地支持與協助,在政治上予以大力配合。溫松以孟雷地區叛亂未息為由。對第四特區西面的所有道路進行全方位的封鎖。委婉地拒絕來自世界各地的記者前往第四特區採訪的要求,為康寧站穩腳跟。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溫鬆手下心腹愛將大其力市長貌林潘,對地方建設和康寧部的經濟發展均做出了不俗的貢獻。貌林潘領導的大其力政府,以政府軍駐軍採購的名義,幫助康寧部從泰國運回大量的燃油、建材、糧食等物資,在增加大其力稅收的同時,相關官員也普遍實現了肖先河所說的「共同富裕」,以至於絕大多數大其力政府的官員,不願升遷到其他地區,而是願意繼續待在大其力這個安定富裕的緬甸政府試行的經濟特區。

    當然,看到第四特區的迅猛發展和康寧部日益強大的武裝力量,溫松將軍內心還是曾經有過疑惑與不安,擔心康寧部會受到***勢力的拉攏,擔心康寧部與其他三個特區一起,與中央政府形成對抗。如果這樣的話,此前自己所有的政績,就會成為一抹水泡,自己也會因此而身敗名裂。

    但是在與康寧兩次見面之後,溫松心中的這種疑惑與不安逐漸消失不見。醉露書院康寧的解釋很簡單,也很明確:不是我想發展軍力啊,但是在這片特殊的地區,如果沒有足夠的軍事力量支撐,將無法保證經濟的穩步發展,無法保證脫離毒品種植的人民來之不易的新生活,更無法對其他三個特區進行必要的斡旋和牽制。第四特區將遵從緬甸中央政府的領導,毫不動搖地支持中央政府的政治主張,以經濟發展為第一要務,不會在政治上搖擺不定。

    溫松將軍及其隨同的兩輛越野車,在南壘河大橋西岸停了下來,遠遠地就看到康寧領著大批第四特區官員在東岸招手致意。由於斷橋長時間沒有開工建設,溫松一行只能登船渡過開始漲水的南壘河。到了對岸,他立刻與大步迎上前的康寧一行親熱地握手。

    坐在舒適的豪華越野車裡,溫松指了指路邊地工程機械和大批建設者,好奇地問道:「你們的動作真夠快的!什麼時候開始擴建這條路地?」

    「一周前就破土動工了。等路修好了。我就全力重建大橋。專家實地勘察過了,說斷橋的幾個橋墩都不錯,只需要拆掉橋面。重新鋪設就行了,估計明年三月就能恢復通車。」康寧說完,感興趣地問道:「將軍準備哪天啟程前往首都啊?」

    溫松春風滿面地說道:「後天就動身。如今景棟的事務交接已經差不多了,本來我是想讓貌林潘到景棟來繼承我的職務的,這樣我們地合作和政策的延續都有保證。誰知道中央早就有合適的人選了,貌林潘本人也不願意離開富裕安定的大其力到景棟來,正好如他所願吧,哈哈!不過你放心,新來的貌布將軍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他與你手下的肖先河處得相當不錯,四十五歲少將軍銜,和我一樣也是緬族人,相信他會像我一樣,全力支持你們第四特區經濟發展的。」

    康寧低聲說道:「非常感謝你。將軍!我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表達我心中的感激之情。說實在的,我和我地弟兄們都非常捨不得你離去,可一想到你升職之後能為我們整個緬甸帶來的希望,我們就感到自己不能太自私了。實話實說,我們緬甸會打仗的將軍不在少數,但是能通曉民政和振興經濟的將軍還是太少了,我們對你的未來充滿了希望。」

    「哈哈!和你交談。總是那麼令人愉快!」

    聽了康寧不著痕跡的吹捧,溫松高興地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他話鋒一變,轉向了嚴肅的話題:「剛剛結束地中央政府與其他三個特區的談判取得了一定地成績,但是三個特區一致拒絕政府軍再次派出部隊進駐各個特區、行使象徵意義的國家職權。同樣的,你們第四特區如今也沒有象徵性的軍隊進入,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康寧知道這個矛盾始終需要解決掉。此前也和其他三個特區進行了反覆地研究和討論。此時聽溫松問起,就立即明白這是溫松調任中央後需要面對和解決地問題。因此康寧也就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根據最新一次談判達成地共識,中央政府慷慨地給予四個特區五年的免稅政策,用以平復戰爭帶來的創傷和恢復民生。這點非常了不起,不但很好化解了特區的人民心中的牴觸和怨恨,也使得遭受戰火的三個特區領導人對轄下的民眾有了個交代,對中央政府恢復在四個特區中行使管理監督權力鋪平了道路。不過我個人認為,中央政府對特區恢復管理監督權力不能操之過急,不妨從明年一月一日開始,向個特區派駐文職官員,逐漸地行使指導和監督的權力。基於中央政府在內部自治和稅收方面給予各特區的優惠政策,軍隊進入太早,似乎完全沒有必要,慢慢來才不會讓剛剛取得的成果遇到麻煩。」

    溫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聽你這麼一說,我現在明白他們的底線了,你呢?你的第四特區對此持的又是什麼樣的態度?能不能在這方面做個表率出來?」

    「當然可以了!」

    康寧笑著說道:「一直以來,我們都是在你的支持下一步步發展起來的,我們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將軍的建議。等將軍上任之後,盡可以先把文職人員派到我們第四特區來,我們會提前為中央政府的官員安排好官邸的,也會全力配合他們的工作。」

    溫松眼睛一轉,笑罵道:「你可真夠狡猾的!阿寧,你也不願意我們派駐象徵性的軍隊進入,參與特區的管理嗎?」

    康寧鄭重地回答:「我個人對此當然沒有任何意見,關鍵是我們不能與其他三個特區離得太遠,否則一個四分五裂的地區對中央政府和將軍的內務部都不利;其次,中央政府在法律建設和稅收、民政、司法等方面的政策制定上有待加強,如今各地都是自行其是,沒有成熟完善的法律體系一直是導致全國管理混亂的主要原因,因此政府軍隊參與管理各特區將會導致許多矛盾。我建議將軍到任之後,儘快促進我們緬甸的法律建設,這是國家管理得好壞的根本,只要建立起全國統一的法律制度,其他所有問題都將會迎刃而解。」

    「你說得不錯,但是這也是一項艱巨的任務啊!」

    溫松將軍嘆了口氣,對康寧提出自己個人的要求:「我看了你送給我的那套第四特區暫行法律,觸動很大,對我今後的工作開展也非常的有幫助。我打算上任後與主要領導人仔細研討,竭盡全力推廣你們成功的經驗,因此我希望你們的經濟建設能夠快速發展,儘快將孟帕雅、大其力地區融入你們的經濟圈,把景棟地區南部建設成為全國最發達的地區。再一個是繼續保持與景棟各駐軍之間的良好關係,為全國做出個表率作用,這樣一來,我在上面說話底氣也足一些。」

    康寧表態道:「將軍請儘管放心,這些都是未來兩年我們第四特區的工作重點,我們會努力做好的。」說到這裡,康寧一臉的神秘:「在將軍離任之前,我們全體第四特區的官員和將士想送給將軍一個禮物。」

    「哦?」溫松感興趣地問道:「錢我已經夠多了,不知道你會給我什麼驚喜?」

    康寧微微一笑:「我們知道將軍上任後最頭疼的是十二萬流離失所的災民。這些因內戰而流離失所的災民包括了克欽、擺夷、緬族等十幾個民族,目前都安置在曼德勒的東北郊區,政府面臨的壓力肯定很大,因此我們第四特區決定在三個月之內逐漸接收五萬災民,安置在孟洋縣和達邦縣境內,不知將軍是否願意?」

    溫松激動地握著康寧的手,感激得連連點頭,無比欣慰。

    第五百七十三章無處不在的博弈

    送走了溫松將軍,康寧立刻要面對的是來自國內投資集團和商人們的巨大壓力。醉露書院

    這些敏感的資本,猶如嗜血的野獸,接踵而來,在緬甸政府與三個特區完成初步談判之後,聚集於邊境線,通過內地各級政府和自發性的臨時協會,對四個特區施加這樣那樣的影響。

    三個特區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在相鄰的內地政府建議下,不得不秘密通知康寧前來第二特區首府所在地邦桑,召開第二次聯盟最高會議。

    儘管三個特區的貿易政策與康寧第四特區亦步亦趨,保持一致,也收到良好的效益,但是由於各特區的發展形勢各不相同,在眾多的投資壓力面前,實在難以招架,原本對資金來源有限的擔憂,卻一下子變成了對大量投資意向的恐懼,不能不說是個令人驚訝的迅速轉變。

    自從進入緬甸創業後,這還是康寧第一次來到邦桑城。

    這個第二特區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地理位置大概位於四個特區的中間,安全保衛也極為得力,因此被四個特區一致認定為召開最高聯盟會議的最佳地點,加上鮑有祥三萬五千兵力這一雄厚的資本,選擇邦桑為常設會議地點,均得到了其他三家的同意。

    鮑有祥是位很有意思的人物,這位從一九九五年就開始響應國際社會的禁毒號召,率先實施「替代種植」的特區主席,傾力完成了十萬畝的橡膠林種植。使得數萬民眾脫離毒品,走上了健康地生活方式,內地的中央電視台、雲南電視台、香港《大公報》等新聞機構都予以了充分的肯定和大量報導。聯合國禁毒署二十多名專家也先後到此考察驗收,對鮑有祥地努力和進步做出了積極的評價。

    可是因為性格堅毅的鮑有祥沒有滿足美國人的「合作發展與進步計劃」,兩年來他一直被歐美媒體大肆攻擊、口誅筆伐,對鮑有祥部取得的禁毒成績和良好地發展願望視而不見,咬牙切齒地把第二特區稱之為「罪惡之源」。不但讓鮑有祥部深受打擊,還間接造成了替代種植計劃停滯不前,毒品的種植與走私再度在這片土地上泛濫。

    為此鮑有祥心中鬱悶不已,同時也更為堅定地採取了不合作態度,結果導致二百一十公里的中緬邊境線再次成為了毒品走私的熱點地區,讓付出艱辛努力的中國各級政府頭痛不已。醉露書院

    值得慶幸的是,內戰過後的四個特區,根據各自的需要再次組成了緊密的聯盟,在康寧的影響下,秘密統一了毒品地生產和交易。特別是鮑有祥部和丁英部獲得康寧贈送的相關設備之後,很好地解決了毒品的種植、收購、生產等一系列問題,銷售方面又交由康寧部做主,這樣在逐漸壓縮種植面積的同時,也能保證達到原有的預期受益,較好地解決了糧食等經濟作物的種植,既大大地緩和了與國內因毒品問題而引發的矛盾。又能自我調整改善民生。

    在這一點上,三個特區對康寧是充滿感激和欽佩地。同時也嘗到了聯合起來共同進退的甜頭。

    康寧地到來,獲得了鮑有祥部的熱情接待,康寧第一次見到聞名東南亞地區的鮑有益、趙凝來、魏雪崗等特區高級將領。

    興致盎然的鮑有祥,親自領著康寧漫步在邦桑城的大街上,向康寧詳細地介紹邦桑城地城市改造和發展計劃。並對第四特區地萬崗城和盤龍城的建設規模和速度羨慕不已。鮑有祥等人都大大方方地告訴康寧:第二特區地發展目標。就是向第四特區看齊。

    下午,丁英和彭家生等人也陸續到來。大家相互見禮寒暄後,第二次特區聯盟會議隨即召開。

    康寧這次帶來的助手有三個,一個是肩負第四特區經濟發展重任的經濟發展委員會副委員長潘少群,一個是第四特區軍事委員會委員劉海瀾,另一個就是在眾人灼灼熱目注視下面不改色的絕美佳人司徒晏。

    此次會議的兩個主要議題分別是「研討貿易政策」和「增加軍事交流」。

    第二特區副主席肖友明主持了這次會議,對兩個問題以及各特區面臨的現狀都做了詳細匯報,此前已經取得的成績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需要在這方面作太多的闡述,但是在統一貿易稅收上的分歧卻很大。

    其他三個特區對建設項目的招投標,幾乎沒有任何意見,體會到與國內實力強大的「華益集團」的合作帶來的巨大好處之後,在場所有人都能頂住來自內地財團和地方政府的強大壓力,但是大家似乎對第四特區現在實行的進出口商品分類規定很不適應,特別是對日用品和家用電器的分類頗有意見,這說明了三個特區都面臨著來自國內利益集團的巨大誘惑和壓力。醉露書院

    康寧心知肚明,這並非完全是來自外部的壓力,各特區自身經濟類人才的極度匱乏,也是造成這種分歧的一個重要原因,哪怕擁有再好的政策和願望,沒有相關的專業人才也難以實施。因此,康寧在與三位助手商議之後,同意了三個特區自行制定自己的進出口商品分類目錄,但是明確地指出第四特區將會一如既往繼續實施既定政策,並且告訴其他三個特區,非中國產限制類商品進入第四特區,將會被徵收高額關稅。由於態度堅決,這引來了會場不小的議論聲。

    鮑有祥站起來,哈哈一笑打了個圓場:「各位,阿寧的決定無可厚非,到目前為止,我們實施的貿易政策總體來說是好的,不但規範了市場,大大增加了稅賦。還能有效地控制奢侈品地大規模進入,這對我們剛剛開始起步的經濟發展大有好處。現在之所以出現分歧,我想這是因為我們無法像第四特區一樣對來自國內的數千種商品進行詳細地分類。除了汽車、發電機組等大宗商品之外,也根本就無從辨認哪一個是中國民族企業生產地,哪一個是外資企業生產的,這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把關才行。因此,我們儘管知道這是出於對自身的一種貿易保護政策。但是在較長一段時間內,我們很難效法第四特區。不過,我先申明,我個人對第四特區堅持這樣的貿易政策非常地欽佩,同時也知道這是對我們自身掌握主動權有巨大好處,比如現在正在緊鑼密鼓建設的移動電話系統,我就是不讓歐美和日本的產品進入,在這一點上,我們將與第四特區保持一致。各位,要是我們連這點兒起碼的骨氣都沒有。也別混下去了,回家抱小孩子去吧,哈哈!」

    鮑有祥說完坐下,手鞠一杯香茶,虎目環視了一下會場,所有先前議論紛紛的官員或將領,都一下子閉上了嘴巴。臉上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康寧客氣地說道:「謝謝鮑叔你的理解和支持!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地知道。那些外國造的許多商品大多非常好用,質量也更為可靠,我們之所以大動干戈限制其進入,並非是對世界各國的這些精美產品有何偏見,而是因為我們的市場非常地弱小。非常需要我們的政府保護和扶持啊。比如現在我們第四特區就和雲南牙膏廠達成了合資建廠的協議。生產牙刷牙膏、香皂和洗衣服等日用商品,和雲南、四川、廣西等幾個機械設備製造公司簽訂了長期的貿易合同。因為這些產品適合我們目前的需要,避免了我們的政府部門與民眾的過度支出和浪費現象,把實惠帶給收入少得可憐地民眾,而不是鼓勵奢侈的消費方式,我們現在一窮二白,真地沒有那個能力啊。只有這樣做,我們的領地才能刺激國內或者外資進來辦廠,我們的工商業才能慢慢起步,解決就業問題,才會帶給人民群眾實實在在的收益。否則的話,我們得永遠用出售礦產資源地錢來換取生活必需品,永遠也無法自行發展起來,走上富裕地道路。」

    第一特區主席彭家生點頭笑著說道:「阿寧,我們幾個都羨慕你們自主發展的道路,可是由於我們沒有你們那麼大地地盤和收益,因此這些事只能一步步地來。比如當時你建議的電站投資就很好嘛,有了電,我們就能做往日想做而又沒辦法做的事情。我們第一特區目前只能立足於商品進出口貿易,利用買賣內地豐富的商品,向緬甸西面的其他地區大力拓展市場,只有資金寬裕了,此後我們才能考慮自己的加工業。要是把國內所有商品都分門別類地區別對待,顯然不適合我們當前以貿易帶動經濟整體發展的現實,這一點兒還請你見諒。」

    康寧沉思了一下,顯然認同了彭家生的看法:「對不起,看來我是拿自己的地盤和大家比較,做事情有些操之過急了。也好,我們大家都需要一個過程來適應,但是我強調一點,在金融、礦產資源上面,還得請大家謹守底線,這是一個關係我們民生的大問題,千萬含糊不得啊。」

    「這些方面請儘管放心,我們如今都從這個政策中得到了實際的好處,誰都不願再像前兩年那樣一擁而上,到處亂採礦亂砍伐,到頭來賺不到幾個錢不說,農田和山林還被糟蹋得一塌糊塗。現在這個和我們合作的華益集團就做得很好,合資的三個礦點都嚴格按照我們的要求修建道路,解決礦點周圍的山林和農田保護問題,並且招收當地人民進行培訓就業,這樣負責任的大公司,才是我們最好的合作者。」丁英衝著康寧友善地笑了笑,然後大聲說道。

    丁英的讚揚,得到了鮑有祥部和彭家生部的認可。

    兩人在電站建設和道路建設招標上面都受益匪淺,並且還可以拿自己擁有的鐵礦山和錳礦山作抵押,換取華益集團在基礎設施建設方面的資金借貸支持,這樣既能提前解決資金不足的問題,還能在今後的開發合作中受益。

    只有康寧心裡卻清楚地知道,等完成四個特區的地質普查之後,這四個特區所有的大中型礦場恐怕將全部落入華益集團的腰包,間接地掌握在了自己手裡,從而完成對四個特區經濟上的控制。

    康寧更明白,由於四個特區都屬於封建割據的管理體制,這從根本上制約了特區經濟的跨越式發展。各人都會根據自己的利益來處理自身的問題,遠遠沒有形成真正意義上的步調一致、共同進退,因此只有快速地發展壯大自己的第四特區,將整個景棟地區的市場全都控制在自己手裡,在政治上、經濟上取得大踏步的進展,利用一切手段換取人民的支持,才能最終將四大特區緊緊地聯繫在一起。

    實際上,康寧之所以主動要求幫助溫松將軍和緬甸中央政府安置五萬難民,也屬於第四特區極度秘密的發展計劃之一。

    已經成為四個特區中地盤最大的第四特區,必須要擁有足夠的人口基數才行。同時,位於第四特區孟洋縣與大其力之間的重要縣城孟帕雅,也在康寧集團的覬覦之下,甚至景棟周邊各縣的民眾,最後肯定都會主動遷往生活更為富裕安定的第四特區。

    隨著第四特區的成功合併順利運轉,康寧部的野心隨之急劇膨脹,但是上上下下都明白這樣一個道理:

    要想發展壯大,第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人的問題!

