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沁顏院子裡的丫頭睡得沒那麼死,只是司沁顏半夜起來練功看星星也不是一兩回了,也不要人陪著,沒聽到主子的召喚,都沒有出來。司沁顏要出門找司珉昭,也沒打算翻牆摸出去,反正這府里的事如何都瞞不過母親,索性拉著司沁茹直接從正門出去,去熙園找司珉昭。
司珉昭半夜被兩個妹子叫起來心情不大好,他雖然沒有父親一樣賴床的習慣,但也實在沒有聞雞起舞的精神,只是對著兩個妹子也發不出火來,看向司沁顏道:「你今日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明日把你嫁給宮耀言去!」
司沁顏扯扯嘴角,明明罪魁禍首是司沁茹,怎麼哥哥衝著她來。司沁茹抱歉的看了司沁顏一眼,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望著司沁顏,手還拽了拽司沁顏的衣袖,對於這個堂兄司沁茹可沒有司沁顏這麼隨意。
司沁顏撇撇嘴,將沈晴的事簡單解釋了一遍。司珉昭眉頭皺起,沈晴不大不小也是個邊將,按照常理來說,邊將不可能隨意往京城裡跑,何況司沁顏還提到沈晴原是去了前線,可看司沁茹的模樣,又不像是開玩笑尋他們開心。司珉昭想的比司沁顏多,若司沁茹說的是真的,沈晴來了京城,還在京城遇到了危險那麼其中必定發生了一些事情。
想到這裡,司珉昭的睡意也散去了,向司沁茹道:「哨子呢?」
司沁茹將小巧的哨子遞給司珉昭,有些激動道:「珉哥哥你相信我的話?」
司珉昭點點頭,接過哨子,問了哨子的用法,向司沁顏和司沁茹道:「你們先回去歇著吧,我帶人去找一找。」
「珉哥哥……」
「你要是放不下心,去顏顏那裡住一晚也使得,一有消息我差人回來告訴你們。」
「……好,多謝珉哥哥。」司沁茹想說她在這裡等,但想到司珉昭畢竟是男子,他們年紀都不小了,算是親兄妹,她留在這邊也不妥,只得點頭答應了。
司沁顏見兄長帶人出去找人去了,便拉著司沁茹回去,原本沒什麼睡意,跟著司沁茹折騰了一回倒是有些困了,也不與司沁茹客氣,由著她坐在軟榻上等著,自己先睡下了。司沁茹看司沁顏給她留了燈,自己蓋上薄被不多時熟睡了過去,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大半夜的因為她的事,將堂兄堂姐都攪得沒法安睡。
怕影響司沁顏睡覺,司沁茹也不敢鬧騰出什麼聲音來,坐在燈下,托著下巴等消息。夜裡原本安靜,司沁茹心裡揪著沈晴的安危更是覺得度日如年,聽到外面的動靜起身時,才發覺腿都已經麻了。
司沁顏睡得淺,聽到司沁茹的動靜爬起來,向司沁茹道:「這是什麼時候?」
「已經四更了。」司沁茹揉了揉腿,回答司沁顏的話,「外面有些動靜,我出去看看,顏姐姐你接著睡吧!」
在國公府里,司沁顏也不擔心司沁茹能出什麼事,果真倒下去接著睡了。司沁茹拿了個燈籠往外走,推開門只見一名黑衣侍衛立在門外,見司沁茹出來,便拱拱手道:「世子命小的來稟報姑娘一聲,表公子人已經找到了,受了些傷,暫時安置在別院當中,已經請了大夫,叫姑娘不必擔心。」
聽說人找到了,司沁茹鬆了口氣,只是聽說沈晴受了傷,司沁茹又難免擔心,心知這個時候堂兄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去見沈晴的,只得點頭道:「我知道了,多謝侍衛大哥過來傳話!」
得知沈晴沒事,司沁茹也放下了心思,端著燈籠往回走,解了外衣在軟榻上睡下,只等著天亮了求一求堂兄帶她去見沈晴。
司沁顏起身時見到司沁茹躺在軟榻上睡著,便知沈晴應當是沒事的,否則司沁茹哪裡睡得著。記著司沁茹昨晚是四更後才睡下的,司沁顏起身洗漱也放輕了動作,沒想到司沁茹原本沒有睡熟,一點動靜起身坐起來。
司沁茹醒了,司沁顏便也沒有再為難自己輕手輕腳的動作,向司沁茹道:「先起來洗漱吃些東西,晚些你回去再睡一會兒,好在今日也沒什麼事情,曾祖母和母親不會挑你的不是。」
司沁茹臉色微微發紅,心裡明白伯父一家子對她如自家人一般,否則她一個人在這府上住著,哪裡敢半夜裡將堂兄堂姐都叫起來。
