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勞費心。」夜幽冥稍顯不自在的往後一躲,避開了顧嫣然不斷在他唇畔的施虐。
儘管夜幽冥已經表明不需顧嫣然費心,可顧嫣然身為始作俑者……內心滿滿的全是歉疚感。
「真的沒事兒?」顧嫣然放心不下的想要再次確認夜幽冥無礙,可當她的視線觸及他殷紅的薄唇……「天吶!你嘴怎麼腫了?!!」
「……」夜幽冥抬手捂住嘴唇,眼神幽怨,活脫脫一個委屈小媳婦兒的模樣。
顧嫣然秒懂夜幽冥的眼神,當即就知道又是她幹的好事兒。
「抱歉。」顧嫣然低聲向夜幽冥致以歉意,然後坐回石凳上一言不發當起了乖寶寶。
夜幽冥單手捂著唇,一手再探入懷中取出一枚潤白玉佩。
「喏。」夜幽冥將玉佩放在了顧嫣然面前,斜瞄了她一眼。「這玉佩,是代表府長身份的信物。
你拿上它,去府宗處領一道教印。
執此教印,你便是我尚衡學府的授課先生,隨時都可以開堂授課。
啊,對了,還未曾問……你要授什麼課?」
顧嫣然正將玉佩放入腰間,聞言動作一滯。「嗯……這個……」
對哦,她要授什麼課呢?
只顧著為自己爭取成為授課先生的機會,卻壓根兒忘了要去思考最關鍵的問題。
夜幽冥見顧嫣然顰眉糾結的模樣,就知道她那要當尚衡學府先生的決定是臨時起意。
「顧氏嫣然。」夜幽冥好心提點起顧嫣然。「尚衡學府中正在授傳的堂課有琴、棋、書、畫四藝,不知可有擅長?」
顧嫣然細思,仍是拿不定主意。「我琴棋書畫的技藝相差無二,選哪個都差不多嘛。」
不然,乾脆就選杜夢瑤、顧可柔、顧秋羽三人最常聽授的堂課?
只有如此,才能確保將這幾個狠角色給牢牢鎖在眼皮子底下。
但凡有個風吹草動什麼的,她也好做足應對的準備。
可現在的問題是……她並不知道她們幾個最常去聽的堂課是哪一藝。
這該如何是好?
「再猶豫也是浪費時間,依我看,你還是先去趟府宗好了。」夜幽冥給顧嫣然指出了明路,道。「相信在那裡,你能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
……
顧嫣然告別了夜幽冥,便在院外又碰見了正靠在門旁假寐的宮裕一。
授課先生不是應該都很忙的嗎?
怎麼會有空閒在此處打起了盹兒?
「宮先生?宮先生?」
顧嫣然輕聲喚了宮裕一幾聲,卻見他毫無回應。
這怕事睡熟了吧?
「……」
顧嫣然望了望宮裕一,又想著自己現在要趕著去府宗……
算了,不管這個人了,還是去府宗領教印更要緊。
顧嫣然思及此處,貓著腳就要開溜。
哪知,閉著雙眼像是睡著了的宮裕一竟開了口。
「要去哪兒啊?」宮裕一沉聲問著顧嫣然,這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顧嫣然不知怎的有些心虛,眼神閃躲了一瞬後偏過頭看向宮裕一,大驚。「喲,宮先生,您老這個大忙人怎麼還在呢?
不怕那些要上授琴課的學生等著急啊?」
「你!!!」宮裕一頓覺氣血翻湧,差點兒嘔出鮮血。
這顧嫣然,是不是上蒼派來氣死他的勾魂使者啊?
他前幾日才過了二十又七的生辰,竟然就成了『您老』了?
但轉念,宮裕一還是決定要忍耐。
他堂堂七尺男兒,怎的能跟一個還未及笄的黃毛丫頭計較『老』與『不老』的問題?
「顧嫣然。」宮裕一冷下臉,打算尋根問底。「說吧,求見府長究竟所為何事?」
顧嫣然本也不想向宮裕一隱瞞她見夜幽冥的原因,可宮裕一那不可一世的態度著實氣人。
讓她說她就得說麼?
當她顧嫣然是什麼啊?
哼!
顧嫣然咽不下這口氣兒,絕對要找宮裕一算算這筆賬!
「宮先生!」顧嫣然高聲喚著宮裕一,緊接著卻露出諂媚一笑。「好人做到底,麻煩再帶嫣然去府宗一趟吧?」
宮裕一聞言驚詫,腦子裡就剩一個想法了。「你要自退?!!」
府宗,是尚衡學府負責招收學生及管理學生的一個地方,這是眾所周知。
而中所不周知(只有府長、先生、府宗之人知曉)的,就是府宗捎帶著也負責一下學府內授課先生的招收、管理及堂課的制定、分配。
因此,在顧嫣然提到要去府宗之際,宮裕一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顧嫣然要自退!』了。
他哪兒會想到,顧嫣然不是自退……而是要去領教印當先生啊?
對於宮裕一自以為是的瞎想,顧嫣然並不打算糾正。
「嘿嘿。」顧嫣然純純一笑,挽住宮裕一的胳膊催促道。「宮先生,快帶嫣然去啦,快啦,快啦,求您了……」
尚衡學府,府宗(尚衡書院西院)
「謝謝宮先生為嫣然引路,嫣然去去就回,請您在此稍後!」
顧嫣然丟下話,鬆開宮裕一的胳膊就往府宗里沖。
「顧……」宮裕一下伸手想要捉住那抹歡脫的背影,可也只攥到了一掌心的虛無。
顧嫣然進入府宗,一個人影兒都沒看見,卻沒有絲毫急躁之意,好奇的視線在府宗內轉來轉去。
「府宗就是府宗,了不得啊。」顧嫣然讚嘆著府宗的與眾不同,稍後又補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誤闖進了藏書閣呢。」
「這府宗,可是老夫幾十年來的心血,不錯吧?」一道帶著些滄桑的笑音在府宗內響起。
顧嫣然聽不出這聲音是從何處傳來,只有略微抬高了嗓門兒問道。「什麼人?」
「哈哈哈哈……小女娃倒當真有趣。」
一位頭髮亂糟糟的老翁自府宗最里側的高架後走出,來到顧嫣然面前,端詳了她好一會兒。
「啊~~~」老翁認出了顧嫣然的身份。「你是護國公府的嫣然女娃吧?」
顧嫣然沒想到老翁竟然識得她。「前輩認得嫣然?」
「認得認得,當然認得,老夫怎能不認得昔日同窗好友的小孫女兒呢?
順帶一提,老夫也是你爹爹、你娘親在尚衡學府修習時的教書先生。」