    第五百七十四章更大的利益

    晚宴過後,丁英領著龍巖、丁延年來到康寧一行下榻的院子造訪。醉露書院雖然統一貿易政策沒有通過,但由於解決了許多實際的難題,所以康寧的心情依舊非常愉快。他將丁英等人迎進了客廳,然後就親手為眾人泡製好香茗。

    丁英現在的心情也不錯。與康寧部合作到現在,第三特區受益非淺,財富日漸累積的同時,軍事實力也步步增強。

    玉石珠寶和毒品交易換來的強大財力,使得丁英部的兵力迅速擴張到了四千五百餘人,官兵們經過戰爭的洗禮,戰力和精神面貌得到了很大提升,從康寧部輪訓回來的中級軍官,也逐漸成為了軍中的頂樑柱。在經濟發展方面,丁英部是第一個與華益集團展開全方位合作的特區,礦產開發和基礎工程的建設速度,都遠遠地超出了其他兩個特區一大截。對此,丁英部上上下下都深感滿意,與康寧部日益緊密的利益聯繫,使得兩個特區走得很近。

    丁英接過康寧雙手遞上的茶杯,笑著說道:「阿寧,我那邊境的珠寶市場開張了,各方面的效果比預計的還要好,多得你出的好主意啊。再一個,我打算讓延年回來負責整個特區的經濟事務,你覺得怎麼樣?」

    康寧看了看一旁躊躇滿志的丁延年,點了點頭:「延年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強,而且在大其力這段時間,他的手下已經有了一個經驗非常豐富的經濟智囊團隊,這一點是其他兩個特區都比不上地。丁叔的這個決定很及時。我相信延年會越做越好,不辜負你的期望。」

    「哈哈!對虧這一年多來地鍛煉啊!」丁英頗為感慨地說道:「我本以為打完這一仗會傷筋動骨,沒想到反而帶來這麼多的發展機遇。如今回想起來,真讓人難以想像,似乎原來那幾十年都白過了。阿寧,我們現在的方針政策可是與你們同步的,由此帶來的益處也是有目共睹。我們上上下下對未來地發展也是充滿了希望。現在沒有外人,說說看吧,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幹?」

    康寧回答道:「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想要四個特區形成一個統一市場,還需要不少時間才行,比我們原先設想的難度要大得多。這裡面除了各特區的具體情況不一致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各人對利益的預期不同,因此需要時間去發展和總結。醉露書院不過我們有理由相信,這片土地最終會形成經濟上的統一,否則我們任何一家都無法與內地的一個地區相抗衡。我們的做法很簡單。就是公平、公正地與各勢力展開經濟上的合作,互利互惠才是長久之計,不管各特區如何處理與內地的經貿關係,我們第四特區不會改變目前地貿易政策,否則好不容易爭取來的獨立平等,很快就在內地強大的資本衝擊下徹底喪失。」

    丁英和龍巖等人相互對視片刻,均從康寧的話語中領會到了更深一層的意思。那就是在政治上獨立自主的追求。

    聯想到康寧就任第四特區主席以來採取的各種措施,丁英等人深受啟發。追求獨立平等,同樣也是他們久存心中地強烈願望。

    這時,主人鮑有祥也在肖友明的陪伴下到來,看到丁英等人也在,連忙親熱地打起了招呼:「老丁。你們地動作比我還快啊!哈哈……坐坐。我們之間哪用這麼客氣……哈哈!看你們臉上若有所思的樣子,正在討論點什麼問題呢?」

    丁英將康寧話里的意思簡要地告訴了鮑有祥。心念一動,笑著說出自己的意見:

    「老鮑,我認為阿寧的做法很值得我們學習借鑑。多年來,我們地地位和處境都非常地尷尬,各自為政瞎折騰,結果不僅政治上得不到保證,軍事上也停滯不前,經濟上更是一塌糊塗,壓根兒就找不到一條適合自己的發展道路。這次戰爭,使得我們再次聯合起來,才發現這麼多年來,機會一直在身邊我們卻沒有意識到。別地不說,只說現在寶石和煙膏帶來的利潤就是往常的數倍,我們之所以打完仗還有錢搞建設,全部都得益於阿寧與我們第三特區在方方面面的緊密合作。如今的礦產和林業開發井然有序,道路和電站建設也同步進行,官兵們滿意,民眾也是頂力支持,這些都證明現在走的路子是對的。因此,儘管這次會議沒有就貿易政策達成一致,不過我依舊想把阿寧他們的政策全盤拿過來,與第四特區保持一致,這樣也好在方方面面相互照應。」

    聽完丁英的話,鮑有祥臉色一變。他眼神複雜地在康寧和丁英的臉上掠過,敏銳地意識到了丁英這句話中的分量。

    兩個最富裕的特區一旦共同進退,肯定會在今後的地區發展中獲得更大的好處,不但能獲得更大的話語權,而且還會在將來的自身建設中互通有無,互利互惠,很可能會將自己和彭家生部遠遠拋在身後。醉露書院加上康寧部所處的優越的地理位置,以及第四特區與軍政府之間的良好合作關係,兩個緊密合作的特區肯定會擁有更大的政治地位和發展空間。

    鮑有祥同時也明白,老兄弟丁英話中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希望自己的第二特區也加入他們的行列,徹底拋開今天會議中產生的分歧。這樣一來,只剩下彭家生的第一特區,哪怕自行其是,也無足輕重了。

    猶豫了片刻,鮑有祥對康寧問道:「阿寧,聽說你們第四特區正在接收成千上萬的難民入境,中央政府為此對你們充滿了感激,整個緬甸和國際社會也對你們好評如潮。像這樣勞民傷財的事情,我們有心無力,但我總覺得你這麼做肯定有自己的深意。能否告訴我們其中地原因嗎?」

    康寧沒想到鮑有祥會問這個問題,想了想道:「在各位前輩面前,我不敢隱瞞。今天就把心裡話說出來:

    首先,我們第四特區剛剛經歷改選和合併的風波,急需一個好名聲,同時也需要通過與軍政府在民政方面的合作來鞏固自己地政治地位;其次,我們雖然先期拿出一筆錢來安置這些難民。但我們也同時獲得了大量的廉價勞動力,這對我們後續的發展會很有幫助。

    今後的日子,我們將會逐漸建立起一系列的加工廠,前期是通過分裝和組裝中國進口來地商品銷往全緬甸,比如日用化工廠生產的洗衣粉和洗滌劑,我們可以大批量地購進成品或者半成品,利用批量進貨的低廉價格和廉價的勞力,包裝後由這些難民自發組成的商隊,銷往緬甸各地。這樣做,一來我們的特區政府慢慢有了稅收。二來可以讓民眾充分就業。

    各位前輩,想必你們都知道中國的商品價廉物美,缺點就是不夠精緻,我們只需要做得精緻一點兒就行了,這樣不要說緬甸,以後逐漸賣到泰國、孟加拉等國的市場也不是什麼難事。現在煙膏毒品是很賺錢,但是我們總不能做一輩子吧?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就得考慮五年後的事情。」

    肖友明聽後略一分析,皺著眉頭有些不解地問道:「阿寧。你的想法不會這麼簡單吧?難道還需要對我們保密嗎?」

    康寧看到大家都望著自己,知道這些人年老成精一兩句話根本就糊弄不過去,當下也不再隱瞞自己地真實想法:

    「各位前輩,不知道你們想過沒有,我們如今的地盤都不大。如果只是一味的埋頭苦守、偏安一方。永遠也無法壯大和發展自己,這麼下去只有被動防守。苦苦支撐,說不定哪天形勢突變,我們這幾個特區又要遭受政府的擠壓。我們內部經過反覆討論之後認為,緬甸目前的混亂局勢還會延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緬甸南部有虎視眈眈的***勢力,緬甸西北地野人山一帶是印度人在背後支持的分裂分子,同時長期以來,貧困地軍政府無法從根本上解決民生問題,致使整個緬北到處是地方割據勢力,經濟發展停滯不前,人民生活貧困落後。因此我想,何不利用這段寶貴的時間加速發展壯大呢?別以為晚輩在說大話,只要我們做得好很容易實現,何況如今擺在我們面前有一個巨大的優勢……」

    眾人一聽,全都打起了精神,很想弄明白康寧所說的巨大優勢是什麼?又怎麼能夠很容易實現壯大與擴張?

    這一切都關係到在座每一個人的切身利益,自然引發了大家強烈地興趣。

    康寧說到這裡賣起了關子,仿佛是與先前所說地不相干的問題拋了出來:

    「丁叔,你地西南邊是布朗邦和撣邦民族軍遺民居住的地區,我聽說他們整個地區只有十幾萬人,但地盤幾乎有你們第三特區的一半大,擺夷、克欽等十幾個民族混雜居住,自有民兵武裝八百餘人,政府軍有一個團駐紮在那裡,大部分生活必需品和日用品都是從你們手上拿到的吧?」

    「不錯!阿寧……啊,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丁英恍然大悟,接著含笑點頭:「那裡有不少資源,政府軍霸占著又無法開採,導致百業凋敝,民怨沸騰,非常需要我們去幫助他們啊。」

    鮑有祥看到康寧微笑著望向自己,哈哈一笑,大聲說道:「阿寧,我知道你在等我說西面的博芒地區是吧?老子早就想了,那個地方足足有上萬平方公里啊,人口只有十幾萬,土地和森林資源都非常不錯,哈哈……阿寧,你小子野心不小啊!快快,你把我們這些老傢伙的癮頭給勾起來了,就直接告訴我們你的打算吧。」

    康寧點了點頭,解開了謎底:「我們最大的優勢是連接內地,每個特區都有與內地相連接的貿易口岸,我們完全可以利用內地巨大的購買力和廉價商品供應的優勢,與相鄰的地區展開公平的貿易。前期我們只需轉手就能用內地的商品換回珍稀的木材和礦石,相互間建立信任之後,可以逐步轉向更深層次的合作。我們在自己的地盤上引進先進設備和技術,設立起冶煉廠和珍稀木材加工企業,增加就業機會的同時,還能賺取更大的利潤。民眾是最實際的,誰能給他們帶來好處,讓他們吃飽穿暖,他們就會支持誰,要是周邊政府軍占領區的民眾都向著我們,政府軍還敢輕易對我們挑釁嗎?只要我們有計劃、有耐心地逐步向西推廣經濟合作,相信很快就能見到成效。」

    鮑有祥重重拍了下面前的桌子,嘴裡大讚:「好啊!原來我們沒有能力,之前也無法做到,可如今我們逐漸走向正軌了,為什麼不嘗試著去做?這個發展的思路相當好,經濟和政治相互依存,有了電有了路,我們就能很快實施這個策略,賺了錢的同時,還賺到民心,不去做才是傻子呢!哈哈,阿寧,別的我不說了,我只想告訴你,我們第二特區也願意與你們一起實施相同的貿易政策,不過前期你得支援我一些精通貿易方面的人手,否則我這邊難以把住關。」

    康寧一聽,高興地說道:「完全沒問題!只要鮑叔你開口,就算再緊我也會給你抽調一批人過來。只要我們三個特區保持一致,就能獲得更大的利益,也不用擔心內地的某些人會向我們施加壓力。我們不是誰家豢養的馬仔,而是地處另一個國家的獨立自主的地方政體,在緬甸中央政府賦予我們高度自治的情況下,為什麼我們不能獨立自主地行使自己手中的權力?別以為內地的某些集團有點錢就了不起,惹惱我們,一樣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眾人一聽,全都哈哈大笑起來,均感覺自己的腰杆從來沒有這麼硬朗過,揚眉吐氣的同時,也變得信心十足。

    第五百七十五章危機突至

    次日下午,在邦桑進行的四個特區第二次聯盟最高會議繼續討論了軍事合作的議題。醉露書院

    康寧部以其較高的戰鬥力和相對完善的各級培訓制度,成為了三個特區爭相學習的榜樣,在眾多友軍高級官員的懇請下,第四特區副總參謀長劉海瀾不得不將自己的軍隊建設經驗詳細地進行了介紹。

    會議進行到一半時,康寧的警衛團團長阿彪悄悄地走到康寧身後,低聲耳語幾句,便悄然離開。

    康寧眉頭緊鎖,神色非常嚴峻地低下了頭,緊張地思考著這突如其來的情況。

    思考片刻,康寧果斷地站了起來,示意會議停止:

    「各位,我這裡有件非常重要的情報要向大家通報一下:根據我方獲得的最新情報顯示,三小時前,在臘戌南面一百七十公里的景隆縣境內突然發現了一股行跡詭異的特種行動分隊。這支歸屬不明的部隊沿著支流自南向北潛行於政府軍與第二特區駐軍之間,據初步估計,這股訓練有素的特種分隊不下於十五人,由於當地的地形條件複雜,同時距離我們的觀察點太遠,目前還無法準確地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眾人大吃一驚,全都望向了鮑有祥一系的軍官。

    作為第二特區的主席,鮑有祥自然對手下軍隊的去向了如指掌,他轉向身邊的佤邦聯軍參謀長魏雪崗問道:「這不是目前我們一師的防線嗎?對面是政府軍的那個部隊?」

    「對面是政府軍中部軍區三十七師地防線。」

    魏雪崗說罷,皺起眉頭沉思了片刻,有些驚懼地道:「如果這個情況屬實。這股部隊恐怕已經接近了當陽境內……我立刻去通知一師全面戒備。」

    隨著魏雪崗大步離去,堂中眾將校隨即議論紛紛。劉海瀾虎目一轉,向丁英、鮑有祥、彭家生等人頷首表示歉意。隨即也快步走到門口,與待命的機要參謀一行穿過庭院,來到了停車處。

    此刻,通訊車上嚴陣以待的兩個參謀人員立刻向劉海瀾通報了情況:「戰略局地七人偵查小分隊最新報告,對方在距離當陽城四十公里左右的當陽河與薩爾溫江之間的區域停止了前進。分成兩個小組對周圍進行戒備,似乎沒有繼續前進的跡象……」

    說到這裡,其中一個參謀指著一旁手提電腦上的電子地圖,確認了閃著huangse光芒地小點的位置:

    「看,就是這裡,旁邊是人跡罕至、莽林覆蓋的百障山,東面和北面地形複雜,重巒疊嶂,因為毒瘴和毒物的原因,我們的人都從未敢進去過。醉露書院除了南面和西面有一條狹窄的小道通行外,根本就無路可走,對方身份目前無法確認。劉海瀾看了一眼腕上的軍用表,轉向電子地圖低聲問道:「我們小分隊的負責人是誰?」

    「戰略局特勤大隊二分隊長馮格。十分鐘後,小分隊將會進行例行匯報,目前大本營指揮中心的劉長河局長和戰略局的傅玉鳴局長已經到位進行聯合指揮,陳總和梁山將軍已經獲悉。目前正緊急趕回大本營。」另一位年紀相對較小地參謀低聲回答。

    劉海瀾左手托著右手的肘部,右手捂著下巴。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語:「嗯……他們怎麼會停止前進呢?十五人停在這個位置,到底想要幹什麼……」

    百障山是緬北一條環境險惡的山脈,位於薩爾溫江與支流當陽河之間,東西寬十八公里,南北長三十公里左右。

    數百年來。還從未聽說過有誰敢於入內。附近居民中流傳著這樣那樣的詭異傳說。每到雨季山洪暴發、大雨方停,烈日當空之際。這片綠茫茫的林海就被一層輕紗般的毒霧所籠罩,隨即霧氣越聚越濃,經久不散,似乎所有的一切均被迷霧所吞沒,沒有動物地身影,也沒有百鳥的啼鳴,異常地詭異。

    馮格匍匐在距離當陽河兩公里左右的百障山下,已經兩個小時了,六個隊員散布在他周邊二十米的範圍內,始終保持著高度的注意力由於對方行動極為謹慎,而且動作非常的迅速,馮格小分隊至今仍然不敢過於貼近,只能在一千五百米外悄然無聲地尾隨,加上叢林密布,道路崎嶇蜿蜒,幾乎無法從望遠鏡中捕捉到對方身影,因而直到現在為止,也無法確認對方身份。

    此時看到對方停止前進,分組散開,馮格哪兒能放棄這個難得地良機?他長長地出了口氣,默默端著望遠鏡,透過茂密地草叢,遙望西面的河岸。

    壯碩如篷蓋地大青樹下,一個寬闊的背影正依在樹幹上,手拿望遠鏡,冷靜地觀察對岸的地形地貌。從他的山地迷彩服上,看不到任何的標誌,寬延軟邊叢林帽上,也沒有絲毫能夠顯示其身份特徵的標識。醉露書院

    馮格又觀察了好久,感覺對手身上穿著的很像lbv戰術背心,肩膀上小巧的單兵用無線電,很像是美軍特種部隊的裝備,但是一時間又不能確定。

    馮格放下望遠鏡想了想,對身邊的隊友做了個隱蔽的手勢,自己從草叢中緩緩地爬了起來,彎腰快速前竄數百米,到達樹叢的土包後,這才悄悄地抬起頭,撥開草叢,拿出望遠鏡繼續細細觀察。

    這時鏡頭中,突然有個敏捷而又壯實的身影接近大青樹下的觀察者。兩人低聲交談,並拿出一張小型地圖鋪在樹根下,擺弄著手中的小儀器,像是在商議什麼。

    後來突然出現的這個人,蹲下之後隨手摘下了帽子,一面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面對身邊人低聲說著什麼。

    馮格從鏡像中那人地手掌、膚色和牙齒,終於確定了一個重要信息----這是個黑人!