司沁顏見她臉色微紅的模樣,湊到司沁茹身邊,低聲道:「我醒來時瞧見你睡著,想來沈晴表哥是沒什麼事吧!」
「嗯,珉哥哥讓人過來傳話了,說沈晴表哥只是受了傷,暫且在別院養傷,並沒有大礙。」話是這麼說,但沒有親眼見到人,司沁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低聲道:「顏姐姐,我想去看看沈晴表哥。」
「沈晴表哥既然來了京城,哪有不來府里拜見長輩的道理,你放心吧,最多不過一兩日,他肯定要進府來的。」司沁顏沒有胡亂給司沁茹許諾,倒不是不能帶司沁茹出去,只是沈晴那邊怎麼回事還不清楚,自家哥哥未必會讓她們見人。
「可是……」
「好了,沈晴表哥人在那裡又不會跑了,你安心等著是。」司沁顏抓著帕子給司沁茹擦了把臉,叫人把早膳擺在屋子裡。
司沁茹想想,沈晴受了傷,也合該好好養著才是,她跑去打擾,沈晴還要**思照顧她,倒不能好好休養了,便不再堅持,點頭道:「也好,知道表哥他平安無事,我放心了。」
司沁茹倒是沒想到,當天下午沈晴到了靖國公府拜訪。他到京城來原本是沒有人知道的,如今只說是進京探親,也沒有遮掩直接到了靖國公府。
當初司安然過世時,司老夫人並沒有親自過去,但沈晴帶回京城之後司老夫人是見過的。哪怕對司安然既是傷心又是失望,對司安然留下的唯一的兒子,司老夫人也提不起怨恨之情,明里不能認這個外孫,每次見到都是慈的噓寒問暖的,只是沈晴一直在邊關,司老夫人上次見到沈晴已經是三年前的事。
都是自家親戚,司沁顏兄妹幾個也一道過去相見。沈晴跟司珉昭年齡相仿,昨晚司珉昭去尋沈晴,兩人想來也相見過了,倒是司沁顏有三年沒見過沈晴了,再見沈晴忍不住驚艷了一回。
司沁顏沒見過司安然,更不清楚沈晴的生父是誰,但要說相貌,沈晴比起自家兄弟幾個也並不遜色,大約是自小經歷的緣故,沈晴不似司珉昭一般清貴俊朗,也不似司珩昭一般溫文爾雅,倒養成了一身清冷堅韌的氣質,也難怪司沁茹對他一片真心,到了京城還時時惦記著。司沁顏寬袖下的手扯了扯司沁茹的袖子,司沁茹一點反應都沒有,再看時只見司沁茹小心藏著目光打量著沈晴,似乎想看出沈晴哪裡受了傷來。
大約是察覺到司沁茹的目光,沈晴回過頭來,沖司沁茹眨眨眼,司沁茹立刻露出一點笑意,微微垂著頭怕讓人看出來。
司老夫人畢竟年紀大了,沒有那麼多精力,見了沈晴一回,叫陶夢阮安排沈晴住下,讓司珩昭兄弟兩個帶著沈晴在京城轉轉。
司沁茹雖然沒能跟沈晴說話,但見著人了,心裡也安定下來,回了自己的院子進了小廚房,想燉些雞湯給沈晴補身子。司沁顏在小廚房裡尋到司沁茹,看了眼鍋里的雞湯,道:「湯叫人看著是,走,咱們去哥哥那裡!」
司沁茹搖搖頭,她知道京城這邊規矩大,她恐怕沒什麼機會去見沈晴,給沈晴送點補湯她不想假手別人。
「你不想見沈晴表哥啦?他這會兒在哥哥那裡哦!」司沁顏也不去拉扯司沁茹,只笑著道。
「你說的是真的!」司沁茹有些不敢相信,「我聽說京城裡親兄妹都不能時常在一處的,更何況表兄妹,顏姐姐你果然是在逗我吧!」
司沁顏翻了個白眼,道:「規矩是規矩,人是活的,更何況咱們在府里,哪個不長眼的會往外面說去?」
司沁茹想想也是這個道理,若沒有上頭主子們的是非,底下的奴婢哪裡敢往外面亂說主子的家事,何況若沒什麼對頭,說出去旁人聽一耳朵也過去了,誰會深究人家的是非。這樣一想,司沁茹也沒了顧忌,叫大丫頭仔細看著爐火自己跟著司沁顏去尋司珉昭。
兩人走到熙園,司珉昭早知兩個妹妹要來,叫人直接領了兩人進去。熙園有個小池子,邊上是一個涼亭,這個時候沈晴跟司珉昭坐在涼亭里喝茶,見到兩個表妹過來,還有些意外地看了司珉昭一眼。
司珉昭沒有在意,沖司沁顏招招手,讓人在端了些解暑的綠豆湯來。
司沁顏不客氣的拉著沈晴坐下,接過盛著綠豆湯的壺,給司沁茹也倒了一碗,見碗裡沒有冰,有些不滿意道:「哥,綠豆湯里要加些冰才好吃。」
司珉昭晃了晃自己碗裡的沙冰,喝了一口神清氣爽,沖司沁顏一笑道:「女孩子家少喝些冰的!」(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