    什麼軍隊裡會有黑人?馮格心中豁然開朗,所有的謎團在這一刻煙消雲散。清楚地意識到了對方的身份:

    在整個東南亞,除了美軍散布在泰國、菲律賓等國地軍事基地之外,恐怕再也沒有哪個國家接納黑人從軍了!

    看到蹲在地上商議的兩人摺疊好地圖站起來,馮格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通過耐心的觀察。他終於看到了對手身上的部分武器:黑人解下的m224六十毫米迫擊炮歷歷在目,臉上塗滿迷彩色地白人提起一支裝有榴彈發射器的m16a2步槍快速背到身上,輕輕拍了一下同伴的手臂,隨即走進北面的樹叢,黑人的身影也很快繞過大樹,走向了河岸。

    馮格潛回到隊友們身邊,立刻通過單兵無線電向大本營報告了最新發現,並請示下一步行動。

    五分鐘後,傅玉鳴的命令傳來:原地監視,切勿暴露!

    前方的信息很快就傳遞到了劉海瀾處。聽說這股神秘的部隊是美軍的特種部隊時。劉海瀾立即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立刻大步走向院子裡地會議室。

    尚未踏進門口,就聽到一陣怒罵聲。劉海瀾有些驚訝,不知道這邊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快速來到康寧身邊坐下,低聲一問,才知道對手已經發起了襲擊,在臘戌東南方二十七公里第二特區和政府軍的對峙點。一個班的佤邦聯軍慘遭殺害,附近小村數十村民無一倖免。連幾歲大的小孩子都沒有放過……最要命的是,相鄰三公里的兩個哨所竟然沒有聽到一聲槍響!

    劉海瀾立刻將情況向康寧進行了匯報:「……如此看來,對方絕對不會只來這十幾人,剛剛發回的消息是那十幾人還在原地停滯不前,不可能出現在北面五十多公里外地臘戌東南方向。如果我判斷不錯的話。當陽南面地這十幾人。很可能擔任接應任務。」

    康寧快速向劉海瀾耳語幾句,劉海瀾點了點頭。再次起身離開會場。

    眼見著會場依舊鬧哄哄的,康寧皺緊了眉頭,站起來猛擊了三次掌。等大家安靜下來,把目光全部焦距於他身上時,康寧大聲說道:「各位請冷靜下來,根據我們收到的最新消息,當陽南面的十五人小分隊還滯留在原地。這支特種部隊全副的美式裝備,而且這十五人中有黑人也有白人,因此我們判斷,很可能是美國地軍隊或者是屬於某一方勢力地僱傭軍。因此我們現在不能激動,更不能一口咬定是對面的政府軍所為,剛剛結束第二次談判,中央軍政府和我們幾個特區已經達成了停火地協定,而且現在緬甸南部的*****尚未完全平息,政府軍內部也正在進行自我清理,現在哪兒有精力來挑釁我們?我認為這裡面絕對有陰謀,因此大家不妨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要是政府軍與我們之間戰火重燃,誰將在其中受益?又是誰不願意讓我們停下來?」

    眾人頓時徹底地安靜下來。康寧對鮑有祥建議道:「鮑叔,建議你的一師和下游的二師全體官兵立刻進入戰備狀態,並聯繫對面的政府軍,或許就能從中發現點兒什麼。如果政府軍否認,就請他們協助封鎖沿河口岸,我覺得這伙兇手很可能不會善罷甘休,達不到挑撥的目的,也許他們會再接著幹下去。」

    「阿寧,你說得有道理!」鮑有祥對身邊的魏雪崗命令道:「傳我的命令,沿線官兵立刻進入戰備狀態!並讓一師立刻與政府軍進行聯繫,沒有我的命令,絕不能輕舉妄動!」

    「明白!」

    丁英見狀,略作思索,也對身邊的龍巖低聲吩咐:「立刻傳令回去,我軍也立刻封鎖防線,千萬不能有絲毫大意,給人以可趁之機!」

    龍巖點了點頭,立刻離開會議室。

    鮑有祥見狀,對身邊的將校逐一吩咐,要求全軍行動起來,全線警戒。只有彭家生部由於自身處在丁英部和鮑有祥部的中間,只有一個小小的五象嶺地區與政府軍接壤,因此只要提醒一下自己的五象嶺駐軍配合行動之外,沒什麼太多的憂慮。

    肖友明打開副手遞上來的地圖,眾人立刻圍上去緊張商議。康寧盯著地圖一言不發,冷靜思考,對眾人的意見充耳不聞。

    良久,康寧在大家的詢問下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各位,我覺得這事兒非同一般,要不是前期發現異常後提醒了一師,也許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慘案發生。從遇難官兵和民眾那裡傳來的消息,似乎很像幾年前那些殘忍的緬族武裝分子所為,可為什麼在我們與政府軍的停火線中間偏偏出現外國武裝人員呢?這些人躥到這裡來究竟要幹什麼?政府軍有這樣的能力無聲無息地殺死我們這麼多人嗎?各位千萬別忘了遇害的哨位兩邊三公里內都有我們自己的弟兄,因此對手一定是非常精銳強悍之輩!所以我就在想,無論多麼艱難,也要弄清楚對方到底是什麼人!」

    丁英問道:「阿寧,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要抓住這些人?」

    康寧點了點頭:「不錯,儘管很困難,但我們不能讓這些人跑了,哪怕只抓到一個,也能把事情弄個清楚明白。現在天色臨近傍晚時分,敵人肯定逃不遠,或者他們就根本沒想到要逃,我已經讓海瀾通知家裡立刻與景棟軍區取得聯繫,請求政府軍嚴密封鎖當陽以南的所有道路和河道,同時我們的兩個特種作戰分隊也已經派出來了,估計七個小時之內將會趕到鮑叔控制的南卡江與薩爾溫江交匯處,鮑叔麻煩你通知一下駐地的弟兄們。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我們能夠封堵住這股武裝的退路。」

    鮑有祥狠狠地拍了拍面前的桌子:「沒問題,這樣一來,除非這夥人從政府軍防區溜走,想從我們這三個方向逃走,他們要長了翅膀才有可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如此喪心病狂!」

    第五百七十六章無眠之夜

    夜色籠罩下的曼德勒使館區,在細雨中分外寧靜,幾點昏暗的燈光,在雨幕的籠罩下倍感孤單。醉露書院

    美國領事館後院普通的一棟小樓,掩映在綠樹從中,厚重的窗簾,將室內的燈光完全與外界隔離開來,要不是偶爾進出的工作人員打開大門時短暫射出明亮的光線,誰都以為小樓和全城所有的建築物毫無二致地處於沉睡之中。

    作風嚴謹的新任駐緬武官克勞斯.維爾上校端坐在一樓大廳中的圓桌前,認真閱讀參謀人員絡繹送來的報告,不時對著桌上的大型地圖,仔細進行核查和分析。

    坐在克勞斯對面的是美國第七十五遊騎兵團中校參謀長喬伊斯.威廉希爾,左側是中央情報局東南亞事務局長貝克爾.傑克遜上校,右側是四名來自第七十五騎兵團的作戰參謀。

    此刻的遊騎兵參謀長喬伊斯.威廉士看著地圖深感擔憂,身後一排通訊儀器不時傳來前方的信息,一切表明到目前為止,一營c連還是安全的。但是大廳另一側那排先進的無線電偵測儀同樣傳來口音怪異的呼叫,那令人憂慮的呼叫,幾乎每十分鐘就展開一次,通話時間從來不超過二十秒,所用語言不是漢語、緬語、越語和泰語,也不屬於撣邦地區任何一個民族的語言,這讓負責密碼破譯的七個偵訊人員一籌莫展。經過四個小時的努力,仍然無法弄清對方的通話內容,只有一點是明確地:薩爾溫江與南卡江交匯處已經被對方封鎖。遊騎兵c連一百一十二名特種部隊的精英的原定退路已被徹底封死。

    矮壯地喬伊斯.威廉士抬起頭看了看對面的克勞斯上校,心中的感覺十分複雜。儘管在此之前,喬伊斯對克勞斯的反對意見深感不滿。認為他太小瞧自己部隊的戰鬥力,同時也高估了對手地反應速度,但事情發展到現在,喬伊斯不得不承認這一事實:克勞斯對緬甸事務更為熟悉,也更為慎重。想問題比自己周到也看得更遠。

    為了這次的緬北行動,喬伊斯的一營c連從四月初開始,就在泰國特種部隊的配合下展開了針對性的訓練,甚至還秘密拉到泰緬邊境的因他暖山脈兩千多米的高海拔地區,進行貼近實戰的四十天集訓,無論是訓練效果還是士氣,都令人滿意。

    官兵們戰鬥欲望空前高漲,心中想著的全都是發揚自己第七十五遊騎兵團的光輝歷史:二戰時期鮮為人知地遊騎兵部隊第五三七混合支隊,曾經與國民黨孫立人將軍所率領的國民黨軍新三十八師、新二十二師、新三十師等單位並肩作戰,深入緬甸叢林。醉露書院擊退企圖從西南方攻擊中國的日軍第十八師團。五三七混合支隊於一九五四年改制為第七十五步兵團,即是第七十五遊騎兵團的前身。此後的越南戰爭、格瑞那達的「緊急狂暴行動」、巴拿馬「正義入侵行動」、一九九一年的「沙漠風暴行動」,都為這支戰功赫赫地特種部隊譜寫了輝煌的篇章。

    時至今日,在軍事、裝備、通訊和訓練等各方面均擁有絕對優勢地遊騎兵,面對仍然處在二戰時期的僵化落後的緬甸政府軍和形同散沙的地方割據勢力,無論是心氣還是物質保障,都令人難以按捺心中的戰鬥欲望。如果通過自己地局部努力能夠再次挑起緬北內戰。所帶來地功績將會載入光輝的史冊。

    可是,這一次原本精心策劃、信心十足地秘密行動。卻在莫名其妙之中陷入了重大的危局中,並且至今為止,仍然找不到行動暴露的原因。

    喬伊斯對一拖再拖的行動頗為惱怒,原本定於四月底展開的行動,因為克勞斯的一份報告而被延遲。以至於讓四面受敵的軍政府獲得了喘息的機會。與緬北地方勢力成功地達成了停火的協議,從而坐失攪亂時局的絕好機會;也不知道上級部門那些患得患失的政客是如何考慮的。本該在六月底發起的行動,卻又被推遲到了七月中旬才開始實施,再一次眼睜睜地讓軍政府與三個特區反對勢力握手言和。此時再進行這樣的秘密行動,簡直可以稱之為愚蠢,奇怪的是不管如何愚蠢,在姍姍而來的命令下,秘密行動還是展開了。

    從一開始就明確表示反對的克勞斯上校接到行動命令後,沒有任何怨言,而是兢兢業業地履行自己的職責,在中央情報局東南亞事務局長貝克爾.傑克遜上校的主持下,積極配合喬伊斯的工作,利用自己苦心建立的緬甸情報網,神不知鬼不覺將一百一十二名遊騎兵精英送到了預定地點,並為整個行動計劃的修補和調整獻計獻策,毫無怨言。

    如今出現的危情,已經遠遠地超出了原先的想像。醉露書院指揮中心裡的所有人都沒想到,意料中總是後知後覺、愚蠢無比的對手這一次的反應竟然那麼快,並且歷來高舉***大旗的三個特區勢力,在面對自己民眾和軍隊被無辜tusha的慘狀下,竟然會保持理智,破天荒與政府軍取得諒解和共識,出人意料地聯合起來,共同對整條長達四百公里的防線進行戒備。

    「上校,前方c1報告,薩爾溫江東岸的佤邦軍隊似乎停止了搜索,原地進行警戒。c2報告,當陽河西岸出現以排為單位的政府軍搜索隊伍。截止目前為止,我方行蹤均未暴露。」情報參謀順手遞給貝克爾上校一份手書文件。貝克爾接過文件掃了一眼,轉向地圖:「克勞斯,兩年前你去過那個地方對吧?」

    「是的,上校。」

    克勞斯站起來,指向當陽以南的c2接應點說道:「這個位置非常地關鍵。這裡是整條戰線最安全的地區,同時也是最便捷的通道和撤離位置,但是在行動暴露地情況下。如果天亮以前不能全體退出這一地區,很可能會陷入佤邦軍和政府軍的東西夾擊之中。」

    貝克爾苦笑了一下:「如果不行,只能實施第二套撤退方案了。本次行動根本就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再堅持下去也不會有任何成果,到此為止吧。」

    克勞斯點了點頭:「是的。上校。我建議立刻啟動第二套應急方案,讓泰國北部我們軍事基地地直升機前往接應。三百七十公里的空中直線距離,很快就能到達,爭取在天亮之前,將我們的勇士安全地接回來。」

    「喬伊斯,你的意見如何?」貝克爾問道。

    喬伊斯聽了聽窗外淅瀝瀝的雨水聲,頗感擔憂地回答:「只能如此了,但是我們根本就無法保證在目前的天氣條件下,直升機能否能順利地到達預定地點……貝克爾,我實在弄不清楚。既然動手的機會已經失去了,上面為什麼還會下達如此愚蠢的行動命令,這不是拿士兵寶貴的生命開玩笑嗎??」

    貝克爾搖了搖頭:「喬伊斯中校,請時刻牢記,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同時你要了解,軍事歷來都是為政治服務的。如今緬甸南部地***武裝在政府軍的大規模攻擊下。承受的壓力很大。在緬甸***聯盟的強烈要求下,我們作為自由世界的領導人。不得不有所表示,鼓舞一下他們面臨衰竭的士氣;再一個,我們這次的行動計劃只是一系列龐大計劃中地一個小小的組成部分,目地只是牽制政府軍的力量,要是能在緬甸北部地區再次造成局部戰爭的態勢。使緬甸執政的軍政府陷入南北首尾難顧的局面。那將是大功一件----當然很遺憾,我們這次任務沒有達成預期地目地!好了。出於保密的原則,請原諒我不能告訴你們太多地消息,不過相信接下去大家就會明白了。」

    克勞斯有些無奈地說道:「上校,我和喬伊斯中校自然是絕對服從命令的!但是作為我的朋友,貝克爾,我也希望你能將我的意見傳遞上去,目前整個緬甸北部的形勢總體對我們十分有利,四個特區形成的戰略聯盟在中緬貿易中表現出強硬的態度,這充分說明了他們不會與中共走得很近,特別是康寧的第四特區表現得非常開明和靈活。在這種情況下,要是我們充滿敵意的行動被他們發現,很可能會讓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東流,這也是我為何一直反對展開這次秘密行動的原因。從目前的情況看,我們的政府高層仍然沒有意識到四個特區的重要性,整個行動不管是從緬甸南部開始還是緬甸西部的策應,都不應該只顧及傳統意義上的政治聯盟。我只能說對目前的狀況深表遺憾。」

    「克勞斯,我明白你的苦衷,在這點兒上戈爾大使與你的意見逐漸趨向一致。越來越多的情況表明,我們的總體決策出現了許多跟不上時局發展的錯誤,不過我相信情況很快就會有所改觀。」

    貝克爾一邊安慰,一邊和藹地笑道:「但是在此之前,我們必須把眼前這件事做好,儘管這次秘密行動到此為止已經基本可以宣告失敗,但是我們需要以最快速度把我們的人都撤回到安全的地方,否則後果難以預料。」

    克勞斯點了點頭,不過卻指了指窗外:「我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不過,這該死的雨季……」

    克勞斯的詛咒非常有道理,他的話音剛停,屋子外面的雨漸漸地變大,鋪天蓋地的豆大雨滴夾雜著狂風,讓位於泰國北部清邁西北的拜縣、十一駕uh-60m黑直升機停在泰國陸軍的簡易機場上無法起飛。同時,撣邦高原雨季特有的大暴雨,更是讓遊騎兵團一營c連的官兵們叫苦不已。

    凌晨四點三十六分,位於當陽城南面三十八公里的c2發來報告:剛剛撐開的橡皮筏,大多數被驟然而至的山間洪水沖走,從北邊緊急撤回的九十餘名同伴,因路途山洪暴發,行軍速度大減,已經無法在凌晨六點三十分到達預定的集結地點。

    凌晨五點十分,c1發回緊急呼叫:行至當陽城南七點五公里處,兩名隊員被洪水沖入當陽河中,請求緊急救援!

    面對逐漸嚴峻的形勢,貝克爾等人面面相覷,深感擔憂。這場突然而至的大暴雨,打亂了此前制定的計劃與所有的應急方案,在直升飛機無法及時起飛支援的情況下,原定的第一個著陸點很可能暴露在已經有所防備的緬甸政府軍第五師的眼皮底下,第二個備用著陸點則因行動部隊的延誤,很可能在天亮後被佤邦聯軍的搜索部隊占據。

    貝克爾苦笑不已,這時他再次想起了造成部隊暴露的責任,他堅持認為要不是c連提前展開的突襲行動被對手及時發現,就不會出現目前這種尷尬的狀況;而遊騎兵團參謀長喬伊斯則認為,自己的部下是嚴格遵循原定計劃展開行動的,同時行動中並沒有具體時間因素的制約,責任不能推到自己身上。

    只有克勞斯一言不發地閱讀不時送上的報告,苦苦思索,最後對兩位吵紅了臉的同僚低聲說道:

    「有辦法了!接到第七艦隊司令部氣象局的通報,這場大雨將會在半小時後停止,我們採用第二套應急方案完全來得及,快布置吧!」

    與此同時,康寧帶著隨行人員與鮑有祥等人,連夜乘車趕到了薩爾溫江與南卡江交匯處的軍事重鎮孟州,與先期到來的佤邦聯軍南方軍區參謀長黃虎城等人匯合。由梁山和傅玉鳴親率的兩支特種分隊,早已到達此地休息待命。

    第五百七十七章短兵相接

    破曉時分,大雨初停,緬甸首都仰光的最高軍事委員會各委員匆匆地趕到了總部,一份由中國老大哥提供的緊急情報,讓所有的委員震驚之餘,深切地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同時也迅速下定決心,發出了如下緊急命令:

    一、立刻封鎖泰緬東南邊境緬甸一側三百公里範圍內的所有道路和河流;二、中部軍區防空兵第十七師進入臨戰狀態,嚴密封鎖緬甸領空;三、命令中部軍區與三大特區結合部的駐軍即刻展開大面積的搜索行動;四、立刻以叛國罪逮捕十四名反對黨的領袖;五、秘密逮捕南方軍區參謀長倪洛敦;六、外交部立刻召見泰國駐緬甸大使。

    但是這一系列命令還是下得太遲了,十一架美軍海軍陸戰隊所屬的黑衣武裝直升機在高空偵察機的配合下,已經在半小時前飛入了緬甸領空,藉助清晨陰沉沉的天色,繞過千瘡百孔、形同虛設的政府軍防線之後,正以每小時三百二十公里的時速向北飛行。

    距離百障山脈南麓十八公里處的山道上,一支四十五人的精幹隊伍,正在全速向北疾行,蛇形隊伍的中間,正是一身特種隊員裝備的康寧,身背四火箭筒的阿彪緊緊地跟隨在康寧身後。

    隨著隊伍後面的一聲示警,所有人全都自動地散了開來,隱身於山道兩旁的喬木林和亂石坑中,抬起頭,眼睜睜地看著空中低飛的美國直升機轟鳴而去。

    梁山和傅玉鳴快速來到康寧身邊,傅玉鳴神色嚴峻地報告:「小分隊急報,發現觀察地點陸續出現的對手增至七十餘人,對方正在當陽河東岸平緩地帶砍伐低矮喬木。加上剛才過去的這批黑鷹直升機,我和山哥都判斷對手要逃了。」

    梁山看了看遠處的天空,有些惱火地說道:「我們距離馮格小隊還有十六公里的路程。沒有兩個半小時根本就無法趕到,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美國佬飛走,真***窩囊……***!什麼時候我們也搞幾架直升機回來?用一雙腳板和飛機賽跑,真他媽地不是個滋味兒。希望美國佬不要集結得那麼快。」

    「馮格請示要不要向對方發起突擊?考慮到他們以寡敵眾以及武器上的劣勢,我沒有答應他們,只要求繼續觀察。不過這些直升機很快就會到達他們的潛伏地點,要是乾的話,得馬上做決定,這樣興許能把美國佬牽制住一段時間。以便讓我們趕到。」傅玉鳴快速匯報。

    康寧腦子裡飛快地做出了判斷:「干!不能不干,無論如何,不能讓美國佬如此就輕鬆離開,只要能留下一具美國佬地屍體,也將會起到無法估量的作用!玉鳴,你立刻率領你的分隊用急行軍快速馳援,有一份希望,我們就絕不能放棄。另外,通知馮格小隊變換通訊頻道。與我們保持一致,時刻保持彼此的聯繫,在儘量保護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可以用一切手段襲擊對方!」

    「明白!」說罷,傅玉鳴率領自己的分隊快速離開。

    梁山看了看天色,低聲問道:「我們也跟上吧?」

    康寧搖搖頭:「稍等一下……通訊兵,啟用與景棟軍區約定地緊急通訊頻道。立刻給我接通景棟軍區的關奈將

    「是!」

    苦苦等待三分鐘後,關奈的聲音終於從步話機中傳來:「我是關奈。康主席請回話,我是關奈,康主席請回話……」

    康寧用不甚熟練的緬語大聲通報:「將軍,我是康寧,剛剛發現美軍一批直升飛機正飛往當陽城南四十公里處。估計是要接走他們的特別行動部隊。」

    「什麼?情報準確?」話機里傳來關奈焦急而又驚訝的聲音。

    康寧大聲回答:「絕對準確!五分鐘前剛好飛過第二特區搜索部隊的上方。總數不下於十架。請求將軍通報給當陽河西岸的景隆駐軍,最好立刻行動。就地展開阻擊。」

    「我立刻上報……阿寧,保持聯繫!」

    「明白!」

    梁山看到康寧搖搖頭放下話筒,隨即對康寧苦笑道:「關奈這基巴還要請示?等他請示完畢,恐怕人影都沒了,還保持聯繫有個屁用!」

    「算了,盡到努力就行。走吧,山哥,咱們馬上趕上去,一小時後順著河道走,凌晨在下游撈起的四艘橡皮筏,證明美軍正在聚集地部隊遭遇到了洪水的襲擊,因此我們順著河岸潛行,很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最差也希望能幫上玉鳴他們一點兒忙。」康寧檢查一下身上的裝備,立刻跟隨在特種分隊身後快步前行。

    景隆城東十七公里處的當陽河西岸,第七十五遊騎兵團一營c連的連長帕里斯和副連長勒芒正在岸邊緊急商議。至今尚未找到兩個被洪水沖走的弟兄,讓兩人憂心忡忡,擔任搜索任務地兩個小組三十二人仍然落在北面十五公里處,這對即將到來的撤退任務十分地不利。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自己的隊伍至今尚未暴露行蹤,也沒有與東西兩側的武裝遭遇。一旁的通信兵正緊張與即將到來地直升機聯繫,大聲通報自己所在地位置經緯度。

    高大壯實的帕里斯對勒芒低聲說道:「聽著,這塊屁股大地地方根本就無法同時降落兩架飛機,每架飛機一次最多只能帶上十一人,一次起降至少需要六分鐘,十次就是一個小時,很容易被對岸的政府軍發現,好在那幫低劣的黃皮猴子沒有防空炮火,否則恐怕很槽糕!因此你必須先將先期到達的三組和四組送上飛機,動作要快,我總有一種不詳的感覺,似乎有人在背後盯著我似的。」

    「哈哈!我說帕里斯,你是不是神經過敏了?我在這足足守候了十四個小時,周圍五公里範圍內連動物的叫聲都沒有,你就放心吧,距離我們最近的軍隊也在九公里之外。等他們判斷出飛機降落點再奔跑過來,恐怕我們都快回到泰國喝啤酒了!」精壯的勒芒消瘦的臉龐長滿栗色鬍子,微微下垂地雙眉和高挺的鼻子,容貌搭配在一起略感滑稽。

    帕里斯嚴肅地告誡道:「勒芒。你的玩笑只適合在訓練之餘使用,我們誰也沒有資格拿弟兄們的生命開玩笑,我要你立刻執行我剛才發出地一切命令!」

    「是……聽,黑鷹的聲音!咱們的飛機來了,我立刻去安排。」勒芒麻利地轉身向空曠地走去。

    山腳的灌木叢中,同樣潛伏了近十四個小時的馮格率領自己的六名隊員匍伏接近對手。在距離敵人警戒哨位六百米處停下。

    馮格用手勢招來狙擊手馬全忠低聲說道:「老馬,傅頭說對手地飛機要來了,那個警戒哨顯得非常鬆懈,他身後三百米就是他們開出來的臨時停機坪,因此我和小東要接近哨兵一百米處的那塊岩石,才能對直升機展開槍榴彈攻擊,幸運的話,也許能打趴一架,不行的話也能阻滯對手順利登機。你必須在第一架飛機剛剛停穩就給我幹掉那個警戒哨。一擊不中咱們立刻按原定路線撤進山里,其他兄弟給我和小東掩護。」

    「明白!」

    看到老馬橫爬五米遠找到狙擊位置,馮格用手勢向同伴們發出一串命令,立刻與小東一前一後匍匐前進。

    天空上的黑鷹直升機陸續到來,井然有序地擺出慣有的隊形,外側的數架直升機在做大範圍的盤旋,警惕地注視著方圓五公里區域內地動靜。

    一架黑鷹做了個小角度盤旋。隨即緩緩向開闊地降落,巨大的氣流將周圍數百平米的野草和喬木激盪得起伏搖擺。就連第一批准備登機撤離的特種隊員也不得不捂緊帽子閉上雙眼。

    「3組快!快快……快爬起來前進,你們這些狗娘養的……」

    勒芒半跪在外圈大聲吼叫,發動機的轟鳴聲幾乎淹沒了他的聲音,要不是看到帥氣地直升機駕駛員輕鬆地嚼著口香糖,打開機窗樂呵呵看著趴在地上的特種兵。勒芒真想過去給那些個蠢笨地部下來上兩記鞋印。看到十一個人爬起來迅速跑向機艙口。勒芒這才轉向正在準備的四組大聲吼叫。

    「----」

    一聲狙擊槍聲響起,面對直升機的警戒哨兵脖子被轟掉一半。瞬間撲斃。大吃一驚的美軍尚未反應過來,兩發槍榴彈帶著煙霧迅速飛向直升機,剛登上兩名特種兵的直升機中發出一片叫喊聲,一枚榴彈同時擊中機身,發出強烈地爆炸聲,另一枚榴彈鬼使神差地竟然鑽進了機艙,撞擊在另一側地機槍手的頭盔上轟然炸響,機上三名機組成員和剛剛登上機艙地兩名特種隊員被炸得血肉模糊,哀聲四起,整個登機點硝煙瀰漫,亂成一團。

    最先反應過來的官兵將槍口對準了西面的叢林,m16a2步槍、203m榴彈、249班用機槍的槍聲和爆炸聲響成一片,大片的叢林被彈雨和四濺的彈片打得七零八落枝葉紛飛。

    被襲直升機的駕駛員看到副手被彈片打得滿頭是血,倒臥呻吟,立刻大喊著快速升空,此時老馬的又一發子彈瞬間鑽進駕駛員的太陽穴上方,將英俊的駕駛員的頭蓋骨掀飛巴掌大一塊,頑強的駕駛員似是渾然不知,迅速駕機急速攀升,在空中三十餘米處飛機開始搖晃起來,不一會兒晃悠悠旋轉兩圈,緊接著一頭紮下,一陣劇烈的金屬墜落聲伴隨濃烈的煙霧震撼山谷久久迴蕩。

    眼前的慘景,讓美軍官兵怒火萬丈,無數的彈藥向山腳密林傾瀉,空中的兩架黑鷹直升機迅速而來,威力強大的m134六管航空機槍將方圓數百米的山腳區域打成一片火海。

    第五百七十八章代價


    激烈的交火聲傳出十里,立刻引來周邊大批的搜索隊伍,距離最近的佤邦聯軍第三師一團辨明具體的方位後,迅速集結隊伍,由北向南緩緩壓了上來。醉露書院

    當陽河對岸的景隆政府軍第五師五二團同時接到師部命令: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侵略者撤離!

    遇襲之後,經過空中四駕直升機的猛烈打擊,美軍c連三十餘名官兵迅速向山腳展開了嚴密的搜索,以確保登機地點的絕對安全。

    這個時候,擔任失蹤人員搜索任務的三十六人終於兩手空空地趕回到了集結地點,在連長帕里斯的精確指揮下迅速登機,前後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時間,五架滿載五十名官兵、三具屍體和兩名重傷員的黑鷹直升機呼嘯而去。

    深感自責的勒芒親自率隊深入山腳仔細搜索,幾乎被炮火犁平的地方,除了幾灘被硝煙熏得發黑的血跡之外一無所獲,兩個明顯是狙擊地點的隱秘處,連顆彈殼也沒有留下,這讓懷恨在心的勒芒怒火萬丈。但是來到距離登機點兩公里左右的陡峭山口時,所有官兵都猶豫了,四溢的溪流和一望無際的莽林,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慄,要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貿然進入的話,很可能在隱藏的對手偷襲下傷亡慘重。

    勒芒猶豫的片刻間,身後的河岸對面傳來了激烈的交火聲,通信兵身上的單兵電台不時傳來飛行員激動的喊叫和成串地咒罵聲,一聽就知道對岸的政府軍正在遭受狂暴猛烈的空中打擊。

    勒芒立刻決定退出這一危險的地方,回撤一公里布下警戒線才是最明智的選擇。只要封死這唯一的山口。登陸點的安全就能夠得到保障。

    就在勒芒率隊交叉掩護撤離之時,北面三公里處傳來了一片巨大的爆炸聲。

    空中盤旋地兩架直升機,立刻像嗜血的動物般飛速掠去,對準踩響c連特種兵埋下的連環雷的倒霉追兵迎頭痛擊,六管航空機槍射出的密集子彈,將一百多名佤邦聯軍三師一團的先頭部隊打得鬼哭狼、嚎血肉橫飛,大口徑彈丸毫不費力就將狹窄山道上的追兵攔腰打斷,短短地半分鐘時間。百米長的山道上隨即濺起一片血霧。

    與此同時,西岸一個營又兩個連的政府軍追兵已經全軍潰散,僅有的七輛架設高射機槍的重型越野車不是倒地燃燒,就是變成了一堆廢鐵,屈指可數的幾輛運兵卡車也在黑鷹武裝直升機上十九聯裝火箭巢地強悍打擊下支離破碎,簡易公路兩旁和周邊平緩的坡地上,再也見不到一個可以對空的火力點。醉露書院到處都是燃燒的火球和橫七豎八的殘屍。地壟下的溝槽里,臥滿了嚇得魂飛魄散的政府軍倖存官兵,只有兇悍的直升機旁若無人地在空中盡情盤旋,不時對忍受不了心理壓力、驚慌逃竄地地面目標發起遊戲般的血腥獵殺。

    美軍先進地現代化武器裝備,此時得到了良好體現,僅僅出動數架直升機。就能將數倍於己的對手打得幾乎全軍覆沒,不但一洗開始的怨氣,還給盲目而落後的緬甸各方武裝好好上了一堂現代戰爭課,難怪海軍陸戰隊的飛行員興奮得不停嚎叫。

    在美軍飛行員甚至是遊騎兵官兵眼裡,如果不是這些地方小股武裝地卑鄙偷襲,絕對不會造成開始時地傷亡和損失,儘管此時已經殺死了數十倍的追兵,也沒有一位美軍官兵覺得解恨。因此他們盡一切可能將所見到地活著的生命進行一邊倒的tusha,在他們心中。一個美軍士兵的生命,遠比處於蠻荒狀態的緬甸人寶貴千倍萬倍。

    然而,有此想法的不止高高在上的美軍,緬北新興的武裝勢力由始至終也都貫徹這一理念,這群脫胎於偉大陸軍的精銳官兵。一樣對自己的兄弟飽含感情。報復思想比美軍更為強烈。

    經過兩個小時二十分鐘的艱苦跋涉,傅玉鳴率領二十一名戰略局特勤精銳終於來到了交戰地點南方一點五公里處。看到天空中不斷盤旋的兩架黑鷹直升機,傅玉鳴知道對手尚未完成撤離。

    有簽於目前西面和北面爆發的劇烈交火聲,傅玉鳴果斷將二十一人的分隊分成了兩個小隊,採取迂迴潛行的辦法,緩緩接近傳來直升機巨大轟鳴聲的中心地點,兩個小隊之間改用單兵短程微型通訊儀。

    將強效定時炸彈放置在黑鷹直升機殘骸下帕里斯,終於通過先進的單兵通訊設備,向散布四周,擔任警戒的遊騎兵發出迅速撤回中心區域登機的命令。最後一架黑鷹直升機穩穩地停在了登陸點中央,兩架已經滿載遊騎兵官兵的直升機仍然忠實地履行著警戒任務,掩護最後的撤離的夥計一同返回。

    在帕里斯大聲命令下,在各方向擔任警戒任務的最後八名官兵陸續發足狂奔,沖向中心區,就在八人接近直升機之際,一陣激烈的槍聲在正南和東南四百米遠的兩個方向響起,兩枚火箭彈帶著烈焰,飛向停在中心區的直升機,跑在最後的勒芒在距離直升機八十米的地方被狙擊手擊倒,接著又有兩名士兵接連中彈,空中擔任警戒的兩位駕駛員大聲呼叫自己的夥伴快速起飛。醉露書院

    然而,此時升空為時已晚,一枚火箭彈脫靶之後,另一枚火箭彈準確地擊中了剛剛升起的直升機尾翼,將黑鷹狹長尾部的螺旋漿炸得支離破碎,升到半空的黑鷹直升機顛簸搖晃片刻,斜斜著栽進了一旁喘急渾黃的河道里。

    半空中憤怒的黑鷹直升機迅速調頭,尚未形成攻擊姿態,就看到四枚火箭彈以四十餘度的射角迎面襲來。飛行員大吃一驚,猛然提升高度,險險避過襲來的火箭彈,卻差點兒將艙門處地機槍手摔下飛機,要不是孔武有力的遊騎兵軍士長手疾眼快,抓住了機槍手的右腳,邊上的兩個官兵一同予以援助,機槍手恐怕已經摔成飛機砸成肉餅了。

    發生這樣一個突變。驕傲的駕駛員穩住飛行姿態,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面對對手猛烈的火力,他覺得機上十五名官兵的性命突然變得無比的重要。

    等兩架飛機提升高度,對攻擊對手藏身地區域傾注炮火的時候,機智的傅玉鳴已經帶隊潛伏到了堤岸邊上的草叢中,任憑天上的兩架直升機如何攻擊縱深區域。就是一動不動,在對手長達五分鐘時間的輪番攻擊中竟然神奇地毫髮無傷。

    讓傅玉鳴無比心疼的是,那架摔在中心區外圍樹叢中地黑鷹直升機,被帕里斯安放的強效定時炸彈炸成了無數的碎片,而摔進河中的那一架直升機,仍在激流中翻滾向前。

    一陣猛烈的攻擊之後。彈藥有限的兩架直升機依依不捨地在河道上空六百多米高地位置盤旋,將墜機地點和留下的三具官兵屍體無法帶回的情況上報之後,終於在上級的果斷命令下向南飛去。

    傅玉鳴鬆了口氣,將情況通報大本營完畢後,立刻率領弟兄們兵分三路,展開了嚴密的搜索,不一會兒就接近被狙擊留下的勒芒三人。此時此刻,除了被狙擊步槍子彈擊碎肺葉的勒芒奄奄一息之外。另外兩個美軍士兵已經斃命,緊接著被搜出身份牌的勒芒腦袋一歪。命歸黃泉。

    傅玉鳴搖了搖頭,惋惜這樣一個活口就在眼皮子底下逝去了。再三確認沒有新地發現後,他將情況通報了大本營和康寧分隊,得知康寧和梁山率領的分隊就在自己南面三公里外地河道上時,傅玉鳴終於徹底放下心來。

    半個小時後。搜索小組找到了避入山裡的馮格小隊。七名隊員現在只剩下了狙擊手老馬和突擊手小楊活著,隊長馮格被炸斷雙腿失血而死。其他四位兄弟,只剩下小東還有半個身子。

    傅玉鳴和弟兄們滿臉是淚,強壓悲傷,找到犧牲弟兄的點滴遺物、一支斷臂和幾塊碎骨,略作收拾,立刻分出一個小隊帶上弟兄們的遺體迅速返回總部,自己則與隨後趕到的佤邦聯軍副參謀長周家毅和三師地兩個正副師長略作交接,低聲建議周家毅妥善保存好這幾具美軍地屍體、搜集陣地上美軍留下的證據以便於揭露事實地真象,然後神色暗淡地率隊南下,與康寧匯合。

    南行一公里左右,通過警戒哨位的傅玉鳴驚訝地看到,康寧和梁山正在指揮官兵打撈美軍官兵的屍體。被激流衝下的黑鷹直升機在湍急的流水中忽隱忽現,距離岸邊約四米左右,正巧被岸邊一棵倒塌的斷樹堪堪掛住。

    康寧向傅玉鳴問明了弟兄們的傷亡情況,交代傅玉鳴回去後,立刻報上犧牲弟兄的資料,隨即一臉沉痛地說道:

    「就在半個小時前,美軍撤退的直升機在東枝以東六十公里處與政府軍的防空部隊發生了激戰,結果一架直升機都沒能攔下來,陳大哥通報說,緬甸軍政府剛向全世界高調地譴責了美國軍隊的侵略和顛覆行徑,並宣布從即刻起完全關閉與泰國接壤的所有邊境口岸。這件事對政府來說絕對是個絕大的利好消息,現在他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對付美國佬扶持的南方叛軍和西北方向的分裂勢力,同時整肅政府內部的思想。可是我們就慘了,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卻只是換來幾具美軍的屍體,而且還不知道這燙手的山芋怎麼處理才好。」

    「代價確實是太大了一些,我們的弟兄死得倒是夠本了,每個人都幾乎拉了一個美軍墊背,但佤邦聯軍死傷了一百餘人,西岸的政府軍死傷更是多達數百人,到現在還沒敢派出部隊來收屍,唉!相對而言,我們算是幸運的了。」

    傅玉鳴說到這裡,指了指亂石灘上的三具美軍屍體問道:「為什麼說他們是燙手山芋呢?這些屍體沒一個會開口說話,不用這麼擔心吧?」

    康寧搖了搖頭,指著河中心的位置:「燙手山芋是指這架墜毀的戰機,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山哥,你也過來……我很擔心美國佬再次派出飛機來炸毀這架直升機,我們再留在此地會很危險。估計不出兩個小時,對岸的政府軍也會搜索而來,我最擔心的是這次不但會暴露我們的身份,還可能因此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這些美軍的屍體我們可以秘密交給景棟的關奈將軍,讓他自己請功去,對外厚著臉皮推個一乾二淨就行,沒人會懷疑到我們身上。可眼睜睜看著水裡這個寶貝疙瘩能換大錢,卻沒有能力將它弄走,兩手空空回去,心裡不是個滋味啊。」

    梁山想了想,不以為然地道:「這有何難?下游八百米處不就是個江灣嗎?去年帶隊行動,我還在那個地方游過泳,如今漲水之後,至少也有十幾米深,水流也不湍急,不到九月底水位不會退。待會兒咱們把機艙玻璃全敲碎,想辦法把直升機運到那裡沉下去就行了,等找到買主再來打撈吧。」

    康寧聞言立刻同意,梁山吩咐傅玉鳴率隊接過警戒任務,自己領著二十幾個弟兄上岸砍伐竹子和芭蕉杆,開始扎制竹筏。

    半小時後,一位弟兄爬上晃悠悠的斷樹,剛舉起鋒利的叢林刀猛砍兩下樹梢,被綁在竹筏上的直升機突然掙脫斷樹的牽引,濺起一陣水花,搖搖蕩蕩地臥著兩丈寬的大竹筏順流而下。

    五個水性極佳的弟兄扯緊連接竹筏的繩子躍進水面,在激流中很快攀住竹筏邊沿,流下江灣。

    康寧等人快步登上江堤追尋而去,拐過叢林來到江灣,發現五個濕漉漉的弟兄已經坐在江岸上喘著粗氣,被利刃割斷繩子的竹筏散落水面隨波而去。

    離岸十米遠的江灣處,冒出一個由大到小的漩渦……

    第五百七十九章幕後交易

    隊伍向南行進到薩爾溫江東岸的萬崗珊縣,康寧遠遠就看到鮑有祥在佤邦聯軍將校的簇擁下,站在縣府門口迎接自己,連忙向傅玉鳴低聲吩咐了兩句,就大步迎上前去。醉露書院

    鮑有祥看到頭戴凱夫拉迷彩頭盔,全身披掛的康寧略微一愣,隨即哈哈一笑,指著他大聲說道:「阿寧,我佩服你!年輕就是好啊!」

    「慚愧,此行一槍都沒打!白白跑了一趟,寸功未立啊。」康寧搖頭回答。

    鮑有祥又是一笑,拍著康寧的肩膀連連搖頭:「你對自己要求實在嚴格了,其實這已經很了不起啦!你瞧瞧,你這滿身的特種裝備至少四十斤重,十個小時內往返六七十公里山路還如此有精神,我相信我那軍中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怪不得你的軍隊如此悍勇,我們今天算是徹底開了眼界了……來來來,也別客氣了,有件事我得聽聽你的意見。」

    鮑有祥在康寧耳邊低語了一番,康寧聽完神色嚴峻,回身召集梁山和傅玉鳴商議片刻,梁山和傅玉鳴立刻帶隊登上出發前停在院子裡的車輛返回大本營。

    康寧匆匆換上一身便服,一頭鑽進了鮑有祥的豪華防彈越野車。

    車隊沿著凹凸不平的道路駛向邦桑城,康寧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對身邊一臉疲憊的鮑有祥說道:「鮑叔,那個找到你的香港記者是什麼來頭?」

    一夜一天沒有休息的鮑有祥搓了搓疲憊的眼睛,有氣無力地回答道:「這個記者姓方,叫方逸致,三十七八歲的文人,是香港多家報社的特約記者,幾年來對我們特區的採訪報道還算比較公允。他曾經向我們特區的兩個山村小學捐助過十幾萬港幣的教具和書籍,所以從前年開始,我就允許他在我們特區內自由採訪……阿明,是前年吧?」

    坐在前座副座上地肖友明轉過身回答道:「對!前年的八月十五日。你親自給他簽發的特別通行證。」

    鮑有祥點了點頭:「不錯,我記起來了。我簽發地特別通行證可以在我們整個特區通行,只有銀梭山和芒田鎮兩個軍事禁區不能靠近。持證人在關鍵時刻,還能獲得我們特區各級政府和軍隊的無條件幫助。這幾年來,我只簽發過三張這樣的通行證,這個方逸致就是其中之一。醉露書院原因是他對我們的客觀報道,有助於國際社會了解我們。」

    康寧自然知道銀梭山和芒田鎮是鮑有祥部地兩個毒品加工區,佤邦聯軍的兩個槍械倉庫和修理所也在這兩個山谷小鎮裡面,但是對鮑有祥給予一個記者如此高的待遇,還是深感不解。不過,鮑有祥語焉不詳,他也沒有刨根問底的習慣,於是又問道:「鮑叔,這個姓方的記者如今還在你地盤上嗎?」

    「在。估計晚上他就能回到邦桑。如果你對他感到好奇的話,到時候我可以安排你們見上一面。」

    鮑有祥接著說道:「我們這裡沒有幾個人懂得攝像,因此雪崗建議讓方逸致幫助拍攝美國佬侵略tusha緬人的證據,中午家毅要求派人前往當陽城南交戰的地方拍攝現場,便於向國際社會公布美國佬的罪狀,我想了想就要求方逸致再次前往拍攝,估計晚上家毅就會和他一起返回。」

    康寧手捂著下巴。想了想建議道:「鮑叔,我聽手下說那架被美國佬自己炸毀地直升機零部件四分五裂了。但是直升機的發動機和起落架都是非常堅固的金屬,不可能全都炸得面目全非的,你不如讓三師的弟兄們全部收集起來拿回邦桑,或許將來能派上用場也未可知,至少內地的某些部門肯定會對這些零部件感興趣的。再一個。既然這個姓方地建議你暫時先不要公開消息。而是以此向美國佬索賠,我想裡面的事情就不會表面這麼簡單了。」

    鮑有祥與肖友明相視片刻。相互點了點頭。

    肖友明感激地對康寧一笑,立刻吩咐司機停車。他鑽出車子來到後方地指揮車,向隨行參謀發布了一系列命令。過了十多分鐘,他才再次回到車上吩咐繼續前行,轉身對康寧和鮑有祥說道:

    「我命令三師官兵除了直升機的零部件外,連彈殼、炸彈碎片這些也要給我悉數撿回來,放心吧!另外,我已經通知邦桑大營,讓家裡準備三個大冰櫃,等那三個美國佬的屍體和武器送到,就凍在裡面,哈哈!既然這樣,咱們就走著瞧吧!」

    康寧莞爾一笑,低聲問道:「鮑叔、明叔,要是美國佬真的打算花錢擺平這件事,你們打算怎麼處理呢?」

    「那不行!老子又不缺這幾個錢,一百三十多條弟兄們的性命,不是那麼簡簡單單地給幾個錢就算能了地。醉露書院」鮑有祥態度很堅決,語氣強硬,擺出一副毫不妥協地姿態來。

    康寧心裡卻知道鮑有祥的真實想法,否則也不會因為一個記者地建議就跑來找自己商量了,這其中除了彼此間共同戰鬥的情義使然之外,恐怕還是鮑有祥等人還在猶猶豫豫,無法做出決斷,因此康寧哈哈一笑,不以為意地說道:

    「鮑叔為人還是這麼耿直,晚輩真是佩服你啊!哈哈……不過有一點兒不知道鮑叔你考慮過沒有?」

    「阿寧,你就直說吧,我們之間還用得著這麼客套嗎?」肖友明佯裝生氣地瞪了康寧一眼。

    康寧笑了笑,隨意認真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剛才和你們匯合之前,我接到消息,緬甸中央政府已經關閉了緬泰邊境的所有口岸,上午中部軍區的防空部隊和撤回去的美國飛機打了一場惡仗,估計政府軍又吃大虧了,但是既然緬甸的中央政府高調向世界宣布美軍的侵略行徑,這就預示著軍政府已經獲得了相當重要的證據,比如美軍的屍體。我聽手下說美軍約有十具屍體留在當陽河裡,估計是政府軍撈到了一些,這對處置外交爭端的中央政府非常有利,他們能夠一改頹勢。反守為攻,獲得世界同情地同時,肯定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藉機將美國佬支持的國內***組織痛下殺手。

    理虧地美國佬如今焦頭爛額,估計只能看著乾瞪眼,因此這次中央政府獲益最大,損失幾百人換來個政治上的主動權。既能清除異己,又能讓散亂的民心走向同仇敵愾,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而反觀我們呢?我們除了付出兩百多條軍民地生命,還能從中得到什麼?除了澄清事實之外,死傷軍民還需要一大筆的撫恤金,剛剛開始的經濟建設更需要一個安定祥和的環境。

    因此,我個人認為,完全可以利用這次事件,得到點兒實實在在的好處。政治姿態太過鮮明,就失之於靈活了,更何況我們就算向世界揭露美國佬的卑鄙行徑,也沒有中央政府出面來得猛烈而有效,畢竟我們的影響力實在太小了,人們今天可以用同情的目光注視我們,明天轉眼就會把我們忘記。最後只留下個爛攤子等咱們收拾。」

    鮑有祥拍了拍大腿,重重地點了點頭:「說得不錯。特別是阿寧的這句政治姿態太過鮮明,就失之於靈活,對我地觸動很大啊!多年來我做事就是太過強硬了,結果什麼好處都沒得到,到處得罪人。軍政府視我為眼中釘。美國佬把我叫做大毒梟,內地也不敢與我多有來往。怕引來國際社會的譴責,好像我所做的一切,得罪了天下所有人一樣,唉……我們這幫老古板,真的落後於時代了。還是你頭腦靈活啊,這次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們又要吃力不討好了!」

    「鮑叔,你可千萬別這麼說!」

    康寧提高聲音,言辭懇切地說道:「縱觀緬北的四個特區,軍民最團結、最有向心力的非鮑叔的第二特區莫屬,這麼多年來屹立不倒,就是民心所向地最好見證。在這點兒上,鮑叔、明叔你們這幫前輩,都是我們學習的榜樣,雖然目前貧困一點兒,但現在咱們不是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好地發展機遇了嗎?如今第二特區大規模的經濟建設我都看到了,聽說大街上民眾的臉上多了許多笑容,這不是走上正軌的最好證明嗎?話說回來,這次慘痛的事件,肯定會讓官兵們心裡充滿憤怒,我估計這也是鮑叔你最大地顧慮,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在全軍中展開一次深入地思想教育,通過血淋淋的事實告訴官兵們,我們與先進軍隊之間地差距到底有多大,號召官兵們把仇恨埋在心裡,臥薪嘗膽刻苦訓練,再略微提高一下官兵的待遇,做好死傷人員的撫恤和安置工作,我想很快就能見到成效。」

    肖友明眼睛一亮,大聲贊道:「好主意啊,這比單純地叫囂著復仇、但最終卻一事無成好多了!如此一來,我們最後的一點兒顧慮也沒有了,就看看今晚姓方的回來怎麼說吧。哼,我如今敢肯定,這個方逸致是個間諜,至少是個美國佬養著的鷹犬,我們倒要看看,他今晚如何表現?」

    康寧連忙擺了擺手:「明叔,這層關係可千萬別點破了,咱們自己心裡明白就行。既然美國佬煞費苦心,派了個人在你們身邊當聯絡員,為何不好好利用起來?回去之後,你立刻把方逸致拍攝回來的所有資料複製幾份,也把其中的一份給我,我製成光盤,送回來給你們做軍隊的內部教材,同時也能對美國佬施加一些壓力。反正眼下三具屍體擺在那裡,著急的是他們,你們儘管漫天要價不要猶豫,不行就威脅他們,說要把錄像上傳到網際網路上,順便再提一下政治上的要求,畢竟這個大毒梟的頭銜一直戴著不好聽啊!」

    鮑有祥和肖友明哈哈大笑起來,一時間倦意全無。

    三人隨即在車上詳細商議各種對策和要價底線,其中康寧提出的一個八面玲瓏的辦法,讓鮑有祥和肖友明聽到後大為驚嘆。兩人都沒想到,一件如此窩囊的事情採取積極的對策之後,竟然能在方方面面獲得意想不到的預期好處,心中對康寧的信賴與感激更進了一層。

    傍晚時分,車隊剛剛在鮑有祥大營裡面停下,提前回來的佤邦聯軍參謀長黃虎城就一把拉過鮑有祥一陣耳語。鮑有祥非常大方地含笑點頭表示同意,大方到沒有提出任何的附帶要求。

    三小時後,一輛沒有任何牌照的民用東風貨車穿過邦桑城區,最後停在了城西南兩公里處的軍營里。

    佤邦聯軍的兩輛小型貨車迅速與東風貨車進行對接,下午收集回來的兩小車黑鷹直升機殘件被快速搬到東風車上,裝載完畢後,蓋上厚重篷布的東風貨車沒有絲毫停留,而是冒著綿綿夜雨,悄然出關,開進了內地。

    深夜,參加完三家秘密會議的康寧回到臨時處所,一個嬌美動人的身軀突然撲進了康寧懷裡。

    康寧僅憑芬芳獨特的少女氣息,就知道這是可愛的司徒晏。輕擁過後,康寧緩緩推開懷中的佳人,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珠,柔聲問道:「小晏,你這是怎麼了?」

    司徒晏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康寧,玉手輕輕為他整理衣領:「我聽說白天死了很多人……」

    「哈哈!我到那之後一切都結束了,沒有一點兒危險,你別擔心。好了,小晏,趕快收拾一下,咱們連夜趕回萬崗去,家裡有重要客人在等著呢。」

    康寧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到她乖巧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這才微微嘆了口氣。

    第五百八十章老將出馬

    春城果然不負四季如春的美名,南面數百公里的撣邦高原雨季對這美麗的高海拔城市毫無影響,七月間時雨時晴的天氣,反而讓春城萬物滋潤,展現出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城西軍區大營的辦公大樓會議室里,剛從南面趕回來的情報處路遠方中校正在向三個將官和六位大校匯報工作。

    眾將校聽完路遠方對兩天來邊境地區的時局報告,立刻緊張的商議起來。

    一天之內,大量的情報如雪片般飛來,讓西南軍區的幾個大佬們目不暇接,突然發現的美軍特種部隊以及其後死傷數百人的激烈交火,一下子就把眾人平靜的心揪得緊緊的,嚴重滯後的情報反饋和薄弱的地區控制,在這一突發事件中表露無遺,其中的得得失失,讓這群飽經風霜的長者深感肩上擔子的沉重。

    楊清泉接過機要參謀遞來的文件匆匆閱讀,不一會兒合上文件夾,右手擺了擺,示意路遠方暫且坐下,轉而對李上將和老王說道:

    「今天上午十一點四十一分,美軍兩架f16戰鬥機從寮國上空進入緬甸,對交戰地點的兩公里河道進行了反覆轟炸,時間持續了近半個小時。好在河道兩側都是堅韌的岩石,沒有造成洪澇災難。這一反常的情況足以證明,還有一架最先進的黑鷹直升機確實墜落在了當陽河裡,否則美軍不可能在如此巨大的國際壓力下面還一意孤行。讓咱們潛入緬甸境內的神龍分隊回來吧,丁英那個老狐狸把他們南下地道路全都堵死了。搞不好弄出個誤會來就不好說話了。如今丁英部和鮑有祥部如臨大敵,我們就算是找到墜落的黑鷹直升機,也根本沒辦法弄回來。」

    王軍長皺起眉頭疑惑地問道:「第二架墜機真的是給火箭彈轟下來地?」

    「沒錯!我們的內線當時親自目睹了直升機被擊落的全過程。這傢伙當時也在黑鷹機的打擊之下,腦袋被彈片削掉了一塊皮,要不是幸運地掉進了邊上的石坑中恐怕也沒命了。他在緊急報告中說,清楚地看到最後起飛的黑鷹直升機被火箭彈炸斷尾翼栽進了河裡,隨後空中擔任警戒任務的兩架黑鷹直升機立刻展開了瘋狂的報復,幾乎把起降點東南面打成了一片火海,飛機離去之後一個二十一人的特種分隊竟然從河灘中鑽了出來,最後我們的內線也和佤邦聯軍副參謀長周家毅一同前去會面,發現這二十一人地領頭人就是第四特區將校中絕少露面的傅玉鳴,所率官兵無一傷亡。這個傅玉鳴真是個難得地人才啊!老王,說起來。這個傅玉鳴原來還是你地兵呢。」說到後來。楊清泉笑著調侃起來。王軍長搖了搖頭,幽幽地嘆了口氣:「我還記得他。這傢伙是四川樂山人,是山地師中憑真本事一步步升上來的老排長。檔案上說他是因為在康西犯了生活作風問題被處理的,後來卻被證實是子虛烏有地事情,那個時候當地一個彝家女孩瘋狂地追求他,不過他不為所動,這事兒落在了有心人的眼裡。他就莫名其妙地被潑上了一盆髒水。他退伍後。就沒有音訊了……看來咱們軍中不缺人才,缺的是發現人才的機制和鍛煉機會啊!」

    楊清泉微微一笑:「要不是我們這個內線急報。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竟然會主動收集第一架被炸毀的黑鷹直升機殘骸。難得地是這次鮑有祥居然也開竅了,聽到我們聯絡員地要求,就毫不猶豫將收集回來的殘骸送給了我們,目前運送殘骸地車輛已經入境。鮑有祥這一次出人意料地大方,看來他是讓咱們欠他一個人情。另外,根據我們獲得的情報分析,很可能兩架黑鷹直升機都是傅玉鳴的隊伍干下來的,而且情況中並沒有關於傅玉鳴隊伍傷亡的報告,從這點兒上看,第四特區特種作戰部隊的水平非常的高,不過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只知道他們有個特種大隊掛在獨立師名下,可是我們卻一直無法獲得這個特種大隊的詳細資料。」

    李上將意味深長地對楊清泉笑道:「清泉,要不你乾脆走上一趟吧,親口問問你那侄子不就什麼都明白了嗎?」

    眾人聽了會心一笑,全都把目光落到了楊清泉的身上。

    楊清泉苦著臉搖了搖頭,指向坐在會議桌一角的路遠方:「就算我出面,可能也問不出什麼名堂來,我那侄子此前一直避著我,唯恐讓我逼著他做不願意的事情。你們問問小路就明白了,那幫傢伙非常狡猾啊,做生意極為守信毫不含糊,有便宜也不願意占,這樣的人非常令人頭痛。這一個月來,他們獅子大開口,連續向我們提出購買移動式防空雷達系統、八一式十二管107牽引火箭炮等等,那幫傢伙幾乎都是咱們軍中出去的,對現役裝備了解得一清二楚,小路在工作中常常處於被動,可見這幫傢伙不是那麼好打交道的。根據我們的內線報告,這一次首先發現美軍入侵的人就是我侄子康寧,是康寧主動中斷了特區聯盟會議通報這一消息的。由此我推斷出,康寧部的情報網絡已經初具規模,或者是康寧部對周邊環境一直進行著卓有成效的監控,否則他不可能比我們的情報還要來得快,這一點兒正是我們目前急需掌握的!」

    眾人聽了楊清泉的話,全都沉默下來。大家都清楚地明白了楊清泉所要表達的意思,那就是即便見到康寧,也不一定能夠獲得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這個逐漸成長起來的武裝勢力,胃口變得越來越大,在不能滿足他們一定條件的情況下,很難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特別是這架墜落在當陽河裡目前尚無一點音訊地最新型號的黑鷹直升機。已經驚動了上面相關部委的幾個老大,軍區方面接到了「盡一切努力弄回來」地緊急命令,要是拿不出一點兒成績來。恐怕是難以交代了,因此大家都把目光投到老司令員身上。

    在眾多期盼的目光下,滿頭花白的李上將也不再繞彎子了,他半閉著眼睛,向坐在遠端的路遠方問道:「小路,記得你說今天中午剛剛和那個陳朴會過面,你再簡要地介紹一下當時的情況吧。」

    路遠方站起來大聲回答:「是的。我奉命告訴他無法提供清單上的貨物,結果陳朴不為所動,還大咧咧地在原先的採購單上加上了兩個系統共二十六輛pgz-95式四管25毫米自行式高射炮,告訴我只要據實報上去就行了。」

    眾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路遠方等大家笑完。冷靜地回答:「各位首長,僅憑這一點。我還是堅持我原先的意見。陳朴他們估計已經知道墜機的下落了,或者說這架黑鷹直升機一直就在他們地控制中,否則他們也不會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來。」

    李上將點了點頭。和藹地示意路遠方坐下,環視一圈會議室里地眾人,朗聲說道:

    「我認為小路地推斷很有道理!大家不妨好好想想,第四特區之所以異軍突起,短短時間內就成功地聯合了其他三個地方武裝。沒有點兒真本事誰能做得到?同志們。不要小看人家,就拿這次成功化解政府軍和地方武裝之間可能的衝突來看。康寧部的第四特區為穩定地區局勢是做出了很大貢獻地,而且康寧部在這次衝突中取得的成果也令我刮目相看!儘管我們不知道他們目前的裝備如何,但是絕對趕不上美軍的特種部隊,他們僅僅憑藉自己的力量,就至少打下了一架黑鷹直升機,我們不妨設身處地地自問一下,要是換成我們手下地部隊,就一能取得比他們還好地成績嗎?」

    看到眾人肅容正坐,神情嚴峻,李上將撓了撓花白的腦袋,接著說道:「從這一點兒來看,第四特區不會對美國人有什麼特殊地好感,否則八面玲瓏的他們也犯不著以身涉險。長期以來的種種跡象都表明,康寧部是一個獨立性強、緊密團結的隊伍,這樣的夥伴不去爭取,我們還想去爭取誰?我現在就可以明確地表態,凡是軍委核准外銷的武器裝備,我們都能賣給他們,不要整天顧忌什麼國際影響,我們不賣還不是把人家推到反面?賺誰的錢不是錢?何況康寧部中的高級指揮員幾乎全都是咱們軍中出去的精英,難道還怕他們翻了天不成?再一個,上級這次對我們的指示非常明確,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耗在討價還價上面,夜長夢多啊,同志們!這個時候更應該分清事情的輕重緩急。我的話說完了,你們現在就議一議吧。」

    眾人商議片刻,老王轉向楊清泉揚了揚眉毛:「清泉,要不你還是親自走一趟吧?由你和康寧交涉,情況肯定比其他人更好,而且作為康寧的長輩,旁敲側擊間,你更能把握康寧部以後的動向!」

    這次楊清泉也不推辭了,站起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司令員、各位,我立刻走上一趟,如果真能確定黑鷹直升機殘骸的下落,我保證完成任務!」

    「好!」

    老司令高興地拍了一下桌子:「你去我就放心了!我來之前政委也對我表了態,感謝你長期以來卓有成效的工作,黨委一致支持你、信任你,該怎麼做,你就大膽地去做……小王,你要緊密配合清泉,鼎力支持他的動作。這是個非常難得的契機,很可能會從此打開一個新局面,千萬不要錯過了。」

    「是!」楊清泉和王軍長立正行禮,齊聲回答。

    晨曦中,一架直8軍用直升機緩緩地降落在了景洪駐軍寬大的操場上。楊清泉在路遠方等人的陪同下,匆匆鑽出機艙,立刻登上了早已等候一旁的綠色軍用越野車,不一會兒就奔馳在景洪到大其力的公路上。

    上午七點十分,當楊清泉走進大其力邊防連營區中的會議室時,眼前一位風塵僕僕、身穿特種作訓服地高俊年輕人迅速站了起來。上前兩步,畢恭畢敬地鞠躬請安:「三叔,這一路上辛苦你了!」

    楊清泉心裡一陣激動。上前兩步靜靜地看著康寧略顯疲憊的臉,幽幽嘆了口氣,低聲問道:「小寧……看你一身泥一身土的,剛剛從交火地地方趕過來吧?」

    「是啊,從當陽河趕回第二特區的邦桑,還來不及休息就知道你要緊急約見我,然後我立即就啟程了。這一路上都在修路,顛簸得夠嗆,連個合眼的機會的沒有。」康寧說完,向楊清泉介紹兩個隨員:「這位是第四特區總參謀長陳朴。二叔的兵;這位是甘少銘,我們的裝備部長。出自四十師。」

    楊清泉連連點頭。頗為讚賞地看著陳朴和甘少銘:「都不錯,有點兒虎將的味道了。」

    陳朴和甘少銘雙雙敬禮,楊清泉微笑著還禮。示意大家都坐下:

    「你們也知道我難得來一趟,和小寧也有多年未見面了。這段時間來,因為各種原因,我們沒有滿足你們的採購要求,你們都在軍中待過。都熟知軍中的規矩。什麼事情都需要一個過程,需要一定的組織程序才能決定。希望你們能理解我們地難處。」

    甘少銘禮貌地回答:「將軍,我們明白,所以到現在為止,我們一直在耐心的等待。目前對專用車輛和輕武器方面地貿易,我們都很滿意,對此我們深表感謝。」

    楊清泉皺了皺眉頭:「咦,說話都變得文縐縐地了?看來你們都經過專門的外交禮儀訓練了吧?」

    陳朴不好意思地摳了摳腦袋,然後笑著說道:「將軍,有什麼事請儘管吩咐吧。」

    楊清泉臉色嚴肅下來,點了點頭道:「爽快!直說了吧,你們打算獲得多少好處,才會把那架墜落的黑鷹直升機交給自己地祖國?」

    陳朴和甘少銘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康寧。

    康寧也嚴肅下來,對楊清泉正色道:「三叔,雖然明知道你老人家是在詐我,可我也不能對你撒謊。接到你的消息後,我立刻就從邦桑趕了過來,連續十個小時才趕到這裡,只比你提前十分鐘進到這間屋子,而且我都兩天兩夜沒合眼了。可是,這一切與打下兩架黑鷹直升機的弟兄們比起來,與五個為了留下美國佬而死無全屍的弟兄們比起來,就像鴻毛與泰山之別。」

    楊清泉沒想到康寧會用如此巧妙而又嚴肅的口吻擋回自己地至理大義,並委婉地暗示他們地付出與索求,心中頓時感覺到一種令人難過的心靈隔膜,深知眼前這位師侄再也不是原先那位真純和善地孩子了。

    他默默注視著眼前這位正氣凜然、充滿陽剛氣概的侄子,覺得侄子從容鎮定的外表下,那副深沉的心機已經遠遠地超出了自己的想像。楊清泉欣喜之餘,也略感惆悵,欣喜的是康寧已經能勝任下一輩的領導重任,惆悵的是難以把握康寧的思路和未來的發展方向,一種對後輩思想駕馭的失控感油然而生,這種感覺讓楊清泉頗為沮喪。

    楊清泉沉吟片刻,長嘆一聲:「小寧,你和你的兄弟們都成熟了!可是我想提醒你一句:不管如何,千萬別忘了咱們的祖訓,別忘了自己身上流著的炎黃子孫的血,唉……說吧,只要不過分的要求,我都能答應你們。」

    康寧展露出了笑容,感激地說道:「三叔,你看著辦吧。那架墜落的黑鷹直升機除了尾翼被轟掉之外,其他關鍵部件都完好無損,雷達和航電部分估計也沒有什麼大問題。昨天中午美國佬的飛機狂轟濫炸也沒傷到它分毫,我的一個特種分隊一直在藏機點附近潛伏守護,目前還算安全。你叫人與陳朴聯繫吧,我們派潛水員提前用鋼纜栓好,最好能約定個時間,派一架直升機吊起來馬上飛走。你們可以從我們特區進入,吊上之後直線飛回去就行了,我們不想讓第二特區的官兵們知道這件事情,否則對我們今後的發展非常不利。」

    楊清泉聽了連連點頭,滿意地笑道:「既然你們這麼大方,我也只好笑納了,哈哈……小甘,等會兒你和小陳留下來與小路幾個核計核計,能辦的我盡力給你們辦,不能辦的先放下等一等,我和小寧出去散散步,說上一會兒話。」

    「是!」

    陳朴和甘少銘高興地站起來,目送脫下帽子和上衣的楊清泉和一身特種隊員裝束的康寧走出門口,立刻與路遠方等人商議起來。

    第五百八十一章責任的追究

    當第一架直升機被襲擊的消息傳到駐緬武官克勞斯.維爾上校耳里,他立即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一直到最後一架黑鷹機墜毀為止,美國駐曼德勒領事館的這棟小樓里再也沒有一張輕鬆的臉。

    中央情報局東南亞事務局局長貝克爾.傑克遜上校幾乎無法相信這是真的,第七十五遊騎兵團中校參謀長喬伊斯.威廉希爾一臉頹廢地坐在高靠椅上,再也沒有了原先輕鬆自如指揮部下撤退和對那些土族還擊時亢奮的精神狀態,樓中的二十餘名工作人員在聽完緬甸軍政府措辭強硬的公告之後,終於明白事發現場留下的十四具屍體恐怕很難輕鬆拿回來了,這是繼一九八零年伊朗「沙漠一號行動」、一九九三年索馬利亞「重建希望行動」之後的第三次慘敗,雖然損失的程度遠低於以上兩次行動中的任何一次,但也足以讓這支驕傲的軍隊在新世紀初蒙受了極度的羞辱。

    只有克勞斯清楚其中的關鍵原因,就是每一次的失敗都發生在貧窮落後、地形和氣候環境極為複雜的地區,裡面除了不合時宜的政治決策的影響之外,美軍官兵慣有的輕敵作風無疑是導致失敗的又一個重要原因,儘管對外一直在吹噓自己軍隊的嚴謹、先進和科學,但實際上大多數行動的失敗都取決於人為因素。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東南亞事務局局長貝克爾統屬的優秀情報人員方逸致當機立斷,在第一時間穩住了第二特區鮑有祥部,成功地說服鮑有祥選擇沉默,並將三具美軍官兵屍體妥善保存,沒有再像眾人所擔心的那樣,一南一北配合軍政府向全世界大肆宣揚,給合眾國臉面上抹黑,但是高達五千萬美元的賠償要求遠遠地超出了貝克爾的權力範圍,對此,貝克爾除了如實上報之外。根本就無能為力。

    身在仰光的駐緬甸大使戈爾狼狽不堪。星條旗飄揚的大使館,原本是大多數仰光人心目中的民主勝地,此刻不但被軍政府暗中組織的數萬憤怒的民眾圍得是水泄不通,無數寫著「騙子」、「膾子手」、「血債血還」等等暴怒字眼地標語條幅延綿數里,整個仰光城所有地廣播電視。都在針對這一突發事件進行反覆的報導和控訴,到處都是對野蠻侵略者的聲討與揭露。更令戈爾如坐針氈的是,遊行領袖提交的抗議書明確地表示,要是美國政府再不做出正式道歉和賠償地話,明天將會抬著美國侵略者的屍體展開大規模的遊行,向全世界揭幕美國的醜惡嘴臉。

    這一類似「最後通牒」的警告,明顯帶著濃郁的仇恨和報復情緒,要是真正實施的話。二十四小時內全世界所有的電視和媒體上,就會出現美軍留下地殘缺屍體在數萬人的簇擁下聲名狼藉、招搖過市,發達的網際網路和各大電視直播網絡將會把這一醜聞傳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傳到美利堅土地上的千家萬戶,巨大的負面影響將無法避免。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哪怕美國媒體喊破喉嚨,也沒有緬甸軍政府苦心羅列的罪狀有說服力。

    第二天。始終沒有得到美國政府圓滿答覆地緬甸軍政府真的如他們所威脅地那樣幹了,上百名在黑鷹直升機狂暴屠戮下僥倖未死的政府軍官兵。頭上或身上纏繞血跡斑斑的紗布,全副武裝地押解七輛二戰時期的美式吉普車,在數以十萬計的憤怒地緬甸民眾地呼應跟隨下、在數百死難官兵家屬搶天呼地的哭泣聲中、在成百上千地各國記者的攝像機前,緩緩駛到了被美軍嚴密保護的美國大使館門前,每一輛陳舊吉普車後箱平鋪的木板上。都躺著一具美軍遊騎兵的屍體。其中有兩具還是黑人,屍體旁邊穩穩地固定著美制武器、防毒面具、單兵通訊器材等等。任由各國記者抵近拍攝。更令人無法容忍的是,「毫無人性」的緬甸軍人竟然將每一個死去官兵的身份牌用木板複製放大出來,讓人一眼就可以看到死者的軍籍編號、姓名、出生年月、所屬部隊等詳細的資料,此舉讓使領館前嚴陣以待、還有電視、網絡傳媒前面觀看的的無數美**人深感恥辱和無奈,讓全世界特別是美國的敵對者看到了一個天大的諷刺和笑柄。

    連日來,被海潮般聲浪包圍在使館內的戈爾寢食不安,無比的憂鬱,他不知道高高在上的總統閣下是否已經知曉這個失敗的行動,總統本人是否知道他嘴裡的「可愛的孩子們」在遠離故土的東南亞被陳屍遊街,在炎熱的氣浪中靈魂永遠也無法得到安息,但是戈爾卻清楚地知道,遠在日本沖繩的美軍基地裡面,太平洋艦隊和中央情報局的那些大佬們正在緊急商量對策。與此同時,那些猶如嗜血蒼蠅般的軍法官們肯定也不含糊,此刻正是這群平庸刻薄的先生們施展才華和表現自己廉潔高效的最好時機,他們一定早早地就在泰國的軍事基地里對回撤的官兵進行調查取證。

    第三日清晨,六點剛過,整個城市還處於暫時的休息之中,從曼德勒緊急趕回仰光大使館的克勞斯和貝克爾終於見到了滿臉疲憊的戈爾大使,戈爾出示的一份文件,讓兩人頓時無話可說,心裡在默默地盤算著此事的可行性到底有多大幾率?兩人根本就不知道,就在他們踏入大使館的那一刻,一架直8-321運輸直升機已經從當陽河中吊起那架濕漉漉的黑傢伙,迎著東方的晨曦漸漸遠去。

    耿直嚴謹的克勞斯放下文件,一臉擔憂地問道:「戈爾,你真的打算讓我按照這份文件所說的那樣,向整個世界撒謊嗎?」

    「不不!克勞斯,我糾正一下你的錯誤用詞,這並不是什麼撒謊,而是時局迫使我們必須得這麼做。」

    戈爾連連搖頭,滿懷激情地解釋道:「鑑於緬甸軍政府對撣邦臘戌地區毒品販子的無恥包庇和縱容,致使大量毒品通過各種渠道流入了我們偉大的美利堅合眾國,毒害我們的孩子,傷害我們的親人,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我們的情報部門和軍方攜手合作。準備將毒販秘密進行抓捕,但是在遭到緬甸軍方的悍然襲擊之後,我們為了自保,不得不拿起武器進行正常地正當防衛……」

    看到克勞斯一臉地猶豫,似乎想要說點兒什麼。戈爾使勁地擺了擺手:「不不!請你耐心聽完我說的話,克勞斯,值此關鍵時刻,我們不能再給心力交瘁的政府外交部門添加任何的負擔,我可以向你保證,事情到此為止!類似這樣的愚蠢錯誤,以後將不會再發生,所有犧牲勇士地遺體。也必然將安然返回到美利堅。請相信我,克勞斯,我們一定能夠把這件事處理好。」

    一旁的貝克爾擔心地問道:「戈爾,既然我們準備部分答應第二特區鮑有祥部的要求,再說臘戌地區的毒品問題,會不會讓他在惱羞成怒之下,向我們翻臉?年初在《時代》雜誌的封面上。我們可是把他稱作大毒梟的。」

    「貝克爾,這事請你儘管放心。我們遵循兩年內不指責鮑有祥為毒販的口頭協議,並不等於整個撣邦地區除了鮑有祥外,就沒有別的毒販了,比如西面那個與撣邦比鄰地實皆省,每年產出的鴉片就不下一千噸。為何這麼長時間來我們都沒有指責實皆省而僅僅揪住鮑有祥不放?這些全都是出於政治上的需要。退一步說。我們政府下屬機構不指責他,並不代表聯合國以及民間機構不抨擊他。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戈爾循循善誘,顯得十分的耐心。

    貝克爾苦笑道:「戈爾,上級既然已經同意了你的這份報告,我也沒有任何意見,可是你能否想辦法讓熟悉康寧的約翰儘快前往第四特區?遊騎兵地屍體要接回來,就必須經過第四特區的地盤,否則一面是**,另兩面是政府軍,我們總不能再次冒險派出直升飛機前去吧?」

    「當然,這件事我已經安排好了。放心,約翰那邊進行得很順利,在與康寧地夥伴、緬甸兄弟基金會駐仰光負責人取得聯繫後,昨天下午他已經啟程前往大其力了。」戈爾接著告誡道:「但是向鮑有祥秘密支付兩千萬美元款項一事,屬於你們中情局的機密行動,對此我無能為力。」

    貝克爾無奈地聳了聳肩,望向沙發對面眉頭緊鎖的克勞斯。克勞斯抬起頭問道:「貝克爾,你認為康寧一定會答應向我們提供方便嗎?有消息說康寧部的下級軍官參與製毒販毒,這件事你怎麼看?」

    貝克爾點了點頭:「你提出的第一個問題估計難度不大,根據方逸致地匯報,康寧與鮑有祥地關係非同一般,與第三特區領袖丁英家族的關係也非常地密切,目前的種種跡象表明,這四個特區似乎形成了一個較之原來更為緊密的聯盟。非常有意思的是,他們在對待中國的貿易上採取了幾乎同樣的強硬態度,彼此間的合作關係大大改善,因此我們認為康寧會幫這個忙;你的第二個問題很好解答,康寧此人以禁毒而聞名於世,也因為禁毒,他從一個民族領袖一躍而成為了第四特區的主席,連以前迫害過他的中國警方都喜歡他這一點,事實也證明了他實施的禁毒方法行之有效。他擔任第四特區主席的時間不長,但他很快就將原來主要種植罌粟的土地改種了甘蔗,正在建設的製糖廠已經從中國廣西運來了相關設備,儘管傳聞康寧部有人參與製毒販毒,但是經過我們分析過後一致認為,在寮國和泰國擁有眾多製藥專利收入的康寧需要時間來推廣他的替代種植計劃,目前他也只能容忍改造前的罌粟種植存在,否則巨大的資金投入,換作誰也拿不出來。」

    克勞斯若有所思地笑道:「難道你就不懷疑康寧集團正在靠毒品暴利的積累,來大力發展他所推行的經濟振興模式嗎?」

    「當然這也很有可能!目前我們正在尋找這方面的證據,近來馬六甲一帶大量出現的毒品交易非常令人擔憂,但是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誰也不能輕易指責一個對當地民生和西方民主抱著開明態度的民族領袖,何況康寧至今沒有獲得國際社會足夠的幫助,全靠一人之力在維繫他的禁毒計劃,不是嗎?」貝克爾笑道。

    克勞斯終於明白了中央情報局的真實想法,知道哪怕康寧真的參與製毒販毒,也在中央情報局的容忍範圍之內。政治上的利益任何時候都壓倒其他領域的一切利益,儘管在行動上與自己所在的軍方情報部門採取的方式不同,但是在目的上卻是完全一致的。

    弄清楚事情的關鍵所在之後,克勞斯對貝克爾笑著問道:「貝克爾,你是這次失敗行動的一線負責人,你認為我該承擔什麼責任?」

    戈爾沒等貝克爾回答,就對克勞斯大聲說道:「克勞斯,儘管我們每個人都需要承擔一定的責任,但是最大的責任是具體負責此次行動的遊騎兵基層指揮員,正是基層指揮員在行動時間選擇上的輕率,以及對撤退地點控制方面的嚴重失職,被不明身份的地方武裝偷襲才是導致這次行動失敗的最大原因,這一點特別調查小組已經得出了初步結果,我們不需要在這個問題上過多地耗費精力,未來更多艱巨的任務還在等著我們呢!」

    克勞斯啞然失笑:「謝謝你,戈爾,我想我明白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故友

    連續忙碌一周的康寧,終於獲得了短暫的安寧。

    送走了美國之音記者約翰,和艾美、阿鳳三女纏綿幾天的康寧,在她們戀戀不捨的目光中,與陳朴一起離開了大瑤山,返回萬崗大營的家中。

    心情顯得很愉悅的陳朴急匆匆就回家去看望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了,康寧也有點兒心虛地回到自己的小樓中,抱起撲入懷中的兒子親個不停。

    司徒晏看到康寧歸來,非常開心,興沖沖地跑進廚房,與鄭怡、萌萌兩女一起下廚,準備搗鼓出一桌酒菜出來好好地慶祝一下。

    「爸爸,你這一出門,就八天不回家,萌萌阿姨說你沒心肝。」兒子小康奶聲奶氣地向父親打著小報告。

    康寧哈哈一笑,摸著兒子的頭道:「是嗎?哈哈……兒子,你在幼兒園怎麼樣啊?」

    小康撫摸康寧腮幫上的硬胡茬,感到很親切。過了一會兒才說道:「班裡又來了三個小朋友,一個說他陝西的,一個說她是西康的,還有一個她沒說來自哪兒……爸爸,西康是哪裡啊?」

    康寧笑了起來,對著兒子亮晶晶的眼睛道:「西康就是咱們四川西部康定縣所在的地區,一千多年前那裡就是個大市鎮了,著名的大雪山和大渡河就在那片地方。兒子,告訴爸爸,那個來自西康的小朋友姓什麼?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圓臉的女孩子,五歲多了。她說她姓傅。我們地魏老師和陳老師都誇她長得漂亮,她對我很好。星期天我帶她到家裡來玩好嗎?」一談起這個新的小夥伴,小傢伙眉飛色舞顯得很興奮。拉著康寧地手就徵求起意見來。

    康寧點了點頭:「姓傅?莫不是……」

    萌萌端著碟宮保雞丁從廚房走了出來,接過康寧的話頭解釋道:

    「是傅大哥地女兒,剛搬來這裡十天,就住在咱們家後面的九號樓里。唉!真是難為了雪梅嫂子了,傅大哥在西康被她苦苦追求、因此開除軍籍回家之後,當年年僅十九歲的雪梅嫂子鍥而不捨,毅然離家出走。一個人孤伶伶找了兩個多月。才找到樂山鄉下傅大哥的家裡。這個時候,傅大哥自感無顏待在家裡,已經到廣東打工去了。雪梅嫂子想到廣東尋找。又不知道傅大哥的詳細地址,看到傅大哥父母年老多病,兩個弟妹與傅大哥年紀相差挺大,而且還在念書,雪梅嫂子毫不猶豫地就留了下來。整天在村里人的白眼下種地養豬。侍奉兩老,天天就盼著傅大哥回來。這一盼就是三年啊!

    九七年,傅大哥好不容易才回到家裡,面對雪梅嫂子的深情,二話不說第二天就買了十頭豬張羅喜事。村里人見傅大哥發了財又不記仇,羞愧之下全都登門致歉喝喜酒,雪梅嫂子這才算是盼到了頭。

    當晚進洞房,傅大哥摟著雪梅嫂子哭了整整一夜,可在家只住了一個月,他又跑到香港和陳朴大哥一幫人鬼混去了,這一去又是六年,十天前才把父母、雪梅嫂子母女和教書地妹子接了過來。

    傅大哥地妹妹叫傅玉蟬,我安排她在我們教委做檔案管理員了,他弟弟留在家鄉教書,說捨不得教的那幫孩子們,不願意過來……唉!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康寧聽完萌萌的話,立刻站了起來,抱起兒子對萌萌吩咐一聲,就穿過廚房走出後門,大步走向斜對面地九號將軍樓。

    萌萌和鄭怡望著康寧的背影搖頭直嘆氣,司徒晏問明情況之後,也深深地為之感動。

    傅玉鳴聽到敲門聲,奇怪這個時候會有誰造訪。起身打開大門,一眼就看到康寧笑容滿面地抱著兒子站在門前,連忙把他請了進去,傅玉鳴的女兒一見小康,立刻嬌聲歡呼起來。

    康寧放下兒子,連忙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傅玉鳴父母問好。

    安撫好兩位激動的老人,他這才轉向傅玉鳴,低聲責怪:「怎麼早不說?安排伯父伯母去總醫院檢查身體了嗎?」

    「這段時間大家都忙,我怎麼好意思說這事兒?」傅玉鳴低聲回答。

    「唉,如果知道這種情況,我絕不會讓你出任務!你啊……這件事要是讓弟兄們知道,你可得費一番周折來解釋了。」

    康寧看到一家人尚未吃飯,就藉此機會給兩老把脈診斷,仔細詢問老人地生理反應和飲食情況,把兩老唬得一愣一愣地,要不是傅玉鳴在一旁加以解釋,兩老誰能相信這個年輕的特區政府主席,竟然是個如此優秀博學地醫生?

    檢查完畢後,康寧如釋重負地站了起來:「沒事、沒事!伯父是常年勞累過度,導致身體虛弱,這慢性肺炎很好治療,最多半月療程就好了。還有伯母這風濕病也不重,明天我安排人陪伯母去總醫院拍個片子,確診之後只需一個療程的特效藥治療,就能神采奕奕、健步如飛了。」

    傅玉鳴聽了高興地拉著康寧要喝酒,康寧剛要推辭,就看到萌萌興沖沖地敲門跑了進來。

    萌萌禮貌地向傅家老小打了個招呼,隨即高興地對康寧說道:「我們有個故人在封關前過來了,在翡翠城邊防檢查站被攔了下來。邊防部隊聽來人說出身份之後,緊急報到了軍事調查局局長張敏那裡,張敏立即就給家裡打來電話請示。你快回去回個電話吧,張敏還在辦公室等回音呢。「這邊回電話不是一樣嗎?看你興奮的樣子,是誰這麼勞師動眾的?」康寧邊說邊走向傅玉鳴家客廳邊上地電話。拿起話筒就按下一串號碼。

    萌萌眉飛色舞地大聲回答:「說起來你肯定高興……來人叫杜建武!」

    「什麼?」

    聽到這熟悉的名字,康寧和傅玉鳴幾乎同時驚呼起來。

    康寧抓緊差點滑落地話筒。對電話另一頭詢問的張敏大聲問道:「來人真叫杜建武?確認了嗎?」

    「是啊,他自稱是從四川淚江那邊過來地。是你的老兄弟,下面的弟兄們一聽哪敢怠慢?留下人立刻請示,最後從石鎮大哥那裡轉到了我這兒,我知道你曾經在淚江待過兩年,所以只能打電話請示你了。」

    張敏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性格,說話也慢條斯理,顯得非常和氣。

    「沒錯。如果來人真的是杜建武的話。那他確實是我曾經最好要的兄弟。你讓下邊地人好好照顧他,我這就趕到邊境去。對了,你新婚還沒幾天呢。早點兒回家去吧,哈哈!」

    說罷,康寧放下話筒,走到傅玉鳴跟前問道:「怎麼----玉鳴,你認識杜建武?」

    傅玉鳴神情激動地回答道:「當然認識了。他是我地老連長啊!當時杜連長和一連的高青華連長是鐵哥們兒。他們倆是我們山地師的能人,我離開部隊地時候。誰也沒想到來送我,包括那些平時嘴裡總是稱兄道弟的所謂至交好友,只有杜連長毫不理會別人的異樣眼光,奪過營長司機手裡的鑰匙,親自開車送我到縣城。這份情義……我……不行,我要和你一塊去迎接他!」

    康寧點了點頭,轉身對萌萌吩咐道:「回去多做幾個菜,兩個小時後我們就會趕回來。」說到這裡,瞥了一眼和小姐姐玩得正痛快的鄭小康,笑著道:「看來小康一時半會兒地也捨不得離開,就讓他留在這裡和他傅姐姐一塊兒吃飯吧。」

    萌萌看了看小傢伙,笑著點了點頭轉身離去。傅玉鳴那位情深意重地妻子此刻早已給丈夫拿來外衣,傅玉鳴一看是夏裝准將服,連忙讓妻子拿了回去,說自己穿這件短袖軍襯衣就行了,怎麼好意思穿正式軍裝去見老連長。

    康寧與兩位老人禮貌告別,又輕聲吩咐兒子幾句,就和頗為儒雅的傅玉鳴走出小樓大門。

    此時,司機小段已經將車停在了小院入口處,兩人鑽進後座卻意外地發現,軍事調查局局長張敏已經坐在了前面地副駕駛位上。

    沒等兩人開口詢問,被弟兄們戲稱為「笑面虎」的張敏立刻解釋:「康總、傅局長,請原諒我必須與你們一起去,這是我的職責。小段,你傻了?快開車啊!」

    越野車緩緩開出軍屬大院,兩輛警衛團的車子一前一後夾住康寧等人乘坐的車子飛速向前,傅玉鳴對康寧哈哈一笑:

    「康總,你看看,我們的間諜頭子可是無孔不入的啊!據說軍中各單位最怕這傢伙的部門傳喚,官兵們在路上看到軍調局的人,都得踮著腳尖走路。」

    眾人聽了哈哈一笑,康寧頗為滿意地說道:「這說明了張敏他們的工作做得好,近一年來他們不但清理了我們軍中的隱患,還配合石鎮大哥的警備司令部反間諜局和秦東亮的警察署政保處揪出了上百個各方的臥底,功不可沒啊!」

    張敏笑眯眯地說道:「康總,你實在是過獎了,這得罪人的差事總得有人干不是?哈哈……對了,康總,我突然記起你檔案資料里對這個杜建武的幾十字說明,所以我才急急忙忙跑過來。感謝康總毫不隱瞞自己的履歷,讓我們知道這個杜建武的真實身份和來歷,在此我有個疑問,既然杜建武屬於內地安全系統的人,他這次突然到來,似乎不簡單啊?」

    「咦……我也是剛剛得到他到來的消息,先說說你的看法吧。」康寧收起笑臉,認真傾聽。

    張敏想了想說道:「自從參謀總部緬甸處的盧曉楠調到仰光負責緬甸全境總體事務之後,我的二處就接過了大其力的情報事務。經過兩個月周密而細緻的調查,已經可以確定那個叫吳恆的攝影記者的真實身份,連同吳恆在泰北美塞的聯絡點也在我們和華青社的監控之內。吳恆數次試圖通過大其力的基金會想與我們建立聯繫,都被我們以莫名其妙的藉口拒絕了,是不是此前我們一直採取的這種不接觸態度讓他們坐不住了?這次杜建武的突然到來,會不會是內地希望通過他與你之間的兄弟關係,與我們建立起某種程度的聯繫?」

    康寧沉思片刻,轉向傅玉鳴:「分析得很有道理……玉鳴,你的意見如何?」

    傅玉鳴想了想,點點頭笑道:「應該八九不離十吧,哈哈!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不是個壞消息,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或許應該改變一下現在這種不接觸的態度了,畢竟在情報的相互交流中,我們雙方都能從中受益,而且我們與內地從未有過什麼利益衝突,合作的基礎還是有的,我們目前和軍方之間的關係不是相處得就很好嗎?互利互惠嘛,只要我們的反滲透工作做好就行了。」

    康寧哈哈一笑:「玉鳴,你想罵我小氣就儘管罵得了,何必拐彎抹角的?看來你這傢伙和張敏一樣狡猾,哈哈!今天我就和大家實話實說了吧,之所以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們與內地警方、軍方都保持一定程度的接觸,唯獨對安全部門敬而遠之,不是因為當初他們在越南對我搞的小動作,而是讓他們自己思考一下找找過失,不要總是眼高於頂,時時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和我們說話,這一點兒非常重要,沒有個平等的地位,還空談什麼合作?其實我心裡早就想與他們展開這方面的合作了,畢竟我們在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地的情報來源幾乎還是個空白,我這心裡也很著急啊,否則我怎麼會讓陳大哥把唐嘉平調到曼谷去發展?」

    張敏和傅玉鳴這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誤會了康寧,兩人臉上的笑容都頗為尷尬。

    張敏不好意思地問道:「康總,等會兒見了老杜該如何處理?」

    康寧毫不猶豫地回答:「喝酒啊!難道你還想打架不成?」

    兩人先是一愣,隨即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第五百八十三章坦誠相見

    杜建武心情忐忑不安,面容憔悴地在營房院子的樹蔭下來回踱著步。一個半小時過去了,沉沉的夜幕即將落下,仍然不見康寧的到來,除了院門口兩位站崗的哨兵不時打量他一眼之外,沒有任何人過來和他說一句話。

    這種情況讓見多識廣的杜建武欽佩康寧部官兵軍紀嚴明的同時,也對如今身價倍增的康寧是否還緬懷昔日的友情感到了絲絲莫名的擔憂。

    就在杜建武想要轉身進入接待室喝口水的時候,三輛v6獵豹越野車緩緩開進了院子,一樓連部辦公室里的邊防連長徐遲和指導員張義和快步跑了出來,雙雙來到中間車輛前三米立正敬禮。

    康寧等人走下車,舉手還禮之後,齊齊轉向正走到接待室門口回頭張望的消瘦漢子。

    傅玉鳴大步跑了過去,在杜建武面前激動地立正敬禮:「老連長好!你的二排長傅玉鳴向你致敬!」

    杜建武愣了一下,隨即激動走上前,與傅玉鳴緊緊擁抱在一起:「實在太意外了……小傅,沒想到你會在這裡,我和高大哥喝酒時,也常常想起你啊……」

    「杜大哥……一路上辛苦了!」康寧走到杜建武身邊,微笑著低聲問好。

    「小寧!」

    杜建武鬆開傅玉鳴,看到笑眯眯的康寧張開雙臂迎了上來,不由感動不已,迎上去就是一個熊抱:「你這小子出息了……我說呢。這世上沒有難得倒你的事情!」

    「咦,你怎麼這麼瘦了?」

    康寧鬆開杜建武,看著他原本堅毅地臉龐變成了刀削般模樣,感到非常詫異:「滿臉鬍子拉茬的,一身的臭汗……還一身的酒味!杜大哥,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副吊樣了?家裡出什麼事了?」

    杜建武看到康寧關切的目光。心裡一暖,鼻子也開始微微發酸。他自嘲般地搖了搖頭,苦笑道:

    「瘦點兒好,看起來精神一些,哈哈!我以為你小子當上軍閥就不認我了呢!還好,除了越來越老成之外,其他都沒變……小傅,你在這裡當什麼官啊,***。竟然抖起來了,還有這麼漂亮地改裝專車,不簡單啊。」

    「老連長,要是你真的喜歡,我送你一輛怎麼樣?哈哈!」傅玉鳴笑呵呵地回答道。

    康寧介紹張敏給杜建武認識後,又轉向一旁目瞪口呆的邊防連長徐遲和指導員張義和笑著說道:「這真是我大哥,他沒有騙你們。麻煩你們兩個把他的行李提到我車上,我們馬上要趕回萬崗去。」

    「報告首長。他沒有帶行李……也沒有攜帶武器。我們是否準備點兒什麼?」徐遲大聲回答。

    康寧一聽,就知道杜建武被按照規定搜身了。向徐遲兩人讚許地點了點頭:「你們做得很好!我們這就離開,不用麻煩你們了,謝謝!」

    「這是我們的職責。首長不用謝!」張義和激動地回答。

    車隊緩緩開出營區大院,杜建武與康寧、傅玉鳴同乘一輛車,張敏則轉到了阿彪的開道車上。

    杜建武對身邊的康寧笑道:「你的兩個兵可真夠厲害的,搜完我身上地所有部位,還要求解下皮帶檢查。***!你居然還讚揚他們。看來以後他們再接再厲,非逼人脫褲子檢查不可了。」

    康寧和傅玉鳴相視哈哈大笑起來。過了一會兒。傅玉鳴詳細地向杜建武解釋:「這是我們這裡的規定,凡是陌生人指名道姓要見縣級以上的官員,必須經過嚴格仔細的檢查。這次老連長你要見的可是我們的老大康總,兩個兵對你這樣,已經算是客氣的了,你千萬別責怪他們,這是軍中制度,誰也不敢違犯。」

    杜建武理解地點點頭:「看得出來,你們地邊防官兵素質很不錯,身上的服裝簡潔實用美觀大方,軍銜和標識樸實無華一目了然,比國境線那邊邊防地強多了。小傅,你這傢伙在小寧這裡當什麼官啊?」

    「嘿嘿,承蒙康總和陳總看得起我,讓小弟在特區軍事委員會政治部下屬混了個局長噹噹。你可別小看我這個局長,級別相當於內地的廳級幹部,有專車有警衛還有洋樓,哈哈!」傅玉鳴巧妙地糊弄了過去。

    「行啊!***,一個二個都出息了!」杜建武打趣地笑道:「小寧,我可是聽說鄭怡和萌萌都跟著過來了?她們還好吧?」

    康寧老臉一紅,厚著臉皮笑答:「現在她們倆正在家裡給咱們做下酒菜呢,等會兒你還能見到我和鄭怡地兒子,哈哈……玉鳴,叫上張敏吧,一起喝上兩杯。」

    「行啊!」

    傅玉鳴用車載電台通知了前面車中的張敏。張敏沒有任何猶豫,爽快地就答應了下來。

    一小時後,車隊進入萬崗城,穿過軍營來到康寧的四號樓前停下。

    鄭怡和萌萌聽到動靜,立刻帶著孩子出來迎接。杜建武頗為感慨地與鄭怡和萌萌打過招呼,就在大家的簇擁下走進大門。來到客廳,他張開手,剛想要抱抱康寧的寶貝兒子,誰知道小康一句「伯伯好臭」讓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一時間杜建武感到無比地尷尬。康寧颳了刮兒子地鼻子,小聲教育了他一句,然後就引著想要先洗浴一下才喝接風酒的杜建武走進浴室。

    杜建武看了下浴室,發現非常地寬敞,淋浴和浴缸一應俱全,當即接過鄭怡遞來的一套軍用夏常服,匆匆地關上了浴室門。

    洗漱完畢的杜建武走出浴室來到客廳,看到眾人圍坐在大餐桌前等候自己。很不好意思地摳了摳後腦勺。

    康寧和傅玉鳴熱情地請杜建武坐下,看到刮去鬍子一身清新地杜建武,在軍裝的襯托下露出原有的堅毅成熟的本色,全都大聲讚嘆起來。

    開朗活潑的萌萌笑道:「杜大哥除了瘦一點,身子單薄一點,還是原來那麼酷。剛才進門的時候可把我和怡姐嚇了一大跳。還以為你出了什麼問題了呢。」

    杜建武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從成都坐火車到昆明,趕上開往景洪地班車就直接坐了上去,到了景洪覺得時間來得及,就登上開往大勐龍的班車。大熱天的兩天兩夜不洗澡,我這鬍子長得也快,就成了那個邋遢的樣子。剛才在邊界與小寧一見面就被他損了一通,沒想到剛進你們家門,又被你兒子損了一下。」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康寧給杜建武倒滿一杯五糧液。傅玉鳴啟開一瓶也給張敏滿上,萌萌、鄭怡和司徒晏三個自己則斟上葡萄酒作陪。

    看著四個大男人十五秒內連喝三杯,三個女人相互看了一眼,只能望而興嘆。

    司徒晏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歷來斯斯文文的康寧如此豪飲,不禁長大了嘴巴,要不是萌萌低聲向她解釋,司徒晏還真不知道康寧與杜建武之間原來有此深厚感情,於是非常感興趣地側耳傾聽四個男人間的交談。

    大家邊吃邊喝。從當兵的日子說到各奔東西,從淚江事件說到高青華的近況。張敏和司徒晏這才知道康寧原來有這麼好的兄弟、有這麼精彩地往事。

    司徒晏雖然能很好地掩飾自己的情感,白皙嬌美的臉上蘊含若有若無的微笑,但那晶瑩嫵媚的秀眼在明亮燈光的照射下依舊熠熠生輝。

    康寧再次敬了大家一杯。放下杯子後對杜建武笑道:「杜哥,你不會告訴我們你這次來這裡是來旅遊的吧?」

    杜建武一飲而盡,放下杯子認真地回答:「我在四川混不下了,來找你混碗飯吃。你是知道我的身份地,如果信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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